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境北部,千仞高山矗立天地,名喚作聚妖山,此刻山間旌旗飛舞,山頂上平坦開闊,修有一座潔白無瑕的宮殿,殿中有一把氣勢恢宏的的王椅,椅上依稀可見躺有一道散發出淡淡妖氣的人影,一身白衣,白發如雪,出塵不染。 “妖王大人!”王椅下方,群妖讓開一條小道,竄出一個狼妖鉆風,對著王椅上的人影敬畏下跪。 “講!” 那妖王睜開一雙攝人心魄的妖目,好似目內藏鋒,冰封天地,而後霎時間妖力噴薄而出彌漫整個山頂,眾妖越發敬畏恭敬! “山下有妖將求見,自稱妖王秫鬱部下”狼妖背上插著巡山旗,此刻爬在地上,恭敬叩首稟報。 “秫鬱……放他進來” 王座上的妖王,是一副清秀俊逸的麵目,唇紅皓齒,聽聞秫鬱這個名字時,鬆弛的白袖內手臂微動,下令放行。 此刻大殿內大妖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來者的拜訪顯然有些猝不及防。 “大人!那秫鬱統帥的的侍主峰與我們相隔數萬裡之遙,素日裡並無往來,此妖不遠萬裡趕來不知有何目的,其中定然有蹊蹺,恐怕所圖非小!”眾妖內站出一位頭戴綸巾、身披羽衣頗具氣質的狗妖,貌似軍師模樣。 “嗯……那秫鬱三千年前橫空出世,雷霆手段橫掃妖境東部,一路封疆裂土到了東海的知過涯,傳聞又與東海霸主海龍王龍拓一戰,據說龍拓甘拜下風,讓地敗走,不論來意如何,這個情麵麵我總是得給的”妖王搖搖頭,對於狗頭軍師的擔憂並未放在心上,這也是對自己妖王身份的體現。 “侍主峰,秫鬱妖王座下先鋒將軍天鷲,見過冰妖王!” 就在眾妖思考之際,一個悠遠嘹亮的聲音從天際傳來,不多時便見得天空上一隻展翅若鵬的獅鷲駐空,一身妖氣沖天。 “放肆!見妖王還敢不敬!給我滾下來!”下方有妖將大怒,這鳥敢膽對冰妖王俯視! 妖將右手持一偃月大刀,朝天空橫劈而出,天地間刀氣縱橫織成一張大網撲向天鷲,刀網所過有驚雷炸響,雲雨破碎,威勢驚人! “好一股氣勢?不錯!” 天鷲眼神微瞇,隨即翅膀揮動,一股黑色颶風憑空而現,與刀網瞬間攪在一起,天地顫抖轟鳴不絕,聚妖峰山石崩裂,山下小妖哀嚎不絕。 “放肆!” 王座上冰立煌微起慍怒,兩字吐出,妖力封天絕地,頓時兩妖感覺天地變換進入了一片陌生天地,且法力如同被凍住無法施展,天鷲沒了法力從天空落下化為一位黑衣中年,木訥地倒在原地。 “意通!” 等得兩妖意識蘇醒,天鷲從地上艱難爬起來,妖王冰立煌妖力果然不可小覷,如此看來八大妖王都在意通,放眼五境之內也絕對是第一梯隊的強大存在。 “你所來何事?” 冰立煌俯視天鷲,雖然麵無喜怒,但是剛才的出手也算是他表達了自己的威嚴與怒氣。 “遵秫鬱妖王命令,交一封急信與冰妖王當麵親啟,秫鬱還妖王說希望冰妖王看完信後盡快給出答復!”天鷲不敢造次,從懷裡掏出一頁絹帛,上麵有大法力封住。 冰立煌的手緩緩伸出,絹帛從天鷲手上脫離而起落入冰妖王手中,他盯看著絹帛表麵,上書有一個大大的“令”字。 “嗯?這是何意?” “哼!” 冰立煌頓時麵色一冷,眼神冷冽看著下麵的天鷲,怒火中燒:“他秫鬱好大的膽子,他以為他是誰,敢對本王發令!”。 天鷲四周空氣一寒,凝結化作一根根堅不可摧的冰刺抵住天鷲的喉嚨。 “冰妖王息怒!秫鬱妖王交代屬下定要囑咐冰妖王仔細看過內容後,再憑您處置”天鷲此刻在冰立煌殺心大起之情景下依舊麵色冷靜,恭敬地再次請求冰立煌看信。 “嗤!” 冰立煌大手一揚,絹帛飄入半空,下方一道白色火焰躥騰而起,絹帛上封印的妖力瞬間被白色火焰撕開一條口子,裡麵的信息一下躍入妖王冰立煌的神識之中。 “魔主出世,八方妖王盡來歸服!” “嘶!”冰立煌倒吸一口冷氣。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多少年了!荒謬!這一定是秫鬱的奸計,一則傳聞就想騙我?讓我堂堂妖王過去給他當屬下?” “你們妖王給多少人發過信?” “啟稟冰妖王,此封過後,妖境七大妖王已全部送達!”天鷲如實回答。 冰立煌看完信息差點身形不穩,扶著王座,驚疑不定,這信中內容太過驚世駭俗了,那萬年前的傳說萬一是真的呢?他如果違反此令恐怕真的麵臨一定危險。 “大王!大王?” 王座下一眾妖將被冰立煌的模樣下了一跳,不知道是什麼消息能讓一代叱吒妖境風雲的妖王如此作態。 “你回去復命,就說,我自會過去一探究竟!”冰立煌此刻說話雖然還有妖王的威嚴,但語氣竟有些顫抖,顯然他內心有了恐懼難以平復。 一個月後,妖境八方妖王相繼而出,全部前往東部萬仞侍主峰頂。 又過一月,七大妖王倉皇離開,不久後有五大妖王宣布解散自家妖軍編織合入侍主峰,另外兩位妖王中一位在自家領地重傷,逃出妖境,另一位不知所蹤,自此妖境又迅速歸於平靜,好似一切如常什麼都未發生一般。 紅塵境內 又是恰逢春季邊,時間轉瞬已是三個春秋,直到前幾日邊塞依舊寒風淩厲,恰如此刻清晨的冷。 “嘩!” 冰雪乘著夜色悄然融化,一條小溪在邊關護城河的源頭潺潺流淌,此刻河邊有一座熊熊燃燒的篝火,旁邊還坐著一位英氣俊朗的少年,他緊了緊身上的棉袍裹住甲胄,低頭看著手中抓住的衣物,又看向溪水邊的一株紫色的豆蔻怔怔出神。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少年喃喃自語“一晃三年了,卻是相思苦,不知陸叔與清姨近來可好!”。 少年正是擇武從軍的薑子羽,三年時間裡葉尚教給他葉家獨門練武修習之法,又教其兵道。 天下五境不知何其廣大,修習門法千奇百怪,但是按照法力強弱自古以來的劃分是:化氣,生丹,沖冠,脈變,形通,力通,意通,本我,以及傳說中的無束,普通人沒有妙絕的修行竅門,能夠有三通前的發法力已是世間罕見了。 如今他憑借良好的底子在軍中修行三年,已經有了化氣生丹的初步法力,當年的小孩已是英姿勃發劍眉星目的少年,此前與軍隊前往塞外與小規模敵軍作戰,履建奇功,被少將軍送入中軍授少都尉,領兵一千。 每年秋冬,穿著清姨一針一線縫製的棉衣,薑子羽睹物思人,便會寫信送回家裡問安,今年亦是如此,隻是信來信往中間這一段時間總是格外熬人。 “薑都尉,你果然又在這裡,讓屬下可是好找啊!”背後傳來一個軍士的聲音。 “霍起!是你小子呀,什麼事?”薑子羽轉過頭,原來是帳下的百夫長,一位十八九年歲的青年,比自己年長,但是軍中職權威嚴,薑子羽與屬下一幫關係不錯就以小子稱呼。 “葉將軍叫我來喊你,趕快去將軍帳下,有要事!”霍起說到。 “既然是要事,那就不扯東扯西了,我即刻動身!”薑子羽提起插在一旁草地裡的銀槍,一揮長槍真氣沒入溪水打出一片水浪撲滅了篝火,追風從遠處奔到身前,薑子羽翻身上馬,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這……都尉作風還真是雷厲風行,乾脆利落,難怪如此年輕就能打出如此功績”霍起原地感慨,他對這個小大人又是佩服又是羨慕。 軍營內外一共有四層布防,每層間隔數裡遠,築有高臺方便點燃烽火用以報信。 葉尚帶領中軍位於四層布防裡麵的第二層,再往裡就是大將軍葉劍書的軍賬大營。 薑子羽連過三關,來到葉尚的軍賬外:“下屬薑子羽,前來復命”。 “子羽進來!”葉尚的聲音從軍賬裡麵傳來,葉尚與薑子羽平日裡持以師徒之禮,在軍中稱呼薑子羽也顯得非常親切。 一進帳,薑子羽被眼前景象下了一跳,隻見寬敞的空間裡麵人都快擠滿了,身份都不低,都是各軍的將領,連葉尚都站立於一旁,隻有中間一張虎椅上坐著一位身披虎甲,麵容儒雅的老者。 “見過大將軍!” 薑子羽這下真的不得不恭敬行大禮了,麵對這個護一方安寧的英雄人物,誰人不愛戴,不敬重。 “你就是騎過吉量馬的那個少年,薑子羽?”葉劍書目光上下打量著薑子羽。 “是屬下!”薑子羽感覺好像有一麵可以照出一切的鏡子把自己照了個遍,當即挺胸抬頭,態度不卑不亢,語氣鏗鏘有力。 “快三年了吧,做得不錯!”葉劍書雖然隻說出一個簡單的評價,卻使得下方一眾將領皆是覺得驚訝。 “大將軍!此番召集齊我等,可是有什麼硬仗要打啊?我吳老三願意埭頭打前陣,你們都別跟我強哈”一位麵容粗礦的老將挺身而出對葉劍書請命道。 “是啊大將軍,是不是有戰事,這都多少年沒有動手了,兄弟們都快憋壞了,我看還是我來打前鋒吧,大將軍您是知道我的,我絕對靠譜不掉鏈子!”另一位將軍也忍不住了。 “唉,賈老四,你這話我們可不願意聽啊,什麼叫你不掉鏈子?難道我們掉過鏈子啦?不行說什麼這次都該我們玄武軍沖一次了” 大帳內頓時爭執一片,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諸位稍安勿躁,此次作戰恐怕有所不同,聽我把情況講完”葉劍書揮手下壓,聒噪聲立刻消散,薑子羽立於帳末尾角落安靜聆聽。 “收到探報,一個月前,在距離此千三百裡外的毒絕穀出現了一股來歷不明的敵人,數量不詳”大將軍麵色從容地闡述自己的情報。 “毒絕穀?和高巨國交界的中央地帶,那不是一片絕地嗎,怎麼會有人在哪裡?” “是啊,就算有幾個身份不明的敵人,膽敢來犯殲滅即可,犯不著大將軍如此大作周章吧!” “若是敵國兵卒倒也不足為據,可是據目前消息,敵人數量不小,況且正在向幽穀關摸近,如今他們究竟是誰尚不清楚,我已通知幽穀關守將洛重陽,讓他加倍戒備嚴陣以待!” “洛重陽!如今他也是與少將軍齊名的沖冠高手,況且他練兵有方,關內有三萬大軍,幽穀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拒敵城外應當不成問題。”有將軍分析道。 “先前,洛重陽已派出了好幾股精銳部隊刺探……”大將軍欲言又止。 “結果如何?”一眾將領頓時洗耳恭聽。 “全軍覆沒!一個活口都沒跑掉,連精通暗殺的影衛統領也是未能回歸!”談及影衛統領連大將軍都加重了語氣,那是軍中著重培養精通暗殺的高手,連他遇上也得萬分小心。 眾將軍倒吸一口冷氣,影衛本身實力強悍,更別說影衛統領,遇上強敵打不過逃跑還不行嗎?居然一個活口都沒回來,對麵莫非有大高手,紅塵境內除了一些名聲赫赫的名門大派,還有誰有此實力? “將軍擔心,此事暗中有大手插足?可在紅塵境,我們於他們來講並無什麼威脅,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對我北啟下手有什麼好處?”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奶奶的,管他們想乾什麼,乾脆讓我帶軍殺過去,直接把他們抓住問就是了!”吳將軍有些不耐煩,大大咧咧地表示要硬乾。 大將軍並未言語,顯然不認可他的說法,葉劍書將目光投向葉尚。 “我認為,我們目前在明,敵人在暗,貿然出擊必然陷入被動,先派出一支先頭部隊,沿著太倉糧道出發,急行軍先敵人摸入幽穀關南五百裡外的河套穀,那裡是敵人必經之地,河穀上方觀察敵情,哪裡地勢險要林深樹密,部署得當可抵擋敵軍一時半刻,足夠人逃離帶回情報!”葉尚指著一份地圖,在上麵標記了基礎地點。 “幾位將軍,這幾日著重練兵十萬,商議出具體的戰法,待得情報到手我們便出關迎敵,可好?”葉尚初步部署完畢。 “可行!” “少將軍部署妥當!” “隻是,這先頭部隊可如何安排,連影衛統領都犧牲了,此行無疑危險極大,幾乎是敢死隊啊!誰去好?”有人提出一個關鍵問題。 “不管誰去,此人必須是機敏過人,膽識超常,決策果斷之人才行,可就算有,這樣的人放在軍中哪裡都是寶貝兒啊!”有將軍捂著心口心疼道。 “諸位稍安勿躁,此事由我親自擔任,大可放心!”葉尚語出驚人,眾人無不變色。 “不可啊少將軍,此行兇險異常,你可千萬不能以身犯險吶” “是啊,少將軍,不如這樣,若是少將軍看得起我,乾脆由我帶隊去!”一位名叫蒙田的將軍站了出來。 “唉!我的能力諸位不放心嗎?況且此次部署是我安排,這關鍵一點也隻有我可以有把握完成,休要多言”葉尚目光堅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語氣鏗鏘,示意眾人不要反駁,轉身朝葉劍書請令。 “準!你且帶上影衛營和破甲弓,小心行事,保全為要,這中軍還需你坐鎮呢”葉劍書戰袍微動,長長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顯得更加威嚴莊重,這是麵臨重大抉擇時展現的氣勢。 “大將軍,我請命與少將軍一同前往,追隨少將軍左右!”薑子羽此刻站了出來,他蹲下向葉劍書請命,畢竟葉尚對自己有知遇之恩,教導之恩,他重情義不方向葉尚獨自前去。 “嗯!不錯,這次本意就是要帶你一起的,你不是老嚷嚷著要到處歷練嗎,這次機會來了,放開了練!”葉尚欣慰點頭。 “謝少將軍!”薑子羽一臉興奮,不僅毫無畏懼,反而露出激動的笑容,少年豪氣千秋。 “好少年!”眾將軍豎起大拇指,待你歸來到我虎賁左軍,老子請你喝酒。 “唉,到什麼虎賁軍,來我們黑騎重甲軍來,我宴請小兄弟,哈哈哈” “我可要說好啊,你可得把少將軍給我囫圇地帶回來,要不然拿你是問!” “去去去,一邊去,我能讓一個毛頭小子保護不成,你不嫌害臊,老子還嫌丟臉呢!”葉尚罵罵咧咧的。 “將軍放心,我定當鞠躬盡瘁,絕不讓少將軍置於險地!” 幾位將軍都是豪爽之人,放蕩不羈這便是定安軍治下的軍人,耿直率真,也是薑子羽這些年沒有厭惡和束縛感的原因。 次日,流荒邊塞,第四層營寨打開,莫約五百精兵趁著夜色騎馬出了邊關朝著西方極速奔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