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快跑,四皇子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熱鬧的街道上霎時鴉雀無聲,瞬間爆發出更大的喊叫聲,你推我,我推你,直接亂作一團。 一個穿著鑲金絲白袍,邁著四方步麵容稍稚嫩的男子從街頭拐角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個慈眉善目麵帶笑容的老奴才和兩個嚴肅的護衛。 這男子心想:是不是平常裝的過了頭,怎麼大家都這麼害怕了。 他扭頭正好看到一個小女孩通過門縫偷看他,他順帶著目光掃過去,沒想到把小女孩嚇哭了。 “算了算了,反正事情辦完了,回去吧。”這年輕男子說道。 大寧皇宮 一名白袍男子走在入宮主路上,正是剛從街區回來的四皇子衛平,臉上依然掛著吊兒郎當的笑容,吹著不知道什麼調的口哨,身後隻跟著那幾個剛才慈眉善目現在卻是滿臉陰霾的老仆人,兩個侍衛已經回去交差去了。 此時身後一個老的看不出多大年紀的老太監站出來沖四皇子衛平草草行了一禮之後說道:“四皇子,老奴會把今日所見所聞都如實稟告給皇上。” “隨你,隨你”。還沒等衛平說完,這老太監就已經轉身離開,除了一個老太監之外,剩下全跟著剛才站出來說話的老太監走了。 “四皇子,你說,你說,皇上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治您的罪啊!”。一句話沒說完,跟在衛平身後的老太監都快哭出來了,臉上的褶子一扭曲,更難看了。 “慌什麼魏老頭,本皇子的惡名不是一天兩天了,四五年過去了不還是好好的,你急個球,趕緊回了,本皇子走的腳疼。”看著一老一少的身影逐漸走向皇宮深處,城墻上的偷聽者在陰影中慢慢消失。 過完年我就可以出皇宮了,回到自己寢宮內的衛平自言自語著,透過屋內敞開的窗戶看著窗外萬裡無雲的天空,衛平若有所思。 他排行老四,今年十七歲,景泰元年生人,大寧王朝規定,除太子外,其餘皇子年滿十八歲時,出外歷練兩年,年滿二十歲時回朝分封王位和土地,鎮守一方。 其實他不是出生就是老四,他是最小的那個,老十一,但是排在他前麵的七個哥哥莫名其妙就死了,有人說是天妒皇室都夭折了,還有人說都是被害死的,具體是什麼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大皇子也就是太子今年三十三歲,二皇子和三皇子同歲,兩人都比大皇子小一歲,已經在十二年前被封王外出,鎮守一方。 雖然隻有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出宮遊歷,但在這出宮之前的二十幾天中仍然充滿了艱辛與危險,從小到大平均每月遇到兩三次刺殺,衛平很是害怕自己不能順利走出去,想了想隻好繼續囂張跋扈裝傻充愣。 “衛老四,給小爺我滾出來”。一個囂張至極的聲音從遠處傳到這皇宮深處小小的別院中。 敢對皇室四皇子如此不屑的想必也不是一般身份,來人正是當朝皇後的親侄子,國舅爺的兒子曹炎,從小也是在這皇宮中長大,深得老皇帝喜愛,同樣囂張跋扈,和衛平並稱為“大寧雙害”。 這二人雖從未強搶民女,逼良為娼,但頗愛“劫富濟貧”,他們認為比他們兜裡錢多的人就叫富,這二位爺兜裡每月隻有十兩銀子,所以市場上每家商鋪就都遭了殃。 要不就是沒事捉弄捉弄朝中官員,總有官員上朝時官帽被搶走,隻能硬著頭皮頂著腦袋向皇帝解釋,如此的荒唐事乾了不老少,累累惡名罄竹難書,種種劣跡京城上下婦孺皆知,傳著傳著大寧四皇子就成了強搶民女無惡不作的紈絝子弟了。 “衛老四,你是不是在我姑姑麵前說我壞話了,啊?”她怎麼知道我出去劫富濟貧去了,把我劫來的義金全都沒收了,是不是你。 衛平看著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直接笑出了聲,“曹炎,你是傻子吧,咱們兩個同時做的你來找我,說吧,來這乾什麼?” “小爺我是看在你我二人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提前告知你一下,我姑姑要安排你跟隨護送公主回西域隊伍走一趟,早做點準備。”曹炎說道。 皇後怎麼找我去,隨便找個禮官就行了,難道她想害我?衛平心想。 還沒等衛平多加思索,傳旨的老太監領著幾個小太監就到了。 “奴才參見四皇子,皇後娘娘有請,請跟奴才們走一趟吧。”老太監走到衛平麵前躬身一拜。 衛平點了點頭,“好,我換身衣服就去。” “那可要快些啊四皇子,不要讓皇後娘娘等久了”。老太監轉身就領著他那幫小太監走了,好像衛平的地方不能多待。 衛平來到皇後的住處門前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了,換上了一身精致的金黃色蟒袍,以金緣為片,繡文為九蟒,左右開。 衛平剛剛走出拐角就看到了在院中石亭內乘涼的皇後和身後遠處的數名宮女,他直接走到皇後身後躬身一拜,“兒臣參見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聽到聲音的皇後轉過身來,年逾五十的她保養有方,看起來像是三十多歲的人,溫潤的臉上露出動人的笑容,不了解她的人一定認為這是一個無比善良的美麗婦人。 “你來了平兒,有一陣子沒有看到你了,最近在乾什麼,沒有和我那不成器的侄子鬼混吧。”皇後說完麵帶微笑地看著衛平。 “沒有沒有”衛平邊說著邊低下了頭偷偷看著腳底的青磚。 “那就好,我今天叫你來除了好久沒看到你看看你之外,還有件事要交給你去做”。 衛平:“娘娘盡管吩咐,兒臣必定殫精竭慮為娘娘分憂。” 皇後:“別老娘娘,娘娘的叫我了,這裡隻有你我二人,我們以母子相稱即可,西域使團來訪即將結束,我們作主人的要去送送客人,同時你也快到出宮遊歷的日子了,此事之後就不用再折騰回宮了,直接在外遊歷一圈吧。” 衛平眼睛偷偷轉了轉,“僅憑母後吩咐,但兒臣不知此次是像二皇兄一樣分配在南方安平郡縣城內擔任一官半職還是像皇長兄一樣暗中出行遊歷江湖”。 皇後:“就去江湖吧,也是保護你,江湖草莽總是喜歡以武犯禁,給你派兩名武藝高強的護衛在江湖上遊歷一圈,盡量了解一些朝中難以接觸的隱秘,回來後好幫助你的皇長兄治理朝政。” 衛平:“是母後,必然不負您的期望”。 “好,兩天後辰時使團出發,記得不要晚了”。 衛平:“是,若母後沒有別的吩咐,兒臣告退了”。 皇後:“好,你回去吧孩子,路上注意安全”。 衛平剛轉身還沒邁出第一步,就聽皇後說道:“平兒,此次這西域公主英姿勃勃,落落大方,護送過程中若是中意了,我替你向西域提親,兩年後你回來再完婚。” 衛平:“多謝母後關心,兒臣一定多加觀察,早日解決人生大事,願我皇家人丁興旺,百業千秋承大業”。 衛平說完恭敬地轉身離開,卻不知此時皇後的臉色微變,世人皆傳,那幾位夭折的皇家子弟都是死在這位年過五十卻依然明媚的皇後娘娘手中,但真相如何可能隻有她自己知道了,衛平的幾句話頂的她麵色微變,這其中又讓人忍不住思索。 推開門,曹炎老神在在地躺在衛平屋內的搖椅上,喝著衛平藏在櫃子裡的好酒,笑瞇瞇地小眼睛盯著衛平看,“我那姑姑給你安排了什麼苦差事,說來小爺聽聽樂嗬樂嗬”。 “你怎麼知道是苦差事,就不能是天大的好事?”衛平沒好氣的說。 “天大的好事能輪到你?而且你的臉已經快變成苦瓜了,一看就是倒了黴,說說吧,什麼事。”曹炎道。 “讓我護送那西域公主回家,順便不用回來了,直接在外遊歷,然後莫名其妙死在外麵就完事了。”衛平走進來拿過曹炎手中的酒碗,一口悶下,把酒壇子塞回了櫃子裡。 “你都要死了,還留著這酒乾什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喝了得了,別那麼小氣”。 衛平深吸口氣,“滾你大爺的,她要我死,我就得死?還假裝要把西域公主許配給我,我偏拐著她遠走高飛,氣死她。” 說著說著衛平的少年心性就上來了,在皇後麵前假裝的淡定也不復存在了,好像真的變成了平時假裝作惡時的紈絝樣子,直接坐在地板上掏出酒壇子,烏央烏央灌了幾口,辣的不停的嘶哈。 曹炎拿過酒壇子:“我猜到了,你這一身後無一人無一家的小皇子能活到十七歲已經是奇跡了,皇家雖好,卻也無情啊。” “你不也一樣,空有一具智慧的頭腦,隻能每日裝瘋賣傻生怕老皇帝猜疑你們曹家,害怕對司馬家和王家產生威脅而謀害於你,所以每天和我這開國至今最差勁的皇子廝混,來確保安全,不如和我一起走吧,我武藝比你強,你腦子比我好使,天下這麼大你我二人必定闖出一條路,自在的路。” “你快拉倒吧,我姑姑隻是想你死,她也不想我死,我去乾什麼,給你擋刀嗎?不去不去,我繼續在這京城中做我的逍遙少爺,反正我家家大業大,不怕我敗光,我敗的越多,你家皇帝老兒越高興。”曹炎囂張的說。 “難道我就直接伸出脖子讓她砍?”衛平不平的喊道。 曹炎看了看窗外“你小點聲嗷,隔墻全是耳,一會兒那幾個閹人過來抓你了。” “我怕什麼,都是要死的人了,幫我出個主意,我想活著。”衛平冷靜了下來,坐在椅子上說道。 “你去求助師傅吧,他老人家或許有辦法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