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於籌備婚事的彩虹仙子姍姍來遲。 年輕神仙中,對胭脂水粉的熱愛能比肩東王母的便是彩虹仙子。 彩虹仙子一眼看見東王母,眼前一亮,迫不及待上前道: “娘娘膚色這樣好,真是羨煞吾了。” 她誇完東王母的膚色,又不住誇東王母的胭脂和口脂。 靈蕓道:“娘娘的鮮花口脂格外鮮潤,比百花宮的口脂好許多呢,想必是娘娘自家府上製的?” 她早前見東王母時,已留意到東王母的口脂特別美,卻未多想過其中可能隱藏的秘密。 東王母微笑不語。 “本仙也瞧著娘娘的口脂極好,可惜不是百花宮的出品,竟不好開口買呢。” 彩虹仙子即將大婚,對妝容之物更比平時上心。 靈蕓不失時機道:“彩虹仙子大婚那日若能用娘娘這口脂上妝,必定是位艷麗無雙的新娘。” 彩虹仙子露出向往和渴望的神情。 桃仙笑道:“吾等隻愁沒有特別的賀禮可送給彩虹仙子,彩虹仙子既然如此喜愛娘娘的口脂,東王母娘娘何不送她一盒?” 芍藥副宮主目光有警惕之色,道: “桃仙勿要為難東王母娘娘,娘娘自家的胭脂口脂除了神後娘娘,一概從未外送過,怎好破例。” 靈蕓道:“副宮主所言極是,但彩虹仙子大婚之喜,與別的不同。” 彩虹仙子忍不住道:“娘娘,小仙著實愛您這口脂,願用十裡七色光換您一盒。” 東王母仍未答應。 “娘娘,以後您家養的鵲兒不必再辛苦去幫忙架橋,但凡有架橋之需,小仙為您架彩虹橋便是。” 耐不住彩虹仙子一再相求,東王母鬆口道: “這是用洛神花油做的口脂,本座統共不過做了幾盒。若是別的神仙要,本座是不給的,偏你馬上有喜事,送你一盒便是。” 芍藥副宮主還要反對時,娘娘掌中已多了一小盒口脂。 打開來,顏色鮮艷滋潤。 彩虹仙子接了,再三謝過,喜不自勝。 茶聚到一半,彩虹仙子因掛心婚禮籌備之事,心滿意足地袖了大瓶小瓶的潤顏膏和脂粉,提前起身告辭離席。 “靈蕓,你代本宮送彩虹仙子出去。”牡丹宮主微笑道。 “是。” 行至凝香閣外,靈蕓突然大聲“呀”了一聲。 彩虹仙子忙問:“有何不妥麼?“ “靈蕓想起來,剛才給仙子的那個香粉顏色可能與仙子膚色不太相配,可否請仙子取出來讓靈蕓再看看?” “勞你如此細心。”彩虹仙子低頭從袖中往外拿。 突然一陣風刮過來,毫無防備之下,袖子裡的大瓶小瓶掉落到地上。 瓶子結實並未破碎,兩個忙不迭去收。 靈蕓迅速抓住了東王母送的口脂盒子,趁著彩虹仙子未留意,從中取出少許收在指尖內。 彩虹仙子將香粉打開給靈蕓。 “靈蕓仙子,你看是這顏色麼?” “還好沒有拿錯,這正是與您膚色相配的香粉。” 彩虹仙子重新袖好大瓶小瓶,高興地告辭飄走。 靈蕓將指尖內的口脂挑了少許在掌心上勻開。 因應仙宮要求,如今各仙府的物件皆以凡人可用的法子製成。 百花宮在口脂中用作凝固劑的,一向是精煉過的牛髓牛脂。 但東王母製的口脂中用的並非牛髓牛脂,而是—— 蜂蠟。 其中的蜂蟲氣息已被很小心地隱去,隻能從質感中判斷出來。 仙界禁養昆蟲,東王母卻有蜂蠟用於做口脂。 彩虹仙子是水係神仙,且隻在天上工作,不去凡間,無緣接觸蜜蜂,分辨不出那是蜂蠟。 但靈蕓能分辨得出。 她收了口脂,取出袖中一個玲瓏剔透的赭色物件。 雲層渺渺,彩虹仙子已不見蹤影。 靈蕓收回思緒,轉身朝花容坊去。 即便逼蛇出洞失敗,口脂裡的蜂蠟也足以令東王母跟蜜蜂撇不清關係。 白瑤宮大殿。 “臣有奏報。” 牡丹宮主出列道:“啟稟神帝陛下,神後娘娘,桃仙在凡間司花之時遇到一個桃花精。那桃花精說他有位義兄,是個油菜花精,因花期相同,交情甚篤。” 神後目光一凝,隨即似有些不耐煩:“白瑤宮乃神仙議事之處,你為何拿妖精的事來說。” 牡丹宮主道:“蓋因此事關乎仙宮,且妖精所言大有蹊蹺。” “有何蹊蹺?” 牡丹宮主呈上桃印。 “那桃花精告訴桃仙,油菜花精三百年前被選中到仙宮修仙,如今應當已位列仙班。然而百花宮和木係諸府從無油菜花精前來修仙。” “小神已向章河上神求證,確實並未向妖族發過油菜花精的修仙文牒。” 神後道:“妖精的話如何信得,想必是油菜花精謊稱修仙罷了,何須理會。” 牡丹宮主道:“仙宮未發文牒,桃花精卻篤定油菜花精已上仙宮。油菜花精臨行之前,將一枚刻有靈符的桃印贈予桃花精。” “此桃印可驅魔,可避天雷,妖精除非篤定自己可升仙,但凡仍為妖身,為求自保,必不會將此等寶物離身。” 神後臉色難看: “桃花精為攀附神仙,拿個莫須有的妖精來胡謅亦未可知。牡丹宮主不去詳查蜜蜂之禍,倒對妖精的事如琢如磨,未免太閑了。 牡丹宮主道:“百花宮因有承雲這個前車之鑒,不得不格外謹慎,引以為戒。” “小神已查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油菜花精的確於300年前離開妖族,不知所蹤。如今仙宮四大天門皆有天兵把守,但小神擔心其假造文牒上仙宮隱匿。” “小神還查到,油菜花精隸屬老妖王舊部。老妖王在位時一向與仙宮作對,其殘餘黨羽不服妖王承雲,對仙宮深懷怨念。若油菜花精藏匿仙宮,恐有隱藏伺機作亂之虞。 神後不以為然道: “莫說這是猜測,即便果真如此,區區一隻油菜花精,能掀起什麼風浪?” 牡丹宮主道:“這正是臣所擔心之處。若非桃花精向桃仙詢問油菜花精現況,吾等焉知竟有花精修仙失蹤之事?” “倘若油菜花精竟並非孤例,還有其他居心不良的花精樹妖假造修仙文牒藏匿仙宮,待他們成了氣候合夥作亂,豈不令仙宮不寧?” “真是無稽之談。妖精自有妖氣,豈能長久隱匿於仙宮而不被察覺。” 東王母冷笑一聲,道: “牡丹宮主,神後給你15日徹查百花衣蜂蟲原委,若查不出來,便隻能賜你一紙貶書。如今毫無進展,你倒有心思替桃花精找義兄,可真是目無神後。” 牡丹宮主鎮定自若: “小神正是以神後娘娘為重,才請旨查找可能潛藏在仙宮的妖精,以免其暗中使壞,禍及神帝神後。” “油菜花精為花界妖精,小神身為花界首領責無旁貸。即便期滿之時查不到蜜蜂來由,若能為仙宮拔除一個居心叵測的木靈妖精,亦略可告慰。” “小神請求神帝神後下旨,允許小神探查油菜花精是否藏匿於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