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水，摸了把臉，雲熙神清氣爽，看向巨鳥： 　　“你們陰鷙大人是誰啊？” 　　“不知道，沒見過。” 　　“啊，你說，會不會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呢？” 　　“你朋友？嗯，的確是一個人類。” 　　雲熙走過去，站到它頭前，還需仰望，才能看到它的眼。 　　褐色的眼球似燈籠般大，頭頂一抹粉紅豎立著。 　　“嗯，還挺好看的，鳥兒，你怎麼長這麼大？” 　　巨鳥偏過頭，好似不想理會她。 　　“鳥兒，你吃肉嗎？” 　　“……” 　　“鳥兒，你吃魚嗎？” 　　“……” 　　“你肯定沒有吃過烤肉。” 　　巨鳥頭擺了過來，眼裡明顯有了光。 　　“想吃嗎，我會燒烤哦……” 　　“燒烤是什麼？” 　　“就是把肉放到火裡燒啊，想吃嗎？” 　　“陰鷙大人等著見你……” 　　“啊，我知道，讓他多等一會，沒關係。” 　　巨鳥點頭，長長的鳥嘴，泛著金黃的光澤，在雲熙頭頂晃動。 　　…… 　　河水翻騰幾下時，巨鳥很快浮出了水麵，一尾大魚在它喙間急擺。 　　魚也是肉，不能說巨鳥領會出了錯。 　　雲熙也不做解釋，撿柴生火，不一會兒，一人一鳥，就在河邊吃上了烤魚。 　　魚腹鼓脹，扒開時可見滿肚魚籽，雲熙吃了不到一半便飽了。 　　魚頭魚肉烤得焦黃，還有剩下的魚籽全部進了巨鳥的腹中。 　　沒有食鹽，雲熙吃的不是很暢快，卻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大的魚，魚籽也是她最喜歡吃的。 　　巨鳥的鳥喙在沙地上擦拭後，抬頭，眼看雲熙，似乎意猶未盡。 　　雲熙知道它沒有吃夠，魚雖然夠大，對巨鳥的體型來說，隻怕還飽不了它的腹。 　　“大鳥，你這麼大的塊頭，為什麼和那些小不點在一起啊。” 　　“跟著鴉兒有吃的，能吃到很多沒有吃過的東西。” 　　“鴉兒是誰啊？” 　　“鴉兒就是鴉兒啊，它有三隻眼，是天神幫它開了天眼。” 　　怪事見多了，這怪聞便也不以為意。 　　巨鳥的話隻是讓雲熙發怔了一瞬。 　　“就是為了吃的，你跟了小不點？” 　　“鴉兒不是小不點。” 　　“好吧，它不是小不點，它給你烤肉吃了嗎？” 　　“沒有。” 　　“它給你烤魚吃了嗎？” 　　“沒有。” 　　“肯定給你烤過其他東西吃。” 　　“也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不烤東西給你吃？” 　　巨鳥鳥喙吧嗒幾下，似乎在回味剛才烤魚的味道， 　　然後把頭擺向一邊，眼皮半垂，似乎在思考雲熙的問題。 　　…… 　　三眼烏不住鳥王的屬地，他有自己歇息的地方。 　　雙頭羊每天要奔跑，攀爬，向著高山獨峰。 　　盡管很吃力，盡管早已抬不起腿，它還是會努力蹦躂起來，讓身體顛簸一下。 　　盡管還在原地，沒有前進一步，但是做個樣子也好，因為烏神就在它的背上。 　　陡峭的山坡原來是布滿荊棘和野草的，現在已經有了路，是被它踩踏出來的。 　　“我的烏神，為什麼您不做王？” 　　“鳥王現在聽我的，這樣不好嗎？” 　　“為什麼不是鯤？它也很聽話啊？” 　　“鯤隻知道吃，辦不了事。” 　　“您的兒子呢？” 　　“……羊兒，你是不是想做王了？” 　　“啊，怎麼會，我怎麼可能有那樣的妄想，能呆在您的身邊我就知足了。” 　　“羊兒啊，你好好跟著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的，我的烏神，您永遠是我的偶像，這還是您教我的詞兒。” 　　雙頭羊又有了力氣，峰頂到了他們來打擾我，鳥王也不行。” 　　“好的烏神，我一直在這裡守著，不會有誰來的。” 　　三眼烏開始閉目凝神，雙頭羊垂頭趴在樹下，喘著粗氣。 　　鯤從它頭頂掠過時，他的頭都懶得抬一下。 　　鯤載著雲熙停歇在空曠的地上。 　　剛下鳥背，鳥王朝這邊便過來了，跟在他身後的卻是幾個人類。 　　“小女娃子，這裡是我的地盤，你要是逃跑，它們會吃了你。” 　　鳥王指指附近那些鳥獸，隨後吩咐身後的幾個人類： 　　“綁上，帶去見陰鷙大人。” 　　這幾個人類卻是穿著獸皮，用了一根藤蔓一根根的纏繞著羽毛，然後圍在腰上。 　　那些羽毛應該是大鳥身上的，雲熙見過它們的尾翅，猶如長掃把。 　　“你們輕點啊，太緊了我會死的，你們陰鷙大人就見不到我了。” 　　雲熙故技重施，其實草繩綁的並不緊。 　　那些草繩還是青色的，隻是簡單的旋轉幾把青草做成的，稍微用力就會散開。 　　他們看了鳥王一樣， 　　鳥王點頭後，他們又重新在雲熙身上纏了一遍。 　　鳥王帶頭，雲熙中間，幾個人類在後麵跟著。 　　鳥王說這裡是他的屬地， 　　雲熙不覺得自己到了誰的屬地，她覺得自己到了一處動物園。 　　而且是沒有管理員的那種。 　　眼前是群鳥亂飛，群獸亂竄，地上到處是碎肉骨頭。 　　遠處鴿子籠一樣的建築，或大或小。占了一大片空地。雜亂無序，東一個西一個。 　　另一邊還有人類在忙碌，他們似乎還在搭建。 　　地上到處放著石塊和木頭，樹枝和野草，還有寬大的樹葉。 　　正在走過去的雲熙，陡然便聽到了垮塌的聲音。 　　抬頭看過去時，發現垮塌的地方不止一處。 　　有大鳥從那裡騰飛，找書苑 www.zｈａosｈｕyuａn.coｍ 或是野獸從垮塌的建築中竄出來。 　　耳中充斥著羽翼扇動的聲音，和野獸的嘶吼聲。 　　有人看向這邊，晃眼看到他們的形貌時，雲熙發現裡麵還有獸人族的。 　　…… 　　到了一間房舍前，鳥王對著裡麵說話： 　　“陰鷙大人，那個小女娃帶來了。” 　　“鳥王辛苦了，讓她進來吧。” 　　鳥王吩咐了一個人類在外麵，其他的人隨著他離開。 　　雲熙進去，裡麵空蕩蕩，像姥姥家的雞舍，隻是大了很多，裡麵多了幾塊石頭。 　　兩麵墻壁雖然開了窗戶，卻是用獸皮遮住了。 　　“啊，孩子，你終於來了。” 　　人類的聲音響起在側邊，轉過頭去，她見到了老熟人。 　　是那個血巫族老頭： 　　“你是陰鷙大人？你們血族不是沒有名字的嗎？” 　　“現在有了，不然他們怎麼稱呼我呢？” 　　陰鷙大人替她解了草繩，指著石頭塊，招呼著她坐。 　　“你看著有些憂傷，把我抓來有什麼事情嗎？還缺肉吃？” 　　“請不要記恨，那天是我糊塗了……可是那些鳥獸發現了你們，為什麼沒有看到我的兒子？他去了哪裡？是不是還活著？” 　　陰鷙的問詢有些急切。 　　“你在擔心他？可是那天你也讓他掉下去，你不擔心他會摔死或是出不來？” 　　“你說的對，沒有看到他，我便後悔了，他是我的孩子啊，他的母親因為沒有血供養，早早的死了……可是，你們是怎麼出來的，我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