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天,導員告知我們秦韞退學的消息。 “天啊,她終於走了,那股味道真是讓我畢身難忘,”崔歆感嘆。 張詩伊也附和她點點頭:“實在是臭啊,我的櫃子地下到現在都彌漫著臭味,我回寢室都是煎熬。” 我笑笑,沒有說話。 看向腕間,謝清柳也消失了,那個鐲子原本流光溢彩,現在也黯然無光。 他與我告別那日,天久違的放晴,我坐在學校長廊的樹蔭下,那時他還在我的腕間細細叮囑著我:“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一段時間,你要時刻警惕周圍的危險,它出現了。” 我垂眸盯著腕間的手鐲,喃喃道:“我知道,我也早就猜到了,你不是它,你沒有帶來災禍,一直在保護我。” “你很聰明,聰明的女孩是會受到神靈的庇佑的,”謝清柳說。 “我不這麼認為”,我嘀咕,又想到什麼似的詢問:“那你會庇佑我嘛?” 謝清柳從鐲子中現身,隱身站在我身前,長身玉立,眉目如畫,盯著我鄭重開口:“會。” 似是一個承諾,隨後消散於世間。 時光飛逝,一學期也不過是彈指間。 臨近放假前,許久不聯係的舅姥爺突然給我打了電話:“彎彎啊,今年暑假回家看看吧,許久沒見你了。”電話那頭嘈雜,似乎是有人在爭吵。 我聽不真切,隻聽著像是舅姥姥在說什麼絕對不能是她的女兒之類的,沒多想,回應說:“好,我會回去的。” “好好學習啊,彎彎,給你奶奶爭口氣,記得要回來啊。”舅姥爺在電話那邊說道。 “知道了。” 電話掛斷,周綰藝蹙眉,怎麼一直在強調讓她回去,但轉念一想,有可能是老人想念自己,畢竟小時候舅姥爺也是非常疼愛她的。 夜晚,繁星點點,我吹著夜風,漫無目的的走在校園中,白天炎熱的暑氣到了晚上卻令人舒暢。 考試前的寧靜,重點記到想吐,不得不出來散散步。 至長廊無人的靜謐處,俯身坐下,凝望著夜空,也不知道謝清柳在乾嘛。 不置可否,自己或許是對他有點上心。 畢竟我喜歡追求刺激,可生活普普通通,他帶來的震撼與我自小的平靜生活截然不同,那種神秘的色彩,是我自小就憧憬的。 期末如約而至,最後一科考完,愉快的假期來臨。 走出樓門,炙熱的暑氣撲麵而來,即便如此,周綰藝依舊覺得心曠神怡。 “終於!結束了。”周綰藝深深吸一口氣,抬起雙臂似是要擁抱太陽。 謝楚走在她身旁,忽然向左邊移了一步。 周綰藝滿臉問號看過來,謝楚翻個白眼:“我現在不認識你,我害怕別人說我也是神經病。” “滾,滾的遠遠的,”周綰藝笑罵道。 兩人打鬧著回了宿舍。 火車上,周綰藝吹著空調,昏昏欲睡。 “巫神娶親,閑人勿近。” 雌雄莫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迷糊睜開眼,發現自己在地上躺著,身上如同被碾壓般疼痛。 “巫河神,來娶親。 誰家女郎是天姻? 巫神奶奶娶進門, 來年風調雨又順。 ……”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巫神奶奶在哪呢?” 刺耳的童謠伴隨著陰笑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 我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膝蓋,踉蹌站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童謠忽明忽暗,讓人由不得打一個寒顫。 環視一圈,才發現四周是大大小小的鼓包,幽幽的綠光漂浮在鼓包上麵,這分明是一處墳地! 我皺起眉頭,盡量穩住自己通通跳的心,現在這種情況,越慌亂越完蛋。 遠處的童謠聲漸漸逼近,我拖著疼痛的雙腿跑到一處墳塋邊蹲下。嘴裡不停念叨:“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女子的冒犯哈,實在是性命攸關,無計可施,求求了。” 漸漸的,鑼鼓聲逼近,紮著小辮的兩個孩童蹦蹦跳跳的走近,後麵跟著抬轎的人,一個媒婆打扮的老太太跟在轎子旁邊。 紮小辮的孩童嘴裡依舊唱著那首滲人的童謠,直至最後一句:“嘿嘿嘿嘿,巫神奶奶在哪裡,找到了!” 周綰藝瞳孔一縮,眼見著那兩個小童轉過身看她。 轎子停住,陰風四起,所有人扭頭看向她,這一刻她才發現,哪有什麼小童,分明全是紙人! 恐懼讓她愣在原地,雙腿不受大腦控製,無法移動半步。 那兩個紙人轉瞬間已經到了她麵前。 被紅色染料描繪的臉血紅,紙紮的衣服皺皺巴巴,嘴唇血紅向上彎著,發出一陣陣怪笑:“嘿嘿嘿嘿嘿,找到你了,巫神奶奶。” 兩小童年,抬手便朝她抓來。 “滾!”她手不斷揮舞,一下睜開了眼睛,眸底是沒有散盡的恐懼,閉上眼睛,放緩呼吸,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 火車依舊平穩的行駛,但我的心底始終無法平靜,噩夢如影隨形。 巫神奶奶,究竟代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