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巨力,硬憾著某一處的異樣曲點,導致的,是更加浩大,宛若,雷鳴般的轟響。 破碎平靜的虛妄,是更加真實的畫麵,搖曳人們淡然已久的內心,點醒,那深眠潛意的渴望。 有別於地麵上的精彩,克洛斯旅館的地下,則相言幽靜。一條狹窄,隻允兩人通過的石道,延綿至深邃黑暗的地底。 兩旁灰巖的凹槽裡,豎著根根燒到一半泛黃的白蠟,蠟液密流到下半隻的燭身,滲滿了整個槽穴。 液蠟緩移,朝那看似永無盡頭的前方漂流。而那燭芯上,燃著翠微的火苗,在希弱地氣流中,分外妖嬈地翩扭著不算動人的身姿,眨眨微釋的幽光,自樂其中。 石道,無疑是這小小的“克洛斯”裡,最神秘的隱地。沒有得到漢斯的允許,外人是無法隨意進入的。 多數的時間,他也會讓灰鎧衛兵長和他所滿意的另幾人,代為看管。 至於,石道是何時挖造,無人知曉,在上一代執掌者接手的初期,便已經有了,事後,也隻是簡修一番,一些大的擺設到沒動彈。 就算,不用特意去看,也依然,可從那壁側道道粗細不一,石痕遍布,斷角碎末中透露出的迂腐味,推測其年代必然久遠。 像極了溶藻團樣的深綠色青苔,爬滿陰暗的角落。常年不見得光,又有露水的侵蝕,使它們極其鬆軟,若同一個個積水的水袋,潮濕的黏人。 往往一路走過,鞋底總會不經意間,沾到一些苔蘚,腐爛的氣味,一入空氣,便立馬彌散開來,很讓人厭惡。 此時此刻,被閑置許久,寂靜如死去的石道內,終於,由道門傳來了令無聊太久的火苗,興奮盎然,鐵具摩擦在一起的鏗鏘聲。 溯遠及近,不一會,便臨近了此地。 三道披戴著同樣灰色冰冷的鎧甲身影,前後一致走來,路途中,沒有一人開口,沉默的嚇人。 步伐的起降,都是那麼的如出一轍,真宛如,機器一般,謹記著腦海裡,早先被輸入的程序一樣執行。 沒有自己的感情行為,這才是真正的灰鎧衛兵中,精英應有的模樣。 據說,雅迪斯本部的衛兵,是比這更加的冷酷絕然,七情六欲,自小便被抹除的一乾二凈,完完全全淪落為了奴隸。不,也許準確一點的來說,是傀儡更加合適吧! 沒有任何的疑惑和情感上的遲疑,背叛什麼的,從最初的一開始,就不可能實現。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寂寞許久的通道,興奮好久了。 漆昏的燭光,晦明淡暗,陰影的觸手,伸至可及處,裹交成一片的森海。 相比之下,白蠟的芯火,實在是太貧弱了。 灰鎧橫過,大半的麵積陷在黑暗裡,隻有少許,迎著它的側麵是被希照的。 可那灰色,好像一具不動的山,浸染在光暗的兩邊,不受任何影響,依舊,是那樣近乎死絕的灰。 生命、時間與空間,都不能在它身上真正駐留太久,仿佛,一切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不足以讓它有所掛念。 冰冷的身影上,如果說,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無疑,是灰色的頭盔底下,隱隱暴露出的那雙鋒銳戰寒的子眸。 怕就算是在深淵無盡的黑暗裡,也不能遮掩它那懾人心魂的幽芒。 沒有絲毫疑惑的步子,大步跨行,步步紮落到石麵,仿若,生根一般的牢固。 地麵上,不時地巨震,漸漸也傳到了地底,這石道內,也是輕晃了下,些許的石灰粉末,由古舊斑駁的裂縫中滲漏,飄灑在了那三道冷肅身影的鎧甲表麵。 後方一人止步,仰頭蹙眉,視線如刀,割碎空間,投向頂端,欲望穿層層厚厚的基石,直達地麵的上方。 最前一人沒有停行,繼續走著,隻是同時,向著最後一人輕囑。 “貝羅爾,跟上!” 那人一滯,立馬,收回刀鋒般的視線,別無二話,緊步跟上第二人的身後。 良久,當他們走到石道的第一個岔路時,最前的人才冷不凡冒出一句。 “上麵的事,自有上位者在管理!而我們,隻要做好下職者的事便可。” “是!”尾位的那人,點頭應道。 最前一人淡漠的眼神中,沒有絲毫雜質,隻有,純粹的平靜。 直視前方的昏暗小道,無所謂什麼,也許,是厭倦了某種事物,從來少語的他,突然,莫名的又接著講道。 這讓與他共事很久的另外兩人,嚇了一跳,以為,他今天的心情不好,故此多話。 但卻並不敢打斷,因為,今天的確是出了許多奇怪的事。 被羅波諾瀾的某些家族勢力代表頂撞,導致漢斯執掌官生怒!雷霆般的下達了斬首之命!震懾一群無腦之輩。 和突然受到激請的妖精尾巴兩人,與之進行了某種隱秘的交易;但是,明明之前,一直要我們暗中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還以為,是要擒殺住他們。 在他們脫離預定的路程,偏離羅波諾瀾區域範圍的某個夜晚,一些心急的下屬,在要采取特別行動之前,被那個男人“吉爾達茲·克萊維”發現,狠厲的絕殺了。 等到我們幾個趕到時,現場,不論是森木,還是巨石,統統破碎不堪;幽影十五個小隊,共計一百五十名隊員全部陣亡。 令人心駭的不止是這樣,從事故分析推斷,那個男人,隻出了一次手,一次手後,就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妖精的尾巴,果然不善,能在一群被稱為怪物的魔導士裡,譽為最強!真不曉得,漢斯執掌官到底在想什麼。 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克洛斯交流所的未來,真令人擔憂啊! “喂~。”前麵第二人,捅了捅最後一位的胸口,將之喚醒。 貝羅爾渾身一抖,渙散的眸海,在一瞬間歸於原靜,他兩人朝著領頭的那人背影看去。 “上若亂矣,下不可避!天若塌,臣子當隨。事無挽回,隻有,弒血一戰,已證我等……曾存於……這個世間。即便,是無力的哀嚎,也同樣……可憾蒼天!!!” 簡簡單單的一句‘東大陸’諺語,在這狹小幽靜的石道內,無期的回蕩著。 話音雖小,卻仿似真的插入了九幽門扉,貫通了荒宇宙鴻,聖音神旋天降凡塵,洗滌著三人冰涼的戰心,引氣共鳴。 尤其,是貝羅爾,他感到沉寂多年的胸口,竟也燃起了青春歲月的年輕人,才有的火一般的激情與戰意。 魔力在心間澎湃,忍不住就要噴發,貝羅爾此時,真想大聲咆哮出來,以宣泄這股躁動的氣血。 “是否!” 這時,最前一人,忽然,又淡淡的問道,無息迫人的壓力,臨落到貝羅爾的身側四周,連空間,都被擠壓得隱隱變了形。 “是!”像是受到莫大的壓力,那股火一般的豪情戰意,也在剎那間,被深鎖回體內。 貝羅爾漲紅了臉,不停的鞭策自己被封的嘴巴,幾乎,用盡了全力,才堪堪開口。 最前一人輕點下頭,即可,便撤去了那股讓超A等級實力的貝羅爾,都無法招架的威壓。 下一秒,他的身子一鬆,再感受自己的身體時,胸前背部,都滲滿了汗水,這叫貝羅爾俱怯的低下了腦袋,以後,不敢再多話了。 “到了!” 三人,終於來到石道的盡頭,那前方,是一扇紮滿袖釘的實木門,四道斷斑累累的鎖鏈,在門上平躺,一字滑下。 右側門把子麵的銅圓表象,雕刻了一支鱗刺筆鋒漆黑邪異的荊棘花藤,那是,與漢斯胸口的“黑色荊棘花”紋身,同樣,令人膽寒的妖媚花束。 冰冷的手腕,橫過刻錄的銘花,沒有半分滯留,直接握住銹銀的白色銅把,往右側一扭。 遠古始舊的齒輪薄片,發出底綿沉息的刮響,哢哢磨動。‘蹦嚓’出一聲脆叮,鎖把鉆木內的某個鋅條被彈開,斑駁的實木門扉,受那隻手的拉力,於若一頭盤坐休息的史前猛獁,蹭滑著地麵,發出尖銳的聲響,擬之象鼻的鼻息,不差分毫,同樣,悠遠青長,充滿了古韻暉濛的意境。 木門緩緩開坷,縫紋逐大,一道稍盛昏暗濕冷的石道兩排的白蠟燭光的橙暈,迷蒙的,由門內另一邊流散到外,溫潤地鋪泄到門口,那三道灰鎧披甲冷利的身影上,而愈發綺亮。 一點點的撥露出頭盔底下那三張清冷的麵龐,或許,是因為光線不夠的原因,除了鼻梁下的嘴巴,完全暴露在視線外,那一雙雙冰寒的眸子,卻始終,藏在發虛的陰影裡,無法被看清。 門,被完全地打開了。 出現在眼簾的,是一間小石屋,四壁一連附掛著八個黑鐵灶網,裡麵羅塞著一小堆的黑炭,橙蒙的光暈,自然是出自那上麵燃著的赤橙火焰。 比起石道內的燭火,那是,大了許多,但依然,不夠亮。 三道灰鎧身影一字走了進來,以最前一人為首,後兩人分站到他的兩邊。 他們的視線,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偏扭在任何一處,而是,直指前方,有目的性的看去。 在這小小的石室內,除了,那一個個的火焰外,當然,還有其他。 正前方,走進來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迎著他們麵,一個裸-露大半的男人,雙手雙腳,被粗紅的鎖鏈鎖著,朝著四邊拉開一個大字型。 渾身上下,除了一件,用來遮掩下麵的薄薄麻布外,幾乎,是一絲不掛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在橙紅火光的輝照下,男子的皮膚,如血一般赤紅,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開始結巴,可卻,還是那麼的嚇人。 聳拉著腦袋,濕漉漉,黑沼樣的葉發,垂在額前,白色的水珠,匯聚到發梢尖頭,滴落到凹凸不平的石地表麵,久而久之,也生成了稠密的水窪。 忽然,拴著男子的鎖鏈,搖顫了下,緊接著,是他前梢的劉海,尖頭的珠露表麵起了漣漪,跟著不久,男子的腦袋,也動了起來,向左右兩邊搖轉。 發尖,那一顆顆細小的水滴,經不起如此巨大的浮蕩,被大力帶了出去,砸落到不知名的角落中。 一陣晃腦後,男子才不急不緩地停下,抬起頭,斜瞥了眼,身前不遠的那三道灰鎧身影,又淡淡的看了眼最中間的一人,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呼呼哈哈哈~~~,呦~~~~,這不是咱們最尊敬的灰鎧衛兵長大人嗎?咋屈尊來到鄙人宿下啦~~~。這叫小的惶恐不安呀!你瞧,這啥也沒有,不能好好招待你什麼。” “我麼,你也看到了,想給你請個安也難呀!隨便坐,隨便坐!” 最前一人不形於色,沒有什麼表露,他降眼打量著這個之前在旅館大廳內,身掩平民中,暗地施手鼓動人勢的敵派男子,嘴角邊,無來由的微微一翹,含帶著一絲玩味。 男子並沒察覺到什麼不妥,隻是,心頭感覺有些怪怪,可也隻是如此,隨後,繼續說道。 “咋了,大人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滿?不滿直說,我很樂於聽取狗的意見,哼哼哈哈哈……” 他不屑的大聲笑著,也許,隻有這樣,才能挽回他身上所受的那一道道漲人的疼痛。 可是,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他還是沒有受到預料之內的斥責與懲罰時,心中,終於湧起了不好的兆頭,他停止了白癡一般的行為,看著他們。 “你怎麼啦?怎麼不笑了?笑啊!我們可是還期望聽著呢!你那,美妙的如歌一般的笑聲!拉姆迪斯先生,不~~,或許,該叫你,‘剋魔者-拉奧·優塔斯’對吧!” 灰鎧衛兵長‘威爾葛蘭’臉上,掛著不祥的邪容,緩緩道來。 男子在聽到最後一個名字時,下意識的滯疑一秒,同時,身軀整個一怔,近乎本能的反應。 瞳孔裡,仍是一片混沌,像是,在生銹的大腦內,找尋著什麼?明明熟悉,卻又很迷惑,感到茫然。 “沒回想起來是麼,不要緊,我來幫你回想!”灰鎧衛兵長右側一人,隨即上前,左手朝著前方的空間按劃,一連串深灰色,令人難以理解的復雜光文,凝在虛空中交錯,他像是一個指揮家,彈指挪移異形銘文,點接一塊,構成新的畫麵。 男子,不,是所謂的拉奧·優塔斯,在看到這個灰鎧衛兵掌指間,橫勾出的晦澀難懂的光形符號後,雙眼皮猛地彈起,心臟,都好像要甩起來似的。 “這是……古文書?!!!” 什麼是古文書? 古文書,其實是一種稀有且失傳的魔法。它可以,搜索到一切知識和兼具壓縮情報的功能,大多擁有這項天賦的,都是極易智慧型的魔導士,但也有個別例外。 同時,還有向指定對象輸送情報等用途,可以,通過念語直接傳到對方的腦子裡,是一種有別於戰鬥用途的,其他領域很厲害的魔法。 到目前為止,表象世界內,會此類魔法的人,不超過十指之數,且都是聲名遠揚,位列某一域的異才。 比如:菲歐蕾王國內,排名第五的魔導士公會〖青色天馬〗旗下的成員,“百夜”-響.雷提斯,他的魔法,便是古文書! 同時,他個人還是魔法周刊上,“想讓他當男朋友的魔導士排行榜”裡,前幾名的常客。 有很多女性,不隻是王國內的,更有國外的女性魔導士,被他甜美的外貌吸引著,最後,淪落為狂熱粉絲後援團裡的其中一位。 第二個,是十年前黑暗公會最大勢力,『巴拉姆同盟』三大巨頭之一,〖 Seis六魔將軍〗的首腦“布萊恩”。 因為,他的前身是“魔法開發局”的一員,曾自行開發出了無數種魔法,知識十分淵博,古文書,也隻是他眾多高深魔法裡,最稀疏平常的一種。 此外,他還有一個滿腦破壞欲極強的裡人格“ZERO(無)”,平常一直封印在體內,一旦解封,勢必會將目視所及的一切有形之物破壞殆盡,讓世間,迎來“零的時代”。 其次一個,不說也罷,作為淩駕於國家之上,魔法界最高的仲裁機關,它製定出了這個世界魔法方麵的法律,維護著魔法界的秩序,人民敬仰的“魔法評議院”。 沒想到,作為其存在的前任議長大人,卻跟黑暗勢力有染,這不得不讓人寒心。 利用自身那絕無僅有,甚至,高於前兩位的才能,“超古文書”!暗地裡,害了多少有誌之士,已無法預估,幸好之後,他的事,被某些人及時的揭發出來,才能在危害到世界平衡的緊要關頭,得以終結。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幸運! 了事風後,前議長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走到了世人的眼前,受到懲處與批判,在眾目睽睽之下,登臨那傳說中,隻為“罪大惡極之人”而設的——“末葬極淵”。 以正義之名! 向著,魔法界神聖的秩序起誓。 為了,那些被他殘害過的無辜人們,和他們仍存活在這個世上的親屬與世人一個交代。 不論,是“新生魔法評議院”的議員們,還是,那些退休的前議員們,都集體出席了裁決罪人,前議長“庫洛弗多·西姆”的處刑式。 由現任議長“古蘭·多瑪”,和前四席成員親手執行,降下“光明女神的審判之矛——奧西朗多”! 於一瞬間,由天荒雲樅的深處,落下一道仙夢璀璨的巨大光柱,整個自頭頂貫穿他那虎背樣的身軀,漸而連影子,都埋沒在了五彩斑斕的極光之中。 隻聞天鳴地顫了下,光華散去,煙雲失退,原地的半崖,落下一個大洞,僅於點的碎片,也墜落進那萬米幽淵下,連光都照射不到的崖底。 視索一片魔氣滔滔,也不知底下,葬送了多少世紀罪人的性命,依然,無法將這片魔淵填滿。 而且,“末葬極淵”也是這個世間極少的,幾大最危險的生命絕地之一,連曾殞落過三頭以上真龍的“西馬尼柏隱龍山脈的噬龍潭”,都要排在它後麵,位列“世界八大生命禁區”之中。 …… “你們手中,竟然,還掌握有古文書?!”拉奧·優塔斯氣色不佳的麵目中,流露出一絲驚愕,隨即釋然。 古文書,雖然,也屬於失傳魔法的一種,但對於這個世間,以主修攻擊魔法為主的魔導士們來說,其實,沒多大用處。 第一,你必須要擁有豐富的學識。第二,你必須要掌握各個不同時代的歷史和傳說,且,有一定的理解能力。 第三,你要有一顆非凡的頭腦和智商等等這一切條件,否則,你憑什麼駕馭它! 這對於很多魔導士來講,無疑是很困難的,又不是每個人都是那塊料。 如果,真的讓所有人都習會了這種魔法,世界,豈不是再沒有秘密可言,天下,則必然大亂。 而說到拉奧眼前,這人會古文書這點,他心裡確實有那麼點驚訝,但恍然一想,雅迪斯怎麼說,也是個世界級的勢力,有那麼一兩個會古文書魔法的人存在,一點也不奇怪呀! 況且,在表象世界中,在無昧的世人眼裡,他們還是那遍布全國各地,乃至,全世界各地的情報交流中心。 “克洛斯旅館”隻是其一,沒有什麼魔法,是比“古文書”更合適用在這裡的了。 “你在驚訝什麼!”灰鎧衛兵長‘威爾葛蘭’,淡漠的將臉移向右方。 視線投在那凝結於空間上的銘文符號,從他平淡的表情裡,可以看出,他並不是有多在意這種魔法的價值。隻是,用一種僅僅瞧著一件很普通事物的眼神,短短滑落而過罷了。 接著,瞟向中間被鎖住手腳的拉奧,冷冰冰的說道:“你的大腦,難道,也跟那些目光短淺的愚民一樣麼?被這個世間一切的表象美好……迷惑的跟個傻子似的。” “這樣的你,真的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剋魔者’!”他重新收起對待拉奧的態度,無情的貶低道。 “如樂色一般……,真叫人失望啊!” “你待在弱小的組織裡太久了,認知,還跟從前無二,沒有半點變化,難怪,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廢物,連世界真正的一麵……,都記不清是什麼樣的!無聊!!!” 威爾葛蘭言語中,盡是不掩其鋒的藐視,連那森寒的眸子裡,都挾帶一絲嘲諷。 是個人,都忍不了這種侮辱人格的對待,哪怕,他是個階下囚,拉奧·優塔斯張啟蒼白瘰鬁的嘴唇,就要反駁,卻又被衛兵長冷冷打斷。 “你還想還嘴?你覺得自己沒錯!愚蠢。”量是衛兵長這種不茍言笑的人,此時,也不禁被對方的行為逗樂,隨後,換來的是一張如鉛雲般愈加陰沉的臉龐。 “那我就來親手打碎,你那虛幻的令人可笑的春夢吧!若你心中,還有那麼一絲執念,就給我都記起來!把這個世界的……真實!!!重新,刻在你那攪爛不堪的廢腦裡。” 他抬起右手,緩緩擱在對方錯愕的表情麵前,五指鉤爪,悸涼森冷的正色道。 “裡世界的潭水,可是很深的!古文書,又算得了什麼!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 “別再用你那表象世界裡習的的衡量方法,來惡心我了。小心我手滑,一個不注意,便切開了你的胸口,挖出了你的肝臟,連同你的大腸一起,捏爆!!” 威爾葛蘭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抓向拉奧的心房部位。 隨著,他手慢慢下移,拉奧的眼珠,跟著往下滾動,無法控製自己的意識,蘊含著此刻他所有的思緒,全都,聚集在那一隻灰色甲胃包裹著的手掌上。 五指在拉奧眼中,就宛若,那動輒便可撕裂龐然兇獸的皮骨,名揚海外,人獸見之必退的荒域魔雕的利爪一樣,令他心滯膽寒。 黑澤濕漉漉的須發梢尖,緊緊貼在消瘦的臉龐上,冰涼的水珠,仿佛,隨了此景作為陪襯,潤滑自皮膚表麵傾走。 讓拉奧感到不自然的涼意,下意識滾動咽喉,身體一抖。 威爾葛蘭見狀,才小有滿意的收回了那隻手臂,任對方僵硬的肩膀,鬆誇下來,冰汗出水地直喘著粗氣。 他接著說道:“的確,在你們表象世界中,有許多事是受到限製與不可能的,但在裡世界裡,沒有。” “就拿古文書來說,我們已經找到了,剔除一些不必要的東西,隻留下,能為我們所用的方法。” “或許,在極限範圍內,它比不上正版!但就倫人數上限和使用形式來說,絕對優越正版很多。又不用受到同正版一樣的限製!這你能理解麼?優塔斯先生~”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拉奧蹙眉,他感覺很不安,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男人,將要對他說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自己決不能參與進去。 “哦~,好吧!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是聽不懂,隻好,先讓你恢復記憶了!省的我再講一遍,麻煩!”威爾葛蘭抿嘴,十分討厭的情況發生了。 “什麼記憶?從剛剛開始,你就在說什麼?拜托,你找錯人了吧?我不是什麼拉奧·優塔斯!我叫拉姆迪斯,是一個被你們的敵派組織,所拋棄的一名棄子~~~~” 被附上拉奧之名的男子,此刻,煩躁到了極點,本來,今晚任務完成,一切就會結束,他也可以,從此脫離那個組織,並獲得自由。 不想,他卻成了一個小醜,自導自演了一場無聊的鬧劇,最後,反被抓住,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石牢裡,還要受到別人如此的戲弄,他再也忍受不了了,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閉嘴!”威爾葛蘭直視著他的雙目,沒有冷漠,也沒有嘲諷,更沒有預料到的殺意,隻是,一雙很平靜的眸子。 “一切,隻是一個局,一場騙局!” “什……麼?”拉奧緊緊盯著那雙眼睛,有一瞬間,他從對方的眼裡,好像,感受到了熟悉的東西,是錯覺麼?! 威爾葛蘭淡淡開口,一絲連身旁的另外兩位部下,都能察覺到的沉重感,回來了。 “那種弱小的組織,別說是雅迪斯本部,就算,是我們克洛斯交流所,也不放在眼裡。它怎麼配當我們的敵人,給它幾千年都不行。” “你覺得今晚的行動,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叫你獨自一人帶著‘亂心香’,甚至,連噬心熏都不是,就來挑釁我們!” “還偏偏,是在明知道今天下午,我們執掌官發怒之後的幾個小時內的夜晚行動?!” “說得好聽,是便於逃走;說得不好聽,那就是,死也要死在黑暗裡,永遠不見光明!真是適合我們這類人的死法啊!”威爾葛蘭笑道。 “不是的,我不是獨自一人?他不是那麼說的?”拉奧從他的眼裡,拔出神,意識有些混亂和瘋狂。 威爾葛蘭一把捏住拉奧削尖的下巴,語氣鏗鏘,字字砸在對方的臉上,容不得辯白。 “我不想同一句話,重復說上幾遍,不管你信或不信!事實就是,早在你被‘修達斯·伊馮’從河邊救起的那一刻開始,你的人生,便已注定了今晚的一切。” “我和你會在此地,麵對著麵,根本,就是注定好的,從那一刻起,就沒有變的。” 拉奧眉宇間的神經,在痙攣般地跳動,臉部表情僵硬的如澆了鐵水一般的粗堅,被冰涼的手指,捏著下巴,嘴巴因為變形而成‘O’形。 他蒙昧的眼瞳裡,望著麵前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些的灰鎧衛兵長,珠眸中,閃爍著飄忽不定的虛影。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是被他……從河邊救起來的?這件事,我從來沒對第三個人說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屏息,凝住神。 兩人的臉,離的很近,若是沒有頭盔的阻擋,估計此刻,都快要親到麵了。 威爾葛蘭沒有立即給與回復,而是,青瞇起森寒的雙目,靜靜地打量著對方深瞳後的大腦,思索著莫名的問題。 後之久分,當連空間中的風氣,都快要凝結時,他才眨了下眼,放下摳指,站回到原來的位置,挺背筆直,再此落目俯視。 被看的心慌,拉奧已經抿起了嘴,但是臉上,有的神經卻不受意識的調控,抽動著。下眼袋有點泛青,他心緒焦躁,忍不住又問。 “是……是你們中的誰……,撞見了那一次吧?是吧!啊~~” “真難看呀!拉奧·優塔斯。” “呃?” 威爾葛蘭的冷調擲出,去掉所有令人遐想的情感,隻化為生硬的一句話,卻叫人生寒。 “還記得,我跟你見麵時說的那一句話嗎!被同伴拋棄,還真是可憐呀!雖然,我說過,你不用明白的太多,隻要記恨著此人便行了,無盡的仇恨吧!詛咒吧!將這份怨恨,帶進地獄,永世的在痛苦的輪回中,銘記著這個背叛了你的男人——‘修達斯·伊馮’就好了!” “我明明是這麼說的,想不到你,竟有自己的一番見解,逃避了現實啊!是怕過去的那一段日子,都成為虛假的嗎?所以,我說你天真愚蠢!” 威爾葛蘭淡然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深深看了拉奧一眼。 “我們,是生活在世界黑暗一麵的人啦!幸福什麼的,都是妄想。根本,不可能實現得了,你竟會奢望那種純真的夢?!” “我們,是有可能在下一秒,隨時死亡的人啊!為了生存,就已經拚盡全力了,哪還有什麼時間去享受!” “既然,當初你選擇了踏入黑暗的門扉,之後,就別給我後悔。現在,也給我用黑暗世界的方式去解決!要死!可以。但千萬,別侮辱了你自己的靈魂!” 拉奧聽語一震,心神,像是被某種東西,給鞭策一樣,那白花花空洞洞的腦內,有一雙相似的眼神,一閃而沒。 雖然,隻是一瞬,但足以撼動此刻拉奧他自己的內心,混沌模迷的雲霧下,有什麼,受到了激發。 突然而至的陣痛,刺激著他的腦皮神經,一時,不禁閉上了眼,不敢再多想。 除了,那日被修達斯救起醒來的時候外,他已有好久沒這麼痛過了。 緩緩垂下頭,受拉的鎖鏈,搖擺了下不大的伏度,腔喉斷斷續續的出著氣。 好一會,才平息心中的不安,囈語兩字。 “靈魂!” “哼!”威爾葛蘭略沉吟,然後,單手負在身後,轉向右側另一名部下。 那位彈指虛空銘文,點構成線、成畫,好不灑然,衛兵男子默契的從亂文虛符中,拔出一小張薄片,食指輕點,立馬,飄移到灰鎧衛兵長的眼前,兵長騰出閑著的那隻手,自然順力,掌心像是抹了一層膠那樣,悠然地接住了光紋薄片。 一劃手翻掌,使之變大兩倍,如平鋪展到麵前,正好相當兩個男人的手掌大小。 “權限分享!” 右側的那一位灰鎧兵士,接著道語。 一縷灰白色的霞光,緊隨著他的命令,脫離虛空銘文,點綴到兵長的右手背上,生成了暗色的飛蛾文印。 同一時間,脆叮嗡吟,一道像是鎖鏈折斷的聲音,促響一秒,然後,光澤暗淡。 一切的手續都已辦妥,告已完結。兵長於此刻開始,擁有短暫可使用此魔法部分的權限。 抬起右手背,灰鎧衛兵長瞄了眼暗影色的文印,扭頭看了眼兵士,眉毛微塌,邦邦曰言。 “你的品味,能再正常些嗎?上次是老鼠,上上次是蟑螂,這次,又是飛蛾!你就不能找一些適合男人的動物紋身,來喜歡下嗎?” “誒?”那位灰鎧兵士先是一愣,隨後,隔著頭盔抓頭,訕訕歉笑。 “嘿嘿,不……不行麼?我覺得挺好的呀!小小黑黑的,毛茸茸挺可愛的。” 威爾葛蘭立時,板起麵孔,煩厭道:“你的癖好我不管,但下一次,你再把這麼惡心的紋身刻在我的手上,我不介意,把你的腦袋擰下來,扔到那什麼毛茸茸可愛的巢穴裡,讓你下半生,一直都和它們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希瑞。” 豆子大的汗水,噗呲噗呲地從腦門上傾下,那位灰鎧兵士,立馬,收起了笑臉,封起了嘴巴,僵硬的點砸著頭,不敢吭聲。 另一邊的兵士,捂嘴偷偷竊笑,被他發現,狠狠瞪了回去。 “你好像,有什麼意見啊!貝羅爾。”威爾葛蘭幽幽轉頭,貝羅爾聞言,渾身也是一僵,跟那位一樣,像極了忠心的小犬,死命的搖著頭。 “哼!” …… 灰甲堅金的五指,於浮印麵前的薄片光畫中,點撥攆弦,青灰色的朦朧霧沼,弱弱的覆蓋在整個右手上,以臂為筆,擺劃空塵的樣子,忽以曼妙,悅目贊心,難免,失神也不為過。 “開始吧!” 威爾葛蘭生肅立眉,戳栩右手邊,浮印虛空的光紋畫片,一張張高度明彩的圖照,卷收在一起出現。 他兩指輕拍那些個光影擬像,順手推送到低垂著腦袋的拉奧麵前,囂語道:“睜大你的狗眼,給我好好看清楚,這是誰?!” 眼簾對麵的那一據鎖著四肢傾斜的人影,聞言,由抖而滯。 黏在臉頰上的濕發,乾了幾絲,慢緩分開,曲垂落下,尖頭指向同目平行的地麵。 淡非暗沉的灰霞,徐徐穿透黑沼稠密的額發,有些點,被瞄到。 眨了眨難過的眼睛,注視著冰涼的石地,多少是受到四壁灶網上,燃著的赤橙稀火的影響,石麵,微微泛著橙紅的光暈。 一地的,還有那些小小的水窪,白水清晰的反射出周遭的大部分事物,包括,灰鎧衛兵長他們三人的身影。 同樣,也包括凝在自己頭前空間中的那道灰色光幕,盡收眼底。他不想再說多什麼,隻希望,就這樣昏過去,什麼都不管,隻求,在夢中一死,怕也比接下來的不安,要強的多。 可是,能如拉奧所願嗎? 他的內心深處,那一雙熟悉又凜冽的目光,再一次掃視而過,讓他自己整個靈魂,都不自禁的一寒。 他的倔強,最終,抵禦不了身體的本能,與之僵持地抬起了那比往常沉重十幾倍的腦袋。 對上了光影虛像後,拉奧徹底震住了。圖像上,一條湛藍的人影,映入他的眼眶。 那輪廓,那發色,那樣貌,那雙眼,甚至,是那身形,他無一不熟悉到極致,想必世上,再沒有哪一個家夥,會比他更了解這個人了! 那不是他自己,是誰?!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乃至,拉奧都可以透過光像的屏幕,嗅到那似曾相識的味道。 那是,與他自己的身上,別無二致的氣息。 他癡迷其中,久了,還是那般欲罷不能,繼續讓自己的額頭,能盡量貼觸到那光幕之上,恨不得,要將自己整個臉,都擠進去才好,想要極大的感受下那個自己的魅力。 魅力?! 拉奧·優塔斯,登時,魂震顱醒,心窩,冥寒了大半,背部,更是汗水撲簌,即便,是裸-出大半皮膚的現在,他也感到,像是如幽冥無間的陰風那樣,徹骨鋒絕,撕涼著他的全身。 “我怎麼會……有這樣的魅力?人生當途,我這樣的小人物,不該有那樣的魄力才對!有哪裡……一定是有哪裡搞錯了?!” 拉奧心亂胡言,他拉回腦袋,準備打算再看一次,這次,他定了定神後,雙眼“騰”地一下,射出猶如實質的箭光。 急促著,幾乎不帶半秒遲疑,狠狠的軋在了那薄薄的虛像身上,宛如,要把他絞碎似的,上上下下,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放過。 掃視了也不知多久,拉奧才猛地一下甩頭,抽回了視線,他的眸海裡,比之先前,愈加的茫然起來。 嘴唇顫呢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好陌生,我不認識他!我絕對不認識他!但是,為何這樣的熟悉?好像……就好像……這本該是我一樣?!” “這……這……這怎麼可能?!我……我……我到底是誰?!” 不理他的瘋狂,威爾葛蘭清淡平靜的瞄了一眼優塔斯頭前,懸浮於虛空的灰暗光幕,那上麵,印著一人,一個,和對麵的優塔斯外貌,同步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唯一明顯,使人覺得這兩個差很遠的地方,或許,就是那有意無意間,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氣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怕,是放到千萬人之中,也依然,是最特別矚目的存在。 不同於威爾葛蘭眼前的這個廢物,光幕上的那人,比起拉奧,要大上十幾來歲。 一身湛藍的獸甲,披戴在虎一樣健壯的軀體上,寸寸肌肉,都能讓人感受得到,那體內,潛伏著無比巨大的能量。 那不怒自威的神態,時時刻刻,都透露出一股危險的訊息。好像,隻要你有那麼剎那間的失神,就會被眼前的這個無情的男子,給吞噬殆盡。 背後裹著的,是一把鑲嵌著血藍色的九星碧珠,與七星北鬥相同的方式排列著,為首的一顆,是裡麵最大的,有成年人一個拳頭那麼大。 珠內,混雜著湛藍色和血色的魔氣,無比的妖艷,隻是,看上那麼一眼,心神都要動搖,覺得會被收進去。 這其實,是一張五年前的舊報,由全世界最負盛名的〖狄彼斯耶爾〗報刊登載,自B版專欄上,截取下來的照片。 刊登的具體時間,為“X789年”,與妖尾主力“天狼組”的回歸時間相比,整整早了兩年。 現在的人們,也許都忘了,但在那一段時期,絕對牽動著世界各地的矚目。 以某件大事為契機,開創了,這一時代,首次的寂寧。 魔法界的昌盛,每日,都有著不一樣的變化。國與國之間,相互往來的更加密集。彼此,大膽的吸收著,異地文化的果實。 世界正值盛世的頂峰,一場騷亂,終於,打破了這種本該一直持續下去的平衡。 “天狼島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