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翻身第19天(1 / 1)

寧祈枳猛然後退,視線挪位,不敢和那雙眼睛對視。   “確實……變得好看了。”   修長的手指擋在鼻梁以下的地方,企圖蓋住漫上來的紅暈。   他感覺耳根也開始發燙,急匆匆丟下一句“我去上廁所”就奔向浴室。   虞見寧站在原地,眨眨眼,還沒從對方前後態度的落差反應過來。   半晌,她才扭頭往桌上放三明治的蕭遠之問道,“她怎麼突然跑那麼快?”   蕭遠之愣神,站在原地思考一會兒,搖搖頭。   “該不會是我刷牙後還口臭吧?”   虞見寧往掌心哈氣,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她擔心自己聞不出來,又招呼已經在啃三明治的蕭遠之聞一下。   蕭遠之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呆頭呆腦就過來了。   於是等寧祈枳平復好心情,從浴室出來就看見了詭異的一幕——   虞見寧朝蕭遠之哈氣,哈完還會問“怎麼樣”。   蕭遠之則站在原地,停頓一兩秒,最後搖搖腦袋。   兩個人就像卡了bug的npc,做著莫名其妙的舉動。   “你們……在乾什麼?”寧祈枳一個箭步,擋在二人之間,麵無表情。   虞見寧想推開他,但怎麼扒拉,對方都不動如山。   她束手無策,隻能解釋,“在討論你剛剛是不是被我口臭熏跑的。”   寧祈枳:“……”   前一秒還莫名其妙冒粉色泡泡的心瞬間死了。   “你,滾去吃飯。”寧祈枳扯著蕭遠之兜帽,把對方往餐廳丟。   “至於你,”他親自將人帶進浴室,“這邊建議你洗把臉。”   “啊??”虞見寧對他話題的跳躍程度表示不解。   “感覺你還在夢裡。”   寧祈枳見她不動,扯下毛巾,澆濕擰乾,蓋在那張臉蛋上。   虞見寧是個懶骨頭,眼見對方把毛巾放臉上了,她索性得寸進尺,朝對方揚揚臉,“毛巾都擰好了,你就順手幫我擦一下吧。”   寧祈枳才沒慣人的好心,剛想讓她自己擦,卻聽見對方又補了一句。   “冬天好冷,手在兜裡不想動,公主你就行行好吧?”   因為蓋著濕毛巾,虞見寧說話帶點鼻音,低低的、帶了點嬌氣。   寧祈枳沉默,最後還是認命了,惡狠狠道,“隻此一次!”   雖然說話語氣很兇,但手上的動作卻很是輕柔。   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擦過對方的每一分皮膚,不敢多用半分力,怕一不小心就將人摁碎。   虞見寧倒沒有什麼不適,反而舒服地哼唧幾聲。   她哼哼唧唧還沒半會,就聽見這人突然把毛巾摔進臉盆。   “自己擰乾!”   她睜眼就隻看見廁所門口一閃而過的衣角。   虞見寧滿臉茫然。   怎麼每次這人脾氣一下子就來了?   已經準備吃第二塊三明治的蕭遠之還沒動嘴,就看見寧祈枳滿臉通紅地從廁所走出來。   對方耳根紅得快滴血,邊念叨著什麼“不知羞”,邊坐到椅子上。   蕭遠之不懂對方經歷了什麼,滿心滿眼都是三明治。   但想到自己能離開那個地方也有寧祈枳的功勞,他還是試探性問道,“寧姐,呃,不是,哥,怎麼了?”   寧祈枳掃了眼支吾的蕭遠之,一把奪過對方手裡的三明治,“管好你自己。”   語畢,就狠狠咬了口三明治,隨後又皺起長眉,“怎麼有溏心蛋?”   蕭遠之帶著被搶食的幽怨:“我不知道你不吃溏心蛋。”   “虞見寧就知道我不吃。”寧祈枳下意識回道,語氣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得意。   隨後,餐桌陷入一片尷尬的死寂。   寧祈枳艱難咽下嘴裡的東西,努力轉移話題,“看什麼看,吃你的。”   “可是,”蕭遠之默默補槍,“你把我吃的搶走了。”   寧祈枳:“……靠!”   等虞見寧收拾好出來,就看見蕭遠之手上拿著半個三明治在思考,而寧祈枳正在埋頭狂吃昨晚她買的草莓蛋糕。   福寶也被他們吵吵鬧鬧的早上吵醒,翹著尾巴過來蹭蹭她。   虞見寧剛把福寶抱起來,就聽見大門被人輕輕敲了三下。   是裴黎拿著一臺拍立得相機站在門外,局促道,“阿寧姐,我來了。”   事情起因還要從昨晚講起。   虞見寧昨天來裴黎家邀請對方來吃飯,剛好看到玄關櫃上放著一臺拍立得。   她是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就拜托對方今天來給他們拍張合照,留作這特殊一年的紀念。   裴黎也答應了,早上剛吃完飯就趕緊來敲門。   在虞見寧的軟磨硬泡下,討厭拍照的寧祈枳終於應下了。   甚至還去房間換了一套衣服。   三人就這樣站在銹跡斑斑的玄關門前拍下第一張照片。   蕭遠之臉上的傷還沒好,嘴角貼著創口貼,額角也貼著一塊紗布。   雖然木訥地擺著剪刀手,但眼梢卻藏著淡笑,寸頭更顯得他板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難掩少年英氣。   寧祈枳換了身格子襯衫加白t,底下是水洗牛仔褲,高馬尾因為他側頭地動作微微晃動。   他沒看鏡頭,而是在少女的頭上比了兔子手,正垂首含笑地注視對方。   虞見寧可能是三人中對這張照片態度最認真的了。   她抱著肥嘟嘟的福寶,頭發全被別在耳後,額發被穿堂風帶起,露出漂亮的眉眼。   可惜不知道為什麼,隻有她的麵目模糊不清,隻能若隱若現地看見彎月笑眼,淺淺梨渦,還有小虎牙。   裴黎以為是自己哪裡失誤了,連忙表示要重拍,卻被虞見寧阻止。   虞見寧心裡清楚,自己無論怎麼拍,她注定都是模糊的。   就像所有小說裡的npc。   他們存在過,但不會留下名字。   可是npc也有自己的活法。   虞見寧把照片貼著冰箱門上,望著上麵的三人,露出笑容。   如果她的係統再不上線,而她也注定要作為npc度過一輩子,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了。   沒有重開的死亡,沒有夾雜在人群中的孤獨,現在也挺好。   她移開視線,望著正在下飛行棋的寧祈枳和蕭遠之,朝他們走去。   “我也要玩!我可是玩飛行棋的行家!”   寧祈枳為她收拾出一塊空位,蕭遠之默默將另一個顏色的棋子放到她麵前,福寶將骰子推到她麵前。   虞見寧嘴角笑意愈發濃厚,她想,隻要這樣平靜地活下去,就很滿意了。   這是她作為npc最後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