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詔,朝野震動,那受眾臣追捧的臨王被幽禁,多位宰相朝臣被革職典刑,貶斥偏州。 那涉嫌臨王一黨、行賄受賄、謀殺道官汪得一的許傳浦認罪態度良好,被判處削爵免職,並秋後問斬,許辰遠才得以被宣釋出獄。 還不待瑩琇提著食盒去探視代話,許傳浦就意外死在了獄中,許辰遠痛泣地抱著其父親的屍體出來,站在內獄守門外的瑩琇見到了這般情景,也是淒涼悲泣。 如今家破人亡,許傳浦的後事也隻能草草了事,掩埋於祖墳地,瑩琇始終陪在許辰遠身邊,同他一起跪在許傳浦墳前。 許辰祥才從遠處走來,亦跪地焚紙,道:“有兩個跟著你倆的尾巴已被我處理掉了,父親的死不是意外,二弟同我前去報了仇,才能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數日來瑤臺會的大會長胥嵐私下散布,瑤臺會解散大會將於本月初八於穎昌府鹿田鄉王家莊召開,屆時各個分會的首腦皆會聚集其處,緬懷汪大仙,解散瑤臺會。 許辰祥打聽到那擅施幻術、會放妖霧的大有公子也會前去,他兄弟二人帶著七名生死與共的親隨,先一日便來到了穎昌府鹿田鄉的王家莊,不及入村莊,就被一眾瑤臺會武士包圍,他兄弟二人衣著鎧甲,抽出佩刀與眾廝殺。 一場激鬥,身經百戰的兄弟二人隻殺得渾身浴血,從中而出。 一壯漢背著大有公子在遠處觀望後轉身走了,許辰祥二人亦隨其後,上前踢倒大有公子,壯漢發怒毆打二人不敵,被打落牙齒,折斷手腳,癱倒在地,仍是滿滿怒意欲起身再戰。 許辰祥看著地上的大有公子,腳下一踢,把大有公子踢到了水坑旁,腳踩著大有公子的頭,神情嗜殺邪魅道:“你父親就是我殺的,沒想到你個殘廢還活著呢!” 大有公子趴在水坑裡掙紮,正待許辰祥腳下用力一跺時,幾顆內力十足的石子射來,打偏了許辰祥的腿腳,讓他歪倒一旁,水坑中激起水花四濺。 是帶著麵罩的胥嵐和徐婉卿趕到了,師兄妹二人手持佩劍,刺向許辰祥兄弟二人,雙方激戰,大有公子才得以翻身喘氣。 打鬥中胥嵐的麵罩被挑落下,許辰祥看後大吼:“原來是你!臨王的門客!你數度往來我家,是你害了我父親,是你!” 許辰祥見到是胥嵐背後操縱,更加的憤怒,許辰遠也才知道那日在黑潭村刺殺他的人有胥嵐。 胥嵐和徐婉卿二人並不理睬,隻奮身拚搏,已經歷過酣戰一場的許辰祥不敵,身中他師兄妹二人兩劍跪倒地上,許辰遠悲痛大喊:“大哥!” 胥嵐和徐婉卿抽出佩劍,許辰祥的鮮血噴射而出,他仍使出全部毅力站起身,推著許辰遠,用盡力氣說:“快走,快逃,不要讓父親無後”,然後嘶吼著阻攔胥嵐二人。 許辰遠也已身受重傷,聽了兄長之言遠逃,掩耳盜鈴般地捂住兩耳,不願聽背後傳來的聲音,淚流滿麵地向外逃跑,與莊外等候的瑩琇碰麵後,不待瑩琇開口,哭喊著拉著瑩琇狂奔逃離。 許辰祥死了,死得很慘。 徐婉卿哭了,她終於大仇得報,一切牽絆、束縛她的都可以結束了,她覺得自己可以開始隻屬於自己的人生了。她靠在胥嵐懷中含淚道:“父親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吧,全家二十二口人可以安息了吧,我娘和她腹中的胎兒,我弟弟妹妹都可以安息了吧......” 內心裡裝了多年血海深仇的胥嵐卻覺得有些空虛,大仇得報了,可埋在他心底多年的恨意好像還未徹底消失。 許辰遠扯著瑩琇跑了很久的路,跑得他一減下速度就栽倒道旁,瑩琇哭喊也喚不醒倒下的許辰遠,她就憑著毅力背起沉重的許辰遠繼續趕路,磨她的腿腳都是破瘡也毫不知覺。 下午回到在府中的王璔滿麵愁容,因為他又一次的在張禦史家門上被張家的家丁轟了出來。 王璔坐在府中琢磨,那張禦史出身名門望族,身份顯赫,在朝中很是有權威的。卻獨看他不順眼,處處找他的茬,挑他的毛病,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他這官也當到頭了。可他年紀輕輕,一身的理想抱負都還沒施展出來呢,連徐婉卿還沒娶回家呢,可不能栽在張禦史這關了。 人都說見麵三分情,隻有張禦史這種出身顯貴的朝中重臣卻不適用這話,他一向剛正不阿,無論是對誰,抓到錯處從不留情麵,看著不順眼也懟。朝中有那麵皮薄的或是剛奉朝請的官員,被張禦史盯上當眾彈劾的,多有羞愧難當下不來臺、痛哭辭官的,也正是一向如此,大臣們也見怪不怪了,就連老皇帝也是無可奈何。 抓耳撓腮的王璔在書房踱步,奚田進來提交案卷,看到王璔這副模樣,問道:“老爺這副模樣,又是因著禦史張大夫?” 王璔苦著臉,“是啊,又被他掐住了。” 奚田好奇,“怎麼了這是?” 王璔嘆了口氣,說來,“涉臨王一黨的案,我隻不過跟著長官附和了兩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被門外的張禦史聽見了,明明當時多人復議,眾人在場,他卻隻盯著我一個人罵,罵得我是頭都抬不起來,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張禦史還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想想當時若是我一時不甚沒挺下去,估計現在已辭官了。” 奚田看著王璔,也很是無奈,“老爺再去登門求情呢?” 王璔敲了敲手背答:“下午又去了,被門上家丁趕出來了,這法子行不通啊。” 奚田仔細想了想,“老爺,人哪有沒缺點、沒愛好的?那張禦史也是人,老爺要不要投其所好?” “拿錢孝敬啊?他指定更看不上我。” 奚田搖了搖頭,“老爺,那張禦史性烈,常言道:以柔克剛,我也私下裡打聽了張禦史獨愛妙齡少女,老爺何不去民間搜羅幾個貌美的女子送他府上呢,若女子能得張禦史所愛,替老爺美言幾句,不是就能讓老爺得張禦史青眼了嗎?” 王璔想起了他那群貌美如花的姐妹,想起了頗受寵愛的顏麗,想起了送入襄王府上的萱荷和文娥,都是那慣會諂媚權貴的丘時南搜羅的,如今之際也是該學學丘時南的手段,四處搜羅幾個年輕女子送上去,於是點了點頭,對奚田說:“奚田啊,這是別人辦,我不放心,還是交給你吧。” 奚田遵命,“老爺請放心,為老爺效力,小的無不盡心盡力......” 奚田的話還沒說完,王豐不待敲門,推開了王璔書房的大門,說著:“哥,你快出來看看!” 奚田看見了王豐,招呼也不打,一溜煙兒地沿著門縫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