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知我知你(1 / 1)

“陸秀才,醒醒,醒醒…”   “禍事了,快去喊大夫…”   “……”   陸玨在工地打了一夜混凝土,累成狗,第二天困得像是某些動作片裡‘熟睡的丈夫’一角。   迷迷糊糊中,他隻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還沒反應過來,便又感覺自己的人中位置被人用力的掐了一下…   陸玨吃痛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罵娘便察覺到喉嚨處還堵著異物,在惡心感的驅使下翻身趴在床邊嘔吐起來。   吐出的卻不是胃中的食物殘渣,而是一團墨跡逸散的碎紙。   待看清眼前的場景,又察覺到腦海中似是刻錄了數千字的《禮記》篇幅時,他愕然愣在原地…   穿越與疑似金手指到賬的雙重沖擊之下,陸玨到嘴邊的罵娘之言也像是卡在了喉嚨裡,嘴唇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原主陸玨是個窮秀才,兩年前考過了蘇州府的院試,彼時正值蘇州府富商萬家招聘家學中教孩童啟蒙的教習,為謀生計,他便到了萬家學堂中當了教書先生。   因樣貌不俗,姿容甚偉,他很快便被萬家的一位小姐看重。   那位小姐名叫萬瑩,乃是蘇州府一帶富商萬懷山的閨女…   其人早年出嫁,奈何婚後生活不盡人意,夫家早逝後,她又無心改嫁,便帶著半大孩子回了萬家生活。   如今年歲雖已三十有餘,但因保養得當,麵容姣好,身姿綽約,看起來也就像是二十許的妙齡少婦人…   在萬家的這兩年裡,原主陸玨也感受到了這位萬家老小姐似乎很看重自己,甚至隱晦的表明過心意…   都說讀書人的心臟,他也不例外。   他知道若是能攀上萬家這等高枝,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同時他也知道似萬家這等豪門大院,遠不是和萬瑩這種戀愛腦好上一次就能攀上的…   於是他玩起了心思,對萬瑩關懷備至的同時又欲迎還拒,整那又當又立的死出,不僅想收人身,還想收人心,為日後圖謀。   然而,就在今早…   萬瑩那學武有成的兒子沖到萬家學堂,不由分說的將他打了一頓,還將《禮記》中的一篇一頁頁撕下,硬生生的塞進了他的肚子裡……   一言以蔽之,敗類原主想攀高枝勾搭富家俏寡婦,結果被人家兒子發現了,被胖揍了一頓,羞辱了一番,不僅丟了臉麵,也丟了命。   陸玨被這突如其來的龐雜記憶沖擊的頭暈目眩,幾欲作嘔,隻隱約聽到耳邊響起陣陣嘈雜聲…   “醒了醒了!”   “陸秀才醒了!”   “……”   老大夫見陸玨醒來俯臥在床榻邊失神,如釋重負的對著一旁的貴婦人拱拱手,說道:“陸秀才已醒,從脈象看並無大礙。”   “當真?”   一旁的貴婦人神色中滿是擔憂的問道:“恒兒年幼無知,不僅傷了陸玨,還將一本書硬塞進他腹中,此事可有後患?”   “無妨。”   老大夫篤定的擺擺手,解釋道:“書紙多是木漿竹漿所製,無毒,民間有些人生病還吃符紙治病呢。”   見其神色中還有憂色,老大夫又寬慰了一句:“況且陸秀才也吐出了一部分,靜養幾日後定然無礙。”   說罷,從藥箱中拿出些治療外傷的藥膏,交代一番後便請辭離去了。   那貴婦人叫下人送走老大夫,見房間已無旁人後目光也隨之轉移到陸玨身上,滿臉愧疚與心疼之色的想要上前扶起陸玨。   “陸郎,此事怨我,怨我…”   “可別!”   陸玨聞言似是也回過了神來,見其想要湊過來攙扶自己,如避蛇蠍似得揮手將其伸來的手臂推開,自己撐坐起身子。   “你……”   萬瑩見他這般提防自己,心裡不免一揪,柔聲解釋道:“今早恒兒在我那看到了我們私下往來的書信,追問緣由,我便向恒兒透露了心聲,不曾想他誤會了我們之間的關係,以為你是那攀炎附勢的小人,故而沖動了些……”   她說著又要上前攙陸玨的手腕,滿含歉意的又道:“我得知此事後已經讓他禁閉待罰了,陸郎你不要和孩子一般見識。”   “萬小姐言重了…”   陸玨聞言兩側太陽穴突突直跳,還是客氣的掙脫了她的手,本想要說些什麼以撇清關係,但想到此時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陸郎’,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心亂如麻不知如何自處,隻好客氣的拱手攆人:“萬小姐,陸某心煩意亂,能否容讓我休息休息?”   “也好,也好…”   萬瑩想到他昏迷初醒,確實需要休息,柔聲道了句“陸郎你先休息,等會我再來看你”後便依依不舍的出了去。   陸玨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卻見她也一步三回頭的在看著自己,眸中似藏千言萬語…   最終兩人相交的目光被漸漸掩上的房門隔斷……   陸玨見狀也是鬆了一口氣,躺在床榻上揉著眉心,接受那龐雜的記憶。   待理清楚事情緣由後,饒是以他的閱歷也感覺麵皮陣陣燥紅…   “勾搭富家俏寡婦,結果被人兒子打死了,這…這他娘的叫什麼事兒?”   他前世父母早逝,畢業後一個人在工地生活,孤家寡人的乃是‘先天打灰聖體’,故而對魂穿之事並沒有多少抗拒心理。   更別提,還疑似有金手指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陸玨消化完原主的記憶,正準備起身去實驗一下自己的金手指有何用途,卻突然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緊接著門外便傳進萬瑩的聲音:“陸郎,天不早了,休息歸休息,總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   陸玨聽到聲音按捺住心思,起身將門打開,映入眼簾的便是萬瑩那張隻有成熟女性特有的嬌媚容顏。   見萬瑩麵頰略施粉黛,眉似初春柳葉,麵如三月桃花,手中還拎著食盒,他神色不由一愣,問道:“你化妝了?”   萬瑩出生在高門大戶,姿容本就不俗,如今化了些淡妝,更添幾分艷麗。   麵對陸玨的詢問,萬瑩抿著唇角微微頷首,隨後自顧自的拎著食盒走進房中,到桌旁將食盒中的飯菜端出擺好。   陸玨見狀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外麵,也知道自己與萬瑩的關係見不得光,見四下無人便隨手將門掩上了…   萬瑩見他那般小心,心中也不是滋味,緊忙拉他到桌邊吃飯:“陸郎,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   陸玨醒的這半天滴水未進,早已饑腸轆轆,當下也沒推辭,坐在桌邊大快朵頤起來。   “陸郎……”   萬瑩見他胃口頗佳也是鬆了口氣,給他添了杯茶水後才試探性的說道:“你是知道的,恒兒這孩子自小就是毛毛躁躁的急性子,近幾年習武練了身蠻力,又被他外公慣著,下手沒個輕重的……”   陸玨聞言持筷的手微微一頓,應道:“萬小姐不必多慮,鄭玉恒小我數歲,還是我學堂的學生,此番雖有冒犯,但我身體總歸無恙,此事……”   他聲音頓了頓,嘆了口氣的說道:“此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他是知道原主那齷齪心思的,而鄭玉恒身為人子,得知自家母親被個年歲小其一旬有餘的窮書生勾搭了,有些沖動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陸玨也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原主在萬家隻是一個小小的外聘教習,而鄭玉恒卻是萬家的表少爺,自己即便心有怨氣想要追究也無能為力。   而且,如今鄭玉恒知道了自己與萬瑩之間的一些曖昧,多半還會告知萬老爺。   萬老爺知道此事後是攆人出府,還是直接套麻袋沉江還都不得而知呢。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與萬瑩保持距離,然後再想辦法脫離萬家,否則被人兒子堵到毒打一頓事小,被人套了麻袋沉江那才事大…   “陸郎……”   萬瑩聽到他稱自己為萬小姐,又感受到他言辭中的疏遠之意,心中隱隱作痛。   她似是也看出了陸玨的心思了,神色戚戚的不知在做什麼思想鬥爭。   待目光看到大夫走時留下的藥膏,她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輕咬下唇的上前將那裝有藥膏的瓶子拿在手中,便是手指骨節都捏的隱隱發白。   見陸玨吃的差不多了,萬瑩上前攙住他的胳膊,架著似得將他拉到床榻邊,柔聲說道:“陸郎…大夫說你的外傷需得塗抹藥膏…”   “萬小姐……”   陸玨感受到胳膊處的柔軟,便是心臟跳動的頻率都快了些許。   他想要抽出身來遠離,卻發現萬瑩外表看著是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但手上的勁道卻格外的足,一時竟抽不出身來…   爭執間,他重心不穩之下竟帶著萬瑩倒在了床榻上…   兩人四目相視,許是萬瑩也感受到了陸玨的疏遠生硬的態度,不知怎地,她的眼眶中都朦上了一層水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陸玨本想說些狠話以劃清界限的,可在看到萬瑩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兩年來…”   萬瑩哭的梨花帶雨,似是哀求,又似是質問的哭訴道:“難道陸郎還看不出我的心意嗎?”   “萬……”   陸玨剛想開口辯解,便發現一根青蔥玉指已經抵在了自己唇邊,也打斷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別說…你知我知你…”   萬瑩那冰涼的手指輕輕下劃,掠過陸玨的下巴、喉結、衣領…   她仰著頭湊在陸玨耳畔,如哭似泣的哀求道:“我知陸郎誌向高遠,我也知我配不上陸郎,還會給陸郎惹上麻煩,就今天…今夜…今夜之後,我們再無瓜葛,好不好?”   “嘶……”   聽到耳畔那帶著些許顫音的哀求,又感受到一抹冰涼已經顫顫巍巍的滑進了自己的衣物中,陸玨不由嘬了口涼氣。   他自然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的那份炙熱情誼…   雖有意撇清關係,但他一個理論知識極為豐富的易欲癥患者,又如何能抵擋那‘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的美艷婦人呢?   許是因為本就受了皮外傷的緣故,陸玨充血的青筋暴起,什麼其子毒打,其父手段的顧慮也已拋之腦後…   看著懷中淚眼婆娑的美婦人,他喉結上下滾動,問道:“隻此一次?”   “隻此一次…”   萬瑩似是也感受到了他的異樣,眉眼都含著笑意的仰頭湊在他喉結處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下不為…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