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不久前,方玄和那小撮人飛奔至古城裡,卻發現街道裡滿是亂竄的人和身披盔甲的亡靈。 他和那些人本就沒多少交情,大家在沒進到古城前,共同的目標就是它。 於是自會擰成一股繩,遇到困難再不濟也會幫幫。 可一進到古城裡,他們就像一盤散沙,瞬間分崩離析。 方玄一路躲避亡靈的追殺。 他在進入古城前對那些人都不信任,哪怕是有人守夜他也不敢睡得太死。 生怕一個心沒提上來,被人背後捅一刀。 所以休息的時間少,身心疲倦,連揮動武器的手腕都酸澀。 更別提對付這些不死的亡靈了。 他也不是什麼好麵子的,打不過就跑還不行嗎。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一路彎彎繞繞,方玄不免想到在西鎮被追的場景,心下有些感慨。 本就不熟悉地形的他一路誤打誤撞讓他看到了趴在墻頭,滿臉寫滿渴望的巨大石頭。 方玄心覺不對勁,馬不停蹄地趕了過去。 他的到來沒能引起那石頭巨人的注意,於是方玄慢慢打量著眼前的建築。 外圍的墻壁不是很高,而且看起來修工年代久遠,墻皮片片脫落,露出被黃沙侵蝕的磚瓦。 方玄暗暗在心裡測量一瞬,半蹲外地,腳下一個助跑。 身形如電,腳下奮力一蹬,身體騰在半空。 在接近墻麵時,他伸出腳踩向它借力向上攀登,同時手扒在墻沿上,手臂用力,整個人直接騰飛。 當他翻墻安穩落地後,就聽到了一聲日思夜想的聲音,方玄忽地抬頭。 —— “所以,那東西就是現任城主,而且明天還會在招親上點你?!” 方玄情緒有些失控,看向那還在掙紮卻怎麼也進不來的大石頭,咬緊後槽牙。 楚瞳昂首看他一眼,主動抬手拍拍正處在氣頭上的人,嘴裡安慰:“都是假的啊,你跟他置什麼氣。” 方玄輕哼一聲,怎麼看那塊破石頭怎麼不順眼,簡直幼稚的要命。 楚瞳發現這城主府還有些用,外麵的石頭巨人被卡著進不來,那些不死亡靈也進不來。 於是二人決定在原地坐下,休養生息。 楚瞳抽空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用長話短說的簡潔方式告訴了方玄。 同樣,方玄也沒有所隱瞞,把自己的經過和發現告訴了楚瞳。 不過他沒說管理局給他另下的個人任務。 不說是怕楚瞳心裡顧及他,在領域內會因為他分神。 而,方玄瞇著狐貍眼,看向遠方的天際。 這管理局又想整什麼些幺蛾子,他總覺得自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 就在二人難得享受休息時光時,陸續有人翻墻甚至是破門而入。 他們能發現的,別人也能發現。 先進來的幾人看到坐在院中的兩人眼底閃過詫異的神色,隨後他們也沒上前搭話。 大家經過這麼一晚上的戰鬥,都累的夠嗆,哪裡還有那精力去問別人。 所有存活下來的大部分人聚集在城主府,有人閉眼休息,有人則在心裡扯鬼點子, 既然這個城主府這麼有用。像個安全屋,那他們在血月來臨前一直待在這裡豈不美哉!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個人能想到的,其他人也能想到。 但所有人都麵色如常,心裡的小九九愣是一點沒顯露。 城外的少部分人還在無頭腦的逃亡,心裡瘋狂祈禱圓滾滾的太陽升起。 寂靜的晚風揚起蕭瑟的境況,薄薄的雲層遮住皓月,滿地的銀霜宛若仙境瞬間化為烏有。 終於,在眾人昏昏欲睡之際,天邊泛起魚肚白。 所有人期盼已久的太陽緩緩升於荒漠虛無縹緲的邊境,雲霞都被染成暖色。 看得眾人心裡也暖暖的,沒有什麼比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更讓他們欣喜的事。 —— 從城主府出來,楚瞳看著眼前破爛不堪的街道眨眼間恢復如初。 城中的人們推開窗戶,麵帶欣喜,又開啟了新的忙碌。 最讓城裡人議論紛紛的莫屬今天的招親大會了。 樓蘭人從不掩飾他們的心情,就像現在,他們從家中泛出各種深淺不一的紅色綢帶,互相交換。 墻頭的那邊扔出一卷朱紅色的滾邊綢帶,樓那邊又拋出一條輕盈的正紅色絲帶。 大街的上麵被綢帶覆蓋,陽光淅淅瀝瀝地穿過縫隙灑在石磚上,照在每個喜笑顏開的人麵上。 他們深邃的眸色在陽光的閃爍下溢出稀碎的晨星,至少都是真心為城主的終生大事精心布置的。 光著腳跑動的孩童笑著叫出自己的小夥伴,一夥人就拎住手裡的花燈等裝飾品,四處為大街裝飾。 飾品撞擊聲清脆響亮,伴隨著孩童嘰嘰喳喳的歡笑聲,一切鮮活又充滿活力。 如果那城主的目標不是自己,楚瞳還真想多四處轉轉。 他們前腳剛走,城主府的大門就緩緩打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徐徐走到門前。 他俊朗的麵孔在晨光照射下朦朧模糊,一雙幽藍色的眸子看向不遠處熱鬧的大街,男人勾起殷紅的唇瓣,纖細長睫掩住他眸裡的明明滅滅。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男人吐了口氣,被古城裡歡快的氛圍感染,眉眼彎彎。 馬上!他就能打破詛咒!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了! 而他,那該死的父親,也該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男人似有所覺,微微側頭,視線掃過城中最高的建築。 一個他死也不會忘記的身影映入眼簾。 蘭禦雙手抱胸,慵懶地靠在門欄上,察覺到男人看來的視線,他眉梢飛揚,挑釁一笑。 等著他呢,他的好兒子最好祈禱能把他一刀搞死,不然誰也不能阻擋他的計劃! 蘭城主收回視線,眼裡的笑意消散。他定在門口張望了會,轉身命人籌備招親大會用的東西。 —— “招親啦招親啦!” “蘭城主啊啊啊!” 熱鬧非凡的大街兩側站滿了興奮的樓蘭人,他們晃動手中的綢帶,滿眼期待地看向從城主府出發,緩緩而來的花車。 鏤空的花車四個角各串大紅色的綢帶,紅白交疊的綢帶隨風飄動,跪坐在中間的男人目不斜視,板板正正坐在那裡。 有幾層綢帶的遮掩,男人朦朧的身線若隱若現,令人無限遐想。 他赤裸著上半身,矯健的肌肉和腹部惹人的人魚線被黃綠色的絲綢半遮,那綢帶繞過他的右肩沒入腰後。 他烏黑的長發被盤起,同色係的發帶係在上麵,隱沒在發尾。 周圍的呼喊聲沒能吸引男人的注意,他正四處搜尋他的新娘。 終於,蘭城主看到了那張神色淡然的小臉,他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