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時辰,實際就是上午十一點鐘。天主教會將淩晨六點到傍晚六點之間的時間劃分為十二個時辰。 此時,海索與“更加敬仰海索了”的伯納德一起來到羅馬斷橋旁的石匠營地之中。 臨近中午,石匠們已經開始生火做飯了。修道院裡的餐食令人不敢恭維,海索倒想知道世俗人士都吃些什麼佳肴。 海索靠近了石匠們煮飯用的大鍋,好奇地朝裡麵一望。 嗬!全是不知道用什麼豌豆、橡果與雜穀熬成的糊糊。這TM與用來糊墻的漿糊有什麼區別? 石匠們見神父來了,都熱情得很。作為慷慨的金主爸爸,其一言一行在石匠們眼中都很親切。 圍著火堆烤水果的石匠笑得憨厚:“神父,要來隻蘋果嗎?” 海索望著這賣相不佳的蘋果問了句:“師傅,你這蘋果保熟嗎?” 在老西醫那裡,蘋果性寒,生吃是不行的,烤著吃最好。但海索是受不了這種黑暗料理。 “放心吧,神父,熟得不能再熟了!” 確實,看著都快烤焦了。 “謝謝,不用了。神職人員節欲,也包括節食欲。” 這營地內,什麼黑麵包、爛酸菜、糊濃湯之類的東西,海索是眼見即煩。他晃了一圈,終於見到有人在處理肉食。 石匠們的頭頭梅策正在這裡做肉湯。 “奧科裡多神父……” 梅策見到海索前來,想先停下手裡的活計。 “別別別,梅策大師,無需遷就我。我隻是來取走羅馬遺物,順便看看各位的夥食情況。” “哦,那請您等等,待會我領您去拿那些遺物……” 梅策將切好的豬肉與大蔥、薑之類的調料,還有些常見的菜蔬一起放到大鍋裡燉,燉得亂七八糟、黑漆麻烏。 過了一會,梅策看著差不多了,便舀起一碗來,那真是又黏又稠又油又葷,色香味一個沒有,還有一股腥騷味,看得海索食欲全無。 這碗東西,真是“乖乖隆地咚”! 能把如此正常的食材燉得與五穀輪回之所的醃臢物一樣,歐洲人民的智慧真是無窮無盡吶…… 海索實在看不下去,便轉向那些還沒被糟蹋的食材。切好的豬肉正掛在旁邊。 他人還沒到架子旁,架子上的尿騷味就先來迎他了。 哦,上帝啊,這味也太大了! 海索突然意識到,中世紀的家豬飼養是不存在什麼閹割技術的,這味道怕是去不掉。 難怪教會對紅肉的食用一直持批判態度,海索算是懂了。 “還是吃得清淡些好……” 海索現在覺得修道院的夥食已經很不錯了。 “奧科裡多神父,要來一碗嗎?” 梅策將這碗黑暗料理往海索麵前一橫,直令他犯惡心。 “不,不用了,梅策大師。今日周五,是基督受難之日,我身為神父當守齋戒。” 海索第一次覺得把天主教會的戒律當作借口這麼好用。 其實,理論來講,所有基督徒都需守此小齋。但石匠們怎麼不守齋戒呢?那就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 近來教會改革的浪潮在帝國內部風起雲湧,守不守齋戒正是爭論點之一。 反正石匠們又不是他白湖村的信眾,海索沒有興趣來管這些破事。 “梅策大師,要不你先把遺物交給我吧,省得我在此打擾石匠們用餐。” 梅策聞言連連答應:“那請神父隨我去吧,異教徒的東西,我們是不敢亂動的。” 這話說的,就好像他們石匠行會都是什麼正經人一樣! “神父,便是這個了……” 梅策指著石橋橋墩底下的一個土坑,裡麵存著一隻瞧起來頗有年歲的銅箱。 “您看,這箱子上雕有太陽的紋飾,還有異教神明的肖像。我們這些基督的信眾可不敢藏著這東西。” 哦,自己不敢動異教的遺物,反而找海索來動。 虧得海索原來還以為這幫石匠都是老實人,原來個個都怕擔上個異端異教的邪名。 “行,伯納德修士,將這銅箱搬回聖所吧,由修道院來處理這些羅馬遺物。” 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反正他海索手裡有那麼多異端異教的東西,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也不少。 伯納德得了令,上手去搬,卻覺著費勁得很,努力了半天,那箱子連坑都沒出。 唉,真是沒點用…… 海索親自上陣,把手放在箱子底下,猛地往上一抬…… 哎,還真是重得一塌糊塗! 羅馬人到底在這銅箱裡藏了什麼寶貝? 海索就這麼與伯納德一步兩步一步兩步,費了老勁才將其搬回聖所。 “這…裡麵……究竟是什麼…什麼東西?”海索又累又餓,還在這大喘氣。 最好是一箱寶貝。再不濟來些金幣銀幣也行,不管哪個年代金銀都是硬通貨。 滿懷期待的海索找來了開箱的工具,使勁一砸,就將這重箱子打開了。 打開一看,果然是寶貝。 “NND,還真TN‘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鐘粟’是吧?”海索心裡已經開始罵娘了。 海索一瞧,這裡邊竟然裝著一大批竹簡!難怪重得要命。 而且這些東西是羅馬人的遺物嗎?怎麼好像與羅馬半點關係都沒有! 等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塊銅板上怎麼還放著根勺子…… “什麼?這是司南?”海索簡直是驚了。 伯納德見海索的神情變幻莫測,擔憂道:“神父,這些異教徒的東西很棘手嗎?” “棘手?不是很棘手……”海索又開始胡扯,“‘刀不殺人,人殺人。’隻要將這些器具用到正途上,那就是好的。” “但把握其中的尺度十分困難。所以,伯納德修士,先把這些東西送到我那去,我需要先好好研究研究。” “是,神父……” 伯納德喚來埃裡希修士幫忙,將除了司南之外的物件都抬走了。 海索雖然餓得要命,但還是抵不住好奇心,他捧起司南走了幾步,看看它是否真能指南。 “嗯?” 被捧在手中的司南突然開始旋轉,指向了個明顯既非南也非北的方向。 海索感覺相當奇怪,便順著該方向去了。 這司南倒也真是個能指方向的羅盤,不管海索身體怎麼轉,它都指著某個固定的方向。 從禮拜堂走到會禮堂,再穿過堡場,經過後廚,最後竟停在倉儲處。 到了這裡,海索終於明白它在指什麼方向了。 因為這司南的勺柄緊緊指著修道院倉儲內的培根與牛排。不管海索怎麼移動,它都緊盯著那塊令海索垂涎欲滴的牛排。 海索見此情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司南是真的餓了……” 他海索也真是餓了。
第17章 食色性也(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