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慢點走,等等我啊。” 隻見得小兵急忙追趕他父親,逐漸遠去。 還是驛站外的街道上,王禾拄著長刀,臉色慘白。 他很難用語言表達出自己如今的感受,就在剛剛他眼睜睜看著一隻隻扭曲、可怖的血紅色觸手把他拖入血繭,將他腐蝕分解。 隻是轉眼之間,他就又回到了這裡,剛剛的一切就好像不存在一樣。 毛骨悚然? 驚恐? 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此刻的王禾隻是愣愣的大口喘著粗氣。 呼! 一大口濁氣從王禾口中吐出。 終於,王禾瞳孔慢慢有了神采。 不用想他也知道,這一定是查天鏡的緣故。 內視自身,此時在神魂空間的查天鏡黯淡無光,就如普通鏡子一般無二。 自己應該沒有去東坊,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鏡子推演出來的結果。 他也很慶幸這隻是幻覺,如果他真的去了以他現在的本事隻能成為血繭的養料。 查天鏡不虧是神器,竟然在沒有人驅使之下自發為王禾推演未來,當真恐怖如斯。 此地不宜久留,王禾轉身返回驛站。 驛站客房中,一陣陣呼嚕聲此起彼伏,江州是大齊南方重鎮,客商來往頻繁,就是在嶺南發生叛亂的緣故下來往客商依舊不少。 幸虧趙烈武的緣故,王禾所住地方是個單間,沒有人注意他今晚的去向。 躺在床上的王禾翻來覆去左右睡不踏實。 今日血繭給他造成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自己現在身為凡人麵對這些鬼怪毫無還手之力,現在想想先前收取天道本源實在是僥天之幸。 “必須變強,不然在這亂世當中連活下去都會是種奢望。” 暗下決心的王禾雙眼一閉就進入了神魂空間,他如今靈根不顯無法修煉,所能依仗的隻有查天鏡了。 神魂空間中,察覺到王禾的到來原本黯淡的鏡子也是很給麵子的亮了起來。 據王禾觀察,查天鏡隻有最基本的靈智,就連幾歲孩童的智力都沒有。 先前應是吸收了天道本源才被喚醒,剛開始的交流和今晚的推演危險更像是一種程序,死板僵硬。 王禾心念一動,鏡麵上浮現出一個神情呆滯的女人,此女正是今日死去的州牧女兒。 拘留她的魂魄並不是王禾本意,隻是查天鏡吸收天道本源時連帶一塊吸進來的。 當王禾醒來時,她的肉身也因靈魂的缺失而衰亡了。 王禾此次進來就是為了搞清楚天道本源是怎麼被她吸收的,以便為下一步做打算。 心中道一聲抱歉,這位州牧獨女的一生也被王禾所知。 此女雖是許尋遠的寶貝,卻也過得格外淒慘。 她母親在她為生下來便遭了毒手,還未足月的她是被活生生刨出來的! 雖未死去,但身體孱弱不堪,就連日常生活都需要人照顧。 心懷愧疚的許尋遠常常尋各種法子給她治病卻都沒有奏效。 直到半年以前江州府裡來了位遊方道人,一手精湛醫術活人無數,百姓稱其閻王愁。 許尋遠聽聞,連忙花重金請他來看。 那道人也不含糊,隻一眼便道出癥結所在,隨後更是用一枚藥丹就使許女麵色紅潤,行動如常。 許尋遠見女兒康復,對道人感激萬分,一度許他官位,但道人連診金都不要便匆匆離去。 “這道人有古怪,一切的根源都應該是他在搗鬼。” 令王禾這麼確信的是因為在女人記憶裡,那個道人的麵孔竟是一片模糊。 這明顯不正常!要知道人要徹底忘掉一個人是需要很長時間的,更不要說是一件影響她人生大事的人。 怪不得自打來到江州城就沒聽說過道人消息,原來是記憶被淡化了。 王禾不由得捏了捏額頭,一時不知怎麼辦了。 按照目前線索來看,無論是豆腐鋪裡的血繭還是許尋遠的女兒都是道人布的局,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用整個江州城來豢養鬼物。 天道本源隨意擺布,一州首府拿來養鬼,此等高人已經不是王禾所能乾預的了,恐怕就連趙烈武都不是他的對手。 “怎麼辦啊!” 王禾坐在查天鏡前麵,不停的揪著頭發。 自己雖是半路穿越過來的,對這個世界也沒什麼好印象,但不能見死不救吧。 況且那道人的天道本源已經被查天鏡吸收,阻道之仇不共戴天,王禾已在不覺間招惹了大敵。 …… 明月忽西落,曉日漸東升。 大清早的,驛站裡早已忙的熱火朝天。 一宿沒睡的王禾頂著一副黑眼圈晃悠悠到了驛站食堂。 食堂中嚼著饅頭的孫安民見王禾來到也是招手示意他過來坐下。 “你昨夜乾什麼去了?一副勞死鬼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他的神色還是如以往一般臭,但帶著幾分調侃。 “沒乾什麼,我昨晚上失眠,睡不著,你怎麼也起這麼早啊?” “這不是大人發話了,今天就啟程嘛。” 說著就笑瞇瞇盯著王禾。 “王兄弟,哥哥待你不薄吧,若是今後成了仙可不要忘了哥哥我啊。” “哪裡來的話,孫大哥你別調侃我了,什麼成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 王禾聽聞也是懊惱,趙烈武可不是會多說話的人啊,怎麼這麼快就被孫安民知道了? 孫安民麵色一肅極其認真的說道:“行了王兄弟謙虛個甚?不求你拉兄弟一把,隻求到了京城後在趙大人麵前美言幾句在下就感激不盡。” 王禾見他不像是開玩笑,隻是點頭答應下來。 在他看來孫安民並不壞,甚至有些內向和悶騷,反正隻是幾句話而已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那我先謝過王兄弟了,等到京城,我請你睡最好花魁,絕對伺候的你比在雲舒坊舒坦。” 見他露出這幅姿態,王禾頓時吃不下飯了,起身就往外走去。 “你不吃飯了?” 王禾擺了擺手,“算了吧,光是吃孫大哥給我畫的大餅我就飽了。” 不再理會吹牛的孫安民,王禾徑直去往趙烈武的小院。 昨晚他想了一夜的辦法,不是他想明白了,而是天亮了。 為今之計,隻有先緊緊抱住趙烈武大腿,既然已於道人結下梁子,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所有謀劃給破壞乾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