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緊閉著,但是用來別住房門的紙不見了。 這意味著有人曾經闖進了他的小屋,而且那人現在還有可能在裡麵,想到這立刻讓鄭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會是灰老人嗎?不對,李鐵柱想要逃跑卻被他抓住,這說明他有能力監視我們的位置,而且我的屋子也沒有可以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也許是普通的毛賊。” 鄭開想著,他慢慢把耳朵貼靠上了屋門,屏住呼吸,盡力探查裡麵的情況。 咚,咚,咚。 屋內和屋外都非常安靜,鄭開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 聽了大概十息,鄭開確定屋子裡沒有任何人的喘息聲,他便躡手躡腳地把房門嵌了一個小縫,躲到遠處等風把屋門吹開,待確認房間裡確實沒有人,他才輕手輕腳走進屋子,點燃了油燈。 書籍依然雜亂地擺在桌子上,抽屜沒有打開過的痕跡,箱子裡的財物沒有任何的遺失,可這對於鄭開來說卻不算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擅闖者不是為了奪取錢財而闖進屋子。 是為了他! 鄭開睜大了眼睛,他越想越覺得後怕,便順手抄起了一張椅子,繼續檢查屋子的異常。 石板地上淺淺地踩著幾個腳印,這很奇怪,齊鎮這幾天並沒有下雨,腳印上卻有著泥土的痕跡,這闖入者是從何而來,會是異鄉人嗎? 床麵上有壓塌的痕跡但並不深,鄭開用手一摸,沒有感覺到溫度,這證明闖入者在床上坐了一會,但是時間並不久,就自行離開了。 屋門已經壞掉了,不用紙夾根本關不上,闖入者恐怕已經注意到了屋門關不上,但是他離開時非常心急,硬是用力關門,把木門都崩開了碎屑,誤打誤撞合上了屋門。 鄭開覺得線索眾多,思緒繁雜,他本來就很疲憊,經這麼一折騰更是心力交瘁,隻能依稀覺察出兇手應該是個粗心大意的人。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鄭開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他頭十五年的生活加起來了也不如這兩天驚險刺激,可是他現在在齊鎮算是孤苦伶仃之人,沒有一個親戚可以去投奔。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狠下心,在書桌上翻找出那本《當元訣》揣在懷裡,手裡拿了根木棍,熄了燈,裹著一條被子坐在門後,靜靜地等著。 雄雞報曉,鄭開揉了揉已經疲憊不堪的雙眼,這一夜都沒再發生任何意外,這讓他稍感到安心。努力平復了這種感到安心的心境,提醒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後,鄭開連洗漱也顧不上,他選了一張薄紙,仔細地別在了門縫下邊,就徑直出門往西去了。 ... 三日後。 王瑞(王二狗)和李池(李鐵柱)並肩趕往西山,他們繞過高低不一的樹叢,渡過低矮的小河,慢慢攀登崎嶇的山路,終於走到了半山腰,王瑞剛要進入洞穴,就被李池一把拽住,原來在山洞前不遠處,正有一個清秀的少年在山腰上練功,不是鄭開還能是誰。 鄭開也注意到了他們兩個,便停止了練功,向兩人一拱手,說道:“王兄,李兄,別來無恙,今日怎麼想起回來給師父請安。” 王瑞剛要開口喝問,就被李池攔下,他也對著鄭開一拱手,說道:“我等專程來向師父請安,隻是為了聊表孝心,鄭兄是?” “自然也是為了表明孝心” “自然自然。” 寒暄了幾句,李池話風一轉,說道:“鄭兄武功練的如何了?可有什麼進展? “不過三日,自然沒什麼進展。” “那倒也是,這幾日,我與王兄多次去找你,想要一起上山給師傅請安,以謝師傅傳功之恩,隻是運氣實在不濟,多次尋你從未找到。” “倒是我疏忽了,我這幾日沉迷練功,一時竟然忘了還沒給二位臨摹副本,這樣如何,現在我就把《當元訣》還給你們二人。” “不忙,不忙。”李池滿臉堆笑道,右手扶住了鄭開的肩膀,左手向著山洞一揮,“我們三人先給師傅請安。” ... “你們來了。”灰老人仍舊坐在太師椅上,昏黃的眼珠沒有焦點,乾癟的臉好像樹皮,如果不是真的見識過他的力量,鄭開會覺得這真的隻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甚至是已經離世的老人。 “你們能有這份孝心來看我,很好。”灰老人掙紮著站起身,每一步都像即將繃斷的樹乾,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讓鄭開三人心中暗暗捏了一把汗。 “我這裡還有兩本書,你們若是喜歡,可以拿過去看。”灰老人一揮手,又有兩本書飄起來,鄭開睜眼看去,一本名為《太平時錄》,似乎是一本遊記;一本叫《回風藥典》,看來是一本醫書。 “師父!”王瑞和李池一齊磕頭,卻沒有講話。 “你們二人不識字吧,無妨,無妨。”灰老人絲毫沒有看不上他們的意思,隻是擺擺手,說道。 “丹爐旁有兩顆青色丹藥,你們去服下。” 王瑞一聽這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李池卻毫不猶豫,來到丹爐旁,找到青色丹丸一口吞下,霎時間,他感到天旋地轉,日月無光,撲通一聲就倒在了桌子旁邊。 一旁旁觀的鄭開卻沒有吃驚,這不是因為他心裡有底,隻是他不敢隨意質疑,而且心裡隱約覺得現在灰老人不會暗害他們。 果然,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李池就如夢初醒般站了起來,他扶著還有點迷糊的頭,看著飄浮在半空的兩本書,驚疑不定地問道: “太平時錄?” 灰老人的藥果真神奇,隻是這麼短的時間就讓李池獲得了識字的能力。王瑞也不再猶豫,一口吞下藥丸,李池則感激地跪倒在地,對著灰老人不住磕頭,連鄭開也對灰老人欽佩至極。 隨著王瑞也漸漸恢復清醒,洞穴再一次安靜了下來,隻是這一次的原因不是恐懼,而是尊敬。 灰老人仍舊半死不活,他微微張開嘴,對三人說道 “我有一項危險的任務,要你們三個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