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翻身第10天(1 / 1)

少年名叫蕭遠之,14歲的年紀正值天真燦爛,眸裡卻是一片麻木,脊背微微蜷縮,宛如受驚的鵪鶉。   虞見寧拿出藥水,棉棒還沒碰到傷口,蕭遠之就惡狠狠拍開,雙眼死盯著他們,宛如一頭受傷的幼犬。   福利院媽媽見狀輕嘆一口氣,“把藥放在桌上吧,他每次都不讓我們幫忙。”   虞見寧望著警惕的少年,眸光微動,把碘伏放在桌上,跟在福利院媽媽身後出去了。   “明天院裡有貴客來,我看看能不能讓他們幫幫忙。”   媽媽搖搖腦袋,“這小孩太可憐了,看得我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虞見寧眉眼微垂,向來跳脫的人此時倒有些寡言。   寧祈枳也發現她的異常,不動聲色地皺起眉頭。   人算不如天算。   當晚蕭遠之就出事了。   福利院的小廚房晚上都是拴著門的,但窗戶會留一點縫用來通風。   可能是蕭遠之太久沒吃飽肚子,竟然想從窗戶爬進廚房找吃的。   但少年身姿拔條晚,個子還沒虞見寧高。   蕭遠之翻進屋時沒當心,竟然直愣愣地頭著地摔了。   好在他反應夠快,及時拿手肘墊住了。   好消息,沒摔破腦袋。   壞消息,手肘摔脫臼了。   虞見寧聽到聲響趕出來,就看見蕭遠之坐在地上,抱著手肘,臉色煞白。   此時已是深夜,院裡誌願者都回家了,僅剩的成年人也就是上年紀的阿姨婆婆們。   而福利院地處郊區,叫救護車需要等上一陣子。   更加火燒眉毛的是,寧祈枳剛剛出去接了個電話,此時根本看不見人。   那張慘白的臉刻入虞見寧腦中,和記憶裡的那個人逐漸合在一起。   被她努力遺忘的噩夢有破籠而出的跡象。   虞見寧咬牙壓下,回屋抄起一件衛衣外套就穿上,出門背起蕭遠之就往外跑。   福利院附近800米有個24小時營業的診所,虞見寧打算去碰碰運氣。   蕭遠之很輕,像是一團抓不住的雲朵,就是瘦成皮包骨,突出的骨頭膈得虞見寧背痛。   她邊跑邊轉頭和院長媽媽說:“找到寧祈枳就讓他去診所找我。”   “越快越好,不然他就等著幫我收屍吧!”   一路上虞見寧都在拚命跑,她怕跑晚一秒,聳立的路燈就會突然發難倒下,把她壓成肉餅。   但奇怪的是,等她抵達診所,想象中的事故都沒有發生。   虞見寧竄進診所的時候,診所醫生也被她這陣仗嚇了一大跳,以為是來了什麼重癥病人,看到是脫臼才放下懸著的心。   虞見寧安全進屋後就不敢再出門,站在病房區的玻璃窗前,一個勁朝路上探頭。   她怕寧祈枳再晚點,自己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正當她急得來回踱步,蕭遠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   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已不再冷若冰霜,翻遍了全身的兜,掏出一塊小白兔奶糖。   “謝謝、你願意、幫我。”   蕭遠之的聲音啞得像被磨砂紙劃過,別扭的斷句一聽就知很久沒好好說過話。   奶糖的藍白包裝紙微微泛黃,裸露的糯米紙平整不齊,儼然放了很久的樣子。   虞見寧並沒有嫌棄之意,反而很心酸。   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會小心翼翼珍藏著一顆糖,而不舍得吃掉。   她抽抽鼻子,接過少年示好意味的糖果,正準備說話,診所的防風簾就被猛地掀開。   來人長發已被風吹得打結,衛衣領口被汗濡濕一圈。   “虞見寧!”   ……   寧祈枳原本並不打算出門的,但是魏池瘋狂的奪命連環call讓他敗下陣。   魏池是魏家的二少爺,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差點還被定下娃娃親。   初中時期的魏池就開始沾花惹草,他第一個試圖惹的就是寧祈枳。   後果就是寧祈枳在巷子揍了他一頓,扯下項圈展示喉結證實性別,讓魏池做了一周的噩夢。   試想你天天舔著的女神有天開始和你站著上廁所,掏出來還比你大,這誰受得了!?   但他也不是沒有收獲。   無法俘獲女神芳心,但收獲了可以全身心相信的兄弟。   “有屁快放。”寧祈枳坐上福利院後門的帕加尼,卸下平日的偽裝。   魏池丟給他幾個文件,“這些需要你簽字。”   “欸,那個姐姐呢?”   寧祈枳簽字的手一頓,幽幽抬眸,“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公司事情不夠多?”   “你也太小心眼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魏池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就是想知道咱姐姐是個怎樣的大美女,能勾得寧總陪她過家家。”   “無聊。”   “我還有賬沒和你算。”寧祈枳簽下最後一份文件,懶懶抬眼,“你上次泡妞爽約,讓我從市中心徒步到郊區公園,你想怎麼算這筆賬?”   魏池深知這人睚眥必報的性子,隻覺得牙疼,“當我什麼都沒說。”   寧祈枳冷哼一聲,將筆丟給魏池,“走了。”   魏池那輛張揚的帕加尼剛開走,福利院媽媽就出現在後門處。   她抓著寧祈枳的袖口,“小寧,出事了!”   寧祈枳連對方的話都沒聽完,就抬腳往診所那邊跑。   虞見寧是個謎團很多的人,不論是差到離譜的運氣,還是無法記住的麵孔,都讓掌控欲很強的他不爽。   雖然虞見寧從來沒有和他說過,但通過這幾次的事情,他清楚隻要離虞見寧遠一點,對方絕對會遇上危機生命的事情。   想到那個嘰嘰喳喳像麻雀一樣的人死在跟前,他就覺得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煩。   明明被對方吵得耳朵發疼,也時常被惹到生氣,可他還是想見到那對梨渦。   路燈整齊佇立在街邊,投下一串串黑影,他沖過無人的街道,隻想要再快一點。   再快一點。   才能聽見對方喊他名字時俏皮的上揚。   寧祈枳也是在這一刻,才意識到或許一直以來他都是寂寞的。   隻是因為沒那人的存在,所以寂寞才悄然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