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記憶之淵,半天之前(1 / 1)

〖菲歐蕾破滅篇!〗(始動)   ……   記憶如海,沉默如淵。   思緒的亂流,若狂風呼嘯,浩瀚洶湧。   寂靜的世界裡,隻有一路,通向那幽暗昏泯的長廊盡頭。   一段段灰黃老舊的膠卷影帶,從老約爾遜三人身側遊過。他們穿過墨霧灰雨,進入那些片段當中,繼續找尋著過去的真相。   眼露暗散,明光照人。曾經的記憶景象,逐一展現在老約爾遜三人的麵前。   在那前方,是一處普通的集市,往來的人群裡,有一對俊秀的少年,相伴而行。   他們自小一塊長大,感情甚好。互補的性格,令他們的相處,多了一些比常人更舒服的氛圍。也讓他們在一次次的冒險當中,配合默契,化險為夷。   這樣有著大好未來的少年,縱橫南北大陸諸國,懲奸除惡,解救了一個個破碎的家庭,阻止了一個個邪惡計劃的誕生。   在不久之後,便被魔法評議院,授予了聖十大魔導的稱號。   但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驕傲,反而更加隱姓埋名,低調的做著護衛世間和平的日常,不忘初心。   兩人一起度過了一次次的危險,曾於死海和巨大的海怪在風浪中搏鬥;曾於山林奔走,和上千魔獸廝殺,阻擋它們朝著城鎮進發;曾身陷王室秘鬥,周旋萬軍,護佑平民安全。   他們始終保持著赤子之心,在為和平奮鬥,為正義獻身。他們不貪世間虛名,寧願做個無名者,也要與邪惡戰鬥到底。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是最默契的搭檔、是最知心的戰友。隻要,彼此皆在,那背後的位置,總能放心交給對方。   不論,遇到多少困苦悲傷,他們一直相互扶持走下。   他們,是“路奧西圖”與“阿瑟儒拉”,是為守護世間正義而存在的聖十大魔導。   記憶之外的老約爾遜與漢斯不語,吉爾達茲則是越加感嘆這對年輕生命的逝去。   景象幻變到下一個畫麵,路奧西圖和阿瑟儒拉兩人站在評議院莊嚴的大廳內,由議長“古蘭·多瑪”親自下令,那是他們,最後的一個任務。   氣氛不同於以往,兩人心沉沉的接過指令,似乎,是意識到了此次的危險。   他們的任務是調查“三個月前”,發生在菲歐蕾南海對麵的“雕具島·凱倫姆王國”境內,所出現的異常空間波動。   漢斯輕挑起眉頭,忽然,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凱倫姆王國?那不就是‘瑞迪歐’所屬的‘雷諾衛歐家族’的駐地麼?”   “難道,惠娜絲小姐找我,與這有關?!”   記憶故事繼續,當路奧西圖和阿瑟儒拉趕到事發地時,現場已是一片荒蕪,草木枯死,邪氛籠罩,有腐爛的生物在四周徘徊,有變異的魔獸在互相殘殺。   十分不祥,叫人不敢靠近。路奧西圖他們,也隻能先行聯係評議院,將此處封印。   畫麵一陣模糊,缺失的記憶難以補全,斷斷續續的片段過後,終於,來到了七天前的時間。   他們一路追查,來到了災難後的瑪格諾利亞,正好是吉爾達茲等人離開的不久。   現場,翠綠妖炎生變,怨鬼哀嚎,邪意暴漲,路奧西圖和阿瑟儒拉兩人被纏住,好不容易才脫身,得以離開。   事後,他們又發現不知是誰故意留下的線索,讓他們繼續追蹤,終於,讓他們在菲歐蕾國境線較遠的死亡海域內的孤島上,找到了元兇。   但見眼前,天蒼海麵黑壓壓一片,到處都是與吉爾達茲三人先前交戰的黑色人形相似的存在。同樣的邪惡之體,隻不過,多了鳥形、獸形和魚形。   路奧西圖和阿瑟儒拉兩人,被圍困在群魔中,激烈搏殺,卻怎麼也沖不出去。每一位邪魔,都擁有不亞於他們的戰力,甚至,有的更是在他二人之上。   他們拚盡全力,豁出性命,使出了所有的手段。相比吉爾達茲三人所戰的黑色人形,魔法原主的招式,顯得更加多變靈動。   這繁復的變化,再配上兩人之間的默契合作,彌補了魔力稍弱的不足。   音與畫,合二為一,堪稱絕美至極的防禦招式。   但他們也明白這樣不能長久,心下一鐵,賭上一命,釋放最終,也是最後的一擊,劃開群魔,破開邪霧,隻為得見元兇真麵。   記憶外的吉爾達茲三人,也是全神貫注的繃緊了神經。   在那不遠的孤島上,深淵黑暗吞沒了天空,扭曲了界限,無光與生息留存。   幾道寂靜的身影,處於濃霧的中心,被遮掩了虛實的麵目。不可揣測的“人”,或坐著,或站著,每一個,都給與路奧西圖和阿瑟儒拉一種,麵對浩瀚宇宙般的古老與可怕。   那是比絕望和恐怖,更加駭人的一種感覺。   渺小!!!   這兩字,不僅出現在路奧西圖和阿瑟儒拉的腦海裡,就連記憶之外,觀看這段過去的吉爾達茲三人身上,也浸透了冷汗,刺骨冰涼。   全身戰栗,感覺自己如螻蟻仰望蒼龍,不知所謂。難以相信,這世上,竟然有這等令眾生望塵莫及的存在。   宛如,不是在麵對凡間的生靈,而是至高無上的神明。   還是,至惡至邪的邪神!   隻一眼,便差點讓虛景內外的五人心肝膽裂,靈魂崩碎,險些爆體而亡。   “這是……什麼力量?!”   “前所未見的可怕。”   邪惡、混亂,令人憎厭又空前絕望的暗。   那是一切‘惡’的化身,那是‘恨’的形體,那是‘罪’的顯照。   路奧西圖和阿瑟儒拉兩人,登時,灰化崩解。殘存的靈魂碎片,沾染到一絲隨處可見的邪氣,被某種意誌,隨便丟棄到蟲洞裡,流落異地。   而那至邪、至惡、至暗的中心,某人,睜開了眸子。一雙含著不可言述的毀滅之瞳,仿佛,望穿時間的歲月、空間的阻隔,看向了記憶之外的窺探者。   老約爾遜三人,霎時,臉色大變,身感壓迫,魂靈幾欲撕裂。   “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這明明隻是一段過去的影像,竟然,能對未來式的我們,產生影響,進行乾涉?!”   “好……好恐怖!!!”   “唔~”   在場三人的意識,同遭粉碎,被轟回現實,口吐鮮血,麵色蒼白,不近人色。   與此同時,世界各地,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日月光輝被掩藏,星空褪去絢爛的色彩。萬靈之音歸於寂靜,眾生由靈魂深處發出寒顫。   時光濺亂了原有的軌跡,死亡與血色的風,起於大地,拂過人間。   一條黑暗至極的天之裂縫,撕開人間壁壘,橫跨四座古老的大陸,懸在上蒼之上,永恒不墜。   突兀的異變,讓世界各方沸騰嘩然。   事物發展,皆有其源頭。   若要追蹤細說,便要從‘半天之前’開始講起。   ——————   〖菲歐蕾王國·魔法評議院總部〗   離王都“庫洛卡斯”隔了一眾山脈,遠在另一地的“魔法評議院總部”,便設在此處。   四周群山環繞,森林茂密,日當中天,與河岸比鄰,分外祥和。   岸上,停靠了一排的軍用船隻,各處都有崗哨與巡邏的部隊行走。在邊界處,甚至,有全天開啟的防禦結界,保護著這裡的安全。   居於正中,附帶左右兩座尖塔,好似,城池一樣的建築,便是評議院的總部大樓。   城樓前,是一片五顏六色精致裝飾過的花園,和一條直通前門,由灰色巖石地板鋪就的莊嚴大道。   兩側,分別有著騎馬的騎士雕像,手握長槍旗幟,麵對著麵,形成一排的肅穆景象。   樓內走廊,皆有士兵把守,還有文職人員的跑動,如往常一般那樣忙碌。   此刻,第四強行監督部隊的隊長“拉哈爾”,正與諜報部的“多蘭巴爾特”走在某條光線明亮的長廊裡,一起向著會議室而去。   身著白色披風,墨綠製服,內衫印有評議院標誌的圖案,戴著眼鏡,紮著長辮的清秀男子拉哈爾,在與好友多蘭巴爾特的談話中說道。   “距離妖精尾巴的滅亡,已過了七天!調查仍沒有任何進展!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有實感。那個妖精的尾巴,竟然,會被團滅?這是真實的嗎?他們可是在傳說級別的黑龍嘴下,依舊逃生的最強魔導士公會啊!”   毛刺短發,左臉有著三道傷疤的青年男子多蘭巴爾特,抓著後腦勺,咂了下嘴。   “好了,拉哈爾,你也別再糾結這個問題了!議長他們為了此事,已經焦頭爛額了。”   “還把菲歐蕾境內的所有正規魔導士公會的會長請了過來,一起開會討論,該怎樣應對未來未知的危機!”   “上麵的大人們都摸不清頭緒,我們又能怎麼辦?”   拉哈爾嘆息的皺起眉頭,無奈又無力,忽又想起了什麼,問道。   “多蘭,我記得劍咬之虎的會長沒有來對吧?”   多蘭巴爾特一怔,隨即,捂住臉抱怨道。   “啊~,那家夥!真是的,在妖精尾巴被滅的當下,身為菲歐蕾王國第二的魔導士公會,應該承擔起領導的重任,好好配合評議院才是。他們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   拉哈爾感嘆的拍著好友的肩膀,“算了吧!斯汀格成為會長,也不過三四年,還是這一屆最年輕的會長。加上和妖精尾巴的關係,在得知噩耗後,難免不受到打擊。”   多蘭巴爾特咬著牙齒反駁道:“隻有他們和妖精尾巴的關係好麼?其他的公會,也都有妖精尾巴的熟人與戰友,他們還不是也來了。說到底,斯汀格還是太年輕,這種事經歷的少了。”   拉哈爾無語的打量了一眼多蘭巴爾特,搖頭說道:“你呀!還是這麼冷血,真不知道,我死的時候,能不能博得你的一滴眼淚呢?”   多蘭巴爾特一聽,立馬不滿吐嘴道:“呸呸呸……,你在說什麼傻話?就算我出事,你也不可能有事的!”   拉哈爾望著他堅定的眼神,不由失聲笑道:“好啦!開個玩笑而已,這麼認真乾嘛?你真是無趣。話說,現在第二的劍咬之虎沒來,那有誰來主持大局?”   多蘭巴爾特狐疑的眨了幾下眼睛,摸了摸拉哈爾的額頭,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疑道:“這不是很明顯嗎?第二沒來,那就第三的蛇姬之鱗頂上啊!”   “況且,這次不僅是他們的會長,就連蛇姬之鱗最強的魔導士,同時,也是聖十排名第五的‘鳩拉先生’,也跟來了。”   “目前,還有誰比鳩拉先生更令人放心的存在嗎?”   拉哈爾驚訝地推了推鏡架:“哦~~,那還真是可靠的讓人放心啊!”   多蘭巴爾特繼續說道:“再加上第四、第五、第六的公會代表,我相信這次開會,一定能想出解決這次危機的辦法。”   拉哈爾還是有點擔心:“但我們要麵對的,可不是曾經的黑暗公會和邪教團體那般簡單,而是從未見過的神秘!我擔心……”   多蘭巴爾特睜大一隻眼睛,用手背打了一下好友的肚子,不耐煩道:“想想想,有什麼可想的?無論發生什麼,都有大個子頂著。”   拉哈爾聞言,更加愁眉不展:“可是,要是我們不知情也就罷了!問題,我們知道實情。連妖精的尾巴都抵擋不住,誰能挺身相抗?我們真的有辦法對付那未知的強大神秘嗎?”   多蘭巴爾特被拉哈爾說的,也沒了自信,嘆氣道:“都是你,害我也擔心起來了!‘巴拉姆同盟’還沒完全解決,‘黑魔術教團’潛伏在暗,諸多地下勢力蠢蠢欲動,‘傳說的黑龍-阿庫諾洛基亞’與‘黑魔法之祖-桀爾夫’相繼復出。”   “這個世界,真是令人要瘋了!一個黑暗勢力就夠讓評議院頭疼的了,現在,還多了一個更厲害的神秘?!上帝還要不要人活了?!”   “我真懷疑,和平能有那一天的到來嗎?”   拉哈爾卻笑道:“但這就是評議院存在的意義啊!如果,我們都不在了,還有誰能維護世間的正義與秩序?誰能挺身而出,和邪惡對抗?”   “為了那一天,能真正到來,我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多蘭巴爾特又嘆道:“哎~,這世間的糟心事,為何總是鏟除不盡?加上前段時間,出了聖十第一叛離故土的這檔子醜事後,我真是心煩的要揍人呀!”   他說著,使勁抓起尖刺的短發,撓了起來。   拉哈爾輕笑的安慰起好友:“別想了,你還說我糾結。結果,你比我更糾結。這些事,自有議長他們考慮,我們隻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啦!”   多蘭巴爾特垂頭喪氣的在拉哈爾麵前,擺出委屈臉。“好好好,聽你的,都聽你的,我……”   “誒!等下,你站住。”   多蘭巴爾特忽然伸出手,攔住了一名路過的文員,轉過身,讓他看清了臉。   “有……有什麼事嗎?長官。”   那人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孔,粗糙的毛發下,流露著怯弱的表情。   多蘭巴爾特鬆開手,歉意的回道:“不好意思,認錯人了,你去忙吧!”   文員點點頭,抱著一堆報告書,走向遠方。   拉哈爾望著消失在拐角的文員,扭頭看向了好友,疑問道:“怎麼了?他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多蘭巴爾特若有所思,隨後,苦笑搖頭:“不,大概是我多心了吧!總覺得他的身影有些熟悉,可能我最近太累,產生了幻像,休息一下就好了。”   拉哈爾笑著攬住他的肩膀,朝著他肚子也打了一拳。   “那你可要給我多休息休息,明天的事,隻會更多,別想偷懶哦!”   “哈哈,拉哈爾,你這是壓榨啊!”   “隨你怎麼說。”   “對了,拉哈爾,你那個身在第六治安執法部隊的青梅竹馬‘文塔·焦恩’,下星期就要調回來了吧!到時候,給介紹一下唄!”   “滾,我還不知道你小子的用心。那是我的青梅竹馬,你不許打她主意。”   “喲喲喲,這還沒結婚嘞,就急了!吃醋的男人啊!”   “你這家夥~”   拉哈爾與多蘭巴爾特勾肩搭背,嬉笑打鬧著,朝會議室走去。   而在他們離去沒多久,先前那位被多蘭巴爾特攔住的文員,從墻角後,露出了半張的麵孔,身形有一瞬模糊,模樣改變,右眼上下,出現一道特殊的刺青,黑發漸藍,瞳孔散著金色的冷光。   隻是,短暫一呼吸,文員又變回了普通的模樣,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   〖廷格利城鎮·劍咬之虎〗   (注:菲歐蕾大部分城鎮都以花為名,廷格利代表-葶藶花,花語-勇氣)   日照天晴,白雲藍穹。   矮山屹立,斜坡曲伏。   在城鎮一側,有一座紫灰色的巨大圓塔形建築,僅比山低。樓頂,一隻劍咬兇虎的雕像匍匐著,做出張嘴怒嘯模樣。   此為,菲歐蕾王國第二大魔導士公會“劍咬之虎”的所在。   公會內,高手雲集,往來喧囂,委托不斷。   大門,是一座由石雕刻成的城門模樣,一進去,便是超級寬廣的大廳,一條紫色光滑的地板鋪向前方,兩邊還有特別裝飾的路燈,用作點綴。   前方盡頭,是一個華麗的酒吧臺,供成員聊天休閑用。   此刻,身為劍咬之虎五位大魔導之一的其中兩位,“吟遊詩人-路法斯·諾亞”和“黑雷-奧魯伽·納納基亞”,正坐在高木凳上,一人豪邁的提著小木桶喝著酒,一人托著下顎,望著不遠處中央,那公會寶座上,撐頭閉目,陷入沉睡的年輕會長“斯汀格·尤克利夫”身上,心裡生出些許憂慮和擔心。   “這些日子,他太累了!”   戴著橘邊紅底的眼罩,身著無袖紅色燕尾服,裡穿白色貴族內衫,底穿褐褲長靴的英俊高雅青金長發男子“路法斯”,右手撫摸著放在手邊的粉羽貴族帽,憂心感嘆。   “斯汀格將什麼事都放在自己身上,一個人扛著,才會這樣疲憊。他該把肩上的擔子,分一部分給我們才是,真是個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笨蛋啊!”   腰係一條虎皮裙,綠色長發用發帶箍起,眼神充滿野性,雙手臂皆有紋身和護腕,性格豪邁的肌肉型男“奧魯伽”,拿起小木桶,一口又一口地往嘴裡倒著美酒。   “妖精尾巴的覆滅,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尤其是斯汀格自小最崇拜的人‘納茲·多拉格尼爾’的死亡,是最致命的一擊。”   高雅男子路法斯眉頭微皺,心事重重的接道:“再加上,前不久在外執行任務的‘雪乃’,突然,失聯半個多月了也沒消息。他內心的壓力,估計,快逼得他喘不過氣來了吧!”   “隻希望,斯汀格能挺過這一關。畢竟,他是我們的會長,是我們不可取代的老大啊!”   奧魯伽聞言,放下酒桶,少見的長聲嘆氣道:“要是大小姐還在就好了!”   路法斯一怔,跟著喃喃道:“大小姐?!”   “是啊!雖然,她的父親,上代會長‘傑曼’殘暴無道,讓人不敢反抗,心生怨氣。但不得不說,在我們心裡,大小姐才是實際的掌權者,她聰明冷靜,自信強大,為了公會,她可以不擇手段,又叫人敬畏。”   “可也是因為她的父親,導致大小姐的童年充滿了陰影,扭曲了三觀,變得心狠手辣,虐待他人。說到底,大小姐,也隻是一名受害者,如果,她能改過向善,可能現在的會長,就不是斯汀格,而是,大小姐了!”   奧魯伽盯著手中的酒桶,輕語:“自大魔鬥演武敗給妖精尾巴後,傑曼會長與大小姐失蹤已有四年了吧?不知他們現在過得怎樣?又在哪裡呢?!”   “好了你們,將多餘的雜念收一收。現在,最痛苦的莫過於斯汀格了!”   說話的黑發男子,束著馬尾短發,以一身深藍製服的沉穩打扮,緩慢走到奧魯伽兩人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對方健碩的背部,平靜地順著他們原本的視線,望向遠處寶座上,閉目休眠的斯汀格,細語道。   “我們能做的,也隻有等待與相信他了!”   “羅格。”路法斯訝然,“你完成委托回來啦!”   “恩。”   名為‘羅格·切尼’的男子,乃與會長斯汀格並列劍咬雙龍的影之滅龍魔導士,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摯友。   “弗洛修~,要去安慰雷克特了!”   跟在羅格腳邊,發出沙啞軟綿的聲線,穿著粉色連體青蛙裝的綠色貓咪“弗洛修”,正一步一步走向,與他同樣來自“異世界·艾德拉斯”的超越者種族,紅色貓咪“雷克特”身邊,笨拙的安慰起對方來。   ——————   〖瑪格麗特小鎮·蛇姬之鱗〗   陰雨下不停,冷風吹寒心。   河道縱橫的小鎮,街上無人,河麵無船,說是安靜,卻又有雨聲淅瀝回響,使人心靜,但更亦冷清。   蛇姬之鱗,全國排名第三的魔導士公會駐留在此。   碧綠色的石磚,淺色的木梁,三角的屋頂,大麵積的占地房屋,背麵還有一個碧灰色的柱塔樓,四麵掛滿了工會的旗幟。   公會前,還有一座供人欣賞的人魚雕像噴水池。   公會內,一間幽密的臥室內,昏暗光弱,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酒味,滿地散落著空空的酒瓶,在那雜亂的中間,坐著一位頹廢的白發男子,抱著酒罐,一口不停的灌著酒。   沉悶的屋裡,隻聞,咕咚咕咚的聲響連綿不停。   一絲光,隨著外門地推開,緩緩射入,劃開暗的簾幕,照出一條明道。   “利昂!”   門邊,粉色長發,紮著雙馬尾的成年少女“雪莉婭·布蘭蒂”合手在前,擔心地望著漆黑的屋內,又回頭看向身旁的姐姐,不知該怎樣才好。   相同發色的高馬尾女子“雪莉”,則咬著下唇,灰暗的臉上,是痛苦、是憤怒、是揪心的難過。   她忍不了內心的沖動,走上前,一巴掌拍掉利昂手中的酒瓶,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麵前,讓他蒼白消瘦的麵孔,完全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清醒?是,你師弟格雷與茱比亞的死,讓你痛苦不堪。但你以為,悲傷的隻有你一個嗎?”   “我們大家都很難過,心,像死了一樣!不是隻有你才會如此!”   “可人,總是要活下去的,你到底要沉浸在傷痛裡到什麼時候?”美麗的女子雪莉,眼眶濕潤的瞪著頹廢的利昂,渾身顫抖著,憤怒的沖他咆哮道。   “給我醒醒,身為蛇姬之鱗未來領袖的你,如果,都這樣頹喪,那還有誰能來領導我們?”   被揪住衣領的白發男子,翻動起沉重的眼皮,無光的瞳孔,沒有神采的看向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女子,良久的無言,才換來一聲嘶啞的低語。   “給我……酒……酒……”   雪莉睜大了眼睛,牙咬緊了幾分,淺淺顫抖的呼吸,不能平靜的心,終於爆發。巴掌扇過,重重地將頹廢的男人,拍回了空酒罐堆成的山裡。   “利昂,你個混蛋,讓鳩拉先生為你擔心不說,還讓公會裡的大家,陪著你一起喪氣。更是讓我……讓我……”   “混蛋,我不管你了,你就這樣墮落下去好了!”雪莉揮淚,生氣的罵著,轉身奔離了這個房間。   “姐姐……”   少女雪莉婭伸出手,卻沒有抓住離去的姐姐,她又是回頭,難以抉擇是該留下?還是去安慰姐姐才好?   而當事人利昂,則緩慢爬出空空罐罐的垃圾堆,就這麼聳拉著腦袋,坐在地上,摸索到周圍還有未開封的酒水後,立馬拿起,懟著不修邊幅的胡渣嘴巴,直接灌下苦飲。   ——————   〖潤芙拉沃港口小鎮·人魚之踵〗   (注:代表風雨花,花語-堅強)   臨近海邊,四季如夏。溫流熱浪,海腥融風。   連綿連體的灰白城鎮,如沙雕一樣的色彩,隻有海岸的小樓建築與店鋪,才多出幾許異色。   魔導士公會“人魚之踵”,唯一一個全是由女性組成的公會。雖位列全國第四,但公會占地麵積,卻小的平常,基本靠副業撐持。   海岸露天木板路上,擺滿了太陽傘位,客源來流龐大,美味的海鮮料理與燒烤,讓所有人都贊不絕口。   在那形如煙倉圓頂的白粉色公會樓外,有一個臨時搭建的廚房,裡麵有三位美麗的女子,正分工不同的做著各自的料理。   其中一個,圍著圍裙,係著偏紫黑長直的馬尾,長著東洋麵相的冷漠女子,手中拿著章魚燒串串,此時,站在燒烤架前,發著呆走著神,不知思緒飄到了何處。   很快,便被聞到怪味,留著一頭海藻長發的胖妞“瑞絲麗”發現,急忙走了過來。   “小神樂醬,你又將東西烤焦了!”   呆愣的女子頓時清醒,看了看手中黑不溜秋,認不清模樣的章魚燒,又瞧了眼腳邊垃圾桶裡堆滿的‘垃圾’,不好意思地望著瑞絲麗,抱歉道。   “對……對不起,我好像,又搞砸了!”   更旁邊,穿著蛛網連體衣,淺綠卷筒長發的妖嬈禦姐“阿拉尼婭·維菩”,溫柔安慰道:“神樂,你去一邊休息一下吧!這裡交給我們來就好。”   神樂緊張地捏住手心,不安的回道:“我……我……”   胖妞瑞絲麗,齜起牙,豪爽地拍了拍內心動搖的神樂,亮著嗓子說道:“不要小瞧我們呀!快去休息吧!”   一邊說著,一邊奪下神樂手上的失敗品,將她順便推出廚房,神樂放棄了掙紮,不好意思地脫下圍裙,走到木板路的邊緣,放下清涼裙內光露露的雙腿,感受著腳下海浪帶來的暖風,舒適的,令她又一次沉靜在思緒的迷茫中,遠去。   廚房內,胖妞瑞絲麗與妖嬈的阿拉尼婭,麵麵相覷,不知感慨。   “自從妖精尾巴那邊傳來噩耗以後,小神樂就一直這個樣子。我們不管她,真的好嗎?”   阿拉尼婭緩緩說道:“內心的傷口,需要自己去跨越。”   “她是我們的大將,是人魚之踵的精神支柱。我相信,她一定能挺過這道難關,重新變回那個堅強的神樂。隻是,需要些時間罷了!”   瑞絲麗心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又望向另一邊的拐角處,抱著膝蓋,蹲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棕發貓耳少女“米莉安娜”。   “神樂固然令人擔心,但米莉安娜,則更是讓人放心不下。”   “她倆,可都和艾露莎小姐有著極深的感情啊!”   那呆呆的坐在遠處,麵色蒼白的貓耳少女,濃密的發絲下,是一雙空洞的眸子,她怔怔的盯著地麵,毫無神采,宛若一朵失去了性命,將要枯萎的花朵。   乾燥無水潤的嘴唇輕啟,重復的念著一個名字,像是要把它刻進腦海,不願遺忘。   “艾露……莎……姐……姐……”   細微的音調,卻是那麼沉重,那麼的,令人悲傷,充滿了不願相信真實的哀意和最後一絲的固執。   ——————   〖奎桑特蒙鎮·青色天馬〗   (注:代表黃菊花,花語-高尚的氣節)   地處偏遠富饒的城鎮,綠意盎然,空氣清新。民居以尖塔房屋為主,有點阿拉的異域風情。   公會本部以粉色為基調,圓頂碧綠,樓外邊緣與門口的樓梯側,則以貴氣的金邊為輔。   形狀似城堡,不算太大,樓兩邊插著一對天使的翅膀,顯出一種怪誕的奢侈感。   青色天馬與其他魔導士公會不同,他們喜以客人聊天,貪愛酒水,不熱衷於那些粗野的工作。   即平時以牛郎、小姐的身份,撫以客人心中的傷痛,達到治愈心靈的效果,亦所謂的愛之魔導士。(簡單點來講,就是心理醫生,工資待遇很高的)   這也是為什麼青色天馬,可以雲集大量帥哥美女的原因。   但他們的領頭,卻是個特異的存在。長相令人不敢恭維,還是個五短偏胖的油膩大叔。   褐色的頭發雖梳理得一絲不茍,但也難掩那股獨特的猥瑣氣質。實則本人是個心懷正義,尊重女性的大好人,就是可惜了這個相貌。   不過,他仍是青色天馬一眾魔導士們所崇敬的對象、老師和大哥。   油膩大叔看似常常脫線弱小,可就連妖精尾巴的艾露莎,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強大。隻要,不碰觸到他的底線,一切都好說。   這個男人,便是“一夜·汪德雷·壽”。   穿著白色西裝,華麗閃亮的矮小一夜,遊走在客人之間問好。   “我是為你們而生的一夜,讓‘愛’在你們心中綻放吧!Men~~咩~~”   客人歡呼,成員拍掌捧場。   “喲!一夜老師。喲喲!!一夜師傅。喲喲喲!!!一夜大哥。”   一夜微笑著撩起柔順的長發,轉身做出了一個風騷的動作。   “閃亮~”   眾人大笑附和:“閃亮!!”   “嗷嗷啊——”   公會內,歡鬧之聲再度響起,一波高過一波的熱情,掩埋了眾人的尖叫。   這時,長著一張甜美外貌的響·雷提斯,從一側走來,饒過鬧騰的眾人,接近了一夜,在他耳邊說了什麼,兩人才在大家不舍的目光下,禮貌離去。   到了無人的角落,才開始訴說詳情。   其實,一夜一直有在找人暗中調查妖精尾巴覆滅的原因和後續動態;而這項工作最適合的人選,便是掌握可以搜索知識信息魔法的“古文書”響·雷提斯了。   現在,響有所得後,便立即趕回,向一夜報告。   “一夜先生,妖精尾巴還有幸存者,那就是露西小姐,她被流浪在外,久未回歸的吉爾達茲救出,現下,兩人正在羅波諾瀾小鎮的‘克洛斯交流所’裡暫住。”   一夜肩頭微顫,輕慢呼吸,眼裡浮現幾許激動的漣漪,但也同時,心懷感傷,默謝天神保她平安。   “好……好……,妖精尾巴還有人活著就好。”   “響,今天營業結束後,咱們就動身前往羅波諾瀾去找他們,順便,聯係其他的公會,他們……也一定很高興知道這個消息!小露西與吉爾達茲,需要我們的幫忙。”   “是。”響的臉上,亦有開心的笑顏展露,他感覺這段時間,一直壓在心頭的陰影,終於,剝開了一道口子,得見光明。   一夜因一時的情緒影響,導致站立不穩,扶住了墻壁,低下頭,雙眉蹙緊,閉上的眼皮底下,眼珠不停晃動。   雖在強忍內心的激動,但還是止不住,有滾滾的熱淚從眼角淌下。   “真是……太好了!”   一夜由悲入喜,化為心酸和更多的心疼。說不清,是開心到落淚,還是,想到曾經的故人十不存一,而難掩悲哀的情緒而痛哭。   ——————   〖耶樓叩絲瑪大城鎮·四頭獵犬〗   (注:代表黃秋英,花語-野性美)   耶樓叩絲瑪,乃菲歐蕾境內,僅有的幾座大型城市之一,人口密集,城鎮布局緊湊,房屋盡是新建三角樓。   一眼望去好似無邊,市民衣著華麗,麵容富態,體型豐滿,治安甚至僅次於“首都·庫洛卡斯”,有專屬的部隊坐鎮。   排名第六的魔導士公會“四頭獵犬”就在此處。與全是由女性成員構成的人魚之踵相反,獵犬的成員,則全是猛男狂徒。   雖厲害的魔導士不多,但勝在戰力較為平均,沒有過弱的出現。   而且,人人勇猛好鬥,不畏戰,不怯戰,是群正直的鐵血男兒。   公會綜合實力在前六中排倒數,但其最強魔導士“帕卡斯”,曾於十年前的任務裡,和妖精尾巴的女王艾露莎有過一戰,未分勝負。   僅此,便足以拉高四頭獵犬的戰力上限,保證其地位不倒。   四頭獵犬堪稱全國最有錢的魔導士公會,擁有一座藍紫色尖頂的大城堡,比劍咬之虎占地還大的麵積。   城內墻壁,掛滿了名貴的油畫,還有室內小花園、露天噴泉、泳池、遊樂區、音樂房和練武場等等。   這座龐大的巨城,坐落在耶樓叩絲瑪的正中心,還有自己的護城河與綠林墻,將城鎮與它完美的隔開,自成一地。   如此豐厚的家業,說實話,在菲歐蕾境內,沒有幾個勢力能比得上,也不怪其他公會眼饞。   隻是,公會內的成員,皆是一群四肢發達,喜歡搖滾樂的野性漢子,與這華麗的城堡風格,實在是有些違和,也不知道會長“高德曼”是怎麼想的。   此時,練武場內,擠滿了人群,圍成了一圈,緊張地望著場中那名後尾包子頭,身穿半截鎧甲,露出前胸體魄,眼睛下有紋身的沉悶男子。   他抬起手臂,勾了勾手指,聲音平淡,毫無起伏的說道:“一起上吧!”   周圍的人滿頭是汗,捏起拳頭,瞳孔放大的望著躺在男子腳邊哀嚎的同伴,每個人,都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害怕的直打顫,但下一秒,眼神一凜,咬住牙根,一起咆哮的沖上前去。   圈外的人裡,有幾位新加入的成員,擔心的傾訴道。   “怎麼辦?快輪到我們了!”   “帕卡斯大哥是怎麼了?從沒見過他這樣!”   “你還不知道麼?大哥的朋友,妖精尾巴的艾露莎小姐和卡娜小姐,還有,艾爾夫曼先生都慘亡了,你說大哥能不悲憤嗎?”   “原來如此,可這都一個星期了,大哥還是這樣,會不會有事啊?”   “噓!別亂想,馬上到我們了,好好準備就是。”   場中,野性男子帕卡斯,冷漠的壓製眾人,一雙蘊含魔力的鐵掌,打的眾人喘息連連,不斷後退。   對方隻要稍有疏忽,就會被他擊中軟骨,放倒在地。帕卡斯如鷹迅猛,揮翅無痕,暗沉的眸子裡,有著紛亂的思緒,攪亂他的理智,讓他恍惚,不知心在何處。   與小弟的戰鬥,從不被帕卡斯放在心上,隻是,為了維持那種茫然走神的狀態,才會選擇以對戰,來使自己陷入沉思,暫離現實而已。   “元兇,別讓本大爺找到你們,不然,你們會死的很難看。”   “敢動本大爺認可的至交,你們……離死不遠了!”   ——————   離菲歐蕾國境線不遠的死亡海域內,一座孤島靜靜的浮於海上。   鉛雲漫漫,黑霧湧動。   風浪卷起三千丈,沉雷電閃裂蒼穹。   海無色成灰,水則暗渾濁。   長形的巨影在波濤下浮遊,海麵濃霧內,徘徊著殘缺的邪靈。天上黑雲裡,有冷寒無情的眸子在睜眼掃視。   孤島立於漆黑的中心,被不祥環繞,駐落人間,卻又遠離諸世外,不存於同一處空間,仿若真身投影,映照在凡界,飄渺虛幻。   沉靜已久的島上,忽起微妙的改變。   光、魔力、靈子、邪源、暗能等一切的力量,齊動顫栗,又如風吸附,流向一處,成網交錯。   速越快,碰撞越多,崩散的光華越絢爛。   熱溫上揚,排斥與吸引並發,壓力與暗源發生多變千種的形態。   明亮的星辰乍現,星河湧聚,星係誕生,星華璀璨。   時光混亂,從過去,到現在,通未來,一切皆變,一變多化。   維度虛影,輪廓自勾,逐漸交匯泯滅。   萬有,萬無有,不停地變化,謂之“引力”。   那是連命運,都會因此而傾斜的力量。   那無有,無不有,不可言明的原點,一名銀發的男子盤坐其中,沉默著,靜語不言,坐看變化萬千。   突然,那些變化,一下子全部混亂,變得模糊不可預測,一些復雜的光,從過去、從當世、從未來、從諸天射來,侵蝕一切的變化。   逆亂了所有的物質規則,組構成一段新的夢幻樂曲,譜寫成另類的序章。   那些光,穿透故事的本源,歷經起承轉合的節點,化為了一個人,一個無論什麼顏色,都沾染不上的男人。   咚!咚!咚!   莫名的心跳,響動諸天,響徹輪回,震裂大千,破碎萬界,粉滅太古史話。   氣,隨後而生。   生命之氣、死亡之氣、星辰之氣、萬靈之氣、天瑞祥華、詭異厄霧、原初之源,形成龍、形成鳳、形成獸、形成人,形成不規則之靈體,誕生於諸世。   轟!   吼——   漆黑的長滿長毛的爪子,撕裂宇宙,打穿無遠之界,億萬獸吼,哮傲九重天外天。   引力、幻曲、震動、源氣、詭獸……   這是由五種莫測神秘,非屬人間的偉力碰撞,所產生的近乎真實的異象。   但若不是孤島與此界隔離,哪怕異象非真,也足以滅世!   五股龐大的黑暗之力,相互對持、試探與摩擦,演化千萬種變式,從宇宙初開,到萬界盛世。   從神話危險的過去,到不知命運的未來。從因果天命無常,到輪轉大世滄桑。   如大夢萬古,一瞬,皆永恒,一剎,皆為空。   就在此時,一道渺小的細縫,從五股力量的中間裂開,帶來腐朽與死亡的風潮,喚出群魔亂界,冥門顯照天地間,所見、所聽、所感,一切皆墜入無間,化為無邊血色的汪洋屍海。   最後,天理不存。   秩序崩斷。   因果悸亂。   輪回無在。   生無生,死無死。全都亂了!瘋了!毀了!   唯業障,唯至罪,遍開人間。   “好了,別鬧啦!”   淺淺帶笑的低喃,不知從何處悠然傳來,穿透了禍根之源,撫平了混亂交紛的異象,若慈父笑斥孩童的頑劣,將一切時光凝結,打碎成灰,復歸自然。   還是那座孤島,還是那片林林木木,還是那幽靜的流水、草坡與人。除了那天,仍舊鉛暗;雷電,依舊沉悶,黑霧繚繞四野外。   所有物事,都不曾改變。   “回來啦!克莉絲、妃、休奈爾。”   微風拂霾,霧離散去。草坡上,躺著一人,嘴角噙著微笑,一派淡然,望著天,望著地,垂下的眼角,在晃動的烏黑劉海下,顯得更加慵懶迷人。   “骸嵐大人,餘等回來了!”   以古典長裙的冷艷女子為首的三人,走出虛暗的黑洞,踏著柔軟的青草,來到慵懶的男子麵前,微微欠身。   “恩~,克莉絲,天心印記的碎片,拿到手了嗎?”   躺在草坪上的男人,噙笑淡語的問道,他閉起雙目,不知,是在沉思?還是,在靜眠。   “哀者,不辱使命!”   古典長裙的美麗女子,伸出纖長的手臂,攤開修細的五指,某個發著弱光的碎片浮起,嗖地一下,飛入骸嵐的懷裡,將它收起。   “很好。”   “吾不懂!”   這時,站在一旁,一頭拖到腰際的褐紅長發,赤著壯實的身材,胸前後背,有多道猙獰傷疤,渾身充滿野性氣質的男子‘挲丹·菲斯特’不解開口。   “骸嵐,為什麼咱們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去尋找什麼‘天心印記’的碎片?為什麼不立馬發動‘末日審判’毀滅這個世界?你在耽擱什麼?”   風拂絲發,黑亮光澤,悠然的骸嵐,躺在草坡,享受著睡眠的快樂,微笑始終掛著那精致高冷的臉上,似是麵對任何事物,都能做到不崩於色。   “挲丹,你有時很天真,又很可愛!我這麼做,自然有其緣由。”   “第一,我要你們去尋找天心印記,是為了更好掌控這個世界。”   “如果,我們自身未曾衰弱,還在巔峰,那也就不需要如此麻煩了。”   “你等也知,我們現在是怎樣的一個狀況!而誰又能想得到,‘天心印記’,居然,會被某人提前分解成無數塊,藏在第七界的各個不知名的角落中,而讓我們『九罪原始』難以輕易得手,這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事態。”   “第二,我們殺死了這個世界原本的主人公,改變了既定的歷史發展,終結了原來的故事走向,所以,付出了更加沉重的代價。”   “誰也不知,這被改變的世界裡,存在了多少變數。不論這些,僅以我們目前的力量來說,是無法做到徹底抹殺這個世界的。”   “生死,對我來說,並不是特別在意的事情。隻是,我們好不容易再活一世,降臨到這個原初第七界裡,結果,什麼成就都沒做出,就這麼莽莽撞撞的退場,豈不草率可惜了?!”   其餘八罪聞言,皆陷入沉思。   骸嵐雙眼微睜,看著他們,含笑中,帶著狡獪的語調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無趣,才是最可悲的結果!橫推,是最無聊的過程!唯有遊戲,才能獲得那至極的快樂。”   “我不願好不容易得來的人生,過得那般無聊。況且,任何一個世界,都不可輕言小看。各位同胞,這裡可是‘原初’啊!”   挲丹煩躁地抓起尖尖刺刺的長發,‘嘁’了一聲。   “可恨,這該死的原初第七界,對罪力的壓製太過厲害,直接將吾等從那無上的神境,削弱到凡塵的地步。若不然,吾一隻手,便能打爆整個宇宙!”   男子身旁,彩艷柔卷發絲如瀑,身著蓬鬆長裙的嬌小少女‘戴安娜·妃’,不禁捂起上揚的嘴角,噗噗一笑,發出甜美如銀鈴般的可愛聲響,又夾雜著一絲癲狂。   “嗬嗬哈哈哈……,說你可愛,不如說,你可愛到愚蠢至極的地步!”   “這裡是原初序列的第七界,是時瞑創界的基石之一。無腦的原始人,你當是普通的世界啊?即便,瘋狂如彼女也知道,哪怕是至高罪神降臨此界,也會忌憚不已,你算個什麼東西?嗬嗬嗬哈哈哈哈……”   挲丹的太陽穴上,登時,被氣得青筋凸起,眼神銳含鋒芒,利齒顯露,嘴角扯開猙獰的弧度,幻、神、魔、妖之獸魂,頃刻而出,扭曲了世界的紋理。   “妃,你這死丫頭,是想現在馬上死在吾的手裡嗎?好,吾這就來成全你!”   可愛又俏皮的戴安娜,撩起宛若彩虹般的長發,一臉天真的撫摸著下眼角兩側的骷髏與愛心刺青,做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背後,卻釋放出同等程度的邪氣,和被虛幻鎖鏈束縛的怨靈,拖著一扇眾魔血祭的天門出世,洗滌人間。   “原始人,你的話,彼女不懂。不過,彼女知道該怎樣好好的疼愛你哦!嗬嗬哈哈哈……”   兩人針鋒相對,邪能激盛,一觸即發之際,一道輕喝,伴著冥死之風,吹滅了他們的戰意,凍徹了他們的靈魂。   “夠了,在骸嵐大人麵前如此胡鬧,成何體統!”   高貴冷艷的克莉絲,那傾世的容貌上,秀眉微皺,也不減迷人的魅力。   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古典的長裙,掩不住婀娜的身段。配著紫黑的大波浪,讓她的氣質更為傲絕霸氣。   作為“九罪原始”的二號人物,克莉絲一發話,便讓挲丹與戴安娜不敢不聽命,互相殺了對方一眼,扭過頭去,不再交際。   骸嵐將這幕看在眼裡,隻覺溫馨懷念,並無任何不滿,止住克莉絲做出的歉意舉動,輕鬆說道:“其實,‘天心印記’對我而言,還有其他的用途,這個日後再說吧!”   “還有什麼問題嗎?”   在骸嵐近側,一位棕黃短發,五官深邃,穿著類似神父製服的俊美男子‘華耶·史蒂夫’,眼珠微移,淡漠的看來。   “執首,請問您選擇這個世界的理由是什麼?”   “眾所周知,原初第七界乃是數位一體的位麵架構!”   “由一為主,其它共生。”   “〖阿斯蘭特〗為中心!”   “魔力枯竭的異世界〖艾德拉斯〗為附屬!!”   “魔力過剩的臨界魔法世界〖艾蓮緹亞〗為旁係!!”   “超然世外的〖星靈界〗,為附庸的架構體係!!”   “您,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選擇了這裡?!”   問道此話時,華耶微瞇的眼神裡,透露出幾縷壓迫懾人的寒芒。   骸嵐緩緩從草坡上起身,兩手撐著柔軟的土地,伸起了懶腰,舒暖的笑道。   “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即是‘中心’,也是故事的‘原點’。隻有,占據了這裡,排除了原有故事的根基,才能創造,以我們,以罪的意誌開始的——新的歷史!”   “我們的力量,雖被削落神境,但也在一點點的恢復中。哪怕,那點增長不可察覺,我們仍是一天比一天強大,一步步地接近原來的自己。”   華耶輕蹙眉,繼續追問:“占據這個世界後呢?”   骸嵐嘴一抿,臉上顯出一種莫測的笑容。   “那時,便是原初序列的秩序,崩壞的一刻,也是時瞑創界再掀兵燹噩夢,落下終焉審判之日。”   “但在那時來臨之前,我們必須盡早恢復神力,因此,掌握第七界的天心印記是關鍵,它能讓我們處於絕對有利的條件之下,明白嗎?”   華耶鬆開緊蹙的眉頭,嚴肅的臉龐,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您是執首,一切,以您的命令為準!”   他改變了語氣,變得恭順許多,退到了一旁。   骸嵐明白,華耶之前的追問,是替其他人問的,他隻是一個轉述者,現在,得到答案,便不再無禮。   “我們九人,歷經千險萬難,踏著無數罪骨同胞的屍骸,好不容易才得以降臨‘原初第七界’,所言所行,都要謹慎,絕不能有任何閃失!”   “當我們進來時,也失去了通往原初之外的自由!為了我們的性命,為了未來能一直存活,我們必須要得到全部的天心碎片,掌握此界。”   “隻有,掌控了它,我們才能恢復力量,才能‘出去’,才能放‘他們’進來。”   “不隻是第七界,也不僅是第七界,我要得到所有原初界域的天心印記,我要掌控它們,我要撬動時瞑創界的根基,我要這個諸天萬界,臣服在我們的腳下!”   “我要真正的終焉來臨之時,我們九人全都活著!哪怕,是麵對其他的罪骨同胞,我也要『九罪原始』的功績,淩駕在他們的頭頂;成為銘刻在最後之日,那偉大的落幕舞臺上,最光輝的一筆!”   “你們,能夠做到嗎?!”   八罪心神激蕩,他們沒想到,自己的上司,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不免也有些興奮起來。   “能——”   骸嵐微笑起身,拍了拍大腿兩側,挺直了腰背,歪著腦袋,烏發隨風飄起,露出了邪惡又愉悅的眼神。   “那麼,各位同胞喲!讓血之盛宴的第一步,開始吧!”   ‘津澤·露·克莉絲’向著骸嵐欠身垂目,音如天籟,徐徐柔和的說道:“哀女,會一直追隨在您的左右,不離不棄!”   ‘華耶·史蒂夫’恭敬低頭:“尊執首之命!”   ‘戴安娜·妃’瞇著愉悅的眼睛,纖手掩唇,撩起彩色漸變的發梢,甜美的哼笑道:“嗬嗬哈哈哈……,彼女,已經激動的夜不能寐呢!”   ‘休奈爾·卿’空洞的目光,呆呆的望著遠方,不發一語。   ‘挲丹·菲斯特’兇殘地齜起鋒利的牙齒,邪惡的表情,繃緊的肌肉,無一不顯示出,他難耐的戰意。   “殺戮、血腥,吾之愛呀!”   ‘伯米薩·肖’神秘低語地念叨道:“放棄吧!誰也逃不開,這名為命運的引力!”   ‘西蒙·巴克萊’將眼底的瘋狂,埋入紅紫色的劉海下,顫聲激語道:“死亡、恐懼和絕望,將劃開新的靈感!”   ‘瑪特·亞蓮’任風吹亂了她淺金的長發,感受著萬物之氣的流向,內心平靜的回答道。   “知命!”   骸嵐從容地穿過八罪身邊,站到中間,扭頭看向另一邊的黑霧草坪,說道。   “你們也是,去吧!向那有趣的人間,宣告你們的回歸!”   “從黃泉復蘇的,曾經這個時代的強者們喲!”   湧動的邪氣裡,影影倬倬地浮現出數道風采各異的絕代身影。   他們冰冷,毫無生氣,極其黑暗與邪惡。好似,不屬於這個人間的鬼物,從閻王那借命而歸,含著怨恨,定要傾覆人世一切倫常天理。   在九罪原始的注視下,亡靈們踏著腳步,迎著黑風,帶著邪霾,走向孤島盡頭,那開裂的黑洞內,去往了他們該去之地。   ——————   〖菲歐蕾王國·魔法評議院總部〗   莊嚴的會議室大廳內,一條長桌擺在中間,兩邊坐滿了人。有的是評議員、有的是地方魔導士公會的會長、還有的是皇室代表。   今天的議題為“妖精尾巴的覆滅!以及,對未知邪惡的應對。”   以此為基礎,會議正式展開。   有議員提出,造成現在狀況的異動,早在三個月前的雕具島·凱倫姆王國境內,便有其征兆。   有人質疑評議院,為何,對這一非常現象保有隱瞞三個月之久?若不是如此,那起碼大家能早點防範於未然,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等菲歐蕾最強的公會覆滅了,北方魔導士體係全被屠殺後,才來擔心,焦慮自身的安危。   甚至,連王國五個機密要塞都被人毀了,就連境內所有的暗黑公會都不能幸免,這是有多麼的可怕!   現在,不僅是菲歐蕾國內政局動蕩,民間也不安分,更有鄰國環伺,簡直是糟糕到不能言明的地步。   有焦慮的公會會長指出,沒有妖精尾巴頂在上麵,誰能對抗那些強大的勢力?   雖然,妖精尾巴常常鬧騰的過了頭,但大家捫心自問,也是因為妖精的尾巴,他們才能感到安心,生命有了保障,不用擔心太多的因素。   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時,也有妖精尾巴能夠出手幫忙,相較而言,他們平時犯的錯,簡直不值一提。   連皇室也不例外,深信妖精尾巴到有些縱容的地步。評議院對此,一直抱有很大的微詞,就是因為妖精尾巴太過強大,所以,才需要管製,以防他們有墮落向黑暗的可能。   畢竟,一旦妖精尾巴偏向黑暗,那麼世界的格局將被打破,會掀起近代以來最大的災禍。   不管別人私下怎麼看待評議院,在這一點上,評議院絕不退步。   但又說起來,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妖精尾巴在某種很大的程度上,是菲歐蕾王國,甚至,是整個南大陸伊修迦爾各方勢力的抑製力。   在四座大陸中,伊修迦爾也是唯一一個眾多勢力盤根錯雜,諸國並立的大陸。   與百年前就被帝國一統的“西大陸”、遙遠遺世的“東大陸”,以及,生態豐富地廣人稀的“北大陸”不同,南大陸的潭水則很深。   有人提到如今菲歐蕾的戰力配置,當以第二大魔導士公會“劍咬之虎”,與後順位的“蛇姬之鱗”、“人魚之踵”、“青色天馬”、“四頭獵犬”為首。   尤其,更是著重提到了,正在另一間屋子裡開會的蛇姬之鱗最強魔導士,聖十第五的鳩拉先生。   他是大家所知,目前,唯一屬於菲歐蕾王國,還活著的聖十大魔導。   其他聖十,要不就是異國之人,不會參與菲歐蕾本土的存亡之事,要不就是早已逝世不在了。   提到聖十,就連帶著巫師帽,手持蛇形拐杖,長著八字長胡長發的議長“古蘭·多瑪”,也是一陣心痛感慨。   聖十,‘伊修迦爾大陸’昔日最優秀的十位大魔導士。   由『天神·塞雷納』,又名“歌德·塞雷納”;   『血爵·海伊貝裡恩』;   『狂獸·烏爾夫海姆』;   『花樹·沃洛德』;   『巖鐵·鳩拉』;   『巨人·馬卡洛夫』;   『幽鬼·約瑟』;   『暗星·齊克雷因』;   『音豪·路奧西圖』;   『墨畫·阿瑟儒拉』,這十個人組成。其中,天神、血爵、狂獸、花樹四人,又被稱為“四天王”。   是他們拉開了伊修迦爾近代史上,新的輝煌與榮耀。自400多年前,龍族統治的時代結束後,人類之間,就再少有強者誕生過。   也不知,是因為和平的時代太過難得,讓早已厭倦戰鬥的魔導士們放下修行,歸於平凡。   還是因為,神話物種的消失,導致天地間的靈氣與魔力劇減,讓高等級的突破,變得更加困難與不可能了。   總之,因為各種原因,在聖十成立以前的這段歲月裡,整個世界連S級都稀少的可憐,就更不用說是SS級和SSS級,以及,有別於“第一大境界”的,第二秘境等級了。   (注:魔法體係共分為三大秘境,F~SSS級屬於第一大秘境。)   現實中,在議長古蘭·多瑪身側左旁的位置,原評議員第二席長老,留著鬆軟白胡子的慈祥老者,頂著光亮腦門上的Q版小蝙蝠裝飾,眉目心軟的看向老友。   相交多年,從一個眼神,便知他的心思,同感聖十的現狀,而悲哀。   排名第一位的天神·塞雷納,前不久叛離了故土,去了西大陸,臣服在那邊的統治者麾下,成了戰將一員。   第六位的馬卡洛夫,在七天前的妖精尾巴覆滅一戰中身亡。   第七位的約瑟·波拉,在十年前擅自發動公會戰爭,被妖精尾巴擊敗後,剝去聖十之名,關入大牢。數月前,越獄成功,不知所蹤。   第八位的齊克雷因,曾是毀滅舊評議院的罪魁禍首,現在,為了贖罪,帶著自己創建的獨立公會,流浪在世界各處,為消滅黑暗勢力而奮鬥中。   第九、第十的路奧西圖與阿瑟儒拉,在三天前,失去聯係,不知生死。   聖十大魔導,現下僅存四人,實則,名存實亡,再不復往昔光榮。   長者歐格與對麵的紮著青發馬尾辮的女性老友“蓓露諾”相視一眼,皆無言感傷,緬懷那回不去的曾經。   ……   此時,離評議院大樓較遠的某座半山腰上,之前,曾被多蘭巴爾特叫住,長相平平的文職人員,獨自走在這荒山郊外。   進入到茂密的樹林後,隨著光影掠過他的身形,逐漸模糊的樣貌,改換成另一種姿態。   那是一張帥氣的,叫所有女性見之,都忍不住臉紅的麵貌。右眼上下,有一道刺青穿過,天藍色的短發受風吹擺,上吊銳利的眼角,抹不去一絲哀傷。   金色的瞳孔裡,投落著無法被驅散的陰影,讓那抹哀慟,被隱藏的很深很深。   穿著一件紫色高領的兜帽風衣,氣質冷峻陰沉。雖才三十,但已經比許多的同齡人,還要成熟一些。這也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的人世黑暗,早早便領略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兩旁草葉倏動,藍發男子止步,數道黑袍人影從林木背後竄出,攔在男子的麵前。   然後,一道窈窕的倩影從中走出,拉下漆黑的兜帽,露出粉色柔順的高馬尾大波浪,和美麗可愛的麵孔。   她看著男子安然無恙平安回來後,終於,鬆下了一直緊繃的神經,沖著對方微悅的笑道。   “傑拉爾,你無事就好,有查到什麼嗎?”   “啊~,一切等回去再說!”冷漠的麵容,有一絲鬆動後的溫柔,傑拉爾平靜的回復道。   眼神掃向其他同伴,忽然皺眉,看著梅爾蒂問道。   “斑鳩和齊克雷因呢?他們還沒有回來嗎?”   紮著粉色馬尾大波浪的可愛女子‘梅爾蒂’,疑惑反問。   “先不論斑鳩姐,齊克雷因不是你的思念體嗎?他有什麼消息,作為本體的你不知道嗎?”   傑拉爾搖了搖頭:“齊克雷因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立的人格意識體了,就算是我,也沒法直接乾涉到他;除非,是他自己主動聯係我。”   黑袍人影中,一名戴著眼鏡,長著尖鼻子的青年男子,趁機揶揄道:“所以說,有的人就是這麼心大。把另一個人格分裂出來,讓他在外到處跑,也不怕自己出什麼事!”   “索耶,好了!”   這時,另一名平靜紅瞳,眼影深重,麵相陰柔的黑袍男子,開口打斷了索耶對傑拉爾的挖苦。   傑拉爾沒有在意他們的話,而是對梅爾蒂繼續追問:“那他們現在在哪?知道嗎?”   梅爾蒂托著腮邦,想了下,才說道:“上次聯係,兩人分別是在‘奎桑特蒙’和‘潤芙拉沃’附近。”   傑拉爾考慮了一會,整理好思緒,方確定說道。   “那我們暫時先不管他們,先回‘米歇爾商會’,再商量下一步行動!”   “恩,‘伊米迪西亞’應該等急了吧!我們快把露西小姐還活著的事,告訴她,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梅爾蒂開心的點著頭道,但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小心翼翼地看向傑拉爾。   傑拉爾的眸內,有一瞬灰暗,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走吧!”   傑拉爾穿過八人,走向前方,正要離開這片森林時,突然,莫名心悸,氣血一滯,寒氣蔓頸,冷汗浸透了全身。   魔女之罪的成員,同時,驚懼回頭,瞳孔急縮。   隻見,一道龐大的血暗結界,割裂了天地,籠罩了四方,遮蔽了整個評議院的領地範圍。   無窮的惡念、邪意和血腥撲麵而來,充斥在人間各處,引發罪惡的漩渦。   傑拉爾等人,頓感魂顫靈栗,恐懼難回,如墜深淵失去自由。   而四周遊離的鳥獸,在被血暗之風拂過時,皆寸寸瓦解,灰化崩散。   草葉枯黃碎裂,樹木衰竭死去。   世界,在這一刻,失去了原有的色彩,隻剩下沒有生息的灰白,變為了永恒的孤調。   “這是……什麼?”   傑拉爾留著冰涼的冷汗,睜著顫抖的瞳孔,聲音乾澀的喃喃開口。   ……   遙遠的死亡海域內,被不祥黑霧遮掩的孤島上,站起一名修長的身影,白皙的皮膚,在這一片黑暗的世界裡,顯得格外刺目。   飄逸烏亮的長發下,那雙本為慵懶的眼睛,不知何時,變得深邃沉默。妖邪上翹的眼角,讓男子多了份不知言何的神秘。   他仰望著如末日昏暗的天際,看著數萬邪魔橫空蔽日,氣勢駭人的飛入那一個個虛空開啟的蟲洞中,平淡的嘴角,終是,揚起了些許絲微的弧度。   “撒,讓遊戲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