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致逝去的時間(1 / 1)

“裂隙?”貝爾戈登自語著,把手伸到了窗外,一滴來自漆黑天幕的雨滴立刻打在他的手心,帶來如同貫穿的疼痛感,令他下意識地把手收了回來。   “三年,終於來了。”他如釋重負般嘆了一口氣,接著轉身走進書房。他的書房並不很大,隻是恰到好處:一張書桌、一把木椅、一扇窗子和一麵書墻,既不擁擠也不空蕩,足夠他的精神在其中漫遊了。   他在書架前蹲下,把最底層的那些書抽了出來,擱在一邊,從空缺裡取出一個木箱子。那個箱子上布滿了灰塵,相當陳舊,不過他並不在意,抱著它站了起來,然後把它放在書桌上,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它。   箱子裡隻有兩樣東西:一個破爛的的筆記本和一根用灰色亞麻布裹起來的棍狀物體。貝爾戈登先是把筆記本拿了出來,再取出了那個棍狀物體,木箱子則是被放到了地上——現在貝爾戈登已經不需要用它保守神秘學的秘密了。貝爾戈登抓起桌上的美工刀,用它刮開了粘住亞麻布的火漆,一根長達一米的拐杖就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根拐杖被漆成了黑色,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如果不看仔細,這倒像是一把西洋劍。   貝爾戈登把拐杖靠在墻上,他自己則在書桌前坐了下來,翻開剛才那本破舊的筆記本,隨便找到空白的一頁,順手抓起一支鋼筆,在泛黃的紙上寫道:   這次裂隙的載體是雨,與上一次裂隙間隔三年零四個月,原因可能是神秘學家數量的大量減少,這對神秘學界很不利,我們卻沒法阻止這樣的趨勢。如果激進派也得出相同的結論,那麼我們將會麵臨一個嚴峻的問題。   貝爾戈登頓了一下,繼續寫道:路易斯的做法一直不被大多數人認可,但僅限於書麵上的反駁,如果他們采取暴力手段的話,我也會考慮做出相當的回應。   他寫完這句話後,在後麵畫上一個破折號,接著署上日期和地址,然後擱下筆,從包裡拿出手機,給所有他認識的神秘學家發了一條簡短的消息:裂隙,預計兩小時後完全展開。   做這件事他花了十分鐘左右,不過這並不值得在意,現在時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裂隙隻要一展開就會吞噬這個時間,不留下一點痕跡。   貝爾戈登從書架頂上拿下半瓶威士忌,用開瓶器拔下瓶塞,往嘴裡到了一大口。   “致逝去的時間。”他含糊不清地道,把瓶口對著漆黑的天幕,“這是最後一次了,世界。”說著,他把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一道閃雷劃破夜空,雷霆的轟鳴聲似乎在提醒貝爾戈登:該離開了。   貝爾戈登把空掉的瓶子扔在地上,抄起靠在墻邊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同時低吟咒文:“十二終末神,無上榮光,予我以時,給我以命,今值渡厄,請援於行,誠惶誠恐,感激涕零。”   一行淡白色的符文從他的嘴邊飄出,消散在空中,與此同時,幾道金色的裂痕以拐杖為中心,向四邊延伸,暗金色的光芒從中湧出,將貝爾戈登籠罩在其中。他的麵容已經變得相當模糊,似乎是一層淡淡的霧,不可觸及。   “砰”的一聲,極細小也極清楚,像是玻璃杯摔在了地上,暗金色的光芒也隨之消散,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有貝爾戈登消失不見,如同他從未來過。   一名金發少女站在公交站牌下,腳邊是一個手提箱,手中還握著一把雨傘,似乎即將遠行。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西裝,如果不是清秀的臉龐和微微挺起的胸脯,說不定會被當成男性。但是,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透露出英國貴族氣息的少女,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從一個終點奔向另一個終點,誰都不會有這個心思,況且現在已經下起了雨。   “叮!”少女的手機振動一下,她隻得無奈的把它從包裡拿出來,看看是誰發來的消息。   裂隙,預計兩小時後完全展開。發信人:貝爾戈登。   不用說她也知道,但她在那個人來之前沒法脫身。   雨越來越大了,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沒有人會喜歡這種鬼天氣的。   但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濕透的狼狽家夥向她跑來。那個家夥一路上沒有太注意規避水窪,把水見得滿身都是,看上去像才從水裡出來的鴨子。   “王選,你遲到了十分鐘。”那個少女毫不客氣地把“鴨子”扯到自己身邊,“不要說你是為了多吃一碗飯。”   “啊這,你怎麼知道。”王選尷尬地撓撓頭,試圖轉移話題,“所以,司辰,到底是什麼事?”   “裂隙。”司辰把手機橫在王選眼前,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條消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不是還有兩個小時嗎?”   “裂隙本來就不穩定,兩個小時是很樂觀的估計了,能盡早還是盡早。”司辰把頭頂的禮帽扶正,“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還沒準備好呢。”王選嘀咕一句。   “時間不等人,裂隙可不會管你準沒準備好。這次穩定期已經很長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應該慶幸。”   司辰說完便望向天空,兩朵烏雲正漸漸分開,隱隱能看出一隻眼睛的形狀,令人不寒而栗,那便是世界的秩序——命運。   過了幾分鐘後,王選緩緩開口:“我們會去到哪裡?”   “過去,未來,都有可能。走吧。”司辰左手拎起箱子,右手拿著的雨傘傘尖點地,幾縷淡白色的光線向外延伸,將兩人籠罩在其中。   王選聽著司辰的低吟:“十二終末神,無上榮光,予我以時,給我以命,今值渡厄,請援於行,誠惶誠恐,感激涕零。”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他竟在此時理解了這些殘章斷句的含義——那是對神的的贊頌!   他錯愕地看向司辰,但隻看到四邊的灰色高樓,不見司辰的身影。一種源於心底的恐懼席卷了他,像是要使他臣服,令他動彈不得。   下一秒,火光四起,高樓相繼倒塌,王選仿佛聽到神的咆哮,那是帶著不甘的怒吼,亦是盛怒的宣泄!   “醒醒!”司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些景物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片虛無。   “剛剛發生了什麼?”王選回過神來,心有餘怵的問道。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和司辰同處一座浮空島嶼上,其餘地方如同無垠星空,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也許你被祂抓住了。”   “‘祂’是誰?”   “我也很想知道祂的名字,你隻需要知道祂是無序時間裡至高無上的存在就行了。”司辰聳聳肩,滿不在乎地道,“或許祂也隻是一個裝神弄鬼的家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