第30章 她不配被救贖!應該墜入18層地獄!(1 / 1)

桑擒記 紅嘴藍兔 5647 字 2024-03-17

秦桑羅回頭看著孟夭夭道:“你想擔心孟慰心成日供奉,死後會被救贖,所以將一切都阻止了。”   孟夭夭冷冷的勾起嘴角:“你已知曉她對我做過甚麼了,她不配被救贖!應該墜入十八層地獄!”   秦桑羅:“大概猜到一部分。”   孟夭夭將上衣拉開露出肩膀與後背,又站起身將褲腿翻起,咬牙切齒的道:“如果我不聽她的話,她便用各種器具抽打我、燙傷我!她對人說我的吃不下食物,硬是用一根竹管插入我的咽喉喂食,無論我怎麼嘔吐哭泣,即使如此她也不會讓我吃飽,後來我發現是因為她不想讓我長高!   她撒謊說我生病,找一些糊塗大夫給我抓藥,還逼著我喝,因為長期喝藥我的牙齒漸漸鬆動,她便將我的牙齒拔掉,後來,如果我犯錯,沒有鬆動的牙齒也會被她拔掉!”   孟夭夭衣服下的皮膚全是長期虐待痕跡,青青紫紫,還有燙傷的疤痕,有些已經發黑,皮膚也有乾裂。   聽堂的老百姓再次爆發出驚呼,很多人已經不忍直視孟夭夭的慘狀,而用衣袖遮臉轉過頭去。   秦桑羅上前查看她的傷勢,這些傷雖不致命,但必定疼痛難忍,她想象不出一個母親是如何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此毒手的,孟夭夭的身體看起來很是纖細,但聯想到這已是半個多月來養過的了,想必之前會更加瘦弱。   孟夭夭接著道:“她對大夫說我耳朵化膿,為了偽造這個事實,她將我耳膜刺穿,讓其化膿,這種事前前後後發生過十二次!每次治療之後愈合的時間裡,耳膜疼到我無法入睡!”   聽堂的人中已經有些人大聲咒罵了起來,群情激奮。   劉縣令又拍了驚堂木:“肅靜!肅靜!”   眾人才稍微安靜下來。   秦桑羅道:“桑卡大夫、安大夫和畢大夫也都診治過你的耳朵嗎?”   孟夭夭道:“是的,但是他們不知道是孟慰心親手所為。”   “她還說過我的眼睛有問題,幸虧隻是給我上藥,而沒有將我的眼睛刺瞎,因為瞎了便隻能治療一次,無法反復使用這個理由了。”   秦桑羅:“她從何時開始不讓你走路的?”   孟夭夭:“離開夏縣之後不久吧,有一回我跌倒,擦傷了膝蓋——雖然在此之前她就對人說我腿部肌肉發育有問題,從我會走路她就要求我拿著一根拐杖。但那次跌倒之後,她便對人說我不能走路了,然後求人製作了輪椅。”   秦桑羅:“悲田坊的秀兒是不是見過你站起來?”   孟夭夭露出驚訝之色道:“你怎知曉的?”   秦桑羅:“我去和她聊天的時候,說到你們第二次見麵,她帶你去放紙鳶,然後眼睛不敢直視我,邊說話眼珠邊轉來轉去,後來我去問她你的輪椅有沒有椅墊,她告訴我沒有坐墊,但輪椅的座位是弧形。所以我猜測,是你站起之時,她看見了你的座位。”   孟夭夭:“那時我已好久不走路了,我想走路,便央求她帶我去遠一些的地方玩耍。她帶我去放了紙鳶,我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她很驚訝,我告訴她要幫我保密,後來,孟慰心追了過來,大發脾氣將我帶走。回家之後她將我鎖在‘反思屋’中,餓了好幾日。”   秦桑羅:“反思屋?”   孟夭夭:“就是那間隻有一個桶的小屋,挨著茅房,你們去我家之時沒看見嗎?”   看來李玄異說對了,那裡真的是懲戒房。   秦桑羅側頭看向李玄異,此刻他已回到座椅,邊飲茶邊聽審案,聽到這裡與她對視了一眼。   秦桑羅試探性的問:“那隻小桶……”   “是用來接排泄物的。”   秦桑羅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了,孟慰心的行為已經超出人類的行為界限了,她這是嚴重的心理疾病,應該是代理型孟喬森綜合征。   孟夭夭看著秦桑羅的表情加了一句:“為了驗證她的話,她還將我的皮膚切開,切下腿部一小塊肌肉給大夫看,就是那個解縣的大夫,她與那個大夫有染。”   秦桑羅追問道:“蒲州的大夫呢?”   孟夭夭:“蒲州的大夫是個江湖郎中,孟慰心說我生了甚麼病,他便認同是甚麼病,隻負責開藥抓藥。”   秦桑羅:“你沒有對人說起過這些嗎?”   孟夭夭:“她不許我交朋友,從小我就沒有任何玩伴,她出門就會將我鎖在家裡,偶爾推我出門也是做給鄰裡看,我可以遠遠看著別的孩童玩耍,但是不可以參與。我看著那些孩童學會了跳方格,但是從未跳過,所以我教給小順和秀兒他們,其實我很想和他們一同玩耍。”   秦桑羅閉了閉眼,緩解一下這些挑戰人類承受力的事情帶來的沖擊,然後接著問道:“你與任自德是如何相識的?”   孟夭夭直視著她,又不說話了。   一旦問到可能與殺害孟慰心相關的信息,她就拒絕回答。   秦桑羅:“嗯,那麼我來猜一下吧。”   她在堂中左右來回踱步,邊走邊道:“到了華陰縣之後,孟慰心與麻誌成來往,麻誌成經常遣任自德來送東西,任自德患有……一種社交障礙癥,隻有你能與他交流,在孟慰心與麻誌成約會之時,他便會到你家與你聊天,也許……就是在你寢室的窗外。”   孟夭夭表情嚴肅的盯著她。   秦桑羅繼續道:“任自德很早便在樹林處準備了一間木屋,本就是想與你生活在一起使用的。今年七月初七既是女兒節也是你的生辰,你已滿十七歲了,你想離開孟慰心與任自德在一起,於是你終於下定決心想出了一個計謀——殺死孟慰心,編造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兇手。”   “任自德的父親是屠戶,他負責將刀子拿給你,也正因為他是屠戶的兒子,那把刀才留下了特征——那是一把剔骨刀,剔骨刀刀刃極窄,前後幾乎等寬,與孟慰心傷口一直。想通這點是因為,有一日常縣尉請我去酒樓吃飯,那家酒樓最出名的菜叫做紅樣枝杖,是將整隻羊綁在樹枝上烤,肆廚會現場表演切割的刀功,他用的,便是剔骨刀。”   劉縣令瞟了一眼常縣尉,後者還覺得挺驕傲,畢竟是他激發了這種聯想。   “孟慰心為了防備你,將皰刀藏了起來,你根本沒有能用以行兇的武器。此外,你需要孟慰心失去反抗能力,而不是毒死她,因為毒死她官府會朝大夫方向追查。任自德學過醫,很懂藥性,你要他弄來迷藥,再製作一道點心放進去,這道點心需要硬一些,這樣你就順理成章的不用吃了。而這道點心是以麻誌成的名義送過去的,所以孟慰心不會有戒心。”   孟慰心用米花糖毒死了安連德,自己也食用了米花糖失去行動能力而送命。   孟夭夭道冷冷的一笑:“她不是喜歡米花糖嗎?我便送她米花糖。”   嘆了口氣秦桑羅接著道:“你提前在中堂的椅子下麵粘上木楔,他按照約好的那樣,趁孟慰心去沏茶,將刀子架在木楔上,你們無需接觸,他走後,你可以夜晚去再去拿取。”   “那把剔骨刀真是又輕盈又鋒利,很適合你。那日待孟慰心熟睡,你脫下鞋,取了刀子,悄悄潛入她的寢室,走到她的床前,雙手握刀在她脖頸上用盡全力的劃了下去——”   秦桑羅看到孟夭夭瞪大雙眼,瞳孔一縮,嘴角微微抽動,隨著她的講述,仿佛還在享受復仇的快感。   “她根本來不及叫喊,便一刀斃命。你望著她的屍體覺得不夠解恨,便又來回刺了她十六刀,有單手有雙手,造成了深淺不同的傷口。然後你到了院中,脫下衣服,打水沖乾凈身體,又將寢室內的血腳印沖刷掉,將未吃完的米花糖丟入井中,你以為米花糖會遇水融化,消滅證據,但是糯米卻留了下來。”   孟夭夭撇了撇嘴,扭過頭去。   秦桑羅看向一直麵無表情也不說話的任自德,問道:“你使用的是甚麼迷藥?”   任自德沒有任何反應。   秦桑羅用手指點著下巴道:“嗯……是曼陀羅汁嗎?曼陀羅有香味,比較適合混入點心。”   任自德終於轉動眼珠看了看秦桑羅,不語。   看來應當是了,秦桑羅不再理會任自德轉而回身對著孟夭夭道:   “接著你在火盆內燒掉脫下的血衣,抓下晾衣桿上的衣服換上,在門板上刻了字,將現場偽造成兇手是一名成年男子,殺害孟慰心之後再對你施暴,並將你帶走的樣子,誤導衙門查案。”   “可惜你寫錯了一個字,這也是我排除何元仴的原因之一。我原先曾設想過,是否何元仴發現孟慰心虐待你,於是與你合謀殺害她。   但是,一來何元仴與現任妻子感情很好,他不一定願意冒這個險。   二來,孟慰心並不希望被他找到,一定會對他隱瞞你們的行蹤,這麼多年換了這麼多處生活,他如何尋的到?   三來,便是這個錯字,何元仴能夠自己撐住一家老字號店鋪,不至於不識字,而你,你從未好好學習過寫字,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和錯字便暴露了身份。”   孟夭夭歪著頭看秦桑羅:“你如何知曉不是外人闖入?”   秦桑羅:“因為你將孟宅做成了‘密室’反而將我引向了內部,之前一直沒有想到是你的原因是——你一直是殘疾人,無法站立行走。   當我知曉你的年歲之後便去想孟慰心在這一點上撒謊,會不會其他事也撒謊了呢?如果你一身的殘疾並不是真的呢?於是我才跑去問秀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很守約,一直不願意將你的秘密公諸於世。”   “其實若我早日仔細想,早應該發現你的年歲有問題的——你第一次見秀兒便說你是姐姐,明明你們不相識,看起來也差不多,你如何知道自己比她大呢?”   “秀兒不肯說,我隻能引導她,猜測她在哪個問題上撒了謊,很快就被我測出來了。也正是那日去見秀兒,讓我陰差陽錯的想到了兇手是如何逃出孟宅製造密室的。”   孟夭夭:“那你說說我是如何做的?”   秦桑羅:“孟慰心虐待你的事情,怕鄰居看到,所以她將你住的西廂房窗戶改掉了,在北墻開了一扇窗,北麵無人居住,全是荒草。而那扇窗戶又小又高,常縣尉說是孟慰心為了保護你,但反過來想,也可以為了困住你。”   這一點還是因為小順和秀兒想通的,他們倆手牽手的姿態,讓她想起了那本日本著名小說《白夜行》,而這本書的開頭便是一名成年男子被刺死在大門封鎖的建築物內,是一群小孩通過通風管道進入才發現了他,聯想到那扇小窗,完全有可能是身體矮小如孩童之人殺害了孟慰心。   “你利用了這扇小窗,因為它太小了,沒有人會認為一個成年人能夠出入。而你,又不能走路,沒人會認為這扇小窗會是兇手逃走的通道。”   秦桑羅又想到了被抓了一把的稻米席,突然明白了:“孟慰心將供奉的食物全部製作成硬的,就是為了不讓你吃!”   她甚至炸了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