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無異議,似乎默認了這種解釋,丁山接著向守真和尚問道。 “那以大師所見,來人目的何為呢?” “敢問丁家主,貴族禁地之內有何物?” 原以為丁山會以此推脫,畢竟是家族禁地不便對外人說起,可是丁山隻是一個呼吸之間就直言相告。 “雖說是家族禁地,但裡麵隻供奉兩樣東西,一是第一代家主,二是那滅妖令,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重要之物。” 眾人半信半疑,兩樣東西都不是什麼寶物,但卻被丁家命名為禁地,似乎有言過其實之嫌,誰會沒事去拿別人家的祖先排位,那玩意有何用呢? 難道想把一塊木牌作為人質,還是來一個認祖歸宗? 那滅妖令也隻是一種令牌,更多的是其象征意義,這麵令牌即使真的被丁家弄丟,當妖族下山號令天下道派請求支援時,丁家拿不出滅妖令卻依然可以振臂一呼同天下道人共禦妖族。 眾人雖是這樣想法,但沒人發現丁山的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謹慎之色。 看來丁山的坦白之言並不如在場人所說的那樣毫無秘密可言,那千秋堂裡之所以被丁家命為禁地,想必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守真和尚思索片刻,了然道。 “果真如此的話,似乎是有人沖著那滅妖令來的。” 混然上師一臉不置可否,不緊不慢的說道。 “難道還有人認為拿到滅妖令就可以號令天下道人嗎?如果真是如此,那說明此人根本就不知道滅妖令所代表的意義。” 隨後話鋒一轉,又向守真和尚問道。 “如果真如守真所說,有人是為滅妖令而來,那請問最大的可能又是哪一方勢力呢?” 守真和尚雙手合十,一臉淡然道。 “守正追源,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其緣由,沒有毫無根源之事。從表麵上來看,一方得到滅妖令,這就意味著失去滅妖令的丁家少了聚天下道術人士的東西,以這種利好來分析的話,丁家少了外援受益最大的那便是妖族。” 此話一說,眾人生出一臉的意外,隨後都當做一個玩笑般對守真和尚的分析不屑一顧。 就連守真和尚自己說出此話時,也有一絲愧對於出家人的身份。 “哈哈哈!” 丁山也被這無稽的言論給逗笑了。 “大師真會開玩笑,人與妖的區別大不相同,即使易容也會在習性、身體構造、氣味等露出破綻,這些是妖族學不來的。平常有些妖頭一進入安陽城就會被我巡查弟子發現,就算躲藏也不出一個時辰就會被抓住。至於是妖王,就更不可能了,它連西山那絕命崖的天罡之氣都過不了,從那西山缺口下來又會被阻擋缺口高大城墻上的守城弟子發現,所以妖王也不可能會出現在安陽城內,所以我認為更多的是有其他道派人士暗中與我丁家為敵,故而在這法武大會期間做手腳,以此敗壞我丁家的名聲。” 這樣一說,在座之人也都默認這一點,至於那人怎會在森嚴的丁家之內逃過眾多高手的耳目以及與丁家有何過節,尚不可知,隻能說明此人對滅妖令感興趣。 “那又會有誰呢?”丁山凝神思索,似乎想從腦海裡尋找一些可疑的線索出來。 “除了妖族外,對滅妖令感興趣的還有一股勢力,那就是西域莽荒之地的域外道術中人。” 混然上師此話一出,在座等人立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意境,他們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上師接著說道:“西域荒莽之地奇人、怪人遍地都是,也不乏一些實力強勁的道人,宗教派係的另類道法不輸我中原道派,比如喇嘛、薩滿、密宗,還有以太陽為神統治整個西域道術人士的教派,灌火教,這些教派連同他們的朝廷一樣對抗我們中原內地,現在邊境戰事異動,雙方軍隊嚴陣以待,除了軍隊裡的術士外,邊境上的兩方道術人士也在各自較勁,這丁家禁地事件會不會也與此有關?畢竟西山妖族對西域也是一大威脅,卻一直是我中原道派抵抗,還有滅妖令這種號令天下道人的聖物,用摧毀滅妖令的方式為妖族進攻我中原派係提供便利,當妖族踏出西山與我道派廝殺,死傷慘重時無暇顧及邊境之事,他們再乘虛而入來達到打壓我中原道派的目的。” 混然上師說完,眾人也不由得焦心起來,如果真是這樣,免不了天下再一次動蕩。 不過,眾人同樣生出一些疑惑。 西域離丁家之地足有上千裡地,如果真是某位西域大法來此丁家破壞,卻怎會如入無人之境,中原大法之人不在少數,沿途怎麼沒有兩方相鬥的事件發生呢? 而且丁家之人雖說沒有絕世大法坐鎮,但道術高手依然眾多,不可能一點危險的意識都未察覺,這倒是太過古怪了。 “我等這都是猜測,西山妖族有丁家高強堡壘抵擋;邊境西域妖士也有重兵把守加上我道派人士牽製,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傳入腹地,從而引起我道派人士前往支援,即使真有西域妖士僥幸來此搗亂,也不會有什麼根本變化,翻不起多大浪來。” 混然上師雖是如此一說,但眾人也知天下道派有三亂,一為中原道派各自排擠作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二為妖族依然有強出西山擾亂天下的威脅,三為西域妖士向來垂涎我中原富饒之地,取而代之的賊心依然不死。 此三之亂讓在座眾人也不得不考慮將來可能發生的任何狀況。 至此,丁家入侵之事的經過也就被幾人定了調,不是妖族侵入而是某個西域妖士所為,妄圖廢掉滅妖令引起妖族動亂,踏平丁家進而使得群妖進入腹地作亂,中原道派無暇顧及邊境之時就是西域妖士得逞之日。 說來說去,幾位頂尖道派的代表定的調子太過敷衍,他們把西域大法侵入丁家歸咎於中原大法沒能及時發現,他們嘴上雖說對未來之事感到擔憂,卻還是指望著各自道派的上層以及隱世的大法來解決可能危及天下的事。 這就是多年天下太平的結果,居安思危從來都是一句假裝擔憂的口號。 丁山也不再為家族禁地被侵入而煩心了,在他看來事情已經明了,至於那大法到底是誰?現又何處?他無法確定,也確定不了,如果丁家果真被計謀拖累,失守導致妖族走出西山,也是那些大法及各派高層釀成的錯。 偏廳的會場從開始的緊張且針鋒相對的氣氛,到現在各自安好的狀態,如此改變都隻是眾人幾句簡單的分析,根本沒有實質證據作為依據的支撐,突變得如此之快,可想而知那些道術人士對事的嚴謹,也是作馬虎之狀,至於事件背後真正的原因,早已在臆想和推卸中被掩蓋了。 可能這就是命令者與執行者之間的差距,兩者不同步,不同心,差距越大,後果往往也越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