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驚夢(1 / 1)

輕歌遠 肥喵有魚 5471 字 2024-03-17

碧空如洗,高山巍峨,碩大的封禪臺上,女帝身著玄青色帝王服製,束發金冠,十二硫珠玉冕垂下來,遮住了她的麵容,更顯她神色威嚴。   她跪地燃起高香,敬告天地,隨著高香燃盡,整個封禪臺上空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更添幾分神秘縹緲之感,似真似幻。   “今日,傳我帝位於你,望你能繼承大業,延我衣缽,日後開創萬事功勛!”   女帝說完,伸手就要把一枚符印送到梁輕手上,斜刺裡一個人影飄過來,攔在梁輕麵前。   “你有什麼衣缽好延續?我梁氏女豈能受你蠱惑利用?”   影子轉頭對梁輕道:“此乃我梁氏宿敵,速於我除之,為我梁氏報仇雪恨!”   梁輕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不知所措。   影子道:“不肖子孫,連你也敢忤逆我?”   隨後一掌拍開梁輕。   沐遠大驚:“輕兒?”   影子:“好啊,來的正好,一起下地獄吧!”   但見人影輕輕揮一揮衣袖,頃刻間狂風大作,烏雲蔽日,排上倒海的威壓,一股寒意鋪麵而來,沐遠整個人瞬間凝結了,他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的看著一把巨劍穿透胸腹,他要死了?   “輕兒”   “輕兒!”   ……   從梁州回來,沐遠就做了無數個支離破碎的夢,醒了就忘得差不多了,多數都不記得。   今天這個夢尤其真切,真切到醒來時,他還覺得心口疼。   一室靜寂,黎明前最黑暗時刻,隻有那一枚高祖母墓中得來的小玉符,在床頭散發著一點幽光,卻格外溫暖。   高祖母,梁氏女,梁輕,這三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遠覺得一定有些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索性起身,抄起那把“孤影”劍,走到院中,這才驚起暗衛。   “我王怎麼半夜起來練劍?”   “王爺的劍術可真好啊!”   一劍傾,鬼神驚,道無情,千裡不留行。   弒神佛,誅鬼魔,少年狂,再不懼雷霆。   關山過,人蕭索,嘆離合,幾重意難平?   半世孤,懷蒼生,若無憂,葬劍祭平生。   “王爺還會踏歌舞劍吶。”   “那不是綠綺美人的《孤影》?”   “王爺還會唱歌吶!”   “這歌本來唱的就是咱們王爺啊。”   三千裡,九州同,心念卿,你如影隨形。   明月夜,五更寒,夢中驚,聲聲喚輕輕。   劍光寒,影自閑,歸去兮,任誰說功名?   四海平,天下定,家國興,攜手共相慶。   ……   在暗衛的納罕中,沐遠練了幾趟劍法,出了一身汗,覺得神清氣爽了。   洗漱完畢,天也亮了,沐遠著暗衛傳梁鈺過來問話。   暗衛領命出去,沐遠坐在案頭開始寫信。   “輕兒,多日不見,你可安好?自打荊山一別……(此處省略一萬字)”   寫完看了看,又覺不妥,手一揚,那些紙張化成粉末,因為他寫信用的帶香味的灑金箋,此刻猶如下了一場金花雨。   暗衛看的心驚,王爺的功力望塵莫及。   呃,財力更是拍馬不及。   沐遠呆坐了一會兒,復有提筆:   “輕兒,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多少秋矣?……(此處省略一千字)”   細看了看還是不好,再一揚手,頃刻間又一堆粉末。   暗衛已經心疼的直咗牙花,“王爺寫個東西可真廢銀子啊”。   “輕輕,我想你了!”   六個字,一氣嗬成,寫完定睛一看,越看越滿意。   拿竹筒裝了,用蠟封好,“走最快的信路送去梁州!”   “嘶,最快的信路?”   沐風心想:最快的信路是一條沐州鋪在梁州的暗線,這條線從沐遠還是梁遠的時候就有了,專門負責沐州與梁氏接洽,暗中輔助梁遠各種事宜,不到萬不得已十萬火急的事情,都不會啟用這條線。   如今隻是為了送一封信?   區區六個字?   身為暗衛總管的沐風,搖搖頭,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那是他們的主子,主子有命,他隻能聽命行事。   暗衛營,向來隻接受一個人的命令,那就是沐王本人。   五天後,梁輕收到了這份加急快信。   “寫的什麼呀!”五兒看著著急,一個小紙片,梁輕看了好久了。   看的時候樂嗬嗬的,手指撫著那個小紙片,像是看一件珍寶。   五兒覺得可能梁輕傻了,如果這是塊金子,她也許會這麼高興?   也不會吧!這麼大金子也沒多少,五兒現在可是見過世麵的人。   不對呀,小姐更見過世麵,怎麼就……?   不就是一掌破紙片?又不是什麼金科玉律。   “小孩子家家,你不懂!”   梁輕第一次說五兒是小孩子。   “我和你同年的好不好?我都要嫁人了好不好?”五兒在心中吶喊,卻沒膽說出來,怕掃了梁輕的興致。   吃過早飯,梁鈺按時覲見沐王。   “你可知百十年前,梁氏與沐氏有何淵源?”   梁鈺剛坐好,沐遠劈頭問了這麼一句,讓梁鈺心頓時一驚。   “這個,屬下所知不多呀!”   梁鈺貌似誠惶誠恐,說出來的話確實拒絕的。   沐遠大手一揮,頗有些不耐煩地,“少囉嗦,我剛從荊山回來,高祖母墓中埋著你們梁氏女,你現在身為族長,別說你不知道!”   嗬,這架勢?這語氣?   倒和梁輕著急的時候有點像。   梁鈺小心翼翼地:“從荊山歸來,不知主上是否見過輕兒妹妹了?”   沐遠看見梁鈺那張雌雄莫辨,甚是俊俏的臉,心道“什麼輕兒輕兒的?輕兒也是你叫的?”臉上也就沒好氣,冷冷的“哼”了一聲。   梁鈺頓感周遭的空氣又冷了一分,他這是怎麼惹到這位爺了?   “啊,哈哈”梁鈺尷尬的笑了笑。   “還有梁氏女和天曌帝有什麼仇什麼怨?”沐遠又問了一句。   梁鈺深深覺得,如果他不說出點啥有價值的東西,恐怕今天出不去這沐王府了。   他略一沉吟,斟酌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   “年代久遠,事涉及天曌帝,屬下所知也有限,隻能知無不言!”   說完看看沐遠,看他的臉色稍微有所緩和,才敢繼續說下去——   百十年前,天下割據,九州各自為王,梁氏與沐氏分別都是九州的大族,一南一北。   沐王未繼位的時候,曾經遊歷天下,在梁州境內,途中遇險,被梁氏家主所救,於是有了交情,並親口允下了一門娃娃親。   沐王繼承王位之後,梁氏舊事重提,沐王不好食言,恰次子庶出,又因嫡庶之爭,母族不興,被排擠,遂把送到梁州,允婚梁氏嫡女。   梁氏自知此子已被沐王放逐,也就對這樁聯姻沒有太多期待,從家族中選了一個不受重視的嫡女,確定了這門婚事。   對寄養在梁州的二王子沐仲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除了依然給與適當的文武教導,出席正式場合之外,其餘時間基本在村裡被當做野孩子養,無人問津。   梁九兒和沐仲卿兩個人背負著聯姻的使命,但是都成為被家族放棄的人。   他們在村裡自由生長,梁氏女出落得亭亭玉立,沐仲卿更是龍章鳳姿,文成武德。   他們從兩小無猜到兩情相悅。   隻是變故橫生,降臨了一個天外來客——楚翎。   楚翎的出現,打破了這個世界的格局,改變了人們對女人的看法,人們或視她為妖孽,或視她為神袛,有的人忌憚她,也有的人想要結交她。   自從她預言的梁州大地震被證實之後,梁氏就開始誓死追隨她,而隨著她贏得楚王的青睞,將王位禪讓於她之後,九州追隨她的人越來越多。   而她,要求的是絕對的女權,她要建立一個女尊的世界。   她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固有的男尊女卑的觀念。   她的軍隊橫掃九州,一統天下,各州王族世家為保家族基業,都紛紛就依照舊朝戰敗的傳統,選家族優秀子弟入女帝宮中,她都照單全收。   曾經的九州王族,青年才俊一時之間莫不膽戰心驚。   戰敗的沐王,進獻了二王子沐仲卿。   沐遠聽完沉默了片刻,又追問了一句:“天曌帝強迫他們必須進獻家族子弟了麼?”   梁鈺:“呃,這個?大約是沒有?”   “所以沐氏先祖是自願進獻的,仲卿前輩也是自願,……呃”沐遠斟酌了一下用詞,“自願侍奉天曌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