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采參(1 / 1)

許安提起手中的草藥,環顧一周,分辨著它該放在那個架子上晾曬。   小院裡被四個木架子充實得滿滿當當,每個架子上都曬滿了草藥,足以可見原主人的勤勞。   走到最左邊的架子旁,許安任勞任怨地往架子上分散著背簍的草藥,這可是他以後出門遊歷的本錢。   “不知道能賣多少銀子?”許安心裡有些擔憂,他穿越到這個小山村三天,不知道這些草藥的具體價值,但是以數量來看,極有可能不值錢。   為了能多攢些錢,他昨天答應了和同村的王仁去山上采參,若是撞了大運,挖到了一顆老參,那他的初始經費應該也不用愁了。   清晨的濃霧盡數散去,也快到約定的時間點了。   沒等到麻稈般的王仁,卻等來了美艷動人的妖精。   見到那身著紅衣的妖媚美人扭動著腰肢朝他走來,許安臉上沒有驚喜反而是驚嚇。   “又來了!不好,已經來不及躲了。”許安隻好裝做沒有看到來人,低頭扒拉著草藥。   “負心漢,前幾天還跟著我後麵姐姐長姐姐短的,現在看見我理都不理一下。”   故作幽怨的聲音響起,觸感絲滑的手帕從許安臉旁滑過,在空氣留下一股甜膩的香氣。   再看女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   許安臉上閃過一絲害怕,要是他昨天沒有無意間看見掩在女人裙下的狐貍尾,他也很樂意跟在她後麵叫姐姐。   但是現在他隻想離開村子,有多遠跑多遠,最好再也不見。   同時他心裡也很疑惑,這麼遠的小山村怎麼會有狐貍精,總不是跟話本裡說的一樣找他報恩的吧。   以他掌握的情況來看,原身隻是一個貧窮的采藥人,無父無母,不知道哪裡引起了狐貍精的興趣。   “木呆子,在想哪家的嬌小姐?”   女人豐滿的身體朝著許安傾斜,嘴角含笑,並伸出一根玉指戳了戳男人的頭,動作看起來頗為戲謔。   “鳶姐姐,你可別打趣我了,金光村這麼窮,哪來什麼嬌小姐。”   “我剛剛晾曬完草藥,正準備上山采藥了。”   見狐貍精靠過來,許安趕緊往左大跨一步,並轉身對著她拱了拱手,微紅俊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見許安躲開,女人也不惱怒,眼中的調戲之色更濃,她紅唇微張,聲音魅惑。   “草藥能賣幾個錢?隻要你依了我……不,隻要你多叫我幾聲好姐姐,莫說是銀子便是天上的月亮也摘給你?”   許安連忙擺手,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狐貍精的軟飯他可不敢吃。   正當許安艱難應付纏人的狐貍精時。   “許安,走了,上山采藥。”   身著黑色短褐,長相如猴的王仁終於到了。   他的聲音如天籟般一樣響起,拯救許安於於水火之中。   許安連忙背起竹簍,連告別都不敢多說一句,慌不擇路地逃跑了。   小院裡,女人見許安那慌忙落跑的背影,不由得彎腰大笑起來,眼淚都笑了出來。   忽略旁邊擠眉弄眼,一臉猥瑣的王仁,直到看不見那狐貍精,許安才長出了一口氣。   他不敢和那狐貍精呆久了,每一次說話都斟酌再三,害怕被發現他不是原主。   畢竟妖怪想要殺死一個凡人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抹了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虛汗,許安的麵色已經回復了平靜。   他看似隨意地問道:“王仁,你是我們村最好的采藥人,你覺得哪裡能找到老參?”   先誇獎了男人一把,再在不經意打探消息,在哪裡都適用。   畢竟他沒有原主的記憶,對山裡的情況一無所知。   果然,聽到他的恭維,王仁麵露得意之色,也沒有否認。   “這可不是嗎?老參可是個稀罕物,隻有在山裡深處才能找到,不過今天你跟著我一起進山,保證你發大財。”   王仁大言不慚地誇下了海口,許安內心不信,但是他還是麵帶感激道:“王仁,你果然夠義氣!有好事也沒忘了兄弟。”   同時腦海裡閃過諸多不好的猜測。   別怪他多疑,他自認為原主還沒有和王仁好到有福同享的地步。   現在王仁說要給他分一半銀子,誰能不懷疑他的目的。   不過他又想到了目的不明的狐貍精以及不知道價值的四架子草藥。   思索再三,他也沒能乾脆地扭頭下山,原因無他,缺錢,實在太缺錢了。   如果今天能挖到老參,那他明天就可以賣了草藥盡快離開村子,遠離那狐貍精。   兩人一路無言,許安跟著王仁馬不停蹄地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前方再無成型的山道,他的腳踝也開始隱隱作痛時。   王仁終於在一座破廟前停了下來。   破廟明顯年代久遠,廟墻斑駁不堪、勉強可以看出原本的顏色,墻角蛛網遍布,門前更是雜草叢生,難以下腳。   但是王仁無視了這些,他雙目緊盯著廟門,同時嘴裡還興奮喃喃自語道:“老參,不對,仙草,得到仙草,我就可以成為仙人了。”   隨後王仁有些迫不及待地跑到破廟門前,卻在離破廟門前一寸的時候停住了腳步。   隻見王仁轉頭看向他,語氣冰冷地命令道:“許安,你去推開門。”   糟了,被他猜中了,真是讓他來趟雷的。   衡量了片刻,許安慢吞吞地走上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推開了廟門。   預想的襲擊並未來臨,破廟裡十分寂靜,除了廟門打開的吱呀聲,再無半點動靜。   也沒有什麼野獸精怪,空蕩蕩的破廟裡,隻有一棵枯樹靜立在中庭的空地中。   饒是如此,許安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不是他膽小,實在這枯樹實太過駭人了些。   幾十隻大小不一,長短不同,但是都同樣乾癟蒼白的手從樹根處伸出,如一張網罩住了整個空地。   從樹根往上,樹乾上擠滿了一張張凸起的人臉,男女老少皆有,神情都十分癲狂。   原本是樹冠的地方也被乾枯發白的人手代替,長短不一的人手都努力向上伸著,仿佛要抓住什麼一樣,又像是不甘地質問蒼天。   正當許安被驚得愣在原地的時候,他的肩膀上突然傳來一股巨力,幾個踉蹌間被推到了破廟空地中,進入了枯樹的領地。   他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火氣,剛想回頭怒罵王仁欺人太甚,然而眼角的餘光處,一隻不起眼的嬰兒大小般的枯手好像動了。   不會這麼倒黴吧!這鬼樹枯成這樣也還活著?!   不管他是否看錯,許安立馬拔腿就跑。   先離開這院子要緊!   隨著許安的跑動,那些枯手仿佛被驚醒一樣,都顫動起來,有些甚至本能地朝著許安的身影追去。   就在他廟門還有幾步的時候。   許安突然感到腳踝處出現了一股刺骨的寒冷,低頭一看,先前那隻嬰兒枯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腳踝。   艸!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