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往事（五） 　　父親起來就往屋裡跑，他也站起來，一下頭暈的眼前一片發黑，差點栽倒，扶著廊柱緩了一下，才暈暈乎乎往屋裡闖。 　　姐姐身上又是渾身的血點子，右臉腮邊一片血紅，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手裡拿著一把裁紙刀揮舞著還要往自己的臉上劃，媽媽哭著死命地抱住她拿刀的手臂，姐姐在用力地掙脫媽媽的束縛，另一隻手在媽媽臉上亂抓，媽媽臉上已經有幾道血印子。 　　大家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姐姐的精神崩潰了...... 　　爸爸沖上前，伸出雙手，也抓住了姐姐拿刀的手腕，高高舉起來，嘴裡喊著“錦楓，快把刀拿下來。” 　　葉錦楓一把抓住姐姐的手和刀把，把刀奪了下來，另一隻手抓住姐姐的另一隻胳膊，三個人緊緊圍了個圈，把姐姐擠在中間，姐姐死命掙紮，頭發紛亂，樣子很是嚇人，一張口，就咬住爸爸的肩膀，爸爸疼的嘴呲了一下，但是硬生生忍住了，沒叫出來，姐姐突然放開了嘴，頭一歪又暈過去了，身子軟下來往下沉。 　　葉錦楓把刀從打開的窗口裡扔到窗外，雙手抱住了姐姐，示意父母挪到床邊，把姐姐放到床上去。 　　把姐姐放下去平躺在床上，葉錦楓和爸爸一邊一個壓著姐姐的胳膊，叫母親趕緊去拿急救箱給姐姐止血包紮。 　　妹妹錦心從衛生間穿著睡衣披著一頭濕濕的頭發跑了出來，看到這個情景，眼淚就流出來了，喊著“姐姐”就撲到床邊趴到姐姐身上哭起來。 　　“心兒，好孩子，別哭，起來讓開讓媽給姐姐包一下。”妹妹抬頭看了下媽媽，抹了一把眼淚就站起來，給媽媽讓出位置，走到床尾，拉起被子給姐姐蓋上。 　　媽媽蹲下來，細心地檢查姐姐臉上的傷口，然後拿出藥粉灑在傷口上止血。傷口比較長，但是好在不太深，過了一會兒血止住了，她拿著濕棉簽慢慢地擦掉傷口周圍的血，然後折出一塊紗布，貼在傷口上，撕下幾條膠布，貼在了紗布的四個角上。 　　處理好傷口，媽媽一下癱坐在了地上，頭上的汗把頭發都濕了。妹妹趕緊從旁邊拿過來一個小凳子，放在媽媽旁邊，扶著媽媽坐了上去。 　　“錦心，你把這屋裡檢查一下，把刀子剪子還有危險的東西都找出來放到哥那屋的櫃子裡鎖上，媽，你去給自己的臉上也上點藥休息一會兒去吧”葉錦楓給媽媽和妹妹安排著。 　　妹妹答應著，趕緊去桌麵上、抽屜裡、櫃子裡翻找了，媽媽起了一下，卻沒有起來，砰一下有坐回椅子，有氣無力地說“我再坐一會兒吧，我臉上沒事，等下再處理”。 　　看著母親的樣子，葉錦楓對爸爸說：“爸，我看著姐姐，你扶著我媽去隔壁屋裡收拾一下”。 　　爸爸看著妹妹把東西都收完了，看了看姐姐睡得平靜，就站起來，把媽媽攙起來，扶上出去了。 　　妹妹收拾完東西，走過來到爸爸剛才的地方，趴在床邊，抱住了姐姐的胳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後麵的幾個小時，姐姐一直昏睡，爸爸和媽媽做好飯，進來換著兄妹兩個吃了飯，收拾完，就都進屋，守在姐姐床邊上。 　　媽媽想給姐姐喂點水，結果一點都喂不進去，姐姐嘴唇緊閉，眉頭深鎖，其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這樣過了兩天兩夜，第三天晚上大家困的東倒西歪的時候，姐姐的手動了動，葉錦楓警惕地一把抓住了姐姐的胳膊，對麵的爸爸聽見動靜，也從床邊爬起來，抓住姐姐另一隻胳膊。 　　姐姐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睛沒往旁邊看，直勾勾地盯著房頂，身體也沒有掙紮，就安安靜靜地躺著。 　　媽媽走上前呼喚：”林兒，你醒了，媽媽給你喂點水喝吧？”媽媽示意爸爸和葉錦楓把姐姐扶起來。 　　姐姐很順從地坐起來，但是眼睛從房頂轉移到前方，完全沒有焦點，媽媽把勺子伸到她嘴邊，她就張嘴喝了，一下一下，把半杯水喝完了。 　　全家人稍稍鬆了口氣，媽媽取了床被子，給姐姐墊在身後坐舒服了，然後轉身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母親端了半碗白米粥進來，舀了一勺，吹了吹，給姐姐喂過去。 　　眼看送到嘴邊了，姐姐突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把媽媽手裡的碗打飛了，啪地一聲，在水泥地上摔成了碎片，白色的米粥灑出一道弧線，撒了媽媽一臉一身。 　　姐姐從床上跳起來，跳到地上，就往臥室門口沖。葉錦楓一把拉住姐姐，兩個手緊緊把姐姐摟在懷裡，往床上拖，姐姐死命掙紮，胳膊肘撞在了葉錦楓的鼻子上，一股血就順著他的鼻子流了下來。 　　父親跳上床，和葉錦楓一起把姐姐拉到了床上，媽媽一把把被子蓋在姐姐身上，幾個人手忙腳亂把姐姐的手腳塞進被子裡，死死地壓住被子的幾個角。妹妹邊壓住，邊哭著喊姐姐。 　　姐姐在被子裡一直掙紮，折騰了十幾分鐘，才慢慢緩下來，閉上眼睛又睡著了。 　　全家人像虛脫了一般都倒在了床邊，還不敢放鬆，眼睛時不時盯著姐姐。 　　接下來的幾天，葉錦楓全家人寸步不敢離地守著，姐姐反反復復地發作，有時候醒了安安靜靜，突然就開始鬧，鬧累了就昏睡，有時候突然醒來就開始鬧，見什麼砸什麼。找書苑 ｗww.zhａoshuyuan.ｃoｍ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她眼窩子深深陷了下去，本來就瘦，這下更瘦的皮包骨頭，看上去很是駭人。 　　其他幾個人也是脫了形，受到驚嚇，又幾天幾夜沒睡好，還時時準備著保護姐姐鬧起來不要傷到自己，連葉錦楓這個大小夥子都快站不住了，更何況年邁的父母和小妹妹。 　　葉錦楓等姐姐又一次睡安穩了之後，和爸爸用布帶子把姐姐捆在了床上，讓妹妹看著，然後拉著父母親到外麵商量，是不是要送姐姐去醫院。 　　父母親也撐不住了，怕女兒的情況再惡化下去，萬一一個不小心沒看住，發生什麼意外，就來不及了。 　　這時候突然有人敲他家大門，父親忙走過去開了門，一個中年男人把父親拉出門去，在門洞低聲的些什麼，然後就轉身走了。 　　葉錦楓盯著門口，好一陣子父親才進來，抖著手把門關上，然後把門閂放下來，拉了一下覺得結實了，才慢慢地轉身，走到葉錦楓麵前。 　　“爸，誰啊，什麼事？”心裡覺得不妙，葉錦楓焦急地問父親。 　　“嶽巖的叔叔，嶽巖他爸讓來告訴我們，那老東西從派出所跑了，不知道去了哪兒，警察還沒找到。那小畜生和嶽巖一起送到醫院後，嶽巖還在昏迷沒醒呢，他第二天就好了，當時是打暈了出了血，醒來就沒事了，前天也從醫院裡跑掉了。現在不知道他們在不在一起，你嶽叔讓我們小心一點。那老東西心狠手辣，借著傻兒子什麼喪盡天良的黑心事都敢乾，被抓住了就說是傻子乾的，一個弱智傻子，警察就算抓住也沒辦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