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飛鏢射殺“禦賜”龍俠未遂的事情傳到了朝廷。天子雷霆大怒,讓烏有國國王徹查此案。烏有國國王唯唯諾諾,並將案件派到刁縣令手中。 午時,烏有國,劉王府。 “刁大人,別來無恙。”劉王畢恭畢敬。 烏有國國王姓甚名誰,並沒有人關心,因為一年365天幾乎沒有人會直呼他的大名。 在高位者找他,叫都不叫,直接說事;在低位者找他,隻尊稱他為“大王”。身旁的王後、妃子,都親切地叫他一聲“王”;經常抱著他大腿的小兒子,也隻知道他叫“父王”。 久而久之,大家見他,都差點忘了他姓劉,更別說能記得這烏有國的歷史。 現如今,隻有年紀大、有文化的人才曉得,這烏有國曾經是劉家的天下。 “謝大王關心。不知找我來,有何指示?”刁縣令說。 “你是朝廷的心腹,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吧。”劉王說。 “大王說笑了。您不說,我哪知道啊。”刁縣令說。 如同劉王所說,刁縣令早已收到朝廷的指令,徹查俠盟總部青銅飛鏢一案。 “朝廷命我查明蝙蝠飛鏢的來源,我叫你來,正是為了此事。”劉王說。 “大王吩咐,在下自當竭盡全力,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要揪出兇手。”刁縣令說。 劉王見刁縣令對自己低頭,但內心總覺得是自己在向刁縣令磕頭。 這烏有國的國王,不好當。他覺得自己當得窩囊,但又不能輕易舍棄頭上這頂透明的王冠。舍棄了,就變成了劉家的罪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刁縣令對劉王隻有麵上的客氣,實際上心理充滿了嫉妒和鄙夷。刁縣令覺得,劉王這家夥就是這輩子命好,生下來就撿了漏,成為烏有國的接班人。 這世上有些人,剛出生就可以過上退休生活。 事實上,劉王年紀不過三十出頭,卻已經是一國之主。 當然,這國王也不過是個紙老虎,自打烏有國向朝廷稱臣,劉家的權力早已被架空,所剩的隻是生活上的體麵。 沒有兵權,沒有財權,隻有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每天晚上,年輕氣盛的劉王在書房讀著杜工部的詩句,胸中悵然,憤慨。 “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裡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再讀辛棄疾和嶽飛的詩詞,他感覺身體裡火辣辣的血液在流動,全身熱乎乎的。 自從繼承王位,劉王從年少時的無知無畏、樂不思蜀,轉而理解父親生前的歇斯底裡。 “父王,你在念什麼書?” “小子,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劉王摸了摸小兒子的頭,笑著說。 “為什麼一定要長大才明白?” 劉王發呆片刻,是啊,為什麼人總是要長大才明白? “長大不明白會怎麼樣?” “不明白,就長不大。”劉王笑道。 “長不大會怎麼樣?” “長不大,就一直活不明白。”劉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