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緩緩睜開眼睛,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正在減輕。他感應到身後有人給他運功療傷,就全力放鬆自己沒有對抗。 等老者停下運功後,江流趕緊起身,向老者跪著救命之恩。 “娃娃,你叫什麼名字?”老者平靜地問道。 “晚輩江流。”江流恭敬答道。 “薑流?哪個薑?”老者突然一愣,片刻後恢復了常態,緩緩問道。 “江河湖海的江。”江流繼續答道。 “哦,江流啊。”老者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隨即一閃而逝。 老者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龍珠,道:“你靈力渙散,因未曾渡劫,靈力尚未凝華,所以,我也隻能度一絲靈力給你,免得你靈力枯竭而亡。你等會找個僻靜處閉關,吸收龍珠裡的靈力補充自身靈力,再把我度給你的那一絲靈力煉化掉,這樣就不影響今後的修行了。另外,我這邊有本《凝神功訣》,等會傳你,你按此修煉,度五百年雷劫之前,能幫你穩定基礎靈力,避免因靈力消耗太大而危及生命。不過這套凝神功訣是我自己創的,你可不要隨意再傳給他人。” 江流連忙磕頭感謝。 那老者讓江流盤膝做好,用秘法傳音術將《凝神功訣》傳授給了江流。 將《凝神功訣》牢記後,江流跪求老者告知稱呼,將來好報救命之恩。 那老者嗬嗬一笑,說道:“舉手之勞,何必掛齒。能在這荒境中碰到小友,也是緣分,即是同族,哪有不救之理。小友若有心報恩,他日看到其他同族有難處,伸出援手幫一幫就好了。”說罷,老者身形一閃,消失了在原地。 江流感應到老者已經離開,當務之急就是抓緊時間療傷。他重新提氣,飛到半空中。見身體還能承受,就抓緊往曾住過的山洞飛去。 飛了近三個時辰,江流回到了曾經的山洞。他打開洞口的法陣,飛進洞中。 洞口種的靈果,居然已成熟了幾顆,江流趕緊摘下一顆,一口咬去,汁水四濺,香甜可口。江流狼吞虎咽般的消滅完一顆,又飛身摘了一顆吃了下去。 從和黑龍王打鬥至今,江流一直滴水未沾,早已口乾舌燥,吃了兩個靈果,才感受好些。 吃完靈果,江流盤坐下來,取出老者給的巨龍珠,開始慢慢吸收。 平常一顆龍珠幣就彈珠大小,而拳頭般大的巨龍珠是龍珠幣的數十倍,裡麵蘊含的靈力濃度也明顯要高於普通龍珠幣。 江流花了整整近半年時間,才將巨龍珠內的靈力吸納一空;而老者注入江流體內的那絲靈力,也在這些天被江流煉化。當巨龍珠裡的最後一縷靈力被江流吸收,那巨龍珠也隨之化為了飛灰。 江流覺得體內的靈力比之前更為充沛,加之這些時日練習了《凝神攻訣》,江流感覺自己仿佛脫胎換骨了一般。 這時江流站起身,看到翠姑姑兩個月前發來的訊息,訊息稱江淌的身份已經確認,江流的流放處罰已被取消,他可以正常進出龍界出口。按照江流的速度,蔡芝麻會在五天後在龍界入口的龍門客館等江流,到時江流到了客館前臺告知一聲,就知道了。 “淌淌安全回到龍界了,他找到他父母了麼?”江流小聲呢喃著,一直盼著回龍界的訊息終於收到了,反而讓他不知所措。 江流索性先坐了下來,環顧了這個孵化了江淌的山洞,他感覺自己真的像做夢一般,那麼的不真實。 “哎呦”,江流咬了一口手指,誰知用力過大,真把自己咬疼了。 “沒在做夢,沒在做夢!”江流突然笑了起來,笑了一會,他又開始哭了。 江淌不是他生的,這個案子被平反,江流不意外。隻是為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蛋,原本應該在龍界一帆風順的江流,花費了22年的光陰在這靈力匱乏的世界。而江流,在龍界待的,也就隻有二十幾年。 江流用腳步在山洞中緩緩走了一遍,他知道,這次離開,可能之後,都不會再來。 他收拾好心情,打開洞口,在離開這個世界前,他準備回平陽縣告個別。 外麵下著大雪,從夏天開始閉關,半年後則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天,江流無懼寒流,一個縱身向前飛去。 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的範圍極廣,但對之前每天都要飛出來找資源礦石的江流來說,一點也難不倒他。 半個時辰後,江流已經降落到曾經的茅草屋前,不過這裡一片白雪覆蓋,半年前被黑龍王弄壞的茅草屋根本沒人修繕。 江流也沒在意,開始向村口霍達家走去。此時,是上午時分,很多村民躲在家中,亦或在門口看雪。 很多人看到江流,和他打起了招呼,江流也一一回應,但那些人總覺得有哪些不對勁,一拍腦袋,才記得江流已經失蹤很久了。 江流來到霍達家,躺在病床上的霍達和在乾家務的霍嫂都是大吃一驚,然後江流坐在霍達床邊,和霍達聊起了天。 “江淌呢?”霍達首先問。 “他沒事,隻是受了點驚嚇。”江流淡淡答道。 “你呢?”霍達看向江流。 “我也沒事。” “那就好”霍達似乎舒了口氣。 “江兄弟,到底出了啥事情,還有你一去,怎麼走了那麼久?”霍嫂緊張地問。 “還記得我從京城回來告訴你們我遇到仙人的事麼?那天那股黑風是妖怪作祟,把江流刮走了。神仙出手,把江淌救了,我留在仙境照顧了下江流。山中一日,世上千年,所以嫂子才會覺得那麼久。”江流想說了實話他們未必理解,不如編一個美麗的謊言。 “真的?”霍達夫妻都將信將疑。 “真的!”江流淡淡說道,“今後我也要到深山修道,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江流將百寶袋裡的粟米,銀子、銅錢等這個世界的物品都留給了霍達一家,然後用靈力,把霍達的身體調理了一下,霍達居然能站起來活動了。 這時,霍濟帶著媳婦從外麵回來,已經二十多歲的他長得比之前更加英氣,但卻帶著一股滄桑。 “江叔,你回來啦?” “是的,怎麼下雪天還帶媳婦出門啊?” “內子小甜身子有點不適,母親讓我帶去找村裡的譚大夫瞧了。不過譚大夫說了,不是病,是喜脈。”霍濟笑著說道。 “喜脈,不會看錯吧?”霍嫂都突然皺了皺眉頭,“你江叔精通醫術,讓他再幫看看。” “不用看了,確實喜脈,而且應該是個男娃。”江流說道。 “江兄弟,在家吃個午飯吧。”霍嫂突然轉移話題。 “江流啊,霍哥和你認識多年,這頓飯,你不要推辭。”霍達也說道。 江流隻能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老蔡也推門進來,如今的蔡雄,也是個麵露老態的中年人。 “霍頭,咦,江流也在……”老蔡剛要說話,看到了江流,也是一臉驚訝。 “蔡頭好!”江流向老蔡打招呼道。 “我這次來,是來告知霍頭,皇帝駕崩了,朝廷召告全國哀悼一個月,這段時間,霍頭就在家哀悼吧,不用去衙門了。”老蔡隨即看向江流,說道,“年前的俸祿和年節我幫你領了,我有空拿給你。” “不用了蔡頭,我準備辭職離開這了,這塊衙役腰牌您收回去。之前您幫領的俸祿,方便的話你給霍頭拿來吧。”江流向老蔡施了一禮,把腰牌遞了上去。 老蔡結果腰牌,說了聲“好。”就轉身往外走去。 “蔡頭,不在家一起吃個午飯?”霍嫂挽留道。 “不了,嫂子,皇帝駕崩,我得抓緊去張貼告示,改日吧。”說著,老蔡和眾人告辭離去。 “是個宅心仁厚的皇帝,挑這天寒地凍的時候辦喪事,不耽誤開春的農活。”江流低聲道。 午飯的時候,因為遇到皇帝大喪,不能飲酒,霍達以茶代酒,敬了江流。 “江兄弟,給我未來的孫子起個名字。”霍達問道。 “上次吃年夜飯,你不是說已經起好了麼?我覺得按那順序下去不挺好?”江流說道。 “那按順序,叫仲孺吧”霍達說道。 江流點點頭,隨後兩人又喝了一杯“茶。” 吃完飯,江流向霍達一家人告別。隨後,他霍達一家人的注目下,在雪地裡徐徐走出村外。 江流也沒再去找其他人,走到無人處,身形一晃,原本適應此境歲月的中年人形態又變回了一個年青的小夥,騰空向天外飛去。 江流沿著來時的路,一路往前,飛了五天,終於又飛回了龍界入口廣場。當他站在龍界入口時,沒有任何人過來詢問,他順利通過通道口的光幕,進入闊別了二十二年的龍界。 江流根據翠姑姑的訊息,找到了入口處的龍門客館——這邊居然有不少酒店客館,連綿成了一條街。 江流來到客館前臺,報了蔡芝麻大名。那在前臺剛還睡眼朦朧的掌櫃,突然一個激靈就跳了起來:“找蔡院長?您是江流將公子?” 江流見對方果然接頭,就趕忙稱是。 那掌櫃道:“蔡院長以為公子兩個月前就會前來,所以一直等著,結果等了一個月還沒見你來,怕你路上遇到意外,已經派人去找你了,告訴老夫一有你消息就告訴他。公子,您旅途辛苦,先隨夥計去客房歇息,我立馬傳訊給蔡院長,免得他著急。” 那江流點頭稱是,隨著夥計到了客房。客房裡用的是軟床,江流洗漱後,一趟床上,就睡著了。 等江流醒來,蔡芝麻和嵇副校長已趕到客館。他們見江流毫發無損,長出一口氣,隨後讓江流吃好早餐,再和自己返程。 江流到了客館餐廳,隨意點了份靈食。吃著充滿靈力美味的食物,江流覺得上一頓這麼吃,仿佛就在昨天,但實際上,已經整整二十多年了。 吃完早餐,蔡芝麻和嵇副校長用飛梭載著江流疾馳,向學校而回。路上,嵇副校長告訴江流,因江流的處罰被撤銷,所以這幾年江流在界外生活被當成遊歷,而且已經被評定“優”,隻要江流補個遊歷總結材料就行了。 經過一白天的飛行,江流等人回到了天籟學院。飛梭在學校辦公樓前停下,隨後,嵇副校長帶著江流和蔡芝麻,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幾個熟悉和陌生的人在其中。田音,翠姑姑、吳庭立,還有一名中年男子的和一名中年女子坐在中間。 “江流:這位是你父親江一消。”嵇副校長用手指著那中年男子說道。 那中年男子見江流走進來,已猛地站起,眼裡滿是淚光。 “流兒,受苦了。”中年男子用哽咽的聲音說道。 江流細看那中年男子,麵容好看但有些蒼白,如果自己和他站在一起,能看出幾分相似。他曾經心裡一直神秘的父親,終於出現了。 以前讀書時他想著,哪天看到了父親,一定要撒個嬌,然後質問父親為何才出現。但如今,當父親真出現在他麵前時,他還是愣了一下。 “父親大人好,讓您擔心了。”江流輕輕鞠了一躬。萬千話語都被他否決了,然後蹦出這句話。 中年男子沖到他身邊,緊緊把他抱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好一陣後,中年男子才恢復情緒,鬆開江流,坐回位置。 江流想著父親終於出現了,旁邊那位是他母親麼? 這時,嵇副校長用手指著中年女子說道:“江流,這位是本校的徐校長。” 江流聽罷,不免失望,但卻麵色無異,鞠了一躬說道:“徐校長好,讓您擔心了!” 江流見大人物都見了,跑到翠姑姑麵前,給翠姑姑鞠了一躬,說道:“姑姑,我回來了,謝謝你!” 那翠姑姑剛還開心的臉上,頓時眼淚直流,摟住江流,哽咽著說道“我的孩子,你受苦了。”讓旁邊的田音,抱住二人肩頭,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好了,小流,你剛回來,應該也累了,還是回你學生宿舍休息吧,那宿舍還給你留著。”嵇副校長說道。 “流兒,聽說你在界外都吃不飽,是為父考慮不周,這個鐲子,你拿好。”江一消遞過一個鐲子,有些沉,江流道了聲謝收下。 “江流,快去休息吧,學校打算放你三個月假,這段時間,你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吧。”吳庭立副校長說道。 “快回去好好睡,睡醒了好開始新的一天。”翠姑姑說道。 江流點點頭,向眾人躬身告別,眾人把江流一直送到辦公樓樓下。 江流朝著學生宿舍的方向走去,當進入到學生宿舍區,已經二十幾年沒回來的江流,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剛從圖書館看了一本故事書回來一般,陌生又熟悉。 回到宿舍,打開房門,一切似乎都沒變。雖然就隻有空蕩蕩的四麵青鋼石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