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關北皺了一下眉頭,其餘三位妖王則是露出了笑容。 他隻感覺北方傳來一股龐大的妖氣,天際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 終於看清楚之後,翠綠色的妖氣已經如同海嘯般洶湧澎湃的湧來。 眾多妖軍所凝結的妖氣,使得原本明媚的山河瞬間失去了色彩,仿佛整個觀山宗都被一層陰影籠罩。 成群結隊的妖兵如同黑色的潮水,席卷而來。 “慢慢吞吞的,終於趕到了。”光頭大漢咧嘴大笑,“你該不會以為,隻有我們三位向來吧,我等雖是化身妖王,但也分身乏術,有我妖軍乃至,便可將一切摧毀,奴役你們大周所有的人族。” “看清楚沒有,周國,必滅,今天,你也必死。” “憑你一人之力,又能改變了什麼?” “真正輸的一敗塗地的,是你們人族。” “我等先不出手,讓你眼睜睜的看到這觀山宗被徹底的踐踏!” 剩餘兩位妖王皆是冷笑,語氣當中滿是嘲諷之色。 這是種族之間的戰爭,如果沒有妖族大軍作為掩護的話,麵對那聯盟大軍以上百位元嬰期修士合理維持的超級大陣,也是頗為的吃力。 單單看上去,這妖族大軍就恐怖至極,體型較大的,便已經顯露出了妖族真身,口吐獠牙,猙獰無比,氣勢兇猛,力量強悍。 豺狼虎豹,獅子大象,應有盡有。 如果拿先前的陳王虎放進這妖族大軍當中,便已經毫不起眼。 除了那體型龐大的大型兇猛妖族,一些以數量為優勢的種族妖族,則是最大的殺手鐧。 像鼠妖,蟻妖,一旦攻擊就是鋪天蓋地,肉體強悍如二三品的大妖都有可能屍骨無存。 這些妖兵匯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妖氣沖天,仿佛要將天地間的一切生靈都置於死地。 “找到了,大家都跟我來,這些人族雜碎,也不光是骨頭軟的,還有一些骨頭硬的。” 一隻巨鳥飛行速度極快,幾個眨眼之間,就淩空於石階上方,滿臉厭惡的說道。 雖然很想將這些人全部殺死,但巨鳥依舊用蠱惑的言語說道:“投降者不殺,也許你們榮華富貴務,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不可能,我們以秘術徹夜趕路,算上時間,你們怎麼可能會這麼快的追上來!” “蠢笨如豬,當然是你們親愛的師兄師弟帶我們來的。” 雲鏡北怒目而視,在那遮天蔽幕的妖軍當中,隱隱約約也有著觀山宗的人族修士,對著妖族一臉的諂媚,卑躬屈膝。 其餘幾人也是目光暗淡,無比絕望。 那漫天的妖氣,一眼望不到頭,此時被妖族大軍重重包圍,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些妖魔不論,最可恨的就是這些叛徒。 如果不是這些叛徒,事先臨時叛亂,讓大震的威力下降了1/3,他們宗門怎麼可能敗得如此的快,周國怎麼淪陷的如此的徹底。 在七位觀山宗的修士當中,有一位赤發大漢挺身而出。 “與其死在這些妖族雜碎手中,還不如以我的血明誌!”那赤發大漢仰天咆哮:“希望此舉,能讓師祖開門出山!” 赤發大汗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即使修為枯竭,還健步如飛, “嘭!”隨著一響。 他頭顱撞擊在靈塔的金屬大門之上,如同是西瓜碰到了堅實一般,瞬間炸裂。 但是,大門依舊不為所動。 “該死的人族雜碎,你們究竟投不投降。”巨鳥叫囂著,這以死明誌的大漢,激怒了他們。 也就是這樣的不屈、慷慨悲歌之士,才能讓他們妖族損失如此慘重。 原先加上妖族大軍以及三位化身妖王,便可輕易的屠戮修士大軍,但單單這一役,便出乎它們的意料。 原本穩操勝券,即使聯軍崩潰,卻遭到了竭力的抵擋,就連元嬰期的妖將都死了數十個之多, 妖族大軍瞬息而動,鋪天蓋地,仿佛無孔不入。 在那漫天的妖影當中,恐怖的氣息擴散開來,碧綠膿腥的彌天妖氣如同洪流般的沖刷開來。 “我人族!萬死不降!縱死無悔!” 雲鏡北回光返照,仰天怒吼,態度決然, 其餘五人,也皆是慷慨赴死。 “縱死無悔……” “縱死無悔……” “縱死無悔……” …… 他們齊聲高呼。 六道聲音交織在了一起,即使在那漫天的妖氣麵前,微不足道,也如同野草草當中的點點星火一般,微弱的膨脹著! 雲鏡北緊閉雙眼,全力迎接死亡,那漫天的妖族並沒有撲來,反而,在那熾熱的烈焰中,一聲絕望的呼喊響徹雲霄:“燒死我了,吱吱,我要死了。” 緊接著,仿佛在無窮無盡的白光之下,所見之處的妖族皆被滅殺。 “吼!”這是無數妖族在麵對死亡時的淒厲尖叫和咆哮。 那無盡的白光如同天使的翅膀,吞噬了萬千妖族,它的光芒無邊無際,仿佛夜晚海港的燈塔,指引著迷途者的方向;又似初升的朝陽,預示著新的希望和開始。這光芒,宛如人類道德中所有美好的集合,是光明的賜予,是榮耀的象征。 而之所以引發了如此劇烈的變化,僅僅是關北簡簡單單的伸出了一指。 這一指彈射出來的劍光,名為五靈光耀聖潔劍,乃是煉虛期才能修成的神通。 此時,僅僅是泄露出來的一絲劍光,波動僅僅也維持在化神期的範疇,就擋下了這一波駭然的攻擊。 “大膽,我看你是想要找死!” “誰讓你出手的,你現在的腦袋隻不過是借記在你的身子上!” 當即就有兩位化神妖王勃然大怒,這神秘修士真當它們不存在一樣,在眼皮子底下出手,滅殺了如此多的妖族。 這種如此打臉的行為,幾乎相當於騎在頭上拉屎,再不出手的話,當真是被看扁了! 而雲鏡北,則是呆呆的站立在了那裡,經歷了那生死一戰過後,他早已心如死灰,此時那無邊無際的白色劍光,是他平生所見過的最明亮的。 它厚重而柔和,不刺人雙目,卻能照亮心靈深處的每一個角落。 他隱隱約約的看到,在那柔和的白色光芒當中,站立著一尊頂天立地的人物,隻是白光重重,看不清其真實的樣貌。 “神秘修士?這人究竟是誰,怎麼看上去身形有些相似。”雲鏡北雙眼微瞇,有著一種奇異的感覺。 關北? 可這怎麼可能,這神秘修士抬手之間,氣息就鎮壓了現場的所有人,讓人無比顫栗恐懼,僅僅是一招,就滅殺了萬餘的妖族。 這起碼是需要化神中期的修為,關北隻不過是一個廚子,修為也隻不過是煉氣期,非常的寂寞。 這二人,根本就毫無關係。 而那其餘僅剩的幾位修士,內心則是無比的狂喜震驚,甚至有一人是被震驚到了呆若木雞。 他們觀山宗,什麼時候隱藏了如此強大的修士,抬手之間,萬道白光輝出,滅殺的妖族不計其數。 其偉岸的身姿,讓人仰望,堪稱扭轉乾坤,再造局勢。 眼見兩位化身妖王襲來,關北自然是不肯動用真實實力,它隻是化為了一道光束,又彈出了威力隻有1%的五靈輪炷天日劍。 此劍為五靈火道之劍,僅僅是一縷劍氣,與先前的那道劍光大為不同,就如大日橫空出世,散發出億萬束火氣光芒,凈化一切邪氣妖氣。 1%的力量,自然被兩位妖王聯手擋下。 “莊神一,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關北如同沐浴神光,他一出聲,仿佛大道和鳴,震耳欲聾。 靈塔中,枯坐著一位背負征劍的老者。他仿佛一座雕像,全身伏息如老龜,沉浸在深深的冥想之中。 莊神一,這位背負重任的長者,緩緩睜開了那一雙混濁不清的雙眼,放鬆了一下如枯木般的身子,雙行清淚不禁流了下來。 他的心中充滿了苦澀,這苦化作了一股金汁玉湯,化去了他那一身驚天傲骨? 莊神一護衛人族之心,於天地見證,日月可鑒。那份鎖於心中的濃烈情感,不比任何人淡薄。 他身為尊長,平日裡素愛提攜後輩,然而在這七日以來,他卻眼睜睜地看著一位位由他而死。 莊神一一身傲骨,性情孤傲,無虧於天地。他是如何忍下徒子徒孫的謾罵與誤解,突然變得鐵石心腸無情無義起來,是那金汁玉湯澆滅了那一顆心。 國破家亡讓莊神一喘不過氣來。他的聲音傳遍了觀山宗:“我棄戰而逃,我見死不救,我不仁不義,認,我都認。” 那蒼老的聲音盡顯苦澀。 “打,打不過,你們不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不聽。以為憑借著萬年加固的鑒河大城一戰,四大宗宗主意見一致,我無力回天,結果不出意外,全部戰死。” 六位修士無比震驚,他們視生死為無物,一身鐵骨錚錚,一跪七日,隻求老祖出山,卻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我死了,周人族滅,斷絕傳承,再無翻盤的可能。” 這尊厚老者的聲音再度傳遍全宗。 卑微! 卑微之極! 他將全部的驕傲碾壓至粉碎,一身由清傲骨節連成的傲骨生生斷裂,隻為了護衛周國最後的火種,如今有多驕傲,現在就有多麼的卑微……這就是那一灘苦水,那金汁玉湯。 那金汁玉湯是世界上最柔軟、最溫和的東西,那傲骨是世間最堅硬、最牢固的東西。 苦水化了清骨; 驕傲成了卑微; 求死,反而是最簡單的選擇。 他死了,周人族皆為螻蟻;他活著,周人族死而不僵。 莊神一望向了空中的那道光輝,神情極為的復雜,這份復雜有著歡喜,震驚,惆悵,不可思議,無法理解,超脫想象。 這秘密,在世的,隻有寥寥數人知道。 觀山宗的歷史雖然悠久,但它的來源,是三大皇朝一個超級大宗門。 隻是那超級宗門,被數個超級宗門聯手滅絕,其傳承四分五裂,逃到了周國的這一隻,便是觀山宗。 超級宗門的底蘊深厚到無法想象,及時隻拿到了一種傳承,也足以橫掃整個周國。 但這種堅決的修煉之法,極其的苛刻,修煉一門劍訣,就相當於修煉五門功法,五門功法都達到了滿圓才能晉升到下一個境界,除此之外,還需要經歷數個大劫,其中的化神入凡脫凡,更是九死一生。 就算修煉有成,又怕被仇家認出,索性就將這門劍決束之高閣,早就淹沒到歷史的塵埃當中。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算是莊神一,也是從藏經閣當中一本絕密古籍當中了解到了隻言片語,但從其描述上來看,這應該就是那門劍訣的招式。 他雖說是周國千年一出的天才,可比起這神秘修士,當真是一文不值,這劍決修煉極其苛刻,又無人任指引,還悄無聲息地修煉到了化神之境,其劍意精純程度,遠遠在他其上! 這劍訣難以修煉,畢竟在這宗門隱藏了百年,如此多年過去,擁有這等修為,愣是一聲也沒有吭。 其心性隱忍,超然世外,淡泊之意,是他遠遠所不能比的。 而修煉到如此的境界,當真是天縱之姿,遠超於他。 心性,姿質都遠超於他,其聲音雖大,其語氣淡然,完全不將這三位妖王放在眼裡。 相比之下,他倒有些羞愧。 …… 與此同時,震驚的不知有雲靜北他們。 石階之上的修士僅僅有六位,但整個宗門還停留著大量的修士。 自從宗門一敗塗地之後,宗門混亂無比,那黃執事這段時間都在竭力的搜刮宗門財富,遲遲未走,卻被這妖族大軍包圍,後悔不已,痛心疾首,最後見到那光輝人影,仿佛刻印到了他的心中。 “如此法力強大,偉岸之人,我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但是這聲音,這身影,確實是有些熟悉。” 黃執事早就看呆了,他絞盡腦汁,那模糊的身影終於跟記憶當中的一人重合。 “關北,此事斷然不可能!” 他臉色瞬間煞白,失聲大叫,滿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