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冥夜、新輝(1 / 1)

〖魔魂米拉篇!〗(始動)   ……   『菲歐蕾王國·羅波諾瀾小鎮』   深夜的天,暗的發沉。   滿宇的星耀,都因天邊的裂痕,而失色。   不是夢的細縫,曲延蔓伸至世界的盡頭,好似,將這片穹空,斷開了兩半。仿佛,給人一種,這個人間會被撕碎的驚悚。   夜下郊外,林野小道。   借著微薄的月輝,一輛典雅的馬車,在克洛斯旅館異動前,早早便離開了是非之地,行駛在沒有目標的道路上。   坐在車外,駕馭著馬匹的紫瞳男子‘魯路修·蘭佩路基’,透過烏長的劉海,望著天象剛發生的異景,眉目深沉地收回了視線。   “真是華麗的騷動~”   “但以鮮血為開端的未來,隻會充滿無盡的災厄與死亡。這是他們想要的發展,從眾生的罪業中,獲得食糧,壯大自己。”   馬車內,靠坐一角,細臂搭在軒框上的綠發女性‘C.C.’,聞言,不由惋嘆。   “可悲又可憐的人類,如果,不能戰勝自己的欲望。那麼,他們隻會繼續在苦海中掙紮,不得超脫。”   魯路修道:“這是對他們的試煉,我們也曾經歷過諸多苦難,而後,艱難的活了下來。”   “唯有信念堅定的人,才能在終末的未來,生存下去。”   “否則,不用終焉到來,他們便會死亡。但死亡,也不是結束。他們的靈魂,會被穢罪奴役、驅使,成為魔鬼的爪牙,反噬眾生。”   “若不想這樣,隻能,不斷前進。”   “想戰勝黑暗,必須,先麵對絕望。挺下來的人,才有資格開拓未來。”   “但,妖精尾巴的幸存者們,能夠做到嗎?”   C.C.撐在馬車窗框邊的臉,微微側目,視線投落在前方門外,駕馭著馬匹的魯路修身上,忽然,彎起了如月的眸子,笑了。   “不是說好,隻做一個沒有感情的觀察者麼?這麼擔心他們乾什麼?嗬~,果然,是個口是心非的小鬼。”   魯路修的表情,有一瞬,裂開的跡象。   “我……隻是,很正常的在分析而已!你別多想。”   C.C.笑得更加燦爛:“啊~啊~,男人呀~~”   魯路修的臉色,頓顯羞怒,忍不住吐出一音。   “哼!”   不久,在隨後而起的一連竄銀鈴般的笑聲下,典雅的黑色馬車,輕快地駛向月照的遠方。   ……   另一方麵,小鎮內,克洛斯交流所原址,站著的吉爾達茲三人,仰望天空的脖子,遲遲才放下。   回想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總覺如夢似幻,內心異常不安。   三人滿懷著不知名的思緒,打了聲招呼後,各自道了晚安,開始為這場突發的事態,進行收尾。   漢斯命傷勢較輕的灰鎧衛兵們,為死去的同伴、民眾和敵係成員收屍,並統計姓名與受傷的狀況,以及,城市遭到破壞部分的修補費用。   順便,聯係周邊完好的旅店,安排失去居所的各家族代表、客戶、平民進行入住,金錢全部由“雅迪斯”承擔。   但,一些家族代言人可不敢就這樣接受好意,因為,今晚這一戰,讓他們不僅明白了漢斯大人隱藏的麵目,也了解了他的強大和潛力。   更是知道,在即將變化的未知未來,有這麼一個值得投資的對象,是有多麼幸運。   (注:吉爾達茲的強大,在暴露他是妖精尾巴時,大家就明白了。而妖尾的人,從來都是特立獨行的存在,比起帶來的利益,他們本身就是麻煩的代言人,是家族勢力最避諱的存在。)   (而老約爾遜,身為上代負責人的左右手,不強才是不正常。但無論怎樣,現在當家的人是漢斯,而且,又這麼年輕,就能和老一輩強者並肩戰鬥,所以,家族勢力更看好他的未來。)   所以,適當的還禮,也更能拉近彼此的距離。為充滿變數的未來,結下一份善緣。   各家族代表立馬達成共識,一起出錢出力,幫助“雅迪斯”一同安撫周邊無辜受難的人群。   加上老約爾遜平時積累的口碑和人脈,小鎮的善後工作,進行得比預期還順利。   但即使這樣,他們也忙到很晚才結束。   吉爾達茲因愧於之前騷動,而被誤傷的民眾,也在前期便加入了救助的大軍。   可是,漢斯三人乃解決這場騷動的主力,帶傷之軀未好,魔力耗盡狀態下,仍堅持幫助小鎮復建。   所以,他們三人很快便在中途,精力到達極限地昏倒在了施工的現場,被各自的同伴或手下,背回了民居旅館,進行休息。   不遠,同樣身受重傷的灰鎧衛兵長“威爾葛蘭”,並沒有加入復建工程的大軍。而是,綁著繃帶,坐在殘破墻角的陰影裡,望著躺在別人背上,被送走昏去的漢斯,冰冷的眼中,浮現一抹淡淡的殺機。   吉爾達茲被送回雅迪斯安排的民居旅館後,由金發女子露西接手照料。   她一邊給才睡下,包著繃帶的藍貓‘哈比’蓋上被子;一邊給亂來的吉爾達茲換上新藥,穿好外衣後,關上臥室的燈,獨自走進浴室,忍著疼痛,沒有皺一下眉,給自己受傷的部位擦藥。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她需要好好整理下思緒才行。一想到這些時日,一直久查無果的元兇,突然,這麼高調的現身人世後,露西就感到心口的那塊位置,有一團火在燃燒。   好像,要將她吞沒,讓她的理智隨著火焰,被燃燒殆盡似的。   恨,無盡的恨意,同時,伴著無盡的恐懼,讓露西拚命壓抑的嬌弱身軀,開始發抖。   她咬緊牙根,抱著雙肩,猛地,縮在浴室一角,將頭埋進了膝蓋深處,斷斷續續地呼吸聲,仍止不住顫抖的語調,用盡渾身的力氣說道。   “找到……他們……了……”   “我……找到……他們了。”   “納茲……”   膝蓋未完全擋住的臉側眼角,滲出一滴淚,透過被花灑弄濕的一縷金色發絲,滑下了臉龐。   ……   『國境海域·迦爾納島』   島嶼的上空,懸浮著一塊巨大的方形立體,它有著自己的湖水與小島和引力,占據大半的水麵,映照著周圍的夜色,也隱於黑暗,和夜幕的天空,融為了一體。   玄玄立體的湖島上,雕建著唯一的古堡,圍著異獸的胸骨,看上去,格外古舊森然。   那是黑暗公會“冥府之門”的本部,是它們依居的場所。   上千的魔兵,押著因天痕暗力的影響,而失去理性的迦爾納島民,僅存世間的原生魔族,被送往了幽密的研究室內,進行改造。   此時,本部深處,磚墻灰舊的大廳內,冥府之門的主力戰將“九鬼門”,齊聚一堂。俯首在王座下,聽待九鬼之首“星隸天·狂華”,向冥王報告計劃的進展程度。   身材窈窕豐滿,散發強勢禦姐氣場,暗綠長發的女魔將‘狂華’,將近來的行動與對未來的方針做了一個總結。   正當她講到一半時,忽然,發覺到魔座上,向來對開會嚴謹的冥王大人,竟然,走神了。   她不禁擔心起冥王的身體狀況,發出了輕聲的呼喊。   “冥王大人~,冥王大人~。”   “啊!”   魔座之上,束著高馬尾,身著黑色長衣白色花紋的俊冷男子,撐著下顎的手,突然,動了一下。細長漆黑的眼底,掠起波瀾。   狂華盯起冥王空無一物的左手,看了很久,才擔心的詢問道。   “冥王大人,是否是因為END之書的消失,而憂愁恍神?”   冥王聞言,亦怔了怔,低緩的嗯了嗯,表示不是。他皺起挺拔的鼻梁,強製從蒙蒙的狀態下醒神,認真地看向了座下那擔心他的一眾部下,理起了心思。   冥府之門,又被稱作“桀爾夫的書架”。   乃黑暗公會中,最為神秘古老的勢力,巴拉姆同盟三角支柱的最後一位巨頭。   成員,皆為“桀爾夫之書的惡魔”。   與世間原生的魔族不同。   是由桀爾夫從“魔能·艾特利”裡,創造出的生命,以“艾特利亞斯”為名;以父‘桀爾夫’為榮耀,蔑視人類,手握與魔法不同的“咒法”為力量。   其存在本身,即是,為人世帶來災害的“惡”。   而狂華口中,所提到的‘END之書’,為桀爾夫所創造的最強惡魔的靈魂,亦是,冥府的會長。   因未明的緣由,一直沉睡不醒。   但實際上,是冥王借著END之名,創造冥府,統率群魔的權力象征。   而它,“冥王”馬爾多·吉爾·塔爾塔羅斯,才是冥府真正的掌權者。   被桀爾夫稱為最接近END的傑作,身懷謀略的陰謀家,冥府之王,絕對的惡魔。   馬爾多·吉爾聽到狂華提到END之書,他下意識望向了空空的左手,一直以來,握在手中寸步不離的書本,卻在幾日前,突然,從手中消失,再無蹤跡。   任憑馬爾多·吉爾怎樣找尋,甚至,發動了可以信任的所有惡魔後,也一直未果。   這件事的發生,令他始料不及,更是窩火。不明緣由,就找不到答案。   自那以後,馬爾多·吉爾的心情可想而知,簡直糟糕透頂。END之書的消失,為他埋下了一個隱患,那就是眾魔的態度。   不是所有的惡魔,都忠誠於他,還有不少,是沖著END而來的。   隻是,END遲遲未醒,所以,它們才退而求次,暫時聽命於冥王。但,如果END醒了,那麼,作為桀爾夫創造的最強惡魔,會輕而易舉的獲得所有艾特利亞斯的效忠,這是懷有野心的冥王,十分不樂見的事情。   另外,仍有少數與他一樣擁有野心的魔類,不願臣服在他底下,而是,要成為唯一的王。   若不是,馬爾多·吉爾手中握有END之書,得到了大部分惡魔的認同,他的地位,早被同樣有野心和實力的魔,挑戰了。   而在這群魔中,有兩位最值得冥王警惕,恰巧,這兩位現在都棲身在西大陸。   當然,馬爾多·吉爾此刻煩惱的不是這個,他想起END之書消失的那一日,正好是南大陸最強魔導士公會‘妖精尾巴’覆滅的那一天。   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麼聯係嗎?!   除此之外,提起妖精尾巴,馬爾多·吉爾的腦袋裡,在天痕異象出現後,忽然,多了許多零碎的片段。   要不是他反復檢查了數十次,他真的會以為,是有人在對他施加精神攻擊。   因為,那些記憶碎片真的太真實,太可怕了。裡麵的內容,全都是馬爾多·吉爾不曾經歷過的故事。   冥府備軍、暗殺要員、摧毀評議院、奪得“白色遺產·菲斯”,企圖利用魔導脈沖炸彈抹除整個大陸上的魔力,讓人類中的魔導士,因驟然減少的魔力,引發魔力匱乏癥,而衰弱至死。   並讓從負麵感情裡誕生的咒法,盛行於世間,強製讓沉睡的END蘇醒,帶來終結世界的噩夢,令人界變為惡魔的天堂。   可因九鬼門無意的舉動,牽扯進妖精尾巴的成員,而帶來一係列措手不及的反攻,被一一擊殺。   就連冥王自己,也在連番激戰下,損耗了大量的精力,最後,被“龍之子·納茲”與獲得滅魔之力的“格雷”,聯手戰敗。   後來,被突然出現的桀爾夫補刀,並拋棄,而葬身在冥府的廢墟中……   這多到嚇人的記憶,宛若,另一條世界線上的真實,讓馬爾多·吉爾差點喘不過氣來。   對於他來說,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失敗和被自己一直尊崇的創造者背叛,才是讓他真正憤怒的地方。   且那位創造者,從未認真看待過他們,隻是,將他們當做一個個失敗品,隨手拋棄在路邊,連一點猶疑都沒有。   “冥王大人!冥王大人!”   狂華的聲音,再一次喚醒了略微失神的馬爾多·吉爾,他眨著疲憊的眼,撫著額頭,嘆了口氣。   “抱歉,我好像……又走神了!!!”   “冥王大人!”   這下,不隻是狂華,就連其餘九鬼門的乾部,也察覺到了不對,紛紛露出擔憂的表情來。   “冥王大人是在煩心什麼呢?能否告知屬下?”   狂華謹慎小心的問道。   馬爾多·吉爾揉起有些發漲的太陽穴,撐著魔座邊的扶手,聲音低沉的說道。   “你們……相信歷史會有不同的走向嗎?同樣的人,有可能會在不同的世界線上,經歷不同的故事。”   身材臃腫,著輕甲半身的獨眼惡魔‘弗蘭馬爾斯’惡心的笑道:“咦嘻嘻~,馬爾多·吉爾大人,這世界本來就不是單一獨立的存在,而是,有著無數可能的復數體係。”   “別說世界線更迭這種小事,就連平行世界、異種宇宙、附屬位麵,那也是多到數不清。所以,在別的世界,同樣的人,什麼樣的經歷都有。”   狂華點頭:“是這樣,沒錯!”   馬爾多·吉爾又道:“那……一個人的腦中,忽然,多了其他世界線自己的故事,也不奇怪對吧!”   眾魔一怔,弗蘭馬爾斯猶豫了一會,才說。   “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多元世界的能力千奇百怪,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無意中,看到另一個世界自己的記憶。”   馬爾多·吉爾出聲打斷部下的話:“這不是能力,而是腦海裡,突然,冒出來的記憶碎片。”   眾魔這時,才隱約理解冥王大人想說什麼,狂華急忙問道。   “難道,大人能看到另一個世界線的自己?是什麼,讓大人如此煩心?還有這記憶是怎麼來的,大人有頭緒嗎?”   馬爾多·吉爾輕皺起眉頭,仔細梳理了一番他的思緒後,方說出他的推論。   “這莫名的記憶,大概和天外的裂痕有關,在它出現的時候,我的腦裡,才有了這些記憶。”   “而且,比起平行世界論,我更傾向於原本的歷史被改變後,留下的記憶殘渣。”   狂華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推論有點讓人膽寒。如果,真是天痕背後的勢力有關,那麼,對方的危險程度,未來征伐人間的計劃,也將重新考慮了!   “那冥王大人,您所看見的是什麼呢?”   馬爾多·吉爾的表情一瞬暗下,他冷漠地掃了一眼群魔,寒聲說道:“冥府的末日!”   一句話,眾魔驚,不敢置信,留下冷汗,有魔類激動反駁。   “不可能?!我們九鬼門乃是桀爾夫大人所創造的惡魔,跟那些低等的廢魔不同,怎麼可能會敗,到底是誰殺了我們?”   冥王冷睨一眼說話的魔類,對方頃刻止聲,並將躁動的群魔,以氣勢壓製了下去。   “是這個世界線上,已經覆滅了的南大陸最強魔導士公會‘妖精的尾巴’。”   “他們的實力,遠超我們原先的估算!還有一個敗因,就是我等的創造主‘桀爾夫’,也現身於此。”   “他根本沒將我等放在心上,甚至,連作為玩物的價值也沒有,便隨手舍棄了我們。”   “怎會如此?!”   有魔不信,仍在掙紮。有魔已然怒火攻心,將殺意朝向了此刻,不知身在何地的創造主。   ‘冥王’馬爾多·吉爾道:“你們的心情我明白,被人背叛,而這個人,還是,我等一直憧憬四百多年的主人。一時難以接受,很正常。”   “甚至,恨不得想馬上找到他,質問他為什麼?要是回答不對,就殺了他。”   “但有一點,請各位同胞記住。首先,我們能不能打得過他,還是一個問題;至於,抹除一個本身就是不老不死近乎於神的人,更是未知。”   看著眾魔從激憤中,逐漸難看的臉色,馬爾多·吉爾倏地切入重點。   “所以,我等現在要考慮的,不是能不能殺得了他這個問題!而是,要如何擺脫他對我等的掌控。”   “眾所周知,他是我等的創主,他有一念操控我等生死的大權。無論,我們變得有多強,隻要,他想讓我們中的任何一位惡魔消失,隨便打個響指,那我們將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抹除存在世間的痕跡。”   聞言至此,眾魔臉色霎時一白,從未想過的聯係,居然,會成為他們的催命符,讓他們不禁心生絕望來。   “那我們該怎麼辦?”   冥王一語定論:“斬斷他與我們之間的那層主仆因果!”   狂華猶疑:“可……”   “真魔界!!!”   長著一對魔之角,眉心留有天然的黑色印記,烏發中分的文靜女性‘涼月天·塞拉’,抖了抖灰藍的振袖,雙手托起被短款和服勉強遮掩住的無肩露骨豐滿事業線,凝住修細的眉毛,說道。   “真魔界?那個上古傳說中的八大生命禁區之一,人世尚存之魔的源頭,萬魔誕生之始,血統純粹的真魔祖地?!”   “冥王大人,要斬斷桀爾夫和我們之間的因果紐帶,與真魔界有什麼關係?”   馬爾多·吉爾翹起冷漠的嘴角:“說到底,我等‘艾特利亞斯’並非完整的生命,就因一絲的殘缺,導致桀爾夫可以輕易掌控我們的生死,對此,我們卻毫無辦法。”   “這就是,創造者和被創造之物間,永遠無法被更改的關係。”   “要想終結這樣的聯係,我等必須要成為真正的‘生命’。讓靈魂完整,才能擺脫創造者對我們的魂之控製。”   “才能讓我們在真正意義上獨立,與桀爾夫站在同一生命層次,方有機會弒主,逆轉這可悲的主仆因果。”   “而要成為完整的生命,就必須要用純魔的鮮血、魂魄和王骨,洗去我等自身的雜質,彌補我們沒有的缺口,變為一個真正的魔才行。”   “純魔的血統越高,我們蛻變成完整生命後,獲得的力量就越強。”   九鬼門眾,聽得一臉懵然,狂華蹙著眉頭,問道。   “冥王大人,你思考這個問題有多久了?”   馬爾多·吉爾漆黑細長的眼裡,閃過一絲危險的笑意。   “很久,很久了!”   塞拉提出疑問:“但是,那樣的純魔,世間已不可能找到!要說什麼地方有,也隻可能是那存在於傳說中的‘真魔界’了!”   “但我等不知……,啊!難道說,冥王大人你已經?!”   馬爾多·吉爾微微點頭:“關於真魔界的所在,我已有了頭緒。”   狂華眼一閃,忽然,想通很多東西,道:“真魔界身為萬魔祖地,非常危險,對我們的身份也有可能不認同,甚至排斥。難道,冥王大人打算獨自前往?那我等冥府之門入侵人世的計劃要怎麼辦?”   馬爾多·吉爾壓下深沉的視線,放下拖著臉頰的手,起身離開了魔座。   隨著,‘冥王’馬爾多·吉爾一步步走下臺階,無形的威勢,彌漫而出,逼得眾魔不禁冷顫發抖,冰汗濕了全身。   “這就是吾馬爾多·吉爾……今天要對你們真正交代的事情!”   “狂華,冥府就暫時交給你打理了,未來要怎樣,全靠你自己的判斷。”   “天痕的出現,預示著接下來的人世,注定動亂不斷。而這,也是冥府趁機崛起的機會。”   “小心那些隱而不現,或即將出現的神秘勢力,不要被輕蔑的心迷住了眼,導致自己成了別人手上的棋子。在新時代的浪潮下,以自己的血肉,鑄就別人的輝煌,成了他人霸圖下可悲的亡魂。”   “等吾馬爾多·吉爾回來,將會帶著斬斷這身不由己的命運因果的辦法,讓你們也一同解脫,然後,與你們一起將這世界踐踏在腳下。”   不給狂華眾魔回神的機會,馬爾多·吉爾撩起長袍,笑起孤峰,優雅霸氣的穿過九鬼門部,留下最後一句交托,然後,頭也不回的,在眾魔瞠目結舌的表情下,瀟灑消失在了幽暗的長廊盡頭。   “還有啊~,安頓好被‘地獄之核’復生的‘咒歌·拉拉巴伊’和‘不死身/災厄·戴利歐拉’,他們將會是冥府的新戰力。”   音語平淡,身影不見,徒留眾魔麵麵相覷。   狂華第一個站起,她握起不似人類的魔爪,暗藍冰冷的眸中,充滿苦嘆和堅定。   “冥王大人,狂華,必不您之負所托!”   漫漫長夜,一裂虛痕,驚碎了眾生和平的幻夢,掀起無數波瀾。   少部分人的沉默,是對事態有著深層次的了解;而大部分人的不安,是對未知的恐懼,產生了不妙的聯想與害怕。   今夜,注定除了一些人外,人世眾生皆無眠失意,惶惶等待明日的升起,希望一切有定,恢復日常。   殊料,世事無常,災劫已記,一個全新的亂局,一個暗與血的時代,正悄然而至。   ……   『菲歐蕾王國·羅波諾瀾小鎮』   夜盡無言,一日新生。   瘡痍的城市,在初陽臨沐大地一刻,重新煥發新的生機。   清晨的街道,寂靜祥和。零碎的破敗之處,仍留有許多在昨晚復建的大軍中,累到睡去的人們。   不少,是在不幸的災難裡,被波及失去了住處的無辜民眾。還有一些,是加入復建房屋的好心人。   他們忙碌了一夜,都太累了,於淩晨才睡。直到現在,也才困了不過個把個時辰,估計,要睡到午後才會醒。   附近的民居旅館和餐店也還未開,人都在睡覺,這是平常不敢想的,但也能理解。   畢竟,經歷了昨夜一連串的刺激後,很多人的精神,都疲憊到了極點,需要時間去消化那麼龐大的信息量才行。   此刻,其中一間旅館內,住在上層的某間房裡,金發清麗的女性‘露西·哈特菲利亞’,早早便獨自一人起了床,按部就班地給自己的傷口擦藥,然後,是清潔洗漱。   下了樓,借店家的廚房小用了一下,做了點簡單的早餐,留了兩份給老板夫婦,自己吃好後,再帶兩份回了房。   叫醒‘貓咪哈比’,並敲開了另一間臥室裡住著的吉爾達茲。   老大叔吉爾達茲,頂著一雙烏溜溜的黑眼圈,和一頭亂糟糟沒有梳理的橘白長發,抓著長滿胡茬的下巴,連打了好幾聲哈欠。   他撓了撓繃帶邊緣有些癢的肚皮,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露西留下來的早餐後,不知想到什麼,嘆了一口氣。起身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進了浴室,洗了個清醒的澡。   最後,稍微胡亂扒了扒頭發,對著鏡子,撩起一個看起來非常精神的大背頭,才滿意地離開了浴室。   坐在床邊,掏出工具,熟練地保養起自己左邊的義肢義軀,抖了抖墨綠色有些舊的鬥篷,和衣服一起穿上了身。   順手拿起早餐,走出臥室,準備和哈比一起吃。誰知,出來一看,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露西不僅連行李都收拾好了,還把哈比的早餐都喂完,給貓身清潔了一遍,就等吉爾達茲一個,便可以動身出發了。   吉爾達茲一臉復雜地看著重新煥發活力的露西,無視不了那顆不知跳動多久的心臟,隻得,扯開早餐的蓋子,一邊吃,一邊出了門。   他在吃的時候,仍不忘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心早不知飛到哪去,緊跟其後的露西,內心喟嘆道。   〖也不知,我這次做得對不對?〗   〖雖說,與雅迪斯的交易,更多的是迫於龐大勢力的妥協。但也是,為日漸喪失純真與活力,一心隻想著復仇的露西,一個可以讓她走出仇恨,將精力放在拯救同伴身上,以便可以活下去,不會輕賤自己性命的借口。〗   〖否則,她早晚會崩潰的。〗   〖露西心中的那道傷口與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單憑我,根本無法拯救她,必須要有一個縹緲的希望,才能讓她堅持下去。〗   〖這樣,她才有以後!這樣,她才能回頭!這樣,她才有可能,在未來得到救贖。〗   〖而關於雅迪斯所說,遺失在帝陵裡的底蘊,和必須要公主本人的意誌才能打開的入口,我怎麼看,都覺得裡麵有貓膩。〗   〖至於,穿越過去的‘日蝕之門’,他們有那麼好心讓我們進去?就不怕我們回到過去,做出什麼意外的事,導致他們的計劃受到影響?哼,騙人的鬼話,也敢欺我?!〗   〖但,露西信了,她需要一個心靈的支柱,我不需要。〗   〖就讓我看看,你們到底在弄什麼玄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