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鎮,劉府。 東出的新月,映射著亭子裡的兩道人影相對而坐,適才說話的是劉福,還是一副店家掌櫃的模樣,坐在劉福對麵的是一直神出鬼沒的滄瀾劍客無名,還是一身夜行裝束,隻不過今夜去了鬥篷頭套,露出了一副冷峻的麵龐。 不同的是今夜的無名喝完杯中的酒後,還起身為劉福倒上了滿滿一杯,這種情況很是難得,劉福並借機打趣了無名一番: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劉福看著一臉靦腆的無名,收了玩笑的心思,嚴肅認真的說道: “最近青龍鎮上出現了一些人,雖然這些人做了些掩飾,道我還是看得出,都是中州那邊過來的人;我不能確定這些人的身份,到底是過來查看市場準備來此營商,還是那些家族派遣過來的密探,這方麵是你的強項,回頭你做一下調查。” “好!若真是那些陰魂不散的家夥,派遣來的密探,無論用什麼方法,我都不會讓他們把消息帶走。” 無名聽了劉福剛才的話,臉色變得嚴峻冷酷起來,一字一句說道,劉福站起身來走到無名跟前,從懷裡摸出一疊銀票遞給無名後說道: “這三千萬兩銀票你收好,一部分是當初家主交給我的,一部分是這些年在青龍鎮上的盈利,該借外力的時候我們也不小小氣,畢竟你也隻能對付普通的修士,這些年也真難為你了!……” 無名抬手把劉福遞過銀票的手推回,搖了搖頭說道: “這個還是你留著吧!以備不時之需,我這些年在外奔波調查仇家行蹤,期間做了些互送的活也集漲了些資源,這次帶小姐過去,她也給了我修煉界通用的貨幣一萬靈石,我這邊暫時還用不到這些。” “那好吧!或許是我們太過敏感了,隻是不願意在出差池,對不住家主的知遇之恩和所托……” 劉福收回銀票,長籲了口氣沉重的說道,望著比自己小十歲的無名,也蒼老了許多,心裡更不是滋味,走回座位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整了整思緒轉頭問道: “怎麼樣?事情都辦妥了?” 劉福倒上酒,舉杯碰了一下無名的酒杯一飲而盡,待到無名喝下起身又為無名倒了一杯,轉身看著天上的新月,似在賞月又像在思量著什麼。 “小姐已經安然送去,玲瓏很是喜愛小姐,答應我會待如己初。” 無名舉杯一飲而盡,不緊不慢說道。 劉福抬頭仔細端詳了一下無名,心道:‘剛才我聽你用她字稱呼玲瓏仙子,現在又直接稱呼玲瓏!?……看著無名頗有玩味地說道: “呦嗬!玲瓏!?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麼稱呼玲瓏仙子的啊!難不成這一次見麵發生了些故事?” “啊!……嗯!……那個……沒有……沒有的事……” 無名本來就比較靦腆內斂,平時都不怎麼說話,被劉福這麼一調戲,有些語無倫次支吾著說了一通,搞得劉福更來精神了,一雙老眼似笑非笑看了無名半晌,放下酒壺坐了下來,左手不停地捋弄著下巴的胡須。 說來也由不得劉福反應這般大,自從認識無名至今,在潛意識裡無名是個非常可靠之人,隻是平素甚少言語與人交往,又是一名頂尖凡間劍客,眼裡心裡除了家主吩咐的事就隻有劍,而過去他對玲瓏仙子的稱呼卻是“女瘋子”。 話說玲瓏仙子在一次外出任務時,著了別人的道功力盡散差點慘遭淩辱,恰巧被無名撞上救下,當時玲瓏已經昏迷不醒,無名隻得守著等玲瓏仙子醒來自己又離開;誰知玲瓏仙子醒來之後,見到自己衣服淩亂殘破,並誤會了無名,橫豎不說並動手,雖然功力隻恢復了一兩層,但是一個是修真者一個是凡塵劍客,總歸是無名落了下風,被胖揍了一頓,後來感覺到自己身體無恙停了下來,而無名卻生氣了,開口閉口就是一句“女瘋子”。 玲瓏仙子一向是個有恩必報的人,見無名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和感謝,兩人一個“恩公”一個“女瘋子”,有些尷尬的一路輾轉到了中州;到了中州之後,鐘夫人看出這玲瓏仙子的心思,不僅僅是想要得到無名的諒解和想要感謝無名,請求夫君鐘雲山出麵調和;無名也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不是真的生玲瓏仙子的氣,無名對鐘雲山說自己對玲瓏仙子的感覺,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既不恨又忘不掉;事情至此鐘夫人算是看出來了,兩人這是產生情愫了,於是鐘夫人找鐘雲山商議,決定促成這一段姻緣;後麵卻是因為玲瓏仙子師門傳話,玲瓏仙子不得不趕著回去,就留了一塊玉佩給無名,說以後但凡需要她幫忙,就到棲霞山縹緲宮尋她即可並匆匆走了。 無名本來就沒放在心上,時隔多年也早就忘了這一樁事情,若不是劉福拿出那一塊玉佩讓他去找玲瓏仙子,他自己估計一生都不會再與她有任何交集。 劉福見無名支支吾吾,臉色略顯尷尬,無論怎麼樣一定是發生了好事,也不再追問,給無名續了酒,轉身麵向老桂樹,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在欣賞樹梢上的新月,許久之後,劉福轉過身來從懷裡摸出一塊青色玉牌,上麵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形象莊嚴的龍,是一枚青龍宗的令牌,劉福把令牌放到桌上,看著無名說道: “行了,不開你玩笑了!那夜你離去之後,青龍宗丹藥閣長老到府裡找到我,欲讓我經手青龍宗宗門用不到的丹藥靈藥的售賣,我應了之後給了我一個客卿長老的身份。” 劉福說道此處停下啜了一口酒,接著把青龍宗弟子外出歷練遭人殺害,青龍道人隻身去那個宗門殺人的事和無名講述了一番,兩人沉思了許久,還是劉福率先開口說道: “要不還是讓公子在青龍宗內修煉,暫時不讓他出來!我想那些人也沒有膽量敢去挑釁青龍宗的威嚴,再說我現在已經是青龍宗客卿長老的身份,我和石頭沒事,他們的主要目標是少主和小姐,小姐現在得到玲瓏仙子庇護已經是安全了。” 無名聽了劉福的話,直接拿起酒壺咕嚕咕嚕灌了一通,放下酒壺看著劉福說道: “不行,我心裡還是覺得隱隱不安。” “這樣吧!你明天上青龍宗一趟,如你所想接上秀兒去苗疆找藍教主去那裡躲避一段時間,我和石頭留下打探這邊的消息,待秀兒修煉有成你再帶他回來。” 劉福說道。 “好!我明天就上青龍宗去接他。” 無名說完話,拉上鬥篷罩在頭上,一陣清風襲來人已經離開了原地。 “唉!這多事之秋,何時是個頭啊!” …… 無名離開之後,劉福自酌自喝,一夜沒睡天一亮並去了藥鋪,直到地第二天傍晚,無名突然出現在劉福跟前,事出無常必有妖,無名向來隻會在夜晚來找劉福,這讓劉福心底升起一股不詳的念頭來。 “公子出事了,……” 無名話還沒說完,劉福隻感覺天旋地轉一頭栽了下去,無名伸手扶住劉福,把他放到椅子上順手掐了掐劉福人中穴位,過不一會劉福從昏迷中醒轉過來。 “我沒事!” 劉福擺了擺手,示意無名接著說下去,無名並把去了青龍宗後,打聽到的事都跟劉福說了一遍;原來無名昨晚離開之後,直接去了青龍宗,到了青龍宗後得知,劉秀在試煉期間發生意外掉下山崖之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後來無名又去找到柳如煙證實了此事;可是當初家主鐘雲山親手交給他,兩個孩子的生命玉佩卻完好無損;無名前往隕龍澗附近,徘徊搜尋了一夜一無所獲,也找不到進入事發地點的路徑;在一籌莫展的時候碰到青龍宗刑堂長老,告知他們掌教傳回消息說最近會返回宗門,那個地方除了老祖也隻有掌教敢去涉足,這才趕來告知劉福商量對策;劉福聽完無名訴說,過了許久才晃過神來,直到知道劉秀生命玉牌還完好,這才稍稍放心下些許。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沉默了許久之後劉福嚴肅地望著無名開口說道。 “我打算再到周圍看看是否有能進入那處深澗的路徑,順便等待青龍宗掌教歸來,若三日之後沒有消息,我並準備繩索從另一麵的崖壁試著下去,若尋不到公子我並葬身深澗也算對得起老主人的知遇之恩了。” “呸呸呸呸!” 劉福打斷無名的話說道: “你給我記住,你不能有事,小主人更不能有事,否則你我難入黃泉去見老東家!”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也一定要見到少主人,哪怕……呸呸呸呸!” …… “還是先去用飯吧!吃完飯你去辦你的事,我上青龍宗找龍雲長老看看,還有沒有其它辦法。” 無名站起身來轉身就走了,身後留下一句話傳來: “我吃不下,先走了……” “吃吃吃!其實我也還不是吃不下……” 劉福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也是起身出了劉府,去了青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