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山道上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背上背著行囊,騎著一匹又老又瘦的馬,緩緩的走在落葉淹沒的山路上,正吟著文豪馬致遠的《秋思》。 此時正值深秋,山上的霜葉一遍金黃,偶有幾顆紅葉點綴在山林之中,與晚霞相映像燃燒的火焰,給晚秋的的蒼涼帶來了一絲熱情。 一陣山風吹來,樹葉紛紛打落在馬身上,馬“嘶”的一聲長鳴,似乎受到了驚嚇不肯再走。騎馬的男人從馬背上跳了下道:“馬兄別發脾氣啦!我下來陪你走,讓你歇歇就是,待找到歇腳的地方。讓你好好的吃飽喝足”。 說到最後,男人苦笑一聲自言自語,“太陽快落山了,要是能找個地方借宿一宿,好讓馬兄填飽肚子”。 他知道尋常人家,是不願接納像他這樣的江湖人。 一番商量過後,老馬好像聽懂了人話,不再抗拒,由男人牽著走。 此時一聲野豬的叫聲傳來,老馬又停下不走了,男子笑罵道:“你這畜生如此膽小,這是野豬嚎叫聲,又不是虎嘯害怕什麼,就算真的是老虎又有何懼”。 就聽一個豪爽的聲音從山上傳來,“朋友好氣魄,不過這山上老虎倒是沒有,野豬卻是不少”。 接著又說道:“山裡難得有貴客,朋友若不嫌棄就隨我家住上一宿”。 牽馬男人甚是高興,不再客氣,隔空一抱拳道:“那就叨擾老兄了”。 說話間牽馬男人出現在崎嶇的山道路口,看到一位獵戶打扮的漢子,肩上扛著一頭野豬,野豬時不時還掙紮一下哀嚎不斷,大約有一百多斤。 牽馬男人心裡暗暗喝彩,這位老兄好力氣,如此山路如履平地,當下又一抱拳道:“那就叨擾獵戶大哥了”。 獵戶大漢哈哈一笑道:“出門在外莫要客氣,我肩上扛有野豬不便還禮,朋友莫怪請隨我來”。說完用嘴嚕了嚕山上麵接著道:“翻過這個山頭就可以了”。 在山南坡有一塊比較平緩的山坡上,看不見房屋卻見炊煙裊裊,獵戶男子又用嘴一喏道:“那冒煙的地方便是俺家”。 大山裡的路看似很近,真正走起來卻很費時,到家的時候,已快掌燈時分。 就見一個十來歲大小的男孩,生的虎頭虎腦一臉黝黑,顯得兩眼忒亮,還穿著夏天衣服,健壯的像個牛犢子,正趕著十幾頭大大小小的羊進了羊圈。 獵戶男子喊了聲:“叮當,告訴媽媽家來客人了”。叮當“哎”了一聲,看了一眼牽馬的男子,跑了進屋去又跑了出來,怯生生的喊了一聲,“叔叔我來給你牽馬”,頓時一張小臉漲得又紅又黑。 牽馬的男子猶豫了一下,獵戶男子道:“去年也有個收山貨的,在我家住了兩天,馬匹都是他弄的”。 牽馬男子聽到獵戶大哥這麼一說,便把手中的韁繩遞了過去,說道:“小朋友謝謝你”。 叮當把馬匹牽到羊圈柱子上栓好,弄好了料草,就在旁邊看起了熱鬧,兩隻公羊朝馬後腿撞去,馬便用腳朝後麵的羊蹄去,馬踢的越兇兩頭公羊鬥得越厲害。 牽馬男人臉上出現了擔憂神色,便道:“叮當,這個不行吧!馬會把你的羊蹄死的”。 叮當被說的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說道:“叔叔,羊晚上有專門的的地方住”。說罷跑到堆料草山腳下,搬開兩捆料草,露出一個木盆大小洞口。他把手中的羊鞭,朝空中一甩“叭”的一聲,馬匹也被嚇得“嘶”的一聲驚叫,騎馬男子暗暗吃了一驚,一個十來歲兒童鞭子甩的如此響亮,真是不可思議,就見頭羊帶著羊群一個個鉆進了洞裡。 叮當把洞口用木板堵好,又搬了兩捆草把洞口偽裝好,如果羊不叫,根本就不知道山體下另有乾坤。 牽馬男人想幫忙,獵戶男人在屋那邊已經把野豬放下,出來喊道:“那些事讓小孩家去乾,快進屋喝茶”。 牽馬男人進了屋,兩人才有功夫互通姓名,獵戶男子姓趙名四方,趙四方年方35歲,牽馬男子道我姓高名興樓,高興樓年方22歲。 當即高興樓要行兄長之禮時,見趙四方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喊道:“叮當他娘快快出來,你娘家有人來了”。高興樓一臉疑惑,兩眼看著趙四方,待到叮當娘從廚房來到客廳,趙四方道:“叮當他娘和你同輩同姓叫高興珍,你說巧不巧”。 高興樓聽罷解釋,也甚是高興道:“異鄉他地我多了個姐姐,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當下給姐姐姐夫行了禮,趙氏本來就無親無故,突然多了個同姓同輩的弟弟,興奮溢於言表,本來沒有血色的臉上,激動的微泛紅暈,朝趙四方道:“快喊叮當來給舅舅見禮,我去做飯”。 叮當乾完事早在外麵,聽到大人們說話,本來是客人來了就高興,一聽叔叔變成了舅舅,小臉撲騰撲騰變得紫紅,高興樓突然覺得這小子兩眼精光內斂亮的特殊,就像一個成名的內家高手。 叮當進了門來就給舅舅磕了兩個響頭怯生生的道:“舅舅我給你磕頭了”。 高興樓一臉笑容略顯尷尬道:“出門在外身上什麼也沒有,禮物舅舅以後再補,外甥快快起來”。 可能舅舅這個字就有一種骨子眼中的親切,叮當問道:”舅舅能在這多住幾天嗎?”,高興樓微微一笑道:“行!外甥留我,那我就多住些時日便是,你可要教舅舅甩鞭囉!”。 叮當一張小臉又變得紫紅紫紅,一雙眼睛顯得更亮了,便去了廚房幫媽媽做飯。 趙四方道:“兄弟你在此稍坐,我去把野豬處理一下”,高興樓笑道:“姐夫現在我們是親戚莫要客氣,我也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到後院趙四方熟練地把豬吊在架子上放了血,並點上一堆火把吊在架子上野豬燒了一遍,從料草雜物裡摸出一把帶鞘的短匕,與其說匕首其實是一把極短的小劍,高興樓撇眼一看,趙四方拿出的這把短劍可能大有來歷,待趙四方抽出短劍,即使在火堆旁,也有一種心跳怦然,刺膚刮骨的感覺,劍刃在火光下散著藍光。 高興樓心中一凜,不動聲色地問道:“姐夫這小劍如此鋒利,可是傳家之寶嗎?”。 趙四方笑道:“哪是什麼傳家寶,有一年狩獵掉下山崖撿的”,於是就把掉下山崖差點送命的經過說了一遍。 “十幾年以前我隻有二十來歲,聽說有人在深山裡看過麝鹿,我便心血來潮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捕著麝鹿弄點麝香,那時年輕氣盛又有孩子般好奇,便獨自跑到距這大約百多裡外的深山區狩獵。 當時剛入秋天,在那深山裡經常碰到像你們這樣的江湖人。他們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我當時好奇問了一下,沒想到有兩個年輕人“嗖”的一下拔劍了,我當時嚇傻了,有一個老者朝拔劍的年輕人擺擺手道:他是個地地道道的獵戶,隻是好奇的問一下。然後我隱隱約約聽到老者在傳授經驗,教他們怎樣甄別會武功的江湖人。 通過這件事後我不敢再找什麼麝鹿了便往回走,傍晚走到一個峽穀邊,便爬上了一顆古鬆乾上綁好睡袋休息。由於天黑,我把睡袋一頭繩子綁的是活枝乾,另一頭卻綁在了一根枯枝乾上,我又把一頭的繩頭綁在腰上充當安全繩。 夜間老天突然刮起了大風,山崖上的風異常的大,身子重量加上風的搖晃,“哢嚓”一聲枯枝斷了,大風把我吹落懸崖,好歹有安全繩,我被吊在在懸崖的半空中搖晃,一點也不敢動彈害怕繩子斷了。 到了天亮風停了,一看我被吊的地方差點被嚇死了,我被吊在石壁半空中,石壁光滑如鏡,往下有雲霧看不到穀底,既然叫百丈崖估計還有七八十十丈,往上看也有二十來丈,我用獸皮搓的登山升降繩,所以我知道距離。 人此時嚇得全身酸軟,這時我看到石壁上有刻的字,心裡安定了不少,誰還到這石壁上寫字,我忘了害怕仔細辨認,最後確認是百丈崖三個字。 字就像用毛筆一筆拖下的草書,入石一指深,在崖字最後一筆尾,看到一個洞裡麵放有東西,當時我正在崖字山字處,東西在我腳的位置手夠不著,反正就是等死狀態,我也不再害怕,把腰間的安全繩慢慢往下褪,褪到膝蓋上麵位置,不敢褪到膝蓋下原因,怕拿到東西也沒力氣,翻正身子。然後手扣著字的筆畫人倒著身子手剛剛好能勉強拿到東西,我把東西固定好,再順著筆畫爬正身子,把繩子重新移到腰間,做完這些我已經累虛脫了。 稍微休息片刻,我便掏出剛才拿到的東西,竟然是一把短劍,當我把劍拔開時,嚇得差點鬆開手,感覺有一股刺膚刮骨的寒意攝人心魄,這時一隻老鷹從背部向我撲來,剛好碰上我拔出小劍,嚇得一聲驚叫,本來是驚叫著直沖雲霄,可能驚慌一頭撞向懸崖,撲騰幾下順著崖壁落下被我接住。 我已經一夜大半天沒吃沒喝,又累又驚,也顧不了那沒多,不管生的熟的,餓及了都能吃的下去,我用小劍把老鷹肉割下來充饑。 人不餓了腦袋瓜也靈光了,我用劍尖和筆畫字跡比劃剛好吻合,便有了上崖的方法。 我興致勃勃用小劍在崖壁上剜洞,根本不可能,劍尖隻能在崖壁上刻道痕跡,這時又有幾隻老鷹想來抓我,我怕近了又撞死了,遠遠的我就揮舞一下小劍,幾次過後再也沒有老鷹來了。 求生是人的本能,最後我找到一個方法,把繩頭割一段係在腰間,再把長繩穿過腰間的繩子,把長繩的一頭係在右腕上,右手拿著劍往石壁有裂隙的地方插去,並不斷右手繞勁收宿繩子,左手抓著上升的繩子借助臂力,一點一點的上升,太陽偏西的時侯總算上了崖頂,此時人精神突然放鬆感覺就像空了一般,癱坐在地,看看太陽快要落山,我還是強打起精神,找到了行李吃點乾糧,逃離這個差點魂斷的地方。 快到山下看到一個十四五小姑娘坐在一具屍首旁邊,哭的已經沒眼淚和聲音了,身旁一隻老母狗依偎著小姑娘,後脖子上還冒著血,看到來人,老母狗嗚嗚直齜牙用爪子地刨地。 這時天已經快黑,要不是小姑娘一個人孤獨無助,我根本就不想多管閑事了,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把什麼事都看開了。 小姑娘簡單把事情經過說了,原來小姑娘就在這座山腳下住,母親在小姑娘出生時難產死亡,父女倆相依為命,也是靠狩獵為營生。 這天山上來了兩位江湖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小姑娘家吃過飯還要小姑娘爹帶路,小姑娘父親走到這裡,多半不願去了,他們爭執起來,在家裡的一條母狗和四隻大黃狗聽到主人的聲音飛奔上山,到時主人已經奄奄一息了,五條狗大戰兩個江湖客,小姑娘趕到時,四條大黃狗和二人江湖客都已經倒下了,兩把鋼刀都折了,可見戰鬥殘酷,老母狗正在咬斷兩個江湖人的喉嚨。 然後如狼般的吼叫了幾聲。 小女孩爹還沒徹底斷氣,最後一刻看到小姑娘,手伸到一半,話講了一半:“閨女我……”,話說了一半便斷氣了,再一看父親的手裡攥著一個圓形帶孔玉佩,可能小姑娘父親一直在堅持的原因,就是在等小姑娘交給這個玉佩。 我用短劍挖了兩個坑,把小姑娘爹和大黃狗埋了,兩個江湖人我把踢進山溝喂了野獸,乾完這些人也沒辦法走了,便和小姑娘回到她住處休息一晚,小姑娘一直啼哭說怕,夜間也不敢一個人,就在我睡覺的房間啼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眼睛都腫了,我那時心粗隻想著休息一夜恢復體力趕快回家。 我要走的時候,小姑娘鼓起勇氣說:“哥哥我跟你一起走好嗎!我什麼親人都沒了。你要不帶我就找我爹去”,說罷嚎啕大哭不止。 我這時才想到,一個小姑娘家今後一個人怎麼生活,暗罵自己怎麼如此粗心,當下答應做我妹妹,小姑娘才止住悲傷,收拾收拾行李隨我回家了。” 最後嘛!說著最後嘛!趙四方老臉泛紅居然害羞了,“本來是說好做妹妹的,到了十八歲那年她非要嫁給我,便成了叮當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