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知逸盯著章敏孜半夜發來的微信,想了半天才意識到他冷不丁冒出來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鵲橋相親角,老頭老太罵罵咧咧放過章敏孜,安知逸問:你跟他們說了什麼? 章敏孜回答:你猜。 安知逸淺笑回復:章先生的腦子真靈活。 章敏孜盯著手機屏幕反復看自己發出去的那幾個字,在安知逸的認知裡,“我跟他們說”等同於“我騙他們說”? 章敏孜用“來日方長”安慰自己,起床遛狗、遊泳、打球,在璽悅花澗度過了一個十分愜意的周末。 周一的工作在緊鑼密鼓中開始了,因為接下來的四天是學術會議,大交班一結束,安知逸跟章敏孜打過招呼,準備帶著林婉去做各部門的交接。 “你憑什麼覺得岑兮是我女朋友?”章敏孜周六晚上給安知逸發過微信消息其實就想通了,安知逸問了到辦公室來找自己的岑兮叫什麼名字。溫淑潔生日那天,訂花寫賀卡的人都是安知逸,說花很漂亮的人是岑兮。 安知逸以為章敏孜讓林婉先走,單獨留下自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沒想到是這回事。氣氛有些尷尬,因為在安知逸看起來,這種事情有必要跟一個不相乾的人說嗎?難道是要為自己的“誤解”道歉? “抱歉,我以為——” “她是我的大學同學兼好友,不是女朋友!”章敏孜見安知逸的臉有些緋紅,繼續戲謔道:“對了,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在通訊錄上連名帶姓備注自己的女朋友?” “我……猜的。”安知逸臉頰紅透,心想“寶貝”或者“親愛的”不像是你能叫得出口的。 章敏孜目的達成,同意安知逸離開,自己一個人坐回辦公室又看了一遍明日學術會議的安排。安知逸和林婉中午沒回辦公室,直到下午六點多,章敏孜才見兩人一前一後回到辦公室。 “章先生還沒走嗎?”林婉見章敏孜還在辦公室,有些驚訝。 章敏孜朝門口看了看,問道:“交接得怎麼樣。” 幾乎同時,安知逸的聲音傳入辦公室:“說話算數,讓我抱一下親一下就答應買給你。都答應你,待會兒在樓下便利店帶上來……當然記得,你最喜歡紅色的,透明的、薄薄的,草莓味兒的……一盒不夠吧?小饞貓!你——章先生?還沒走嗎?” 章敏孜蹙眉:“打電話呢?” 安知逸小聲對著電話說了句:“先睡,一會兒回來叫醒你。”然後抬頭回章敏孜道:“嗯,哄小孩兒。” 章敏孜眉心擰成麻花,暗自腹誹:小孩兒?誰?男的女的?紅色的、薄薄的、草莓味的,什麼玩意兒?便利店買!又親又抱,一盒還不夠? 安知逸見章敏孜滿臉通紅,表情奇怪,關切道:“章先生,不舒服嗎?” 章敏孜甩下一句:“草莓過敏!”憤憤離去。 安知逸和林婉對視一眼,各自疑惑,下班離去。 章敏孜一路狂飆回家,安知逸發來消息:“草莓過敏的事,抱歉,我不知道。”安知逸本想發幾個抗過敏的藥給章敏孜,突然意識到人家是正兒八經從美國引進的青年醫學人才,這才作罷。 章敏孜想起那個甜到心坎裡的甜筒,沒再理會安知逸。 前幾日,章敏孜打過電話給寶月區人民醫院的夏晨陽,他說安知逸的家庭情況特殊,一年前因為爺爺髕骨骨折手術沒人看護,想提前終止規培,自己勸過她很多次。那時候有個男的每天跑醫院忙前忙後地幫忙,可安知逸說兒子要高考了,最後還是終止了規培。 章炳麟那晚在瀾灣告訴自己,安知逸那晚留在醫院過夜,是因為她爺爺手術後右腿麻木疼痛,在榕安市醫院骨創傷外科住院。科室當天組織了人去探病,回來說在病房裡看到一個男在床邊侍疾。 章敏孜曾在科室聽見安知逸一口回絕了要給她介紹男朋友的崔文玉,當時沒說具體原因,隻笑著道了謝。他突然意識到,安知逸從來沒講過自己的婚戀狀態,兩次守在她爺爺床邊的男人,是安知逸的什麼人?和她準備拒絕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