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綰藝將收拾出的衣服再度掛回衣櫃，隨著王鳳蓮回到前廳。 　　村長蔣建林看見二人走出來詢問：“彎彎，東西都收拾好了嗎，你建平叔今天去城裡買東西，你快走吧！” 　　“我不走了，爺爺。”周綰藝張口拒絕。 　　“怎麼能不走了呢，”村長麵色一緊，看向王鳳蓮：“你是不是跟孩子說什麼了，糊塗啊你，若箐的命是命，彎彎的不是嗎，這孩子可都是大家看著長大的啊！”村長搖搖頭。 　　“蔣建林，你說的輕巧，若箐可是我親外孫女，你要是不願意，你用你外孫女來頂！”舅姥姥嘶吼著，麵色蒼白回懟他。 　　“好了，你們別吵了，是我自己願意去的。”周綰藝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這……” 　　人群中不乏有人竊竊私語：“這王鳳蓮不忍心讓自己的外孫女去，倒是願意讓這孩子去，還真是……” 　　“是啊，這孩子也是，就這麼答應了，哎。”說完還搖搖頭。 　　“都少說兩句，再怎麼也是人家家事，我們外人插什麼腳，”村長對著嚼舌根那群人喝叱一聲：“好了，既然奮勇沒事，大家就都散了吧，大晚上的，快回去休息。” 　　人群漸漸散去，村長語重心長對舅姥姥說：“也不知巫神定的日期到底是什麼時候，無論如何，這孩子也是大家看著長大的，有什麼缺的你就說，就算是這樣嫁，也得讓這丫頭風風光光的出嫁。” 　　“好。”舅姥姥蒼老的臉上留下淚水。 　　囑咐完，村長又對我說：“彎彎啊，是這個村子欠你的。” 　　“沒事兒，爺爺，小時候村裡哪家飯我沒吃過啊？沒關係的，謝謝你們。”周綰藝梗咽著說道。 　　第二日風平浪靜，太陽炙烤大地，家家戶戶都躲著納涼，周綰藝躺在床上，無神看著天花板。 　　“小謝，這巫神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老登還挺會玩，搞什麼巫神娶親。”周綰藝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你還是多享受幾天吧，誰知道那家夥什麼時候出現，到時指不定是一場惡戰。”謝清柳說。 　　周綰藝翻身坐起，盯著鐲子：“豁，你還說惡戰呢！你倒好，嘎嘎亂殺，我去了就是站著等死，萬一對麵人多，你拿什麼應付我？” 　　“對呀，拿什麼保護我，”周綰藝眼睛一亮：“小謝！要不你扮成我的樣子去吧，嘿嘿嘿，你們神仙應該都會變身吧。” 　　一縷紅煙，謝清柳顯性，對著她的頭來了一個腦瓜崩：“一天天不知道做什麼青天白日夢。” 　　“嘶，你謀殺啊！”周綰藝捂著額頭，怨恨盯著他。 　　“那你說，怎麼辦！你說過要保護我，萬一那玩意生氣了直接把我送去閻王殿了，你能撈回來嗎？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也無所謂了~” 　　謝清柳抬手，手裡赫然握著一塊石頭。 　　看著那塊石頭，周綰藝莫名覺得有點眼熟，她仔細端詳著，忽然想到了什麼：“這不是我奶奶留給我的那塊石頭嗎，這有什麼用啊！” 　　“這是月石，蘊含著月華之力，能吸收世間邪祟的力量，護你平安。”謝清柳對她說。 　　“原來這東西有這作用啊，我還以為裡麵有什麼翡翠或者玉石，奶奶怕我以後沒工作給我留的。”周綰藝撇撇嘴：“更甚者，我以為這玩意和小說裡寫的那樣，滴一滴血，締結契約，我還朝這上麵滴過一滴呢！” 　　謝清柳扶額笑了：“你想象力還挺豐富的，搞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白日裡風平浪靜，昭示著夜裡不會太平。 　　殘月掛在天上，無人可見的角落裡，出現一個紙紮的小人，那人將一個盒子，悄悄放在蔣奮勇家門口，隨後走向黑暗，消失不見。 　　一聲雞鳴打破了平靜的氛圍，村子裡的人陸陸續續起來。 　　“老蔣！快看這是什麼！”王鳳蓮今早打開大門，就看見一個古樸的盒子放在門外。 　　蔣奮勇已經醒了，身子骨依然不大好，拄著拐杖，伸手打開盒子。 　　打開盒子的瞬間，蔣奮勇瞪大眼睛，嘩啦，手一抖，盒子被他推翻在地。 　　裡麵的東西灑落在地上，有一套嫁衣，還有一張紙。 　　蔣奮勇顫抖著撿起地上的紙。 　　紙上寫著一段話： 　　“天成佳偶，花好圓圓。 　　明日午夜，巫神娶親。” 　　“明日午夜，老蔣，這……”王鳳蓮看著蔣奮勇，不知怎麼辦才好。 　　蔣奮勇嘆息一聲：“準備準備吧。” 　　周綰藝醒來，發現舅姥爺與舅姥姥麵色不大好。 　　蔣奮勇看著她，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猶豫了許久，還是選擇告訴她：“彎彎啊，巫神來信了。” 　　周綰藝這才注意到桌上的盒子。 　　打開信，周綰藝看見那幾行字驚呼：“明日午夜！” 　　心裡嘀咕：“這老登還真是心急。” 　　“彎彎啊，謝謝你！”王鳳蓮紅著眼，再次感謝。 　　“沒事的，舅姥姥。” 　　一個黑夜到另外一個黑夜如同眨眼般。 　　天色如墨，無星，無月，萬物都影藏在黑夜中，觀察著世間一切。 　　周綰藝身穿嫁衣，蓋著大紅色蓋頭忐忑坐在床邊：“小謝，你快和我說會話，這麼安靜，莫名很害怕。” 　　鐲子傳來溫熱感，謝清柳溫潤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安心，我一直都在。” 　　夜深了，黑暗籠罩著大地，村子裡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巫神娶親，活人回避~” 　　刺耳的鼓樂聲從村口傳來，周綰藝捏緊衣擺，王鳳蓮在不久前來陪她，找書苑 www.zｈａｏｓhuｙuan．com 當引路人。 　　鑼鼓聲在大門外停下，似是媒婆的唱詞傳來：“蔣家有外孫女，年十七。值二八年華，巫神河有靈，求取方家女，今天地做媒，恭迎巫神奶奶！” 　　周綰藝扶著王鳳蓮的手，一步步走向大門口。 　　隨著走近，王鳳蓮的身體在不停顫抖，周綰藝抓了抓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別慌，舅姥姥，將我送到媒婆手中，你轉身離開，誰叫你都別回頭。” 　　王鳳蓮穩了穩身形，嗯了一聲。 　　走出大門外，媒婆笑著從王鳳蓮手中接過周綰藝，那隻手刺骨的冷，像是冰箱裡的凍肉一樣，周綰藝不禁意縮了縮。 　　王鳳蓮聽了她的話，回頭顫抖著走回家。 　　走了幾步，那媒婆說：“巫神奶奶，小心腳下。” 　　周綰藝坐進轎中，鑼鼓聲與唱詞再次響起。 　　“巫神娶親，活人回避~” 　　“巫河神，來娶親。 　　誰家女郎是天姻？ 　　巫神奶奶娶進門， 　　來年風調雨又順。 　　……” 　　熟悉的童謠想起，周綰藝神經緊繃，蓋著蓋頭，她看不清臉，隻能憑借聲音猜想，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人跟來。 　　“難不成……”她想，隨即又搖搖頭“不可能，那兩個小孩怎麼可能來，那不是成了她夢裡的場景了嘛！”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巫神奶奶，你在哪裡啊？” 　　周綰藝聞聲一把掀開蓋頭，撲麵而來的就是一張紙糊的臉。 　　“找到你了，巫神奶奶，我們還見過，嘿嘿嘿嘿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