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木(1 / 1)

我們來到的時候,付菁華正蹲在火塘旁生火,平日裡瘦削高挑的男生,此刻被濃煙嗆得咳嗽,涕淚橫流,看上去真是有點可憐啊。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我們這些人除了我也沒有誰還能夠熟練地做野外生火這件事了。   童年在小鎮生活,外婆基本都是生火煮飯。後來外婆身體不好,三年級時我開始自己學著生火做飯。   我的手裡拿著打火機,又找他們要來了一些報紙,正在小心點火的時候,腦子裡想得卻是記憶中那個平靜安寧的小鎮。   火苗燃起,我小心地把它放進炭堆裡,用扇子一邊扇風,聽著莫嬌和男朋友抱怨這個小島荒僻,還有很多蚊蟲。   這樣一個嬌慣的又明媚的女孩子,我想她一定是在愛長大的,和我最好的朋友施如一樣。   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我麵前的火焰就已經竄了起來,在我愣神的功夫,梁泰成已經湊了過來把鍋子架了上去。   我們這邊正在燒水煮麵,觀南已經掀起帳篷走了出來,掃視了一周,很快就看到了我。   “你來的正好,麵已經煮好了,湊活吃一點,晚一點我們再好好做點吃。”我看他過來了,先把自己手裡的麵遞給了他。   接著我又轉身去另挑一碗麵條,觀南端著麵就坐在我背後的一塊大石頭上,他對我說:“吃完飯,我們休息一會兒,就要準備上山了。”   然後他又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跟我說:“若是沒有看錯,那座山上就有一處太陽泉,扶桑神木就長在那裡。”   我眺望了一下遠處的高山,盤算著從這裡走過去可能需要兩個多小時,畢竟俗話說了,望山跑死馬。   我端著自己的麵條碗,也跟著他坐在一起,小聲問他:“我們也必須去嗎?”   觀南看了我一眼,從那眼神裡我就知道,自己問了他一個傻問題。這個蛟哥並不傻,況且身邊還有一個昌哥,現在這樣的情況,他們是絕對不會放著觀南留在這裡的。   既然一定要去,我吃完了飯就帶著梁泰成回去收拾東西,貴重的都很輕便,可以隨身攜帶。我們兩個人各自帶了一個背包,跟著身無一物的觀南後麵,和蛟哥一行人浩浩湯湯地出發了。   其餘的人都留在營地,然後讓我驚訝的是,這趟同行的人還有安歌和江月,特別是那個安歌,看上去倒是和蛟哥很親密。   走了一段路,才到樹林邊緣,眼前就出現了一條五彩的河,在陽光照耀下閃著五彩的光芒,遠處看去,像是一條彩虹從天際傾斜下來。   所有人都為這景色陶醉,不過走到近處,我仔細看了一眼,才發現並不是河流本身就有五彩光,而是河底鋪著很多五色的石頭,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河流自己的色彩。   蛟哥那夥人先跑到了河灘上查勘,結果那幾個人看了幾眼就興奮到手舞足蹈,其中一人跑到蛟哥身邊匯報,他的聲音很大,我們落後幾步也能聽清楚。   “蛟哥,這是寶石啊,五彩的寶石。老石已經看過了,不會有錯的,這樣的寶石在外麵的拍賣行,一定是天價啊。蛟哥......”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昌哥打斷了。   他小聲湊到蛟哥身邊說了些什麼,蛟哥也點了點頭,接著他就吩咐所有人繼續趕路,等到回來再讓大家撿寶石。   我對寶石沒有太大興趣,不過我看到安歌走在前麵似乎一直纏著蛟哥在說話,聲音遠遠傳來,聽上去比莫嬌還要嬌滴滴。   不過最後她的撒嬌也沒有用,她生氣地撒開蛟哥的手臂,往回去找江月了。這個女人真是不簡單,這樣的情境下也還是找到了一個好靠山。   又走了一段路,我們就看到了山腳,那裡植被茂密,而且大多是一些熱帶植物,葉子很大,人走在林子裡隻感覺遮天蔽日。   不過越往山上走,植被就更加稀疏了,樹木就長得更高大了,視野也更加開闊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麵的人中有一個人突然就倒在了地上,蛟哥那夥人亂了起來,觀南反應最快,馬上拉著我蹲下,接著又匆忙地藏在了一棵大樹後麵。   我們剛剛藏好,四周就彌漫起陣陣煙霧,味道很快飄到我們這裡,聞起來很香,是我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   觀南捂住了我的口鼻,小聲提醒我:“不要聞,戴著你們的那個麵具,也不要出聲。”   梁泰成很快就從背包裡翻出來兩個防毒麵具,這還是我們之前從船上倉庫裡找來的。我們兩個人帶著防毒麵具,默不作聲地藏著,準備靜觀其變。   蛟哥那邊的人已經在煙霧中倒下來一大片,他眼看著就要達成所願卻突遇變故,現在已經是暴跳如雷。無論昌哥怎麼勸說,他還是在煙霧中大聲喊叫,聽他的口氣,應該是覺得這些煙霧肯定是有人故意造成的。   不過他的猜測並不算錯,因為很快,周圍的林子裡就閃出了幾十個黑影,他們速度非常快,幾乎是一出來就把蛟哥幾人團團圍住。   在蛟哥暴怒聲以及安歌的尖叫聲中,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幾個人的樣子。那黑影並不是穿著黑色衣服,而是渾身都塗滿了黑色的顏料,隻在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短褲,臉上還繪著五彩的花紋。   他們手裡拿著長長的棍子,最前端已經磨的尖尖的,幾十個長棍齊齊對著蛟哥和他的手下們。他們本來也是強壯的漢子,隻是現在先是被埋伏的人暗箭所傷,然後又聞了這些古怪的煙霧,到了這會兒已經是東倒西歪,沒有什麼戰力了。   不過,蛟哥確實是很彪悍,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拿出搶打傷幾個黑影人,隻是自己確實堅持不久,不一會兒就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我們幾個人並沒有聞到多少,現在仍然清醒地躲在樹後麵看著遠處的情形變化。不過不一會兒,我就聽到背後傳來了很細微的腳步聲,觀南似乎也聽到了,他側身用非常輕的聲音跟我說了一句,“裝暈。”   然後,就眼見著這個前一刻還很清醒壯實的男人,一瞬間就像一隻病貓一般倒在了地上。我就愣了一會兒,立刻反應過來,拉著梁泰成也跟著倒在了地上。   接著很快,我們被幾個強壯的男人抬了起來,我根本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不過憑著感覺像是上山了。   一路上雖然有人抬著,但是也並不舒服,就在我實在裝不下去的時候,那群人好像是到了地方,終於把我們放了下來。   那群黑影彩麵人應該是圍在了我們身邊,但我也能聽到有人快步疾跑的聲音,我覺得應該是去給什麼人報信了。   不一會兒,又有一群人走了過來,其中有一個人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了什麼,很快就有人來到我們麵前,照著我們的臉上灑了一些冰涼涼的液體,好像有些腥味,不過太淡了聞不真切。   然後,我就聽見了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清醒了過來,蛟哥的聲音最明顯,我本來就忍不住了,跟著也醒了過來。   我一睜開眼,麵前就是一張繪著五彩的黑臉,那人也就眼睛珠子是白白的,直愣愣地盯著我,嚇得我猛地坐了起來,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這個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映入眼簾了,蛟哥還在那裡大聲嘶叫,看上去活像一隻困在籠子裡的兇獸,他身邊的昌哥正揉著腦袋坐在地上沒有什麼反應。   江月扶著安歌坐起來,小聲安慰著她的情緒。其他的人也都慢慢坐起來,看樣子都有些頭暈或者頭疼的癥狀。   我身邊正好就是觀南和梁泰成,他們兩個都是沉默不語,不過觀南一直看著遠處的一個披著五彩羽衣的老婆婆,眼睛裡閃動著異樣的光彩。   我仔細去看那個老婆婆,這才發現她在一群黑影彩麵人裡真是與眾不同,她那張乾枯瘦癟的老臉上也繪著五彩的花紋,不過她沒有在身上塗黑色的顏料。   我仍然能夠從她那張平靜的臉上發現一些痕跡,至少從人種去看,她們這些人一定是黃種人,而且和中原人差別不大。   她此刻靜靜看著蛟哥發瘋,並不著急采取什麼措施去整頓我們這些貿然闖進來的外鄉人。她周圍的人也都看著她的態度,對她也十分尊敬,我看出來了,這個老婆婆一定是這群人的首領。   不一會兒,蛟哥終於平靜下來,他那顆焦灼的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刻終於能夠冷靜下來去思考自己的處境。   他們身上所有的武器已經被收走,剛才的煙霧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現在他們雖然已經醒了,可是身上軟綿無力,武力震懾看來是沒有用了。   想通了這些,蛟哥的智力也就上線了,他很快發現了那個為首的老婆婆,直接對著她就問:“你要怎麼樣?”   話說的直白,不過要表達的意思也很直接。   令我意外的是,那個老婆婆應該是聽懂了他的話,而且還用略顯生硬的漢語回答了他,“你們闖到湯穀,究竟為何?”   蛟哥還是直接就說:“為了救重病的母親,我來這裡找扶桑神木。”   那個老婆婆聽到最後幾個字,那雙混濁的老眼一下子就射出了淩厲的精光,直直照在蛟哥身上,似乎要把他看透。   蛟哥依舊坦然站在那裡,不在多說一句話,平靜地等待著。   “扶桑神木是聖物,就在太陽泉中,不過在我看來,你是拿不到的。”老婆婆說了幾句話,似乎話語更加順暢了。   蛟哥焦急地往前走了幾步,興奮地問她:“太陽泉在哪裡?拿不拿得到,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呢?”   那個穿著五彩羽衣的老婆婆突然大笑起來,等她笑完,又看向蛟哥,說道:“太皞預言,千年之後,會有外界人來到湯穀,喚醒我們的神木。”   說到這些,她的神色變得更加陰鷙,之前那種慈祥瞬間消失,她掃視一眼我們這群人,接著說:“無論是誰,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你們都要必須為我族喚醒扶桑神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