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時候,梁輕入學了。 一起上學的,還有梁茵,梁遠,陳裕。 上學又沒時間在家裡乾活,從束脩到筆墨,很費錢,周氏還是肉疼的,“你既念書,就好好念,別像我似的大字不識一個,你爹一直看不起我。” “我會好好讀書的,重兒長大了,能幫你乾活,大奔會看家,還能牧鵝和打獵……”梁輕知道,周氏習慣依賴別人,這幾年自己也的確幫她做了不少,讓她有了點依賴感,安排好家裡的事情,周氏果然放心不少。 梁遠家裡這幾年好了很多,他哥哥娶了嫂子,帶來豐厚嫁妝,梁遠打獵填補了不少家用,他又沒了殘疾,倒是兄友弟恭了起來。對於弟弟讀書這件事情,哥嫂都很支持,還盼他能考個功名在身。 上學第一天就遇到老熟人,那個金疙瘩,他居然在新生班。 梁輕很快就知道這個人叫蔣勛,據說家裡開酒樓的,很有錢,每年都在新生班,老留級生了。 “喂,小子,你的狗呢?”蔣勛也認出了她,梁輕穿著簡單,頭發和男孩子沒什麼區別,蔣勛一直以為她是男的。 “狗沒帶!”你當都像你這樣紈絝呢? 蔣勛也是無趣,倒也沒糾纏。 宿舍是可以挑選的,帶書童的可以選單間,他們都沒有書童,選擇二人合住,梁輕和梁茵住一間,梁遠和陳裕住一間,彼此照應,也省錢。 食堂的飯菜不好不壞,大家都能吃飽。 晚上沒課,幾個人去到東街上。 荊城不像梁家村,夜晚的街道反而繁華,東街的夜市更是熱鬧非常。 梁輕之前畫了圖紙,找了打鐵匠,照著做了前世街邊燒烤的小爐子,正好試試好不好用。 在陳屠夫肉鋪門前,支起燒烤爐子,篦子底下炭火發紅,篦子上的豬大腸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作響,油花濺到炭火上,又發出奇特的香味,再撒上各種調料,香味飄出半條街。 人們被香味吸引,紛紛駐足觀望。 梁輕和陳三胖兒邊烤肉,邊賣力吆喝著: “哎,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看一看,嘗一嘗,烤腸烤腸嘞。” 人們最開始隻是觀望,之後就有人想試試,試完說好吃,就有更多人,…… 連賣了幾天烤腸,生意居然很好! 夜市有好吃的,連書院的學生都知道了,也來光顧。 金疙瘩蔣勛成了常客,吃出了友誼,甚至吃到夜市收攤,跟著梁輕幾人往回趕。 書院門口的街道,此刻沒有人了,成了僻靜之處。 黑影裡閃出一群人,各個人高馬大,堵著不讓路過。 罵罵咧咧,伸手要錢,“給錢,給錢,” “這幫人不好惹!”蔣勛小聲地告訴梁輕幾人,然後立刻胖臉上堆起笑容,連忙討好地奉上錢袋,有人讓出一條路,放蔣勛進去了。 “?”想不到啊,你是這樣的人吶!果然是金疙瘩,拿錢不當事兒,梁輕心裡詫異。 連金疙瘩都不敢惹的人,足見這群人難纏。 梁輕卻像沒聽到一樣,抬腳就往裡麵走,自然被攔住,“沒看見虎哥在嗎?給錢給錢!”一個小嘍囉出聲道。 “沒看見啊,誰虎啊?”梁輕看著這幾個人。 嗬嗬,最當中一個細高個,看著就夠虎的。 “你活膩了,敢頂嘴?”嘍囉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抬手來要扇梁輕的臉。 梁輕靈活一躲,也抬手揮出一拳,“乾,別怕!” 梁輕一喊,梁遠和陳裕也上前動手,茵兒躲在後麵...... 虎哥一方落敗,第一個跟梁輕動手的人被打掉半顆大牙! 虎哥放了句狠話,“等著,看爺以後不收拾你們。”灰溜溜的走了。 第二天上課,金疙瘩看見梁輕,問她,“你還好吧?” “現在想起來我了?你溜得挺快呀!”梁輕看著他。 “嗬嗬!”蔣勛有點訕訕地,昨天自己溜掉的確不夠仗義。 “他們那一幫人挺橫的,不過給點錢就行!” “給點錢就行?你當人人都像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家裡有礦啊?”梁輕暗笑。 “啊!那你們沒給錢?”金疙瘩挺詫異“他們放過你……,呃沒為難你?”。 “我辛苦賺錢,憑什麼給他?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你個敗家子……”艾瑪,蔣勛好像聽到自家老爹在罵人呢! 蔣老爹富甲一方,老年得子,寶貝得緊,從小養尊處優,花錢如流水,對他來講,錢就是大風刮來的,這幾年連年留級,老爹不免嘮叨他不學無術,可是他已經習慣了大手大腳,而又有老娘慣著,所以罵了也是白罵。 可是不對呀,不給錢就會挨打呀!蔣勛心裡嘀咕。 很快他就知道梁輕幾個人把虎哥給打了,學子之間的小道消息還是傳得挺快的。 呃,他覺得好像得抱好梁輕這條大腿! 梁輕和梁遠晚上要練功,在荊山後山找了個僻靜之處,每晚訓練。 白天梁輕上課打瞌睡,被夫子叫了起來,這位夫子是教大成國地理問題的。 梁輕迷迷糊糊猜測,並不知道夫子具體問什麼,隨口答道: “大成國分九州,北有雲州,梁州,離州,南有江州,沐州,瀛洲,中有楚州,西鄰甘州,東靠吳州” “雲州盛產戰馬,甘州有鐵礦,江州,沐州河湖縱橫,水運發達,也多水患” “瀛洲,吳州,離州靠海” “楚州沃野千裡,南有天險,北有西梁山,是大成國都城所在,繁華之地。” …… 夫子看了眼梁輕,心想這鄉下女娃,倒是有點東西的,並沒有苛責她上課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