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伏(1 / 1)

運鏡長道 水榭茶香 3816 字 2024-03-17

這個水溝中,混有雞血,與水混合在一起,隔著老遠,他都能聞到那奇怪的的氣味。   而孫臺浸濕的衣衫,會成為一個流動的源頭,沾染的雞血,會吸引夜晚覓食野獸。   木仁隻需要遠遠的趕著他就行,相信山中的野獸會追逐著那移動的血源。   這正是木仁設置陷阱的目的,他要讓孫臺受到應有的懲罰,並不斷消耗他的體力,打擊他的反抗意誌。   畢竟木仁也隻是一個煉氣一層的修士,未習術法,隻是比凡俗武者具有一些優勢而已。   能夠借助外力,就不要親自下場,也不用盡使蠻力,風險還小。   孫臺一個凡人,進入密林,沒有神識。如一隻迷路的兔子亂竄,砰砰聲不絕於耳,樹枝被撞折,半人高的灌木被壓彎。   孫臺折騰半天,頭破血流,還是在原地打轉。   稍微喘了幾口氣,他在地上摸索一陣,撿起一截枯枝,用枯枝試探,沒有阻礙之後,再前進。   在這夜色籠罩的密林,他真如一個瞎子,舉步維艱。   身上的血腥味,擴散出去,果真吸引來捕食的野獸。   一頭灰狼,出現在不遠處,兩隻綠色的眼睛,在黑夜中尤其明顯。   在孫臺看來,周圍漆黑一片,那兩隻綠色的眼睛,好似懸浮在地麵,猶如地獄中的燈火,陰森滲人。   他本就受傷,加上接連驚嚇,體力不足平時的一半,鬥誌衰減,逃生意願雖強,奈何上天無門,入地無路。   他背靠一顆大樹,俯身在地上摸索,抬頭盯著那兩隻眼睛,努力分辨其全貌。   地上幾截枝條被他拿起,送到懷中,有武器在手,心中稍安,另一隻手左右摸索,一株灌木被其抓在手中。   他心中一喜,懷中的枝條不是太細就是乾枯易折,這灌木粗細剛好。   他摸索著起身,單腳踩在灌木根部,雙手攀住上部,身體前傾跟上,雙手撐起整個上半身的重量,踩踏的單腿靠近地麵。   人類在危機的時候,往往能夠爆發超常的力量,灌木哢嚓一聲,從中部劈裂開來,隻剩部分主乾和樹皮連接。   孫臺兩手攥住灌木,交替用力旋轉,匆忙將灌木擰斷。   成為一個長五尺,嬰兒拳頭粗細的棍子,不過稍部帶了一些粗支,若是有光,就會發現其外形似一個“傘”。   他握住木棍,癱坐於地,背靠大樹,戒備著不斷靠近的綠色眼睛。   “砰砰、砰砰”,心臟直跳,顯得尤其響亮。   精神緊繃,不論是視覺還是聽覺,似乎都更加清晰與靈敏。   身體好似變作暗林的一部分,大地的溫熱,林木的乾澀,樹葉的清涼,緩緩被他感知。   隨著綠色眼睛不斷逼近,結合周圍環境,孫臺已經猜到那是一隻狼了。   他雙手握緊木棍,心中估摸著距離,猛地一棍揮出。棍子速度極快,隻聽得呼一聲,接著劃拉聲起,棍勢沉穩,長棍尖端晃動,將他身前防禦牢靠,哪裡像是受傷之人揮出。   看來孫臺能欺行霸市,也是有原因的,還是有幾分能耐。   暗中靠近的那頭狼,在長棍之外停下。   黑夜中不能視物,不然可以看到這是一頭足有四尺才長的狼,毛色灰黑,大口張開,凝視孫臺,在他丈許遠處,隨時準備攻擊。   那長棍頂端的枝條,成為孫臺探索進攻的延伸,倒是為狼製造了些許障礙。   灰狼慢慢靠近,毫無聲息,可是那綠色的眼睛出賣了它,孫臺半收長棍,呼吸反倒越來越均勻,身上流淌的血液也已經凝固,傷口已止血。   不過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強壓心中恐懼,精神戒備,全力對付眼前的狼,其實,無論是體力還是心神,都耗去近半。   他知道,設伏的人很快就會出現,甚至就在一旁窺伺,不會就這樣虎頭蛇尾,遲早要出現,但他即便是死,也要知道是誰設的陷阱。   對峙半個時辰,那頭狼倒是先沉不住氣了,後腿一蹬,向左側斜跑。   長棍也隨之向左側移動,在內圈擋住其進攻。   不待孫臺鬆懈,灰狼突然向右轉向,四爪輕踩,向前急進。   而這一姿勢,恰好隱藏了兩隻綠色眼睛。   孫臺還在感受著棍稍傳來的震動,灰狼雖居於孫臺的正前,但是卻是處於孫臺觀察的盲區。   棍稍並沒有碰到野獸,他心中忽然一驚,心中警兆大起。   猛收長棍,順勢從身前掃過,長棍隻漏出尺許,身前僅有小範圍掃過,並未碰觸到野獸。   他心中稍鬆,繼而又警戒大起,失去了那綠色眼珠蹤跡,意味著他限於被動挨打之境,隻能再次收回木棍,全力防守。   心中暗恨,平日走哪吃哪,不生煙火,連火折子都沒有,不然點燃之後,那狼就在自己的監視之下,何至於被一頭孤狼困住。   這世間沒有假如,更沒有後悔藥!   昨日因,今日果!   他連續在身前揮動木棍,並未發現狼的蹤跡。   林間再次陷入了死寂,一人一獸都在等待,不過孫臺作為被動防守一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神消耗極大。   半炷香時間後,一聲輕響,那兩隻綠色眼珠再次出現,灰狼轉身撲向孫臺,一股勁風攜著腥臭竄了過來。   孫臺看到綠色眼珠之時,心知已經遲了,距離太近,先手已失。   長棍橫著,雙臂一抬,上身前傾,猛地向前一送。   隻聽咣的一聲,長棍碰到灰狼頸部,將灰狼死死抵住,灰狼口中溫熱的腥臭直撲孫臺臉麵。   不知是不是孫臺運氣好,這一棍恰好抵在灰狼脖頸,口咬不到,前爪抓不到,僅餘兩隻後爪撐在地麵。   灰狼口中發出兇狠的嗚嗚聲,前爪不停的揮動。   此時,倒是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局麵,長棍橫空,灰狼好似被架在空中,隻留兩條後腿伸直,後爪勉強撐地。   長棍架在脖頸,不斷刺激著它的脖頸,隨著它的抓動,呼吸不時被壓迫,浪口張的越來越大,液體順著嘴部不停的流下。   灰狼身下是孫臺,他也意識到此時的情況,反倒是對他很有利。   他全力撐著長棍,如不是臟腑疼痛,他必然會趁機攻擊灰狼腹部。   幸虧背靠大樹,兩臂前舉,不然這頭狼加上長棍的重量,會很快耗盡他的力氣。   一人一獸就這樣僵持著,若是孫臺力竭,狼口順勢向下,咬斷他的脖子,吃掉他的血肉。   若是灰狼氣道被阻,硬生生被長棍“勒死”,那則是孫臺命不該絕。   灰狼試圖扭動脖子,後腿猛蹬,脫離長棍的束縛,但孫臺或是向上抬棍,或是用腳踢灰狼腹部,使其不能脫離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