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猛虎山的事情,一切都很順利,梁輕最介意的是這個名字。 一隻老虎都沒有,好意思稱“猛虎山”? 再說了,現在她名義上是彥廷的義妹,實際是猛虎山的二當家,人稱綠姑姑。 安梁公主當了個假的猛虎山的山大王,這名頭要是傳了出去,九州那些崇拜她的讀書人,會不會笑掉大牙? 梁輕不要麵子的麼? “改,必須得改!”梁輕不容置疑。 “那改啥呀,除了猛虎,我想不到別的更威武的了!”彥廷倒是很誠懇。 “就改薔薇山好啦!”梁輕也想不出啥,這個地界容不得太矯情,稍微不那麼粗獷就行了。 “哦,那隨便吧!”彥廷不覺得猛虎山和薔薇山啥區別。 強來強去的,多不好? 雖然都是山大王,但是彥廷是個有追求的山大王,不喜歡強…… “大哥對山寨未來的發展有什麼長遠規劃呀?”梁輕主動說起山寨的大業問題。 “沒啥規劃啊,多搶糧食、多養女人就行了。”彥廷有吃有喝就知足了。 “呃,你看這四周豪雄並起,我們難道不能分一杯羹?”梁輕啟發道。 “這?我行嗎?”彥廷遲疑。 “不是我,是我們!行,很行!”梁輕把“們”字說得很重。 她開始給彥廷打雞血,幫他製定稱霸計劃。 先下山占領小鄉村,集鎮,然後小縣城,再大城市,然後一路攻城拔寨,做到將軍。 彥廷少時讀過幾年書,家裡老爹曾經還是個秀才,也是拽過文辭兒的。 隻是這幾年和土匪混慣了,說話就粗糙了。 梁輕幫彥廷選了幾本兵書,讓他好好研讀,彥廷很聽話的讀得有模有樣。 還把兵書上招數用到了搶劫上。 嗯,孺子,可教也! 梁輕觀彥廷所作所為,甚欣慰。 玄月之期,天氣開始變冷,早晚風大,山上光禿禿的一片。 山下過路的車馬也少了,打劫的日子也不太好過了。 “大哥,操練了這麼久,不如我們也去乾一票大的?”梁輕循循善誘。 “去哪裡打劫?”彥廷的腦子還停留在山賊打劫這條道上。 “不,我們扯旗造反,一路北上去打梁州城!”梁輕不嫌事兒大。 “這,可,可行?”彥廷摩拳擦掌,即躍躍欲試,又擔心害怕的樣子。 梁輕拍了拍彥廷的肩膀,“小妹認為可行!” 薔薇山賊寇終於扯了大旗,奉彥廷為大將軍,梁輕為軍師,十八副東拚西湊的盔甲,九匹大小不一瘦骨嶙峋的馬,湊成了個小型騎兵隊,就要開啟北方豪強嘴裡奪肉之旅。 好在彥廷此人,雖戰鬥經驗不足,但武功很強。 所以,跟他對上的梁州將士,都敗陣而歸。 這隻隊伍從小小的猛虎山下山,到攻城破寨,一路北上,如蝗蟲過境,見東西就搶,見人就收,亂世人命賤,一個饅頭就能收買一個人。隊伍一再壯大,浩浩蕩蕩,到下雪的時候,已經打到了荊山腳下。 此時,彥廷已經有一些作戰經驗,懂一些行軍布陣,隊伍擴充到三萬人。 荊山縣,梁輕的老家。 荊山是個好地方,荊山書院盛名遠播,清江邊更是天然的練武場。 梁輕建議,以荊山為大營,整肅隊伍,錘煉兵力。 “想不到妹子還會練兵!”彥廷由衷佩服。 梁輕仿照當年張暖帶蹴鞠隊冬訓的方法,結合前世看來的特種兵的訓練模式,開始打造自己的軍隊。 “大哥隻要按我說的做,我保你當上梁州大將軍!”梁輕時時刻刻灌雞血。 “那是自然,不僅要當大將軍,還要當總兵,封王稱霸,征討天下!”彥廷大手一揮,頗有大將之風。 彥廷終於從氣勢上完成了蛻變,像一個將軍了,終於讓他的外在和內在統一了,不再是個外表唬人的紙老虎。 訓完老虎,梁輕開始尋找故人。 蔣勛從自家酒樓出來,“嗖”地一聲,一個東西貼腦瓜頂飛過,“噗”地一下,紮進了門框上,入木三分,正是一支羽箭,箭尾巴上麵插著一個字條,字條上的字跡很熟悉! “當年香滿樓一別,如今已三年矣!” “梁輕!”蔣勛一陣寒顫,四下張望半天,半個人影沒見,蔣勛頹然咕噥著,“這惡鬼終於還是回來了!” 蔣勛一夜沒睡,第二天頂著熊貓眼,到了自家酒樓。 “別來無恙哦!”一上樓梯,就見一女子青絲如瀑,一身輕裘,三分慵懶,雙手抱胸,攏著衣襟,圍坐在桌邊火爐旁,像一隻正在烤火的貓,不是梁輕是誰? 蔣勛嚇得一個趔趄,險些從樓梯上摔下來。 趕忙伸手抓住了扶手,勉強穩住他肥胖的身軀。 “咦,你怎麼又胖了?是黑心飯吃多了麼?”梁輕的小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但是笑卻不達眼底。 蔣勛聽得寒毛直豎,趕緊上前幾步,“噗通”一聲,竟然不顧還有別的客人在場,直接跪倒在梁輕麵前,磕頭作揖。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出賣你的!……”有熟客看見香滿樓大少爺這麼個行跡,紛紛側目,交頭接耳起來。 掌櫃一見這陣仗,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上前賠禮道歉,把客人們挨個都請了出去。 一邊清場,一邊端茶倒水,好酒好菜的伺候著梁輕…… 香滿樓上下人等忙活了一通,店裡一個客人都沒了,蔣勛還跪在地上。 青石磚的地麵,很涼,但是蔣勛的額頭鬢角,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掉,掉到地上,砸出一道淺淺的水印。 梁輕沒搭理他,先喝了半壺梅子酒,又吃了一大盤烤肉並黑鬆露。 太TM正宗了,還是梁州的鬆露最好吃,餓了三年,終於開葷了,梁輕吃了挺多。 “呃”酒足飯飽,梁輕很不雅的打著飽嗝兒,拿根銀牙簽剔著牙。 她像一個真正的山匪那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翹起了腿兒,才抬起頭,看了蔣勛一眼:“你抬頭,我看看,三年了,我還認識不認識你了!” 蔣勛乖乖的抬起頭,“嘖嘖,”梁輕邊搖頭邊自言自語:“我看你這腦袋長得不大對勁,不如我給你重新安安?” “不,不,求你,郡主,公主,姑奶奶,求你饒了我一命,我上有半百老爹,下有三月孩童,……”蔣勛磕頭如搗蒜,為了求饒,半點不含糊,額頭已經開始滲血。 梁輕了然,點點頭,接了一句:“是否你家裡還有嬌妻惦念?這紅塵還有牽掛,不認撒手離開?” 蔣勛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這可不好辦了,我綠姑姑行走江湖,最重個義字,向來不欺負老弱婦孺,你雖不是老弱,也不是婦孺,但是你家裡有啊……”說到婦孺的時候,梁輕的聲音陰惻惻的,聽到蔣勛耳裡,感覺像是梁輕要拿他家人開刀似的。 蔣勛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心都在顫抖。就聽梁輕道:“你說如何是好呢?” “呸,我哪裡知道!”蔣勛心道,梁輕向來有主意,還不知道怎麼收拾他呢。 “你莫不是在心裡罵我吧?”梁輕疑惑的看著蔣勛,仿佛能看到他心裡。 蔣勛反手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太過使勁,打的劈啪作響,臉上橫肉都在顫抖:“萬不敢腹誹郡主,奴才心裡對公主不敢有半分不敬。” 一張嘴,就把自己放在總管的位置,蔣勛也是為了活命蠻拚的! 一會兒公主,一會兒郡主…… 嗯,可能?就比較錯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