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淩霄自武試大會助七月雪贏了一場,七月雪對他十分傾佩,死皮賴臉要拜淩霄做師傅。 淩霄數次拒絕,誰知小丫頭置若罔聞,不管淩霄承不承認,認淩霄做大師傅,認鐵頭做二師傅。 鐵頭一門心思隻要吃飽肚子,給他吃的,不要說讓他做師傅,就是做牛做馬他都願意。 淩霄在城中停留兩日,心念沈驚鴻,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又想起黑麒麟,不知那日與狼王戰況如何,一時間心緒如麻,恨不能即刻就離開冰雪城。 這幾日七月雪好吃好喝招待二人,尤其是鐵頭,一天吃五頓,頓頓大魚大肉,淩霄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眼看七月雪武試將至,淩霄隻能穩下心情,打算再多留一天,傳授七月雪一套劍法,就當是報答招待之情。 天色漸晚,鐵頭吃飽喝足,已在屋中睡去。淩霄自院中踱來踱去,苦思要教七月雪什麼武功。 經過龍小川一事,他明白一個道理,自己的“迎月”“無心”二劍,靠的是自身悟性,因人而異,別人難以掌握。 他最近一有閑暇,總是在劍術上苦苦思索。一來想教一套適合小川的劍術,二來想弄清楚慕容白臨終前所說的“最後一劍”究竟是什麼。 這一夜大雪茫茫,院中隻有淩霄一人,頗為淒清冷淡。 淩霄冥思片刻,忽有飄飄雪花落滿肩頭。便隨手一揮,雪花落地,消失於茫茫雪地之間。 他心頭一動,仰天望去。 漫天飄雪揮揮灑灑,輕舞飛揚。落地之後便成靜態,凝結一處,將廣闊無垠的大地覆蓋得嚴嚴實實。久而久之雪花覆蓋之下凝結堅冰,成林成山,堅不可摧。 淩霄伸出手掌,自空中抓來一把雪花,喃喃自語:“道經中說反者道之動,靜者道之用,豈非正是此理……若控製劍氣,出劍之時如飄飄雪花,落劍時凝聚一處,穩固成山,豈不是攻守兼備。” 思索已定,淩霄提起古劍,隨風揮舞,劍氣卷起雪花。他的劍氣也似雪花一般,飄飄蕩蕩,不緩不慢。 淩霄連刺數劍,劍氣凝聚不散,不一時於眼前凝結成網,密不透風。須臾,淩霄一收古劍,站在原地。隻見漫天雪花竟被劍氣托住,在空中凝聚靜止。 淩霄輕嘯一聲,古劍一點。漫天劍氣卷起風雪,“轟”一聲爆炸開來。隻見那數之不盡的劍氣四周掃蕩,眨眼睛,院子之中密密麻麻全是劍痕。 淩霄收回古劍,吞吐納氣,看著四周劍痕,暗道:“這招劍訣飄灑靈逸,劍氣綿綿,最適合女子來用。”念及此,驀然想起一樁舊事。 當年他和李雲簫誤闖九天伏魔陣,從石碑中放出心魔,那心魔曾使過一招劍術。一劍刺來,化出漫天分身,且每一道分身殺氣騰騰,絕不是幻影。 淩霄忽地拍手一笑:“是了,我這一招若將劍氣煉化成形,不是也能化出萬千分身麼!” 想罷,運轉心神,再次提劍而起。 一劍刺出,身形停在原地。劍未收回,他的第二道身形現在空中。循環往復,隻見院中一共出現七八個淩霄,俱是舉劍不動如同石雕。 第九道身影現出,隻覺劍氣發之過猛,淩霄自空中失去平衡跌落下來。院中身影同時落地,化為無數劍氣爆射開來,身影眨眼消失不見。 “好劍法!”空中忽然響起一聲輕呼。 淩霄抬頭,隻見一個黑衣人在房頂望著他。心中一驚,自己一心鉆研劍術,置身事外,竟是沒有察覺到他。 便問那黑衣人:“足下何人,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那黑衣人飛身而起:“你隨我來!”說罷,消失空中。 淩霄聽聲辯位,腳踏一步橫移縱躍而起,不一時便追道黑衣人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躍出冰雪城,往南三裡,那黑衣人終於落在雪地之上。回頭道:“香山藥郎不僅劍法獨絕,身法也甚是了得,看來朕沒找錯人。” “你究竟何人?” 黑衣人緩緩摘下麵巾。 淩霄吃了一驚:“靈曦女神!” 靈曦女神向淩霄行了一禮:“深夜叨擾藥郎,深感抱歉!” 淩霄回了一禮:“陛下有何事找我?” 靈曦女神道:“實不相瞞,雪國將有一場國難,朕欲舉國相托於藥郎,救我雪國百姓!” “陛下何出此言?” 靈曦女神嘆氣道:“朕大限將至,可憐江山社稷,後繼無人。朕的大公主鉆於權謀,不恤民生,二公主結交邪魔妖道,荼毒生靈……若我雪國社稷交到這二人手中,勢必有亡國之虞,倒懸之危。” “朕十四歲繼位,在位二十二年,勵精圖治,雖不是萬世繁華,卻也國泰民安。若選錯了人,誤國誤民,則前功盡棄。如此,上對不起列祖列宗,下對不起黎民百姓。” “朕的三公主生性寬仁,頗有仁俠之風。朕欲傳位於她,隻可惜,這丫頭無論在朝堂還是武功均處下風,爭不過她的兩個姐姐。朕欲暗中拜藥郎為雪國國師,輔佐三公主……” 淩霄大驚,忙拒絕道:“淩霄乃修仙之人,浪跡江湖,不懂得治國之道。隻怕有負聖恩,陛下還是另謀高人,不要誤了三公主前程。” 靈曦女神一聽,忽地向淩霄躬身一拜,淩霄忙以真氣將她托住:“陛下,萬萬使不得,淩霄一介草民,擔當不起。” 靈曦女神滿眼淚花:“望藥郎可憐我雪國五十萬生靈,朕感激不盡!” 淩霄輕嘆一聲:“七月雪乃淩霄朋友,淩霄自會幫她。不過,國師一事,淩霄不敢勝任。” 靈曦女神聽他一說,心中也安了幾分:“國師一事,往後再議。 二人雪夜拜別,各自歸去。 淩霄回到屋中,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復。自己如今一身負累,舉步維艱,卻又不忍拒絕靈曦女神,不知往後何去何從。 不知不覺東天放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七月雪起得格外地早,此時已在門外敲門:“大師傅二師傅,快起床啦!” 鐵頭聽到聲音,從床上彈了起來:“淩霄,吃飯啦!” 淩霄笑了笑,穿上衣服開門。 今日七月雪穿了一身青色長裙,耳墜一隊明月珠,眉黛春山,秋瞳剪水,顯然經過了一番精心打扮。 七月雪笑道:“咱們今天做什麼?” 淩霄道:“練功!” 七月雪躍躍欲試:“那咱們練劍。” 淩霄搖了搖頭,拉過身後的鐵頭:“前三日,你先跟著他練。” 鐵頭瞪圓眼睛,連連擺手:“不敢不敢,俺隻會吃飯,不會教人。” 淩霄笑道:“你別看這渾和尚呆頭呆腦,一身大雷音金剛咒突破九重,修為隻怕已能排到天下前十之內。寒山寺的金剛咒基礎牢固,你若以此為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七月雪聽她一說,頓時對鐵頭刮目相看:“沒想到二師傅這麼厲害,那成,我先與二師傅學。” 鐵頭愁眉苦臉:“俺不會教!” 淩霄怒道:“小雪,他若不教,你便不要給他飯吃,讓他活活餓死在雪地裡。” 鐵頭急了,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吃飽飯的日子,忙叫道:“俺教,俺教還不成嗎?” 淩霄又對七月雪道:“我要離開雪國幾天,回來後你若根基牢固,我再傳你一路劍法。” 七月雪皺眉忙問:“大師傅要去哪裡?” 淩霄望著天際,麵露憂愁:“我要去北塘找一個故人,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