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命 醒來嶄新的1天,葛木和洪曉樂(1 / 1)

墨藍沉重的天幕,正一點點得向背後徐徐撤去,那美麗的蔚藍色晨曦,剛剛在遙遠的東方,染著山巒和草原。   微風吹拂著路旁的樹葉,早起的雲雀,在那半明半暗的雲空高囀著歌喉。而在,遙遠的天際,則有著一顆巨大的最後的晨星正凝視著,有如一隻孤寂的眼睛。   空氣涼爽,太陽還沒有升高,房屋樹木鴿舍和露臺,一切都拖著一條長長的影子。花園裡和院子裡有不少發人深思和引人人眠的陰涼角落。   晨光正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上空盤旋,初醒的太陽,那桔黃色的眼睫,已落在高矗的樓房頂端。   路旁的銀杏梧桐樹,悄悄地伸開了毛茸茸的柔嫩綠掌,街心花園裡,仿佛,是一群嬰孩沐浴著夜露,綻開了美麗的笑局。   很快,人流車流,沸騰著,喧囂著,湧起一股熱烘烘的氣浪……   市中心的醫院,一間乾凈的單人病房內,名為白墨的絕癥少年,安靜的坐在床上;眼睛一直望著窗外,那漂浮著朵朵白雲的青天,整個人呆呆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嗒嗒……   門口,傳來一陣拖地的聲響,一位二十多歲的保潔小妹,穿著樸實的衣服和綠色的雨靴,推著拖把緩緩走了進來。   醒過神的白墨,將換下來的舊病服,自然地遞給了那位大不了他幾歲的年輕姐姐手中,同時他把頭一歪堪嘆,麵含無奈的苦笑說道。   “葛木姐,你還真是喜歡做這些勞經動骨的事情啊!都不知道誰才是病人了,要是被你的主治醫生發現,肯定給你再關禁閉。”   “哈哈~,他敢,小心我去他喜歡的女醫生那裡告狀,看他能把我怎樣!”   握著拖把的保潔小妹‘葛木’,一手解開盤著的頭發,晃著腦袋,臉上露出小惡魔般的微笑。兩個眼睛也變成彎月牙兒,深深的酒窩盛滿了她的得意。   素顏的葛木,有著清秀的外貌,眼神間的神彩變換,展現了其豐富的表情能力和深藏不露的一麵。   “噫~,女人真是可怕!”白墨吐著舌頭,裝作害怕的樣子。   “喲~,小白,今天心情不錯嘛!居然,能調侃你葛木姐了。想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誰那麼戒心滿滿,將人家當成壞人一樣防著?”   “弄得自己跟個要被侵犯的小娘們似得,怎麼這才幾個星期,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反轉了,我和你很熟嗎?”保潔小妹葛木,叉著腰,捏著嗓子,幽怨說著。   右手伸出一根,包在洗碗式皮手套裡的修長食指,隔空點在白墨臉上,嘟著嘴,如同,一個受氣的小媳婦,接過舊病服,糾結委屈的轉過身。   “額……”白墨微妙的瞇著眼,汗顏的檫著額頭的汗水。“葛木姐,能不玩我麼,是我錯了還不行麼!您老行行好,放過我吧!該覺得委屈的人是我呀!”   “哼!”葛木傲嬌的回過頭,看樣子還不打算這麼輕易的就放過白墨。“你說,我人怎麼樣?”   “好!好!好!”豎起大拇指的白墨,情深意切的諂媚道:“雖然,這隻是一個字,但是,其中包含了小弟我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真誠、全部的崇拜、全部的……”   “你給我打住,臭小白,你惡不惡心!有你這麼惡心人的嗎?!”葛木抱著手臂抖了抖身子,像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白墨聳著肩,表情無辜的舉著左手:“葛木姐,這不你叫偶說的嘛!咋又怪起我了,話說歐對你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夠了夠了,臭小白死小白,翅膀硬了,看我今天不修理你。”保潔小妹葛木,磨著銀牙,氣憤的跺了跺小腳,卷起袖子,提著拖把,就要上前給白墨顏色看看。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位穿著粉色製服,頭戴小帽的護士姐姐,從背後一把拎起像不法分子的保潔小妹葛木,同時,抓著手中的寫字板,敲在不安分的對方頭上,溫柔的訓斥道。   “木木,你怎麼又在欺負墨墨了,多大了,還和小孩子一樣,羞不羞。還有,誰讓你又跑出來的,還裝保潔小妹,你能不能安靜的待在自己的病房啊!”   “陳醫生都要被你玩瘋了,走走走,漂亮的女生,怎麼能這麼邋遢,趕緊換身乾凈的衣服去。”   被拎著衣領的葛木,扭頭望著老熟人,皺眉反抗,並大聲抗議:“小白是小孩子,我可不是呀!你這笨蛋笨蛋,快放開我你這怪力女。”   舉著寫字板又敲了她一下,護士姐姐完全忽略了手中葛木的感受,嚼著萌萌的軟音,不滿糾正:“誰是怪力女,木木不乖,該打!”   “嗷嗷!!”   手下不留情,疼的葛木捂著頭直嚎叫。“快住手啊!洪曉樂,庫羅斯哦(日語音譯),庫羅斯哦~~~”   護士小洪噘著嘴,也有些小孩氣,“看你以後再這麼叫我!”她隨手將葛木丟到一邊,拍拍兩手,理直氣壯的揚著下巴看人。   屁股跌在白瓷地板上的葛木,‘嘶’的神經反射地跳了起來;一手扶著股間,走上前,另一手,揪起洪曉樂的製服領子,黑著臉,雙目噴著火焰,充滿惡意的威脅道:“你這家夥,想摔死我啊!”   “嘻嘻~,是木木先不乖的~”護士小洪,完全用對待小學生的口氣,笑瞇瞇的說著。   一個怒,一個笑,此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兩人形同水火,根本不搭,沒有一絲相似地方的兩個人,可又有幾人知道,其實,她們是從小長大的青梅。   上同一所幼兒園、小學和初中,直到高中都在一起,就是到了大學,兩人也不忘時不時,發個短信互相損對方一下。   而如今,一人成了路人演員,一人成了新人護士,但她們,仍如,幼時一樣對待彼此。   也許,自身有些許改變,但最本質的卻沒有失去,依然,存在她倆心間,不忘初衷。該損照損,有話直說,可謂是比閨蜜還親的最佳損友。   “呃……”晾在旁邊,沒人搭理,坐在病床上的白墨,抹了抹濕噠噠的臉,看了眼手心和身上,被那兩人胡鬧而甩了滿身拖把汙水的自己,有種受了無妄之災的感覺。   “小……小洪姐,你們能不能讓我也安靜一下,我才敢睡醒,就被葛木姐欺負不說,還被你倆大清早就姬情互動,閃瞎了狗眼,加上這滿身的汙水,我這衣服算是白換了!”   “呀~,真是抱歉,墨墨,我等下再給你換一條新的來噢~。”護士洪曉樂,齜著滿嘴雪白的牙齒,始終可愛稚氣的臉蛋,透著惹人心動的微笑。   “你叫誰好姬友啊!”葛木不爽的怒瞪著白墨,頭上冒出幾片陰暗的雲,顯得整個人都很恐怖。   “曉樂姐,救我。”白墨發出蘇蘇的呼救信號,眼睛瞇成個小老頭,裝柔弱。   洪曉樂左手抱著寫字板,幾步來到他跟前,擋住了葛木的視線,將白墨護在了身後,又是一副長輩模樣向老友訓話,雖然,音色還是那麼軟萌。   “木木,別再欺負墨墨了,你是姐姐耶!一點都不成熟。”   躲在護士小洪一旁的白墨,覺得變扭的嘀咕了一句。“就不能不叫我墨墨麼,我也沒那麼小吧!”   “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嗚嗚~~~我走了~~”提著拖把和白墨之前換下來的舊病服,葛木頂著水汪汪的眼睛,滿臉委屈的掩著臉,跺著小步子被氣跑了。   覺感古怪的白墨,心裡憋道:『這不弄得我跟壞人一樣嗎!誰才是受害者啊喂~~』   “好了,木木走了,那我也去工作了!你……多休息啊!”洪曉樂遲疑了一下,安撫地說著,邁步就要離開。   白墨卻忽然,拉住洪護士的手,讓她怔在了原地。扭過頭,看著白墨的眼睛,不安中有著疑問。   “葛木姐,她……到底得了什麼病,需要住這麼長的時間?在我來之前,就已經留院兩個多月了吧!我看她好好地,健康得很,完全不像個病人,為什麼還不能出院,難道是?”   洪曉樂暗暗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問他自己的事情啊,嚇了她一跳,如果,真要問了,她也不好說實話。   理了理心緒,洪曉樂抿嘴,親和為其解釋。   “她能有什麼病!就算有,那也早就好了,是她自己不願意出去。真要說有什麼,那也隻是心病。”   白墨知道小洪護士擔心什麼,他也不揭破,倒是對葛木姐的事情有些疑問。“小洪姐你這是何意思??”   “恩!”洪曉樂沉吟半會,隨後,自然的坐在白墨的病床邊角,開始自語。   “墨墨,她是個演員你這是知道的,但是,社會人有社會人不得已的痛苦,葛木的演技一直不出彩,本來,一般人熬個幾年,大概,就沒問題了。”   “但是,這個時代在快速的發展著,尤其,是演員行業,新人不停地湧出,曾經,照顧的人都出名了,葛木她自己倒是始終沒有浮上來,所以,她開始害怕了。”   “終於,為了盡快出名,那一次,她不用替身演員,親身上陣,做了很多危險的動作戲。”   “有不少人都知道,她是練過幾手功夫的。所以,有個摳門的導演,為了追求真實效果,連安全措施都沒做,直接讓她從爆炸的火堆裡跳出。結果,一個不小心沒站穩,從四層樓那麼高的地方,掉了下來,也算葛木她運氣好,僥幸掛在了樹上。”   “後來了?”白墨把眉間的皺痕壓了下去,聲音裡,有股無名之火。   “後來,不就進到這了嗎!我早就對她說過,不要急,不要隨便進一個劇組,連裡麵的人,黑不黑都不知道,要是碰到了隻曉得巴結人氣演員,對無名小角色,不管不問的劇組該怎麼辦?!”   “到時候,就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哎~,連安全措施都能省,真是一群渣滓。”   “這次,幸好沒出什麼大問題,要是葛木出了什麼事,我就是丟掉工作,砸鍋賣鐵,也要將他們告上法庭,那群人渣。”   很少罵人的洪曉樂,在一般人看來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對任何人都很溫柔,處事有條不理,不緩不急。   今天,是白墨第一次,聽到她用這麼冰冷的語氣,說出臟話,而且,不知是否是錯覺,白墨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額額……你……你們……其實你們兩個感情挺好的吧哈!”白墨打了個顫,急忙緩解空氣中的不諧。   “嘛!我又沒有討厭過木木,是她自個喜歡和我拌嘴,小孩子一樣,本來我這麼年輕,心裡已經老的跟歐巴桑似的了。”   “而且,還要當木木專屬的歐噶桑,哎~,這不省心的女兒!”洪曉樂收起不相符的冷意,又變回那個熟悉可愛笑臉的解釋。   白墨按著心臟,吐出壓力,同時,捂著嘴偷笑,護士洪曉樂鼓著氣球嘴,白了他一眼,白墨囧的低下頭,知錯拜倒在床上。   “別看那孩子那樣痞痞的,其實,私下裡也時常落寞流淚。不過,當你第一次進這個醫院時,她就有些變了。仿佛,找到了某種初心,不時地向你靠攏,欺負你。”   “知道嗎!或許,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是她在你的身上,看見了曾經弱小的自己。”罕見的露出慈母溫柔和傷感的洪曉樂喃嘆。   “曉樂姐。”白墨失神的張著嘴。   “好想能再一次看到,為了夢想奮鬥,而樂在其中的葛木啊!現在逞強的臉,雖然,也不錯,但果然,還是那樣的葛木最吸引我了。”   眼眸裡,沉浸著誰也不知道的回憶,護士洪曉樂從病床上起身要離開了,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一句話,說道。   “對了,今天的墨墨,表情也不錯哦!我很喜歡,大概,是你入院以來,頭一次的敞開心扉吧!有遇到什麼令你高興的事嗎?”   白墨一時呆住,左手慢慢抬起捂著自己的臉,嘴邊露出一抹笑意。   “不是讓曉樂姐,你別這麼稱呼我了嘛!真是的,恩~,表情嗎?”   手指在五官間滑動,放到下巴處,捏了捏臉上所剩不多的肉,搖了搖頭:“撒~,誰知道呢!也許,是碰到了天使,也說不定。”   “你可真會開玩笑。”洪曉樂搖著頭,掩住嘴,笑著走了。   重新躺在了床上,忘了身上汙漬的病服,白墨呆呆的望著透亮發白的天花板,自語。   “玩笑玩笑!不過,我也真想見見傳說中的天使,長得是個啥樣,誒~,天使?”   他眉毛一皺,晃了晃隱隱作痛的腦袋,發出奇怪的疑問。   “感覺……好像……忘了什麼,嘖!算了算了。”   “哎~,葛木姐的夢想嗎!夢啊!真是有趣的字眼!那我的夢想又是什麼呢?隻能,存在一年的夢?!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