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敏孜與岑兮找了間安靜的酒吧,久別重逢,都很開心。岑兮隻能在榕安停留幾個小時,為了參加郭鷺的婚禮,她特意將機票改簽,想著中途轉機時親自到現場來給老朋友送上新婚祝福,可飛機晚點,她最終還是錯過了。 “一璟沒來嗎?”岑兮抿了一口“待喜事”,未待章敏孜回答,繼續道:“聽說,舒雅結婚了?” 章敏孜拿走岑兮手裡的“待喜事”:“沈一璟這幾天忙,舒雅和朗姆結婚了。” 岑兮掩麵一笑:“乾什麼,怕我喝醉對你圖謀不軌?十四年了,我的酒量早跟著年齡一起漸長了。” 章敏孜不願想起往事,將“待喜事”遞回岑兮麵前,又點了一杯檸檬水:“最近怎麼樣?上次見麵聽你說有了喜歡的人,進展如何?” 岑兮聞言,歪著頭看向章敏孜,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待喜事”,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嫣然一笑:“沒,後來才發現自己恐婚。”岑兮說得雲淡風輕,章敏孜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從大一暗戀他至今的人,嘗試過接受別人的愛意,甚至欺騙對方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做不到,做不到和除了章敏孜之外的任何人步入一生一次的婚姻殿堂。 章敏孜疑惑:“不夠喜歡?別輕易下恐婚的定論。” 岑兮聞言笑笑,算是默認了章敏孜的話。十年前,她曾經去美國找過章敏孜,她表白得乾脆,章敏孜拒絕得徹底。後來,岑兮棄了臨床醫學,重新走回舞蹈的路,天南海北,到處演出。 “思想者”的微信群裡本來隻有三個男光棍,後來沈一璟“偶然”結識了岑兮,並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然後未做任何鋪墊,直接將她拉入了“思想者”的微信群。岑心人美心善,很快與郭鷺熟絡,成為朋友。一晃眼,四人的友誼已經持續了十多年。 岑兮從回憶裡抽身,與章敏孜碰杯,巧笑嫣然:“敏孜,歡迎你回國,以後多聯係。” 章敏孜開車送岑兮去機場回到家時,已經是十二點多,洗漱完躺在床上,登錄手機OA,下載了榕安市人民醫院員工考勤製度。 不一會兒,章敏孜收到了溫淑潔發在家庭群裡郭鷺的婚禮照片,一邊接受來自母親含沙射影的羨慕和催促,一邊快速翻看一張張合照,企圖尋找一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章敏孜找到了。 郭鷺說得篤定,秦可清講得隱晦,安知逸自己什麼都沒說。幾分鐘後,章敏孜將一張合照私發給郭鷺:這些伴娘,真的都是你的女朋友? 一個多小時後,安知逸收到一個陌生人發來的短信:我是章敏孜,冷靜期還剩下最後兩天,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安知逸想了片刻,回復:“多謝,不必。” 章敏孜沒再回復,煩躁不安的心情不知是因為安知逸拒絕了自己的離職挽留,還是沈一璟缺席了郭鷺的婚禮。 第二天一早,安知逸起床煮了麵條,特意給吳恙臥了兩個雞蛋。“爺爺,恙恙,你們閉上眼睛。”吃完早餐,安知逸神神秘秘吩咐完兩人後,閃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過了十來分鐘後,安知逸再次開口:“可以睜眼啦!” “我乖孫女兒真好看!”安崇舸一臉慈愛地看著原地轉圈的安知逸,十分捧場。 “恙恙,我都要轉暈了,你快誇誇我啊?不給你丟人吧?”安知逸笑得花枝亂顫,佯裝生氣地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吳恙說道。 “好……好看。真好看!”吳恙收回眼神,繼續擦桌子。一旁的安崇舸悄無聲息嘆了口氣道:“就是個彩頭,別給恙恙帶去壓力。” “爺爺你懂什麼,我這條淺金色旗袍除了寓意旗開得勝,還有金榜題名的意思呢,一語雙關,一定助恙恙考個好成績。”安知逸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不能自拔,不過還是轉身朝吳恙道:“恙恙,你可千萬別有壓力,就當作平時的月考就行了。” 吳恙把擦了八遍的桌子又擦了一遍:“沒壓力,你高興就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我就說吧,這裙子花了不少錢呢,等吳恙結婚那天,我還穿這個!” 吳恙終於放過了快禿嚕皮了的餐桌:“我結婚,你穿這個?你想乾啥?” “喝茶啊,喝……”安知逸脫口而出,然後聲音越來越小:“兒媳婦敬的茶。” 吳恙重新拿起抹布,重重摔在桌子上:“不行!” 安知逸心虛,吐了吐舌頭妥協道:“好吧,不占你便宜,不穿。” 待安知逸回房間換衣服,吳恙站直身體,小聲自言自語道:“你要穿白色蓬蓬裙,戴頭紗的那種。”安崇舸立在一旁,悄無聲息地走向了陽臺。 這一天,吳恙吃了三頓麵條六個雞蛋,因為安知逸說麵條最安全,萬一吃壞肚子影響了高考就得不償失了。安崇舸說安知逸太謹小慎微,可不喜麵食的吳恙卻沒說一句反抗的話。 因為喝了太多的湯湯水水,吳恙起夜時又聽到了隔壁房間的低語。 “吳姨,再過五個小時,恙恙就要高考了。他一直很乖,明明不愛吃麵條,還是吃了三頓。等他考完試,我就帶他去吃大好吃的補償他。不知道恙恙想讀什麼專業呢?他好像到叛逆期了,不像以前那樣愛跟我分享學校裡的事情了。對不起,是我害他從小沒了媽媽,這些年,他過得很不開心,我都知道他怨我,也確實該怨我。不知道,等他去上大學,談了女朋友,會不會想念我和爺爺呢?沒關係,隻要他過得快樂就好,忘了我們,也沒關係……” 吳恙背靠著墻麵,淚流滿麵:“傻瓜,怎麼會怨你,怎麼會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