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過了幾日,雙方倒是都相安無事,倒是薑乾覺得以田順的性格,沒來找自己算賬,這點倒是奇怪。 這日,薑生和蘇嵐正在院中練習法術,薑乾則躺在藤椅上閉眼休息。 這時,院門突然傳來敲門聲,薑生停下了手中動作,跑去開門。 蘇嵐跟著來到院門處:“師兄,是誰呀?” 薑生一開門便看到田順帶著三五下人站在門口,下人手裡個個都拿著金銀綢緞,臉上還都笑嗬嗬的。 田順見薑生來應門,先是臉色一沉,但馬上又變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哎呀薑小弟好,在下特來登門道歉。” 薑生頓感無語,感覺換個人擺出這個陣仗的話自己還真會被嚇一跳,可若是眼前這個田順的話,他卻隻感覺到一股傻氣。 薑生沒有理會田順,反手將門關上,對蘇嵐說:“沒誰,野狗撓門呢,估計是要吃的。”說完還真的朝灶房走去。 田順愣在那裡,隨後馬上就破了功,開始破口大罵起來:“臭小子,快給小爺把門開開!”然後又開始敲門。 這時薑生也從灶房裡出來了,手裡拿了一個剛剛早飯吃剩的饅頭,對著門外說:“別急,來了來了。” 聞言田順又站在門外開始整理衣著,準備薑生的迎接。 誰知薑生沒等到,倒從院內飛出來一個大白饅頭,精準地砸在了田順的頭上。 田順又開始在門外叫罵起來。 藤椅上的薑乾覺得吵到他休息了,將右手把玩著的黑石頭換到左手,然後右手伸進衣服,將隔音符拿了出來,隨手扔在地上,符立馬形成一個光圈,將院內幾人罩在裡麵,而院門外的人還沒察覺到,仍在叫罵著。 薑生也就沒有再管田順,繼續修煉起來。 田順一行人罵了好一會兒,直到一手下發現隱隱約約的光圈,這才意識到是定然是薑乾施展了什麼奇怪的法術,讓他們能聽不到自己的話,不然以薑乾的性格,怎麼可能會讓自己在這站著罵? 意識到這點後田順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薑乾覺察到可能是田家那位管家的主意,但暫時還沒想到他們有什麼謀劃,薑乾也不多想,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薑乾覺得以田順的性格吃了這麼幾次閉門羹後就會消停了,但誰知就隻消停了這麼一小會兒,田順又來了,而且這次跟著田順一起來的,還有管家百福。 田順又在門前大喊:“道長,您就給我開開門吧,小人有話想對您說。” 見喊了許久院內都沒人答應,百福拍了拍田順肩膀,“少爺,讓老仆來吧。” 田順於是往後退了幾步,給百福讓出位置,百福又上前敲了敲門,說到:“錢道長,是我老福啊,我們也許久未見了吧,讓老福很是想念啊。老福此次前來,一是帶著我家少爺來登門道歉,二來是有要事相商,還請快快將門打開吧。” 過了會兒從院內終於傳來薑乾懶散的聲音,“有屁快放,你在門外說事老子也聽得見。” 見薑乾仍是沒個好臉色,百福隻好作下策,“誒,道長說的哪裡話,老夫這麼做也是為了道長好啊,這可是關係到令愛接下來能不能有個安生日子。” 百福話一說完,隻見從院內吹出一股強風,直接把院門吹開來,百福也被殃及,直接被吹飛出去。 風塵散去,薑乾站在大開著的院門口,冷言道:“諸位,請進吧。” 百福坐倒在地上,看著眼前這一幕愣了神,但隨即又不緊不慢地起了身,對著薑乾行了一禮,“錢道長,失禮了。” 雖然平日裡沒有過多交集,但薑乾和百福也算相識已久,但薑乾每次看到百福時都會覺得有點不自在,或者說是心裡感覺不舒服,總感覺這百福和這周圍有種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薑乾神色微變:“好了,別站在門外了,請進吧。”說完便轉身走進院內。 百福見狀招呼下人將財物抬進院內,完事後就叫他們都到院外等候,再將院門關上。 院內修煉的薑生蘇嵐站在薑乾身邊,等候師父的差遣。 百福先開了口:“道長,前些日子道長一家人到我們田家衙門上辦事時,我田家實在是招待不周,讓道長對我們田家可能有了些許誤會,今日我和少爺前來就是為了將誤會解除,化乾戈為玉帛的。” 百福說完示意田順將身後的箱子打開兩個,銀兩綢緞散發出的光芒瞬間吸引了薑生和蘇嵐,兩人都看得挪不開眼。 薑乾察覺到身後兩人的視線,對兩人說到:“丟人現眼!平日裡為師給的錢還少嗎?” 兩人瞬間泄了氣,不敢吱聲。 薑乾又回過頭來,對著主仆二人說到:“好了,我知道你們有什麼意圖,東西抬回去吧,老道是不會收的。” “誒道長,話別說這麼絕,這不還有一件事沒解決呢嗎?” 說完百福走過師徒三人,指著廳室說到:“道長,還請屋內一敘。”說完又看著蘇嵐。 “事情還是變的麻煩起來了。”薑乾嘆了口氣,走進廳室,到了門口,轉身對兩個徒弟說到:“你二人就在院外等候,切記照顧好田家少爺。” “弟子領命。”薑生蘇嵐二人應聲答道。 百順見此倒是微微一笑,跟在薑乾身後進了廳室。 院中就剩下薑生蘇嵐和田順三人。 剛開始田順還算安靜,沒有過多的動作和話語,但過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從懷裡摸出個簪子,朝蘇嵐走去。 “小妹,上次見麵時我見你披頭散發的,不曾有個束發之物,於是我就買了個玉簪,雖不是什麼稀罕物,但還是希望小妹能夠收下。” 蘇嵐看見那根精致秀美的發簪,不由得兩眼發光,但很快就整理好了神情,對田順說到:“田部長,首先,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薑蘇嵐,也可以叫我小道長,再者,我很喜歡我的頭發,不需要你的簪子,還請收回吧。”隨即雙眼緊閉,不再理會田順。 這一切薑生都看在眼裡。 吃慣了閉門羹,田順倒也習慣了,“是在下唐突了,下次定會找到能討蘇嵐姑娘歡心之物。” 三人又在院內等候了好一會兒,廳室的門終於打開。 田順對著薑乾一笑:“那麼錢道長,還請擇個良辰吉日,將此事盡快辦好。” “本道省的,滾吧!”薑乾一臉怒色。 百福作了一揖,轉身帶著田順離開了小院。 薑生蘇嵐連忙上前詢問,薑乾卻擺擺手,“讓為師先想想。” 門外,回田府的路上,田順也是忍不住詢問百福,“福叔,怎麼樣了,事情辦妥了嗎?” 百福一笑,“當然了少爺,對付那個薑乾,老仆倒是熟悉的很,過不了幾日,您就能做他的弟子了,之後的事,就看少爺您的了。” 田順這下顧不得自己的儀態,高興地呼出了聲。 當天晚上,吃過晚飯,薑乾將薑生和蘇嵐叫到廳室,準備告知他們他和百福的交談內容。 三人圍坐在一起,兩個小輩顯得神色緊張。 薑乾開了口:“百福那老東西想讓田順做我弟子。” 兩人都很驚訝,薑生先問出了口:“這算什麼?田家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這倒是讓我有些猜不透田家要乾嘛了,是單純看中了蘇嵐妮子,還是調轉矛頭準備對付我,還是說,在謀劃些什麼,準備一石二鳥。” “不過,按照我的考慮,後者的概率要大一點,畢竟我提出的兩個離譜條件百福都代表田家應下了。” 薑生不禁好奇,“什麼條件?” “我對那老匹夫說,想跟著老道修行,得隨我姓,就算我賜下的道號。” 薑生聞言倒是一笑,“不愧是師父,這麼荒唐的理由能這麼心平氣和地說出口。” “哼,就是這麼荒唐,那老匹夫也答應了。” 這話倒是讓薑生臉色一沉,看來對方是鐵了心了。 薑生問道:“那師父,這第二個條件呢?” 薑乾捋著胡須,繼續說到:“田順是俗人入道,需舉行入道儀式,以證道心。此行需證道人背剪雙手環繞祭壇而行,口中時刻念誦道宗典籍,心中虔誠祈願,如此走過三天三夜,方可成道心,入道門。” 薑生聞言緊繃著的臉輕鬆了下來,“這下對方應該會放棄了吧。” 薑乾搖搖頭,“他也答應了。” “並且還有個條件。” ...... “道長如此慎重考慮,這讓老福深感欣慰,不過,但是我家少爺一人的話,位未免顯得太淡泊了人情。老福聽聞令郎幼時起便跟隨道長修道,雖已多年,但也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哦不,小道長。” 察覺到薑乾神色不悅後,百福連忙改口。 “如果要說薑生小道長道心多堅固的話,恐怕難以服眾,不若如此,就讓薑生小道長和我家少爺一起行這證道儀式如何?” ...... “薑生,你覺得呢?雖然對方一口答應下來,還提出這樣的條件,肯定是沒安好心的,但有我看著,他們還是無法在我眼皮子底下玩什麼花招的,你的意思呢,要不要答應?” 薑生從聽完薑乾轉述百福的話開始就一直在考量,“弟子願意,還請師父成全。” “好,既然如此,那......” 沒等薑乾說完,在一旁沉默許久的蘇嵐卻開了口:“我呢,師父師兄就不問問我的意見嗎?” 薑乾薑生倒是沒料到蘇嵐會有什麼別的意見,畢竟平時這種時候蘇嵐都是坐在一旁當個小透明的。 薑生開口問蘇嵐:“那小師妹是有什麼意見嗎,還是說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呢?” 誰知蘇嵐卻起身一把抱住薑生,語氣哽咽,快要哭了出來:“為什麼我的事要師兄受罪要師父費心,都怪我。” 蘇嵐雙手環抱薑生脖子,把頭埋在雙臂間。 父子二人先是一愣,而後又相視一笑。 薑乾起身,摸了摸蘇嵐腦袋,然後又說到:“好了把頭抬起來吧,別趁機當著師父麵和你師兄親近。” 蘇嵐聞言一下就漲紅了臉,連忙跳開:“才,才沒有!” 薑乾一笑:“這事並不是你的錯,責任也不在你,你隻是我和田家多年矛盾的引火索罷了,倒是師父要向你賠個不是。” 蘇嵐連連擺手,“怎麼會,師父師兄這麼照顧我,蘇嵐道謝報恩話還來不及。” 薑乾哈哈一笑,“有你這話師父就放心了。” “好了,夜深了,都歇息去吧,還有其他事也改日再談吧。” ...... 田府這邊。 “什麼,老福你真是老糊塗了,這麼荒唐的條件你怎麼能答應!” 田飛書房內,田飛正滿臉怒色地嗬斥管家百福,“竟讓我的兒子跟著他薑乾一個姓?他眼裡還有我這縣令嗎!” “老爺息怒,莫氣壞了身子。”百福連忙上前攙扶著田飛落座。 田飛坐下後,吐了口濁氣,冷靜了幾分,又對百福說到:“老福,我知道你有大智,有謀略,但這也得有底線吧,這和易子求榮又有何區別?” 聞言百福先是臉色一沉,但轉瞬即逝,馬上就又笑臉吟吟地對田飛說到:“老爺,這可不是這麼一回事。您這麼想,等到少爺將那薑蘇嵐收入囊中,那薑乾不就是您親家,是您的老弟,那薑生不就是您半個兒子了嗎?” 剛還一副愁容怒色的田飛聞言又立馬喜笑顏開:“哈哈有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有理啊,老福你不愧為老夫的錦囊智袋!” “但老夫那不爭氣的兒子,怕是堅持不下來,這又如何是好?” “老爺放心,此事老仆早有考慮。”說完百福從懷中口袋摸出一粒白黃相間的珠狀物品。 田飛疑惑:“此乃何物?” “此乃老仆機緣巧合下所得的一枚化形丹,能將人的樣貌身形改變成另外一人的模樣。這些時日裡在下以做足了準備,其中便包括找到一個身長體型與少爺相差無幾的人,讓那人服下此丹,替少爺去完成那儀式,就算完不成,難道還熬不過那十來歲的薑小子嗎?” 田飛這下徹底放下心來:“哈哈,老福真乃神人也,在老夫看來,那薑乾連你的一根腳趾也不及啊!” 百福低下頭,連連行禮:“謬贊,謬贊。” 田飛見狀,又露出一臉不耐煩的神情:“好了,若無事的話就退下了吧,夜深了,老夫也快要休息了。” “是是,那老仆就先告退了。”說完百福便退下離開了書房,將房門關上。 ...... 一間昏暗的房間裡,百福臉色難看,麵露兇色,低聲沉吟到:“老匹夫,竟敢在這種地方浪費老夫珍貴的丹藥!這田家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些酒囊飯袋!” 百福脖頸青筋暴起,麵紅耳赤,看起來很是生氣。 過了好一會兒,百福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總算是平靜了下來,然後又看了眼桌上放著的一封信,神情激動:“家主,白伏就知道你沒有放棄我,快來吧,快來吧,我已經等了快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