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木的名號在江湖中並不是很出名,但是不少人多少也都是聽說過這個人的,他的真實身份一直是個謎,旁人知道他大概是都是因為大皇子鳳雲澈。很多人都十分好奇,一個讓當今大皇子放下顏麵去招安的人究竟是個什麼來頭,鳳雲澈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他看上的人必定不凡。隻可惜非木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星辰閣想要找到他怕是要非好大一番功夫,但是夜陌辰既然答應了蘇凝雪,就一定會把信送到,最後經多方打探,在錦州一個偏辟的小客棧裡找到了非木。星辰閣的人找到非木時他正在獨自喝酒,星辰閣弟子剛想上前去確認身份,非木卻先開了口:“早就聽聞星辰閣閣主手下有一群很厲害的暗探,這天下就沒有他們找不到的人,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啊。”非木放下了酒杯,看向了來人,“倒是有些本事。” “少俠過獎了,既然少俠知道在下的身份,那在下便長話短說了,閣主受人所托命在下給閣下送樣東西。”暗探將信封和劍穗交給了非木,“閣主說,是一個姑娘所托。” “替我謝過你家閣主。”非木接過信封和劍穗。 “東西已送到,在下就告辭了。”暗探說完便離開了。 非木看了看信封和劍穗,笑了笑,他知道這是蘇凝雪的東西,卻不知劍穗何意。非木打開了信封,裡麵斷成兩截的木簪掉了出來,還有一封信。信中寫道: 多謝公子前幾日的相助,隻是在下有愧,不慎弄壞了公子的簪子,在下本該親自登門謝罪,無奈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離去,隻能托旁人代為轉達在下的意思。在下欠公子一個人情,他日若有機會,必當報答。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以此劍穗為信物,在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蘇凝雪親筆。 非木看完了信的內容,看了看劍穗,能用來作為他日還恩的信物,想必此物對她很重要吧。非木收好了劍穗,看向那斷成兩段的木簪,無奈地笑了笑:“一直木簪而已,本就沒打算要回來,你這比喜歡欠人情的性子當真是一點沒變啊。”非木抬起手從木簪上空劃過,木簪瞬間消失不見。靈木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千年難遇,但是對於他非木來說,確實伸手可得,所以他真的不在意。倒是蘇凝雪的劍穗,非木知道此物對於蘇凝雪來說意義非凡,所以他要好好收著,他們來日方長,總會有用得上的那一天。 鶴鳴回到門中,新弟子報名正式開始,欣然公主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趕到青城派山門口守著,卻沒想到,還有逼她來得更早的。青城派乃天下第一派,既然有機會,誰都想來試試運氣,要是被招進去了,那可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若是能伏魔衛道留名青史,就算是死了也是值了。 幾個主事的師兄擺好了桌椅,讓前來報名的人一個一個排好隊報上姓名,輪到了欣然公主時,她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了“染心”這個名字,那弟子看了一眼欣然公主,又看了看名字,轉頭招來旁邊一個小師弟,在他耳邊低語道:“去請大師兄過來。” “是。”那小師弟應道,隨後便走開了。 那弟子又看向一頭霧水的欣然公主,笑道:“你去旁邊先等會吧。” 欣然公主奇怪地看了一眼那個弟子,半信半疑地走到一邊,無聊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山門。 過了一會兒,鶴鳴來了,但是欣然公主並沒有注意到他,鶴鳴也沒有走進,之事遠遠地看了欣然公主一眼,然後走到登記姓名的地方,負責的弟子將名單呈給了鶴鳴,鶴鳴看了一眼上麵“染心”二字,笑了笑:“倒還算機靈。” “師兄,現在該怎麼辦?”那弟子問道。 “你們繼續,該做什麼做什麼,其他的就別管了,我自有安排。”鶴鳴吩咐道。 “是。”那弟子繼續收集名單去了。鶴鳴悄悄走到欣然公主身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欣然公主被嚇了一跳,轉身一看竟是鶴鳴。 “九公主殿下,好久不見。”鶴鳴笑道。 欣然公主此刻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心想完了,怎麼就怎麼倒黴碰上了一個認識她的人呢?但是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賠笑道:“不久不久,半個月前剛見過。” “請問九公主殿下來我們這個小小的青城派有何貴乾?”鶴鳴問道。 “鶴少俠這話問的,本公......”欣然公主意識到不對,立刻改了口,“我來這兒能乾嘛,你們這不是......”欣然公主看了看一旁的人群。 鶴鳴作勢往一旁看了一眼,笑道:“殿下是想進青城派學藝?” 欣然公主滿懷期待地點了點頭:“我可以進去嗎?” “這個嘛......”鶴鳴做思考狀,“在下得好好考慮一下。” “鶴少俠,算我求你了,你就讓我留下來吧。”欣然公主央求道。 “九公主,聽在下一句勸,您還是趕緊回去的好。在下說過,青城派絕對不會和朝廷有任何牽連,也不會招收朝廷子弟入門,您這樣已經是違反了兩方的約定,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了,怕是會恥笑鳳羽國陛下的失信之舉。您難道願意看到因你一時的胡鬧而毀了你父王的一世英名嗎?”鶴鳴嚴肅了起來。 “別啊,我真的不想回去,我回去就得去和親了,我才剛過十五歲,鶴少俠你忍心看我這麼小就遠嫁西域嗎?”欣然公主一邊說著一邊假裝擦了擦眼淚。 “公主嫁去哪裡,嫁給誰,那都是公主您的家事,與在下無關,與青城派更無關。但是有一點,公主您得考慮一下你逃婚的後果是什麼,我青城派要是收留了你,隻會害了我們自己,若是因為您悔婚而引起西域和中原的戰爭,怕是會連累了我們。這個風險我們青城派承擔不起。來人!”鶴鳴叫來了兩個師弟,吩咐道,“你們二人且將九公主殿下送去山下客棧並好生看管著,稍後我會傳信給三王爺通知他來領人。” “哎,你這人......”欣然公主沒料到鶴鳴如此鐵麵無私,很是失望。 “公主殿下,在下奉勸您一句,別跟我這兩個師弟耍心眼,玩手段,你比不過他們,要想回去之後少挨幾板子,現在就乖乖下山等你皇兄來帶你回去。”鶴鳴嚴肅地威脅道。他知道欣然公主很聰明,鬼點子也多,難保她不會想辦法逃跑。 星辰閣。 鶴鳴傳信說是找到了欣然公主,夜陌辰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去三王府將消息告訴鳳奕。鳳奕見了夜陌辰,一陣驚喜:“夜兄。”鳳奕一上來就噓寒問暖,“前幾日聽說你病了,你沒事吧?” “勞煩王爺掛念了,小感風寒而已,已經沒事了。”夜陌辰回道。 “那就好。”鳳奕放了心,“夜兄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聽說九公主殿下不見了,派人去青城派問了話,她果然是去了那裡,現在人已經被鶴少俠攔下來了,鶴少俠派人傳了信,請王爺你親自過去領人。”夜陌辰說起了正事,“人現在就在青城山下的青雲客棧裡。” “這個欣然。”鳳奕有些無奈,“我知道了,我即刻就出發。” “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閣中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夜陌辰說道。 “夜兄慢走,我就不送了。”鳳奕點了點頭。 夜陌辰走後,鳳奕立刻叫來了追影,立刻向青城派方向趕去。鳳奕和追影出發之時已經臨近傍晚,天黑之前並沒有能到達青城山腳下,青城山位置本來就很偏,鳳奕所過之處,人煙逐漸稀少,等到了天色完全暗下來,二人已是深處一片深邃的樹林中,伴著月色,四周凈是飛禽走獸的叫聲。 “王爺,夜路難走,這周圍也沒有客棧可以歇腳,再往前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不如我們不如先在此處休息一晚吧。”追影提議道。 鳳奕從馬車裡出來看了看天,又聽見周圍嘈雜的聲音:“也好,這荒郊野嶺的野獸也多,黑暗的環境裡要是遇到野獸攻擊,對我們不利,那就現在此處稍作休整吧,等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說完鳳奕又回了馬車裡,拿了些乾糧遞出來給追影。追影接過乾糧: “多謝王爺。” 鳳奕留在馬車裡休息,追影則輕輕一躍攀上了旁邊的一棵樹的樹梢,今晚的月光還不算太昏暗,借著月光,在樹上能看清周圍的一切動靜,追影想著如果遇到危險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漸漸入了夜,追影一直盯著馬車周圍看,周圍除了野獸的叫聲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危險,追影慢慢打起了盹,突然間周圍傳來一陣樹葉的聲響,追影打了一個寒顫,突然一個激靈便清醒了,他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異動,以為剛才隻是風罷了,剛要放鬆警惕,瞬間又察覺出了不對勁,今夜根本沒有風!剛才的動靜更像是有什麼東西經過,聽聲響的程度應該不止一個,不像是野獸。追影立刻坐直了身子,緊盯著馬車,直覺告訴他,有危險。果然,沒過多久,一個黑影從暗處沖了出來,徑直向馬車沖去,追影立刻從樹上一躍而下,擋在了馬車前麵,攔下了那個黑衣人,打鬥間,又從另一邊沖出來一個黑衣人,繼續沖向了馬車,幸而鳳奕在剛有動靜時候就醒了,那黑衣人剛先開馬車的門簾,便被鳳奕一掌打得飛了出去。而追影這邊,黑衣人挨了追影一腳,連連後退。鳳奕持劍從馬車上下來,剛走到追影旁邊,便又有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鳳奕見狀立刻拔了劍準備迎敵。 “你們是什麼人?”鳳奕厲聲問道。 “我們是誰不重要,你們隻需要知道我們是來取你們性命的人。”領頭的黑衣人說道,“你們不妨猜一下,鳳羽國三王爺死在了去青城派的路上,日後朝廷和江湖還會有安寧之日嗎?”那黑衣人冷笑道。 “你!”追影氣得說不出話,剛要沖上去,但是被鳳奕拉住了。 “他們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的,你先別激動。”鳳奕對追影說道。 追影會意,對著敵人說道:“閣下既然對殺我們之事胸有成竹,那我們自然是跑不了了,但是在死之前,閣下總得告訴我們為何要殺我們吧,總得讓我們死個明白不是?” “為什麼要殺你們?”對方似乎口風很緊,根本套不出話,“這重要嗎?將死之人,不需要知道自己為何而死。”說完一群黑衣人便沖了上來。 對方人多,鳳奕和追影也隻能嚴防死守,但是終究是寡不敵眾,片刻功夫,追影為了保護鳳奕,身上已經多了幾道血痕,眼看著就要敵不過了,正在這是,從一邊飛來了一群身著青衣的持劍之人,關鍵時刻救下了鳳奕和追影。黑衣一見來人,不打算再抖下去了,領頭人喊了一聲“撤!”轉眼間黑衣人都消失在了夜色裡。 “你們沒事吧?”一個青衣劍客上前問道。 “沒事。”追影回道,說著,他撕下自己的衣角簡單包紮了手臂上的傷口。 “敢問閣下是?”鳳奕上前問道。 “在下青城派外門弟子左雲齊。”左雲齊回道,“外門弟子一向負責青雲山一帶的安危,二位現在所出之地已是我青城派地界,在下巡邏至此發現有打鬥,這才來相助。” “剛才那些是什麼人?為何一見你們就跑?”追影不解。 “在下沒猜錯的話,他們應當是新月教的人,不過依在下看,想必他們是沖著二位來的,所以並不想和青城派起正麵沖突。”左雲齊說道,“不知二位是何人,怎會無端招惹了新月教?”左雲齊看向鳳奕。 “這是當今三皇子,我是我家王爺的護衛,是來尋找九公主殿下的,貴派的鶴少俠讓我們去青雲客棧尋人。”追影回道。 “三皇子?”左雲齊想了想,倒是身後一個師弟上前來提醒了他:“師兄,好像大師兄是吩咐過,鳳羽國的三皇子會來尋人,讓我們不必阻攔。” “原來是這樣。”左雲齊陪笑道,“既然是大師兄的吩咐,在下自當照做,隻是現在天色已晚,從這裡到青城山腳下至少還有半日路程,這位兄臺也受了傷,眼下養足精神很重要,二位現在此處休息一晚,在下會留幾個師弟在此處保護二位,明日一早便護送二位去青雲客棧尋人,如何?”左雲齊說道。 “如此,便有勞少俠了。”鳳奕道謝。 “無妨。”左雲齊笑了笑,隨後轉身點了幾個師弟,說道,“你們幾個留下來保護這二位公子,明日一早帶他們去青雲客棧。” “是。”幾個師弟領命。 “在下還要巡邏,就先告辭了。”左雲齊對鳳奕說道。 “告辭。”鳳奕和追影行了禮,目送左雲齊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來的弟子圍住了鳳奕的馬車,持劍而立,密切注視周圍的風吹草動。鳳奕扶著追影進了馬車,替他處理傷口。 “王爺,剛才那個左雲齊是什麼人啊?一個外門弟子為何看上去那麼厲害?”追影問鳳奕。 “本王也隻是聽說過一點,好像這個左雲齊是青城派五長老的親傳弟子,,天資卓越,一點也不輸鶴少俠,隻可惜在入門之時,靈石未能感應到他的靈根,所以入不了內門。”鳳奕說道。 “沒有靈根和天資卓越豈不是自相矛盾了嗎?”追影不解。 “這就是問題所在,不看靈石,他的確天資過人,修行之法一點即通,而且修為內力提升都很快,可靈石就是測不出他的靈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古以來,就算是個普通人,多少也會有點靈根,隻是多少的問題,像他這樣完全檢驗不出的還是頭一回見。青城派有青城派的規矩,即便知道他很有天賦,可是未能通過靈石測驗,就不能入內門,但是青城派又不忍人才流失,便破例讓五長老收為親傳弟子。名義上是外門弟子,實際上與內門弟子並無什麼差別。據說唯一的缺陷就是修不了青城派的心法。”鳳奕說道,“不過修不了心法,也能靠著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也是個厲害的角色。要是他沒有這種缺陷,恐怕鶴少俠都比不過他了。” “不能修心法,估計是體內有封印吧。以前在書上見過,體內有封印的人對修行都會有一定的禁製。這個左雲齊也是夠慘的了。明明那麼有天賦,卻不能修習青城派的心法。”追影覺得有些可惜。 “這些也都是江湖傳言而已,具體什麼情況,或許隻有青城派內部知道吧。”鳳奕聳聳肩,手上也停下了包紮的動作,“好了,傷口暫時都處理了,不過暫時還不能亂動,傷口不淺,你先忍忍,等回去了再找大夫給你瞧瞧。” “不必麻煩了,王爺。”追影穿好衣服,“這麼多年,屬下受的傷還少嗎,不都是幾天就好了嘛,這次受的傷都算輕的了,沒事,過幾天就好。”追影笑道。 “你啊......”鳳奕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後半夜,夜色中時不時傳來飛禽走獸的聲音,這些聲音在黑夜裡顯得格外嚇人,然而青城派的幾個外門弟子站在馬車外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