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俠骨丹心 這一夜,圓月當空,明鏡高懸。隻見海天一色,波光粼粼,格外眩目。一行風船,就如遊在夢境中央。不一時,那海上飛來點點螢火,燦若星鬥。放眼看去,火光搖搖曳曳,鋪滿海麵,讓人心曠神怡。 淩霄雖自幼在海邊生長,然而真正出海卻還是頭一回。望著如此海景,不由得神魂蕩漾。此時,一陣風來,忽聽腰間“嗚嗚”作響。低頭一看,原來是李雲簫的玉簫,風吹管筒,發出聲音猶似悲鳴。淩霄心中一痛,對著玉簫道:“若你也在身邊,那該多好。” 他與李雲簫相逢相識,雖然短暫,卻在一起患難與共。隻覺得與她一起,便就滿心喜悅。一離開她,頓覺心中空白,無比愁悶。 此際風平浪靜,大船緩緩而行。水手們相繼休息,大海之上寂靜祥和。 “古人說‘滄海浮天遠’,卻不知何時能到流波山?”淩霄說著,掀開袖子,那手臂上的紫色裂紋又向前長了兩寸。 “大哥!”這時,小梅從船艙裡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兩顆藥丸,一碗清水。她換了一身藍裙,頭上紮著兩條青色發帶,發帶輕柔緩緩飄蕩。隻見她膚若凝脂,款款而行,在月色裡明艷動人。 小梅不僅溫柔體貼,燒的一手好菜。這幾日船上飯菜俱是她一人張羅,一向食欲不佳的淩霄每頓都要吃個幾大碗。九公更是嘴饞,每次小梅開始做菜,便巴巴地守在身邊,定要親嘗第一口。 這時,小梅將藥與水遞了過來,輕輕一笑:“大哥!該吃藥了!” 淩霄此際正想著自己的病情,每日吃藥,全無半點好轉,不由得心生怨憤,回了一句:“不吃了。”說著轉過身子。 小梅仍舊將那藥與水舉到麵前,微笑著一語不發。 淩霄深知這丫頭性子比自己還倔,若不吃藥,她便就這樣在自己麵前一直舉著藥。嘆了口氣,接過藥一口吞下,喝了一口清水。 小梅接過水碗,看著淩霄背後“呀”一聲:“大哥,你衣服破啦!” 淩霄一笑:”破就破了,這麼大驚小怪!” 小梅拽著他的長衫:“你脫下來,我給你補補。九公說,海上風大,你身子弱,受不得寒氣。” 這幾日小梅照顧淩霄,無微不至。淩霄看她如此操勞,心中過意不去:“不必了,一道口子不礙事的。” 小梅拽著長衫,沒有放手的意思,隻是瞪著大眼睛看著淩霄。淩霄搖了搖頭,笑道:“怕了你啦!若不給你,你便會整夜拽著我。”當即將長衫脫了給她。 小梅放下水碗,就坐在船板上,借著明亮的月光取出針線,細心縫補起來。淩霄看到她身影單薄,縫著針線,一針一線,小心翼翼。不知怎麼,心中一暖,兩行清淚竟是奪眶而出。 過得片刻,小梅咬斷針線,站起身子,將長衫遞給淩霄,看到淩霄滿眼淚光,不禁急了:“大哥……你怎麼哭啦!”說著,她自己眼眶也不禁變得通紅。 淩霄穿上衣服,展顏一笑:“大哥沒哭,被海風吹了眼睛,不舒服罷了!傻丫頭,大哥流淚,你難過什麼?” 小梅俏臉一紅,低頭轉身走進了船艙。淩霄心中一怔,暗想自己這話問得太過唐突,後悔不已。 過不多時,九公叫罵之聲響起。眾水手都被吵醒,匆匆忙忙奔進船艙。隻見九公站在水桶旁邊,七八桶淡水皆被打翻。 眾人大驚失色,在這大海之上,淡水何等重要。 淩霄大怒:“九公,怎麼回事?” 兔九公餘怒未消:“一隻老鼠咬破了我的酒桶,我非逮到它不可。” 淩霄氣得跺腳:“你打老鼠便打老鼠,怎麼把水都打翻了,現在如何是好?” 九公一愣,慢慢平靜下來,忙展開航圖,點過油燈看了又看:“咱們再行一日,便能到天王島。到了天王島,咱們停泊,補充淡水便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天王島是什麼去處?” 一水手道:“那是東海大俠莫長風的故居,五十年前,莫長風一把麒麟刀行走天下,鋤強扶弱,名動四海,人稱‘莫天王’。後來他定居島上,人們便將那島稱為‘天王島’。” 另一水手道:“那還不算,聽聞他娶了漠北劍神古天絕的師妹,郎才女貌,伉儷情深,羨煞旁人。” “羨煞什麼呀!我看他倒是娶了個災星!” “這話是怎生說?” “據說當年古天絕為尋回師妹,隻身大戰天王島。嘿!那一戰,四方遊俠劍客紛紛前去助拳。古天絕僅憑一人,大殺四方,殺得地暗天昏,血染十裡滄海。” 淩霄不禁好奇:“當時莫長風在乾麼?東海大俠便看著古天絕殺人麼?” “聽說那時莫長風正在閉關,修練一門對付古天絕的功夫!” 淩霄又問:“後來呢?他練出來了?” “那倒是沒有,最後是古天絕的師妹古天月以死要挾,這才逼走了古天絕。” 淩霄暗暗嘆氣:“這古天絕定是深愛師妹,眼看師妹嫁人,他悲痛欲絕,故此大開殺戒。可笑莫長風徒有俠名,卻做了一次縮頭烏龜。”這般一想,對天王島全無半點崇敬之心。 水手又道:“天王島素來好客,結交過往之人。但凡上了島,他們便殷勤招待。長此以往,咱們出海遠行,路經天王島,都會在那裡進行一次補給。” 淩霄一笑:“不知這莫天王可還在世,我倒想見識見識。” 眾人定下行程,各自回艙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