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一堆東西之後,就隻剩香胰還沒買了,她一路打聽行至“似花非花”,果然看見一家很大的商鋪。 鋪子裡麵有許多穿著打扮不俗的娘子,鋪麵裝潢也很漂亮,這裡香氣撲鼻,像是各種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秦桑羅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可能待會要肉痛。 店鋪裡為客人服務的是位女掌櫃,很是熱情,聽她說要看香胰,便給她取來各色香胰,好多種香味,她好喜歡啊…… 問了一下價格,一塊一百文。 秦桑羅感覺自己臉都綠了……這玩意怎麼這麼貴!!! 這相當於一塊香皂四五百塊錢了吧?!比她那個世界的香皂貴了兩個零,這都趕上蘭蔻潔麵慕斯了!買不買啊?果然會肉痛…… 正猶豫間,外麵路過一夥人,由於胭脂水粉鋪是半封閉的,開著好幾扇門,這夥人剛走過去,其中一個人就轉了回來,站在門口往裡看。 秦桑羅雖覺得香胰很貴,但又覺得實在需要,大不了少吃點,省省飯錢,一狠心還是準備掏錢買一塊。 這時她忽地察覺旁側有人看她,轉過臉她對上一個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段元洲。 真是怕甚麼來甚麼,墨菲定律了。 秦桑羅剛看見他便立即整個人轉回去,希望他沒認出自己。 “終於被我找到你了!” 倒黴死了!他認出她了!就這一天單獨出門,怎麼那麼巧就碰上了呢! 段元洲帶著人走了進來,由於他經常與不同女子在一起,這種鋪子來過很多次了,掌櫃見他馬上笑臉相迎:“這不是段三郎嘛,快請進喝茶。” 段元洲用手擋開掌櫃,朝著背對他的秦桑羅走過去,掌櫃瞧事情不對勁,也不敢說話,在一旁小心觀察。 段元洲走到秦桑羅前麵,探身來看她的臉,兩眼放光:“你居然敢逃家?我還道跑多遠呢,結果還是在京中,幾月不見,讓我好生思念啊!” 說著伸手來拉她胳膊,秦桑羅閃身躲開他的手:“你認錯人了。” 段元洲:“怎會認錯?初見我便迷上你了,你這張臉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跟我回去,我們盡快成親。” 秦桑羅被他惡心的夠嗆,段元洲這人說醜到不至於,但是形容猥瑣,眼圈發青,看向她的眼神好像都是在占便宜,太膈應了啊…… “誰跟你成……滾開!”秦桑羅也不買東西了,放下香胰轉身就要走。 段元洲見她要走怎肯罷休,伸出雙臂直接就來抱她,秦桑羅這些日苦練的功夫派上了用場,她一個貓腰旋身到了他背後順著他的力將他踹了出去。 段元洲萬萬沒想到一個小女子居然會動武,未加防備,一下子跌出門去,摔了個狗吃屎。 這下子跟著他的隨從就炸了,匆忙沖出去扶起他們三郎君,有兩個上來要抓秦桑羅,都被她或踢或絆給摔了出去。 段元洲何時吃過這種虧,怒道:“給臉不要臉!在街上如此毆打自己的未婚夫君成何體統?日後到了我家準得好好收拾你,教教你作女子的準則!給我抓住她!” 這下子上來六七個,秦桑羅有些害怕了,一兩個還行,人多了她可應付不過來,剛想逃被他們圍住了,這時街上已經好多人圍在外圈議論紛紛,但許是大家都知道段元洲是誰,沒人敢過來伸張正義。 秦桑羅隻能狼狽躲閃防禦,已經無法將他們摔倒了,隻這樣也是非常吃力,段元洲看準機會伸手抱住了她肩膀,把秦桑羅氣的夠嗆,直接一肘擊在他肋骨處,又一轉身出了個直拳打在他眼睛上,這下把段元洲給惹毛了。 “哎呦……嘶……哎呦,小娘皮,你敢打我?!給我打暈她,一會直接抬走,今晚上我在床上收拾你!到時恐怕就是你求著我娶你了!” 眼看秦桑羅要吃虧,有人喊道:“金吾衛來了!” 人群分開,走過來幾個身穿皮甲的人,走在前頭的是蕭暕。 秦桑羅可算見著救星了! “何人在此處鬧事?”蕭暕也看見秦桑羅了,所以他走過去時這話是對著段元洲說的。 段元洲:“原來是蕭中郎,是這樣的……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前些日鬧脾氣離了家,今日我要將她帶回去。” “你胡說!誰跟你有關係!蕭中郎,我……我不認識他。” 段元洲:“我胡說?咱們去找你舅舅說理,看看我有沒有胡說。” 蕭暕皺著眉問道:“她舅舅?” 段元洲剛要開口,秦桑羅搶著開口:“蕭中郎,這件事……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問我們王爺,這裡不方便說。但我與他沒有甚麼關係,是真的。” 段元洲見她一個勁撇清關係也急了:“怎麼沒有關係?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明明隻差成親!” 秦桑羅見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如此恬不知恥的造謠,氣的臟話都飆出來了:“誰是你的人!去你媽的!”她一向很少講臟話,今日實在是給氣的夠嗆。 這句話一出來,段元洲和蕭暕都愣了一下,顯然都沒想到看上去嬌弱的秦桑羅這麼彪悍。 蕭暕深知段元洲一貫是甚麼德行,與他交往的女子大都從業特殊,或者迫於無奈,這些年他一直遊走在王法的邊緣,但也沒甚麼人敢告他。就算他們相識,段元洲定是見她美貌想強占,也許,她投河和離家都與此有關。 蕭暕冷著臉道:“既然段三郎言之鑿鑿,那就跟我回金吾衛總司罷,咱們去那裡論個究竟。這位是岐王府的人,待會我派人去知會岐王一聲。” 段元洲正捂著眼睛打算鬧一場呢,聽到岐王一愣,秦桑羅怎麼會和岐王扯上關係? 段元洲將信將疑道:“這事與岐王有何關係?明明是她與我有婚約,有父母之命的,難不成岐王還能阻攔別人成婚麼?” 秦桑羅聽他還在說婚約簡直不能忍:“誰與你有婚約?我呸!你也不瞧瞧自己甚麼德行!” 段元洲:“怎麼?攀上岐王便瞧不上我了?你是不是跟他睡了?你跟著他有甚麼好?我能娶你做正妻,跟著他恐怕連個侍妾都做不上,隻能做個外室!” 蕭暕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怒喝一聲:“胡說些甚麼!滿嘴醃臢之詞,在東市當街汙蔑岐王,此事傳到宮裡,你最好與你父親商議好要如何向聖上交代!” 段元洲被這幾句話給驚醒了,其實他今日剛喝了幾杯酒,本就心情不爽,總算見到朝思暮想的秦桑羅,隻想帶回去溫存一番,不成想事情鬧這麼大。此刻開始方後悔自己口不擇言,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這事傳到聖上耳朵裡,恐怕他要倒黴。 蕭暕直接帶著秦桑羅就走了,段元洲也不敢攔,隻覺得一肚子窩囊氣。 蕭暕讓下屬去忙正事,自己親自護送秦桑羅,兩人走出東市,朝永興坊走去,永興坊與東市隻隔兩條街,一路上兩人都未說話。 秦桑羅自覺與蕭暕並不熟,今日蒙他幫忙,自己惹出這種麻煩實在很慚愧,蕭暕與李玄異是多年好友,剛才發怒就看得出來,恐怕他很是厭惡有人連累岐王名譽,思及此,既感激又愧疚還有點不知所措。 蕭暕一直想弄清楚她身上發生何事,但又怕自己問的深了她不願回答,不知怎樣開口所以一直沉默。 “蕭中郎……對不住……” 蕭暕側臉看向她:“為何道歉?” “隱瞞身份其實是因為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我舅舅要將我許給剛才那個混……蛋,走到華陰縣碰巧與岐王相識,回京也是協助王爺的,扮成男子自然是為了方便行事。今日我出門想買些東西,未曾想會遇到那個人,結果連累岐王名譽,又給你添了麻煩,實在是很抱歉!” 蕭暕笑了笑:“不必如此,這本就不是你的錯,段元洲是甚麼人我很清楚,他向來見到好看的女子便要纏上,罪責不在你——對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麼說來,你舅舅是禮部侍郎曲世祥?” 秦桑羅:“嗯,是的,我父母早已過世,是舅舅將我養大的,但是我不能聽從他這個安排。哎?你怎知我舅舅是誰?” 因為那晚是曲府派人找她的啊…… 蕭暕不想告訴她是他救了她,以免她尷尬,所以避開這個問題道:“當然不能聽他安排,段元洲此人並非良配。” 秦桑羅提起段元洲就一肚子火:“何止非良配,那人就是個……”下三濫的人渣!這後半句她不好在蕭暕麵前罵出來。 蕭暕想起段元洲被揍的眼睛覺得好笑:“所以你便將他揍了?” 秦桑羅:“誰叫他來抱我肩膀……” 蕭暕笑容一僵:“他……對你無禮?!” 秦桑羅:“啊……該揍罷?” 確實該揍!簡直是無恥敗類!再想起方才段元洲滿口汙言,一向好脾氣的蕭暕頭上的青筋都直跳。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世家大族應以身作則,不得貪圖美色,麵對女子更要舉止得體。除卻救了秦桑羅那回,他從未逾矩,連容易引人誤會的話都未曾說過。 段家竟然如此放縱段元洲,致使他當街胡言亂語甚至直接搶人,百姓會怎麼想他們這些官宦子弟? “如果方才我便知道,那就不能這樣放過他了。” 抓到金吾衛總司再說,折騰他的法子有很多,給他長點教訓,免得下回又碰上。 秦桑羅點點頭很是贊同:“應該徹底教訓教訓他!他這種人有一才有二,想必不是第一回了。” “下次幫你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