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有埋伏? 來者不善! 也好! 來都來了,打吧。 梁輕吸一口氣,竄出水麵,揮手一劍。 幾個黑衣人應聲而倒,梁輕活動活動冷硬的手腳,在江水裡呆久了,倒不覺得冷了,但是一上岸,風一吹,冰冷刺骨。 她有什麼可以依仗? 一人一命而已! 梁輕心裡也沒有所謂了,拚了。 欺人太甚,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對付那些想要你命的人,拚命就是,看誰有本事來拿? 不得不說,經歷過了上一次的實戰,以及總結了經驗的梁輕,和上一次比,殺起人來多了那麼一點氣定神閑。近距離就一劍掃過去,稍遠一點就飛鏢伺候,沒有過多招式,簡單粗暴,招招致命,例無虛發。 梁遠那邊也解決了江裡的人,上了岸。 兩人背靠著背,互為犄角,不時放點殺招,且戰且走,地上橫屍一片。 殺手沒有退卻的意思,依然緊緊圍住他們,梁遠殺招頻出,但是體力消耗過大,漸漸力不從心了,梁輕看出了他的疲態。 “去樹林裡”,支撐不住,隻能拚命一逃。 兩人各自揮出殺招,幾招快劍,然後輕身飛起,往樹林伸出逃竄。 梁輕聽到劍器破空之聲,斜後方一道寒氣襲來。 事實證明,當你絕望的時候,總有更絕望的事情正等著你。 梁輕正要轉身,舉劍相迎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聽噗嗤一聲,是梁遠擋在了她麵前,身上被刺中了一劍。 梁輕的寒江劍也到了,朝刺客揮了一劍出去,擊退刺客的殺招,左手抓起竹筒,一把揚出去,拌著辛辣的石灰粉,正中兇手麵門,略微阻止了他再動手。 梁輕不知哪來的力氣,拉著梁遠一口氣,飛奔數百米,才停了下來。 走進山林,漆黑一片,隻要沒有埋伏,就安全許多。 兩人藏起身形,屏住呼吸,聽了好久,後麵並沒有追兵了。 “你傷哪裡了?傷得怎樣?” “不重!還能走。”梁遠聲音有點沉悶,但是氣息還算平穩,梁輕心中稍安。 梁輕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裡麵裝的金瘡藥,可惜準備了那麼多的物資,都在小船上,撒到江裡了,隻剩隨身帶的一點點,抓起梁遠的手,“自己能上藥嗎?” 梁遠接過瓷瓶,黑暗中摸索著在傷口上撒藥,然後兩人棲身在樹林裡,一動不動。 等天邊開始泛白,黑夜即將過去,殺手退去,他們暫時安全了。 梁輕查看梁遠的傷勢,他胸口一個血淋淋的洞,上了藥現在血已經止住了。 幸好,離心臟還有點距離,並不致命,衣襟上都是血,可見傷得很深。梁遠還意識清醒,呼吸正常,應該也沒傷到肺,摸了摸肋骨似乎也沒斷,也算是萬幸了。 梁輕讓梁遠休息,自己在山林裡走一走,找點吃的,再找點草藥。 梁輕在心裡盤算,已到梁州地界,但是二人都有新傷舊傷,沒有馬,還要顧及殺手什麼的。 白渡對岸的渡口在梁州境內,據荊山縣不足百裡,小鎮有個特別的名字:紫臺。 此地山林其實就在紫臺鎮邊上不足十裡,其實他們並不是橫渡清江,因為要隱蔽人耳目,所以是往紫臺的下遊行船的,那麼殺手埋伏的怎麼會那麼準確呢? 船夫! 看來梁遠也是個少年啊。 梁遠必是租船的時候不小心,被人從頭開始就盯上了。 此地勉強也算作荊山腳下,沿著山林自是能走到荊山的,隻不過樹高林密,平常人不會走,卻是個隱藏身形的好路線。 太陽出來了,陽光灑滿林間,一江之隔,梁州的氣候就和楚州的多雨很不同,夏季天氣就涼爽和氣許多! 都是這樣的天氣的話,從山林裡走回去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不冷不熱,初夏季節山林裡資源還是很豐富的。梁輕邊走邊找,打了兩隻野雞,采了一些蘑菇,挖了若乾野菜,還薅了挺多草藥,還采了一把熟透的小桑果。 要是沒有刺客的話,這就跟郊遊、野炊一樣啊! 梁輕心情輕鬆了許多,這是在楚州不曾有過的,回到家的感覺,不知不覺,她就把梁州當做了家鄉了。 不知道蔣勛他們是否已經回到荊山了,按理他們沒有阻隔,不遇到殺手的話,即便因雨天耽擱了,也應該提前好幾天就能到了。 難道師父陳武沒有派人來接應他們? 這師父是不是對徒弟們的武力值太有信心了啊! 以梁遠恐怖的身手來看,正常人倒也想不到他們會遇到什麼危險的吧! 梁輕回來的時候,梁遠已經昏昏欲睡了,但還保持著警惕,聽到聲響,驀地睜開眼睛,看是梁輕,又閉目養神了。 梁輕用手搭了搭,他的額頭有點燙,這是受了大傷之後,傷口調動自身免疫係統的必然表現,梁輕撕下一塊衣角,沾了水,給他降溫。 用大葉子到山溪邊兜了些水,喂給他喝,把小桑果先給他吃了。 又開始用紗布裹了草藥搗出藥汁給他外敷內用。 隻要熬過一兩天,退了燒就沒事了。 梁輕烤了野雞,自己吃了一隻雞腿,喂了梁遠吃了點雞肉。其餘的用葉子包好,放到樹蔭下,她也需要休息,一夜未眠,舊傷未愈,上了藥,找塊大石頭,趁機補眠。 梁輕醒來的時候,已經黃昏了,梁遠不在,沒有打鬥痕跡,他應該是自己出去了。 等了一會兒,梁遠果然回來了。 他不知從哪裡撿了個破瓦罐,灌了半灌水,還用樹枝穿了兩條魚回來。 “你去江邊了?” “嗯!” “也不怕被人看見?” “他們早上就退了,應該不會再來!” “嗬嗬” 梁輕覺得梁遠是燒壞了腦子,這情況明顯跟前幾天的白渡一樣,在白渡等了六天,等來了一撥大的,在紫臺再等六天,殺手再來的話不知道要多大陣仗呢! 不過梁遠休息半天就能行動,已經很厲害了,這體質真是強健,希望他能快點全好起來吧。 這樣,己方武力值才有保障啊。 晚餐就豐富了,用罐子把魚燉了湯,加了野菜,還有烤雞,烤蘑菇,真是野炊來了呢! 梁輕吃飽了,沒事閑的,隨口一問,“二哥,你說這裡為什麼叫紫臺呀?” 梁遠認真的看著梁輕的臉,緩緩念了一句詞:“白日飛升渡紫臺!” “?”梁輕一臉疑問,沒聽過呀! 梁遠漠然了半晌,像是在緬懷什麼,終於繼續道:“天子生平換不來,白日飛升渡紫臺。這兩句詩詞,是後人寫天曌帝的詩詞!” “天曌帝當年不是駕崩,而是失蹤。” “她失蹤的地點就在梁州境內,後人有說她歷經情劫遁入道門,有傳說她白日飛升成為上仙,有說她墮入六道輪回轉世,還有一種說法,說她是……” 梁遠頓了頓,終於一字一句地,“說她是:穿越到了異世!” 他居然知道穿越這個詞兒? 這是梁遠話最多的一次,每句話都包含著巨大的信息,這些信息估計陳慕這個天曌帝死的忠粉都不知道,荊山的藏書樓都不曾記載! 怪不得中都城外有一個留仙鎮! 天子生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換不來白日飛升? 過了白渡和紫臺,她就失蹤了? 難道她真的穿越了? 等等? 她為什麼歷經情劫? 梁輕滿臉疑問,“你說天曌帝歷經情劫?” 你難道沒說錯? 梁遠解釋道:“傳說天曌帝有皇夫九位,侍者三千,這九位皇夫分別來自九州大族,而侍者三千其實是天曌帝的三百門客,相當於天曌帝的智囊,都是各地英才俊傑,她未稱帝時就廣招賢才,禮賢下士,天曌帝登基後欲對這些人進行封賞,賜他們官職到各地做官,但這些都不肯離去,就成了傳說中的侍者。” “據說她唯一心儀的皇夫,出自沐州沐氏。” “九州九位皇夫,為家族利益爭來奪去,爭權奪勢,到天曌五年,沐氏皇夫在家族慫恿下,要和天曌帝二聖同朝,共理朝政,天曌帝自是不允,兩人多有爭執,感情破裂,從此逐漸離心離德。” “到天曌六年,沐氏家族欲廢天曌自立,逼宮篡位,天曌帝被人救出皇宮,以封禪之名逃到梁州,後不知所蹤。” 謠言多麼可怕,三百門客被傳成三千侍者! 沐氏?就是沐州了! 梁輕心想那怕不是沐文丞的家族? 梁輕疑問道:“不對呀,既然沐氏逼宮篡位,那麼怎麼是南宮氏坐擁天下了?” 梁遠解釋道:“沐氏謀亂,其他皇夫自是不肯妥協,天曌六年,天曌城大亂,血雨腥風,九位皇夫家族陷入混戰,而沐氏戰敗,沐氏皇夫也殉情自盡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