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有一女子劍仙禦劍而來,至辰州府,白衣素雪,仙氣縈繞。 傳聞千年以降,曾有劍仙飛劍取人頭,亦有禦劍千裡大神通術,令人心曠神怡。 江湖習劍者數不勝數,總有著江湖夢。 禦劍千裡,看盡大好河山。 或百步飛劍,取項上人頭。 殊不知千年以降,劍仙寥寥,女子劍仙更是屈指可數。 “丹萍見過師父。”女子劍仙行萬福禮。 老人老淚縱橫。 “回來了好,回來了好啊!”鐘彬口頭上說著好,眼神卻不自覺的朝別處張望,神情中閃過一絲得意。 “娘!” 一聲嘶吼打破平靜。 向斂攜手熊詩琪飛奔而來。 其餘眾人皆至。 白衣女子劍仙伸手抓住了向斂的臉頰,隨後細細打量著向斂體魄,比較滿意的說道:“嗯,還不錯,沒有和你爹一樣胡子拉碴,一張臉可比小時候長開了,棱角分明的,若是個女兒身,跟你老娘一樣,美貌動人,不過這男兒身,倒也能迷倒一片黃花閨女,和熊丫頭挺般配的,這些年白擔心了,一身筋骨倒是強的不像話,這些年倒是勞累幾位師父和師姐師兄。” 白衣女子劍仙逐一拜謝,隻是到向斂四師伯沈曉時,手中佩劍劍氣磅礴,眼神中殺意凜然。 眾人皆知緣由,便皆無視。 向斂一身冷汗,右手輕微碰了碰身旁熊詩琪。 “萍姨。”熊詩琪朝著女子行了個禮。 謝丹萍莞爾一笑,朝著未來兒媳婦和藹笑道:“熊丫頭,你爹給你挑的這個小郎君如何,小個兩歲不打緊,懂疼人就行了,對了,這些年我不在,小斂子還欺負過你沒?告訴萍姨,萍姨站你這邊,是吊是綁還是負荊請罪,但憑你開心就好。” 向斂一臉嫌棄,這親娘十年不見,沒有什麼哭哭啼啼抱著兒子噓寒問暖也就罷了,還在給母老虎撐腰,這整個辰州府確實師承一脈。 護短護犢子護兒媳婦。 “娘,爹呢?爹怎麼沒來?”向斂開口問道。 白衣女子臉色鄭重,拉著向斂一齊像鐘彬跪下磕頭不起。 “師父,丹萍帶向斂替問鋒向您告罪。” “關門弟子,十年未侍奉左右,此罪一也。” “當年不告而別,未遵師言,此罪二也。” 鐘彬急忙扶起謝丹萍和向斂,慈祥和睦的說道:“丫頭,又在這裡給老夫出難題是不?當年我不願意他參與進廟堂進去,隻想著辰州府有個傳承,向斂這小家夥還算爭氣,起碼這個年紀不弱於他爹,老夫這辰州府終歸還是有了傳承,關門弟子如兒子,他這個當兒子誌在軍伍,現如今名聲赫赫,老夫自然欣慰。離家出走,不過是心高氣傲加上受了委屈罷了,無妨!” 鐘彬驕傲的撫著長須,又故作不解問道:“問鋒了?還躲著老夫不敢相見?” 謝丹萍連忙解釋道:“問鋒乃當朝大將軍,戍守邊關,不可隨意擅離職守,需與朝廷報備,武濤王乃本朝親王,鎮守敦煌城,位高權重,二人皆是手握軍權大將,不可隨意相見,小斂子和熊丫頭二人雖然當年定下娃娃親,終歸還是要正式登門提親一番,我估摸著,大概還有幾日,問鋒和武濤王才會過來。” 說著說著便開始哭泣。 “收到大師姐的家書後,問鋒便毫無緣由的責怪我,更是揚言要給向斂找個小娘,師父和眾位師姐師兄請為丹萍做主!”丹萍哭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聲音哽咽。 向斂無言,一臉嫌棄,到現在還記得這親娘坑蒙拐騙兩父子的場景,老爹啊,這辰州府的規矩您也知道,自求多福吧,隻是這親娘啊,剛剛還一副英姿颯爽的女子劍仙模樣,如今這哪裡還是劍仙?和山下送菜上來的康婆婆有何區別吶,向斂偏過頭去看著偷笑的熊詩琪嘆了口氣,娘吶,您以身作則,這母老虎可是會有樣學樣的,您好歹為你兒子留點後路?整個辰州府包括熊詩琪在內誰不知道,我父子是您手中雞崽子?隨意拿捏,當年看似是您追求我爹,最後還不是牽著我爹鼻子走,唉,女人心,海底針。 王曼站出來,扶著哭泣的謝丹萍,安慰道:“五妹子,等五師弟回來,二姐為你做主。” 其餘眾人附和。 向斂心裡嘆了口氣,想著自己曾經被掛的那棵樹,爹,這應該是最便宜的吧。 鐘彬冷哼,我們這個向大將軍好大的排場,先是一封所謂家信,然後就有羨煞眾人的女子劍仙禦劍而來,最後不就是向大將軍壓軸登場? 鐘彬突然間大怒!豎子!好大的架子! “丹萍,老夫賣你個乖,家書先至而你隨後便到,你這個七竅玲瓏心女子,看似事事顧全,實則是問鋒知你性子,便故意氣你,讓你先回門交代一番,然後他這個大將軍就好如同姑娘家一般,扭扭捏捏的回來,一個叱吒沙場的將軍,竟然如此畏畏縮縮,丟人,這些破事算計自己人,能耐!” 鐘彬怒火中燒:“丹萍,玲瓏劍!” 三尺青鋒俏玲瓏。 老人雙指並作劍狀。 雙指一挑,俏玲瓏淩空而起,劍鳴如龍吟。 扣指一揮,俏玲瓏勢如破竹,劍氣三萬裡。 起手如挑山,揮手似破浪,好生霸氣。 半個時辰後,一槍一劍直插辰州府大門臺階之前,離門約十步,槍劍並排,入地一尺。 眾人聞聲而至。 劍乃女子劍仙佩劍俏玲瓏。 褐色槍乃出自吳山與向問鋒共同所鑄,槍名問鋒。 “問鋒槍!”吳山驚呼。槍與人同名。 槍劍後站有一人。 “爹?”熊詩琪一臉驚訝,“您怎麼來了?” “哈哈哈,大閨女定親這麼重要的事,當爹的能不來嗎?”來人乃當今天子同母胞弟,鎮守敦煌的武濤王。 “還躲著不敢見嗎?當年下山,可比現在恣意灑脫。”鐘彬並不驚訝,且聲音冰冷。 “向兄弟,既來之,則安之,當初與那北漠女蠻子見麵時,可沒有如今這般膽怯。”武濤王朝著巨石喊了一聲。 身旁謝丹萍眉毛一挑,北漠女蠻子? 門前巨石後出現一個身影,抓耳撓腮,臉色羞紅。七尺男兒,怎的一股小家子氣? 向問鋒瞪了一眼武濤王,這個時候提這出? 素來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此刻戰戰兢兢的走到槍劍旁,朝著鐘彬撲通一下跪下。 “師父,不孝弟子向問鋒回山,十年不曾侍奉左右,望師父不計較弟子年少氣盛。”說罷便起身,每走一步便朝著鐘彬用力磕頭,每磕頭一次,磕頭處必定會凹進一小塊。 十步之後,向問鋒攜妻子謝丹萍,兒子向斂整齊跪倒在鐘彬身前。 “起來吧,起來吧,別讓老夫心煩!”鐘彬雙眼泛紅,不耐煩說道。 自古以來,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關門弟子一走便是十年,鐘彬也就掛念了十年。 定親當夜,有人醉,有人醒,有人歡,有人愁。 第二日響午。 兩名男子使槍男子相鬥於辰州府正門前。 幸好全拚招式,未曾使用內力。 “老表,使勁揍他!這裡雙份!”白衣女子在一旁磕著瓜子,煽風點火。 持褐色槍男子被逼退幾步,堪堪避過持銀色長槍男子堪稱烽火無邊的三合槍之進招——摘星探月。 銀槍槍勢回轉,層層疊疊,殘影迷亂,須臾間如有萬千銀槍,突然間,槍勢一滯,萬千槍影九九歸一,銀槍蓄勢而起,疾如旋踵。 眼見淩厲疾馳的銀槍攜驚雷之勢而來,持褐槍男子不退反進,將長槍徑直投擲出去,以命博命,試圖以一力破萬法,用飛槍遏止持銀色男子三合槍之守招——風起雲湧。 雙槍交匯,銀色長槍被震動落地。 “你他娘的,竟然用內力!”銀槍男子聲如驚雷。 “你招招奔著我老命去?我還跟你講武德?”褐槍男子反擊道。 向斂和熊詩琪被打鬥聲吸引而來。 二人急忙問著白衣女子:“娘,這怎麼回事?怎麼爹和熊叔叔打起來了。” 磕著瓜子的女子不怕事大,在一旁起哄道:“別停,別停,接著打啊,比書上可有意思多了。” 轉而看了一眼向斂,急切道:“去去去,去給老娘搬張椅子過來,還沏壺茶。” 向斂盯著這個不靠譜的娘親。 “去啊!愣著乾嘛!”謝丹萍心急如焚,生怕錯過一場好戲。 向斂急忙搬來一張椅子,讓謝丹萍坐下。 “你這個爹和你這個未來老丈人十年未動手,切磋切磋很正常,隻是這切磋的好像動了肝火了。兒子,你可知道你爹為你三師伯的事,鬧得整個京城雞飛狗跳的?最後一架的對手,這不是就是與你這遠房表舅,未來老丈人熊英煌,兩人不打不相識,隻是這一架一直沒分出個勝負來,這下可有的戲看咯!”謝丹萍目不轉睛盯著二人打鬥處,緩緩道明緣由。 拳打舅哥,槍刺親家?向斂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兩天所見所聞。 平地驚雷起,淩空殺氣盛。 雙槍每碰撞一次,必有驚雷聲響徹雲霄。 辰州府內幾師徒倒是見怪不怪,王華和吳山在房頂出手護著府院,到也讓辰州府不至於被莽撞的二人出手破壞掉。 此時此刻,熊英煌氣息猛漲,雙手持銀槍不停挽動,看似平淡無奇,實則蘊涵無匹勁道,一槍遞出,槍出如龍,飛沙走石,落葉枯木都於長槍引帶間,自成槍狀。 “天地同力,萬物歸一,問鋒這三合槍最後之殺招——十方無盡。可殺的你沙場戰神向大將軍?”熊英煌自豪道。 “哼,天空無窮,陸地遼闊,十方無盡?打的就是你無窮無盡!”向問鋒戰意高昂,悍然而上,成名絕技昆侖奪空對拚強敵。 “兒子,丫頭,兩個動真格的了,真精彩啊!”謝丹萍一臉幸災樂禍。 “娘啊,爹和熊叔這麼打鬥,您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吶?”向斂擔心二人切磋傷了對方都不好。 謝丹萍冷笑一聲:“擔心?你四師伯江湖人稱鬼醫,府裡麵還有一隻腳就能震懾江湖的老人家,我擔心啥?你爹還勾搭什麼北漠女蠻子?我沒幫你老丈人耍陰劍對付你爹,都是看再你們小家夥的麵子上了。” 昆侖墟辰州府開山祖師鐘彬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中間,手中緊緊握住銀褐兩桿長槍,令其不得再進分毫,雙手一抖,震掉兩人雙手長槍。 “唉!兒子,熊丫頭,回去吧,這戲沒得看了。”謝丹萍一臉失落,抓了一把瓜子就自顧自的離去。 “昨天隻是剛把婚事定下來,怎麼說也是兩親家,切磋也就算了,這最後一招是奔著性命去的?荒唐!”鐘彬氣急敗壞的罵道。 拿起長槍便朝著二人砸了過去,二人由半空跌落至辰州府門前,狼狽的爬起身來,單看二人這架勢,還有一點欲罷還休。 “大喜日子還有一個月,你二人廣邀賓客,籌備婚事,準備諸項事宜,再敢動手,我不介意領教二位將軍高招。”老人放下狠話便離開。 “爹,你怎麼和向叔叔打起來了,等幾天娘過來,我非告訴娘不可。”熊詩琪見一身破爛不堪的武濤王,雙手抱胸氣嘟嘟道。 “別啊,閨女,你娘知道了你父王我又要被趕出府去了,你看我跟你向叔叔當年不打不相識,打了那麼多年,這十年好不容易相見,自然是有點手癢。”談笑間,熊英煌手搭在向問鋒肩膀之上,手悄悄使上暗勁抓向向問鋒的肩骨,一臉賤笑的朝著向問鋒道;“親家,你說······啊啊啊!”向問鋒哪裡又是個肯吃虧的主,一隻腳踩再熊英煌腳上。 “兩個幼稚鬼!!!”熊詩琪留下一句話便氣沖沖的走了。 兩人個老男人相視一笑,男人至死仍少年。 向斂踱步而上,攔再二人麵前。 “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熊叔叔!你們二人現在是何境界?”向斂一臉真誠的問道。 一巴掌呼再向斂頭上,向問鋒怒罵道;“臭小子,叫嶽父!” 被向斂稱作叔叔的男子並不在意,捏了捏向斂的筋骨,朝著向問鋒哈哈大笑道;“一身筋骨強的不像話,我們倆當初不如他,你有個好兒子,我有個好女婿,我那臭丫頭經常告訴我說我這好女婿被她欺負,我還琢磨著,向問鋒的兒子,怎麼可能如此廢材,甚至想著以後怎麼為你造勢,讓你聲名鵲起,江湖和這個廟堂動你都要拿捏下自己的斤兩,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 “一品之上諸多玄境,首先便是超凡境界,顧名思義,超脫世俗,脫離平凡,武學之路眼界開闊,武學心得集大成,體魄堪比金剛,隻是我不明白你小子這身體魄根骨,加上你們辰州府的底蘊,應該早就入了超凡,為何遲遲入不得超凡,我倒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往後便是唯識境,可借天地同力,可引天地元素,借天地感悟與天地共鳴,我跟你爹剛剛切磋隻用了此境界,否則這辰州府說不定得重建一番,再往上一境,便是無雙境,與天爭與地鬥,人間亦可稱聖,涉及諸多天道因果,玄而又玄,你娘那女子劍仙,便是此境界,至於那傳說中的逍遙境,我跟你爹輕易入不得,你三師伯因為執念沒法入,你師爺鐘老府主,妥妥的逍遙境,世俗的仰望吶!”熊英煌雙手插袖,隨意往地上一坐,盯著向問鋒無奈嘆氣。 “爹和向叔叔為何入不得逍遙?”向斂好奇問道。 “因果、殺戮!”向問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