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有團會,晚自習坐著看節目就好了,她向來很在意這個時候,會想方設法坐的離李言敘近些。 成殉認真化了妝,梳了頭發,看起來比平時溫柔多了,忍不住低頭撥弄手機問他:“我今天的發型是不是很溫柔?” 李言敘:“沒注意。”他自然也和舍友在一起,悶頭敲下這幾個字。 她卻驚道:“李言敘,你怎麼臉紅了?” 李言敘:“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臉紅是什麼樣子。” “沒臉紅過嗎?”她有些詫異,這樣的嗎? “忘了,好像沒有吧。”李言敘懶得想也不願想。 “總會有的。”成殉說總會有的,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女孩兒了。 “無所謂,我也不太明白。”他本也不甚在意這些。 成殉默了,和舍友說了會話,半晌問他:“你最近有好好吃飯嗎?” 李言敘一直看著手機,卻沒有回成殉消息,她回頭看了他幾眼,最後隻好乖乖看節目啦。 “我什麼也不知道。” 洗漱完躺在床上,成殉才是收到了消息。 “你一定沒有好好吃飯,以後身體越來越不好怎麼辦?” “放心,要是真到這一天,我會親自去會會閻王,不會等他來找我。” “……” 成殉突然變得好難過:“你讓我感覺,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突然就消失在這個地方了。” “我什麼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學校的柳樹抽芽了嗎?是新的春天。” “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寫一本關於你的書,印出來給你。”成殉以為還是那句話的回答,卻不曾想,他說: “行。” 烏鴉忽啼夜雨,她聽見他說:“行。” 她於是做了一個決定: “我不太會說話,也不太會用文字表達,但我會盡力寫好,寫好。” 最近李言敘老是說:“我什麼也不知道。”無論成殉說什麼他都隻是回這句話,無論是關心他,還是關心他,還是關心他,都是這一句回復。 成殉頗傷心,以為他是對自己感到煩心,又不好直接說,所以才這樣,她感到難過極了,為此還專門問了朋友,朋友們的答案都是讓她放棄之類的話,她有些失望。 那天晚上,她終於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想我離你遠一點。” “?” 成殉則是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言敘的回復是:“這句話是我舍友說的,我還以為你知道。” 成殉驚了:“我怎麼會知道。”李言敘舍友說的話,她上哪知道去。 李言敘:“那我以後不說了,我以為你知道我才說的。” “我不知道,而且你說了好多遍,我說什麼你都這樣說。” 她有些委屈,隱隱約約又覺得原因不是這樣的,太牽強了,一連好幾天一直重復那句話,現在又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解釋。 她還沒有那麼傻,一定有別的緣由,成殉卻沒有那麼想知道了,既然他願意這樣說,那麼答案,就是這樣吧。 李言敘:“我們現在正在發展潮流,你跟不上潮流。” 成殉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不愛聽,我有反骨。”這句話讓她那麼難過,她再也不想聽了。 “把你能的。” “我就這樣,人不行。” “能說就說,不能說就從五樓跳下去。”李言敘一連發了好幾條。 成殉又是誤會了意思:“跳就跳,我住二樓。” “那你就從二樓跳上來。”他們在男生宿舍的五樓。 “我恐高。”成殉幽幽的道。 “你就這點出息,沒水平。” “咋滴!我就這樣。”成殉脖子一梗無所謂道: “我說的都是他的名言。” 成殉反應過來後更是惱羞成怒:“反骨,不愛聽。”然而轉手就有一學一在班級群裡發了一句。 大家都是搞笑女搞笑男,一下子就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大家都加入其中,李言敘大笑:“哈哈哈!咱們把班級群聊成宿舍群了可還行。” 成殉:【傲嬌】 李言敘:“你還反骨挺大的,小心我真實你。” “不信,就是反骨,那你打我好了。求求你了打我吧,打我吧,欠打,你最好打我。”反正我在宿舍,你又打不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言敘,了解一個人是很花時間的事,這本書我一定好好寫。 “我今天都難過了,我以為你想讓我離你遠點。” 聽到這裡,李言敘心莫名軟了下來,他道:“我上次都說了,我要是表達不清楚你說我給你盡量解釋。” “我說了啊,然後你回復我的還是那句話。”成殉漸漸帶了些委屈的意味。 李言敘哭笑不得:“你就直接問我那句話不就行了嗎?”怎麼還自己亂想,他懷疑她是能偷偷鉆被窩哭的那個人:“去睡覺吧。” “不,你睡吧。”成殉有些執拗(生氣)。 “不睡覺等鬼陪你睡嗎?”不早了。 “我不敢睡覺今天,看了個小說有點恐怖。”她現在一閉眼就是那些很恐怖的畫麵。 李言敘可來勁了,一連發了好幾個鬼臉表情包。 “啊啊啊啊啊撤回,我害怕。”之前有一段時間,成殉害怕到摸著媽媽的頭發絲才敢睡覺。 “再不睡覺嚇死你,眼睛一閉啥也就看不見了,害怕什麼。”李言敘不明白。 “看一下這個就不害怕了。”李言敘想起自己之前刷到的一個瑪卡巴卡的視頻,挺適合她這種小學生的,順手分享給她。 成殉點開一看:“可愛死了!瑪卡巴卡。” 嗬,小女生,李言敘不屑一笑:“我還真沒害怕的東西。” “我恐高、怕黑、怕所有動物、所有昆蟲、怕多足的,蠕動的小東西、尤其是蜈蚣螞蟻蜘蛛、還怕大量的別人的血、怕殘疾人、怕吸毒的人、怕恐怖圖片、恐怖文字……”成殉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有時候想想,挺驚奇她能活到現在的。 螞蟻也害怕?李言敘不解道:“那不一腳就踩死的東西,怕啥。” “長得就好恐怖啊,那麼多腿。”她以前能被嚇得跑得遠遠的,那時候不喜歡爬山就是因為山上昆蟲動物多。 李言敘:“我還喝過血。” “什麼血?”不會是自己想的那種吧?成殉咽了咽口水,有些被嚇到,“你為什麼流那麼多血?” “不知道,我自己的,我家那邊的陰陽弄的,讓我喝。”那已經是很小的時候了,可能是為了辟邪吧。 “那你還真讓割了,多疼啊。”成殉不敢想象。 “我又不怕疼,問題不大。”這算什麼,“我從懸崖上摔下去差點摔死都沒怕。” 成殉更加震驚,他小時候怎麼如此多災多難?“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臉上摔了個坑,現在還是有點痕跡,不過不明顯。然後就是腿骨折,身體到處擦傷,差點就摔到前麵的石頭上了。”當時的情況其實很驚險,太大的刺激了,很多細枝末節他也記得不是很清。 成殉回想其他的臉:“你顴骨那怎麼回事?怎麼處理的呢?”他皮膚那樣白,卻在顴骨處有一小片紅印子。 “那紅印嗎?我也不清楚是什麼,反正我家裡男的臉上都有,應該是啥遺傳吧,反正試了好多藥都不管用。” “不影響身體健康就好。”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什麼中藥,藥膏,吃的喝的,紮針,都沒用。” “你很想去掉嗎?”她以為他很在乎,那麼她想多少辦法都會幫助他。 “我不管了,反正我又不在乎。”習慣真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曾經那麼那麼多的介意,現在也已煙消雲散。 成殉鬆了口氣:“那沒事的,不影響身體健康就好。”不因此煩惱就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言敘那時候還在上學,和往常一樣騎自行車,下山的時候剎車突然壞了,前麵又上來一輛車,情況緊急,就選擇了摔到懸崖下麵,很嚴重,卻隻在家休息了兩天就又去學校了。 “那時候還傻,臉上很嚴重,全身都是傷,卻還在學校裡到處亂轉,嚇唬同學,別人看我都是躲的遠遠的,沒幾個人和我玩。”所以李言敘不喜歡初中和高中,他不曾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 成殉聽的狠狠地攢起自己的眉頭:“我和你玩!我不會躲你。” “我現在又沒事。”李言敘有些好笑,有事也無所謂,他早不在乎是不是一個人。 成殉認真道:“我是說,如果我遇見我認識的是那個時候的你,我也不會躲。”我不會躲著你的李言敘,我想保護你,我很想保護你,我真的想保護你,不要再被欺負了。 “可是我害怕嚇到別人,我看見人就躲。”李言敘本來也不害怕,後來卻生生怕了,“我上麵說的是剛去學校的時候,我以為他們不會害怕,結果他們看見我都跑了。” “為什麼要害怕,你受傷了,就要關心你照顧你啊,我才不會跑掉。”成殉不解又心痛、難過又心疼。 李言敘無奈:“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說的一樣啊?” “可是這就是我,我就會這樣。”她永遠不會明白的,太陽會東升西落,世間也有黑黑白白,分不清的。 菩薩啊菩薩,你告訴我,世界上有幾個成殉? 進入夢鄉前,李言敘還是不爭氣的想:早點遇見就好了,早點遇見成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