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沐州起兵的正是沐遠。 此次,他來到瀛洲城的目的,是和瀛洲總兵談一樁合作。 瀛洲靠海,水運發達,水軍亦是強悍,如今整個沐州以及江州部分已歸於沐氏,九州各地戰亂四起,隻有瀛洲偏安一隅。沐氏欲與瀛洲聯合,借道水路,兩軍聯合,直取吳楚二地。 瀛洲總兵林氏,對朝廷談不上忠心,但是對沐氏的示好,態度也是曖昧,不說合作也不說不合作,沐遠親自來他就高規格迎接,表麵上相談甚歡,實則不見兔子不撒鷹。 如今沐州起兵,沐遠稱王,楚江天險,易守難攻,欲取中都隻有借道西北或者東南成為兩條路,西北本已雲州甘州江州三方割據,又是天機教老巢,形式復雜,故沐氏欲與中立的瀛洲談合作。 沐文丞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談判的事情他一竅不通,他名為保鏢,實際就是個湊數的,沐遠的強悍武功他絲毫不在意他能有什麼危險。 談判談的不咋地,但是晚上的酒宴卻極盡奢華,最新鮮的海魚河鮮,最美味的烹調,赴宴的人們吃的溝滿壕平,沐文丞也吃的滿嘴流油,想起一樁事情,所以頻頻溜號。 沐遠卻仿佛心不在焉,同樣心不在焉的還有林四公子。 昨晚沐文丞就隨沐遠一同住進了總兵府,半夜沒事溜出去玩,遇見林四公子鬼鬼祟祟,就一路跟蹤到傭人院子裡,林四偷窺新來的廚娘洗澡,那個黑妹,據說是打海上來的,慣會做魚。 林四公子還看得津津有味,不知是出於什麼特殊癖好,不僅偷窺,他竟然還揚言一定要把那個黑妹收入房中? 林四公子看著風度翩翩,頗有些風流倜儻的模樣,林四對上黑妹? 沐文丞也不知道,到底誰吃虧誰占便宜了,別人的家事他本來不關心的,那個黑妹除了黑,他也沒注意樣貌。非禮勿視,他可不是林四那樣的偷窺狂。據說那個黑妹,洗澡居然用了三桶水,沐文丞想想都覺得滿身腥鹹,哪有偷窺的心思? 但是今天看林四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這樣的美食當前都沒怎麼吃,如今林四公子已經借故出去好一會兒了,沐文丞又有點好奇,難道那黑妹真的挺特別? 沐文丞正自納悶,卻見沐遠拱手似要說話,以為該要告辭了。 不想他竟然說道:“敢問世伯,不知今日之宴席之中那道烤秋刀魚,是府上何人掌廚,可否帶來一見?” “賢侄怎如此客氣,若說這道菜合了你的胃口,莫說是一見,就是送你帶回府上也使得!” 自家菜肴被主客認可對主人來講自是一種樂事,林總兵立刻派人去請做魚的廚娘。 林大人閑聊似的跟沐遠說著話:“聽聞賢侄自幼在北方長大,竟也喜歡吃這魚蝦海味?” 今日宴席其實水陸佳肴、南北大菜都有,光掌廚的廚師就有好幾個,各司其職,為的就是準備充足,不能怠慢客人,道道菜都是人間美味,沐遠唯獨喜歡一道魚倒是稀奇了。 沐遠很認真的回答:“世伯說的是,我雖自幼生活在北方,但是內子善廚藝,所以但凡遇到什麼特別的吃食和菜譜,我都會為她留意一下。” 此話一出林總兵的臉色就不大好了,今日這番宴請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酒席之上頻繁介紹家中女眷與沐遠認識,讓她們展示才藝,就是暗戳戳試探沐遠,看看能否有哪個女兒能被他看中了,實有聯姻之意。 沐氏與林氏雖是世交,那也是幾十年前上幾輩子的舊黃歷,但是合作謀反這樣的大事還是要慎重的。隻看沐遠本人少年老成,又未聞其有所婚娶,覺得還是聯姻的關係更為牢靠一些,才頻頻試探。 然而沐遠說這話,名為解釋為何要見廚娘,實則是婉拒他聯姻的試探,也駁了他的麵子。 沐文丞心想:我的叔哎,你是哪來的內子啊? 你是光棍一條,天不怕地不怕,深入虎穴刀架脖子上都不眨眼,但是你能不能低調一點,不帶這麼明著撅人的呀! 沐文丞坐不住了,那廚娘昨日被林四看上了人,今日又被沐遠看上了廚藝,他也想看看廚娘到底是何方神聖?是不是長了三隻眼,九個頭! 他趁人不注意也悄悄離開了,往昨日林四偷窺傭人洗澡的那個小院子去。 還沒走到廚娘那個小院,就遇見林四的小廝,他躲了一下,就聽見小院方向有人大喊:“殺人了,抓刺客!”然後總兵府亂作一團。 就在沐遠吃酒席的時候,梁輕做完了自己該做的菜肴,和福伢子回到小院子,各自換了衣服,準備休息。想著明日拿了錢就要離開,然後打算和福伢子告別,以後可能還是一個人跋涉,梁輕還想再享受一下高床軟枕。 還沒等她沾到枕頭,突然,屋門被推開了,是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 這是林府的公子吧?怎麼深夜造訪?梁輕有點懵。 “小黑妹,本公子看上你了,你就留在府裡伺候本公子吧!” 然而林四一開口她就明白了,這是要搶占民女? 梁輕此刻還是啞妹,不能說話,隻得使勁搖頭,擺手,然後悄悄往門口挪動。 然而林四看到不能說話的梁輕,更加肆無忌憚了,撲上來要抱住梁輕。 梁輕武功盡廢,但是靈活度還是有一點的,堪堪躲開,碰倒了一個花瓶。索性拿起花瓶去砸林四。她的躲避和反抗,反而激發了林四的征服欲,本來五分逗弄的心思現在倒有了八分了。 心想這小黑妹黑是黑了點,但是五官精致,線條飽滿,身形勻稱,舉止伶俐,雖口不能言,但眼神很有潑辣勁兒,和他平日見到的那些木頭美女不同。 “小美女,別躲呀,你的身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爺昨個夜裡就看到了,跟了爺你就能吃香喝辣了。” 梁輕本意是和他周旋,躲避,讓他沒趣了自己罷手,卻沒想到他昨日就偷窺了,而自己居然沒有發現,這是蓄謀已久。梁輕心頭火起,動了殺心。 梁輕屋裡的打鬥驚來了旁邊的福伢子,他闖進來,看見梁輕被林四追趕者,上前來攔。 卻不想林四是會武功的,跟梁輕躲貓貓是他的情趣,有個男人來攪局他就不會客氣了,拔出身上帶的匕首就給了福伢子一下,福伢子不備,竟然被刺傷了手腕。 林四撇撇嘴,示威般的抖抖眉毛,正得意之機,眼前一花,他的匕首就到了這黑妹手裡了,然後隻見眼前銀光一閃,林四就倒地不起了。福伢子也驚訝萬分,這麼詭異的手法他都沒見過。 總算放倒了林四,梁輕雖武功盡廢,但是招數還是會的,隻是有的招數使不出來,有的招數即使使出來了,也沒有那麼大的威力罷了。就林四這三腳貓的功夫,梁輕也還是拚盡了全力。 總兵府是呆不了了,錢也拿不到了,梁輕扔了匕首,摘下手上的金鐲子,在福伢子目瞪口呆的之下,開啟機關取出了裡麵的銀票,裝進隨身帶的小竹筒裡,放在福伢子手上。 梁輕冷靜的吩咐福伢子:“這些錢你拿著,以後再找機會兌出來,重新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現在你馬上跳水去找翁老爹,帶著他們躲到海裡去,越遠越好!” 福伢子懵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會說話!你去哪裡?” “嗯,分開跑,來不及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