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老孟胡說八道，顧兮兮你可別當真啊，我清白得很，可不是圖你長得漂亮身材好！” 　　顧兮兮紅著臉不回話，陳紹知道這姑娘性子有些怪，解釋完也不再多說，省得弄巧成拙。 　　三十張椅子不多也不少，但陳紹肯定沒辦法和顧兮兮兩個人搬回去。 　　陳紹撥打了昨晚上網時在網上找到同城快運電話，在後勤部領完三十張新椅子後，廂貨車沒多久就到了。 　　半小時後，陳紹和顧兮兮坐著廂貨車到了老廠區的培訓教室，再和顧兮兮還有司機同誌把椅子搬進去。 　　時間還很早，距離中午放學還有幾個小時，陳紹帶著顧兮兮問保衛科的人借了掃把、拖把、桶還有抹布等工具，從旁邊不遠處沒廢棄的水龍頭接了水管，開始在定好的培訓教室裡進行大掃除。 　　原本的會議室並不臟，隻是很久沒有使用，會議室積攢了一些灰塵。 　　幾個小時過去，原本空蕩蕩滿是灰塵的培訓教室，現在整整齊齊擺著三十把椅子，也算是窗明幾凈，看起來乾凈了不少。 　　趕在中午江城七中放學之前，來不及吃午飯，陳紹騎著老媽林慧渝買菜的小電驢，載著顧兮兮又殺回了江城七中校園。 　　資本家的醜惡嘴臉暴露無遺，但誰叫顧兮兮這時候對陳紹那叫一個言聽計從，乾完臟活累活不說，餓著肚子繼續乾下一場也毫無怨言。 　　江城七中作為重點中學，每年的暑假放的比一般學校要晚不少，但距離放暑假也沒幾天了，陳紹想著抓緊機會把傳單發完。 　　陳紹臉皮夠厚，十幾年後的他自不用說，高三時期的他如果臉皮不夠厚也乾不出廣播表白的事。 　　但顧兮兮卻少有這樣拋頭露麵的時候，以前麵對這麼多人時，都是在領獎臺上接受屬於尖子生的表彰，不僅不用說話，旁邊還有其他尖子生一起，她可以安心做一個不那麼透明的小透明。 　　這一刻隨著午間下課鈴聲響起，顧兮兮看著一個個學生從教學樓走出，慢慢匯聚成一片巨大的人山人海，她手裡抱著一大摞傳單，呆呆的站在原地，臉上漲得通紅。 　　“顧兮兮加油啊，你以後可是要當外交官去跟外國鬼子吵架的人，區區一群中學生，能奈你何？” 　　陳紹在顧兮兮耳邊說完，就咧著嘴巴滿臉笑意沖出去打了個樣。 　　“哎！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暑期吉他培訓班了解一下，學妹，了解一下哦，學弟別急著走……” 　　“想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嗎？想情到濃時為你最愛的那個ta彈唱一曲嗎？將來的你一定會感謝現在學琴的你，來吧，彈出你的故事，暑期吉他培訓歡迎你！” 　　“…沒錯沒錯，我就是前幾天廣播裡那高三的，我吉他彈得不錯吧？你來培訓班，下一個廣播站的靚仔就是你！” 　　如果老孟知道陳紹發傳單的宣傳語是這樣，一定會後悔相信了這個兔崽子。 　　…… 　　顧兮兮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但還是被前方陳紹“羞恥”的表演臊得臉紅，她可做不到陳紹那樣，隻是默默的朝著另一頭發傳單，但顧兮兮的發傳單的效率也不比陳紹差。 　　試問，有誰看到一個羞紅了臉的漂亮少女朝你遞東西會不接呢？ 　　接下來半小時，陳紹帶著顧兮兮轉戰各處教學樓、食堂、小賣部、校門口，直到將兩人手裡的傳單全部發光。 　　陳紹的暑期吉他培訓班也就是一錘子買賣，隻要能在江城七中招收到幾十個學員，他也就不準備在其他地方宣傳，再說了，如果江城七中招不夠他預計數量的學員，陳紹再去打印店印個幾百份傳單，專門去什麼遊樂場啊、少年宮啊、奧數培訓班之類的地方發，主打一個精準投放。 　　想到這，陳紹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準備晚上回家，再在江城七中各大高三畢業班企鵝群裡打一波廣告。 　　高三畢業生這個暑假不要太舒服，要是能抽出一個月的時間學學吉他，兩個月後的軍訓拉歌時，能小範圍的表演一下，獲得大學四年優先擇偶權，到時候還不得感謝下此刻的陳紹。 　　陳紹瞬間覺得自己功德無量。 　　接近一點鐘，陳紹騎著小電驢載著顧兮兮離開江城七中。 　　“能吃辣嗎？” 　　顧兮兮坐在後座點了點頭，隨後意識到陳紹看不到。 　　“能吃辣。” 　　“你說什麼？！聲音太小了，我沒聽清！” 　　小電驢速度又不快，風也不大。 　　“我說，我能吃辣！”顧兮兮大聲喊道。 　　前座的陳紹哈哈大笑。 　　“行，我們吃火鍋去！” 　　兩人騎著小電驢，像是真正的兩個追風少年少女一樣。 　　吃完火鍋，陳紹貫徹資本家的醜惡嘴臉，帶著顧兮兮重新回到培訓教室，進行進一步的準備。 　　下午陳紹打電話讓人送來了譜架，兩人開始在教室裡擺好椅子和譜架，培訓教室開始有些樣子了。 　　最後陳紹覺得墻上有些空，載著顧兮兮又去城裡逛了許久，買了幾十張電影海報，回來後用圖釘一張一張豐富著培訓教室的墻麵。 　　至於電影海報和吉他培訓班有什麼關係？藝術不分家嘛，看起來好看就行。 　　接著約了人將租來的音響和投影儀裝好，培訓教室基本成型了，除了教材還要明天到位，吉他目前隻有陳紹自己那一把。 　　充實的一天過去，天邊已經是一片晚霞，關上培訓教室門後，陳紹帶著顧兮兮走向老廠區門口的公交站臺。 　　陳紹這幾天晚飯都沒在家吃，老媽林慧渝已經有了意見，跟顧兮兮解釋了下不是老板太小氣不舍得一頓晚飯，而是老板的媽太兇殘。 　　顧兮兮坐上回家的公交，坐上靠窗的位置後，對著窗外的陳紹揮了揮手，看著陳紹轉身回家，她雙手捧了捧臉，臉上滿是汗乾了後的細小結晶。 　　不過她不覺得累，隻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多過幾天。 　　…… 　　晚上，陳紹家的飯桌上，林慧渝開始陰陽怪氣。 　　“喲，稀客啊，哪陣風把陳少吹回家了，竟然還勞你親自來家裡吃飯。” 　　陳紹完全不接這話，亮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家媽媽，故意皺了皺眉。 　　“林女士，你最近是不是用了什麼新的護膚品和化妝品了？怎麼看起來感覺有點怪怪的？” 　　林慧渝連忙摸了摸臉，還以為臉上蹭到什麼臟東西，急道：“是不是剛才做飯的時候蹭到什麼了？哪裡怪怪的了？” 　　陳紹嘿嘿一笑：“有點怪好看的。” 　　誇女神別人可能隻當你是舔狗，誇媽媽的話，媽媽可能會高興好幾天。 　　林慧渝反應過來，隨即笑魘如花，手裡給陳紹夾了一大塊紅燒肉，一邊還吐槽陳爸陳輝明。 　　“還是我兒子貼心會誇我，不像某些人嘴巴跟上了鎖一樣不會誇人，而且啊，我哪裡有什麼新的護膚品和化妝品啊，你爸覺得我人老珠黃咯，已經幾年沒給我買了。” 　　陳輝明被這隊母子逼到了墻角，隻能開始自救。 　　“老婆，你天生麗質，有沒有護膚品化妝品都好看。” 　　陳紹反駁道：“好不好看和有沒有並不沖突，我媽現在是98分，難道就不能進一步100分嗎？” 　　陳紹成功將一次對自己的“聲討”轉移到老爸陳輝明身上，對上陳輝明吃人般的眼神，縮了縮肩膀，可憐兮兮的望向林慧渝。 　　“陳輝明，我兒子難道說錯了嗎？！你兇不拉幾瞪他乾嘛！” 　　半晌之後，陳輝明保證明天晚上下了班就陪老婆逛街去買，才將局勢穩定下來，而陳紹趁機已經吃完了一碗飯，開始吃下一碗。 　　陳輝明這才咳嗽了聲，正色道：“我聽廠裡好多人說，今天看到你帶著個女孩子在老廠區到處逛。” 　　陳紹在老廠區生活了十八年，老廠區到處都是熟人，事情會被父母發現這一點，他早就想過了，至於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告訴父母，也是不想兩人阻撓他。 　　現在培訓班準備得已經有模有樣，下午陳紹和顧兮兮分開前，就已經接到了兩個報名電話，這時候把事情和父母一說，生米即將煮成熟飯，陳紹的錢也已經花出去不少，肯定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阻礙。 　　事情說完後，陳輝明和林慧渝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你說你已經收了兩個學員了？” 　　陳紹起身回到臥室拿出兩張剩下的傳單，回到飯桌上分別遞給兩人。 　　“對啊，兩個還都是888那一檔，明天就能來交錢。” 　　夫妻倆這一瞬間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一瞬間覺得驕傲，又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夫妻倆沉默了會兒，最後還是陳輝明開口。 　　“兒子，我們家雖然不是有錢人家，但也有點錢，你其實…不用這麼急著想賺錢。” 　　陳輝明的話雖然沒錯，但他不知道陳紹是重生者。 　　“爸，我懂你意思，你和媽都對我很好，我的吃穿在同齡人裡一直不錯，零花錢也從來不缺，更沒過過什麼苦日子，你們別想歪了，我就是想鍛煉鍛煉自己，人家現在一線城市高中生創業大學生創業比比皆是，你們兒子也不差別人什麼，別人能當弄潮兒，我也想當個沖浪高手踩在浪尖啊。” 　　林慧渝這時候好像才反應過來，明白了什麼，連忙說道：“兒子，所以你那個什麼廣播表白是為了打廣告，拉著這個顧兮兮也真是當助理，找書苑 ｗww.zhaoshuｙuaｎ.ｃom沒有其他心思？” 　　陳紹對秦夢沒其他心思，對顧兮兮不敢有其他心思，所以非常心安理得的點了點頭。 　　回想起這幾天兒子做的這些事，這麼一想的話，確實邏輯分明有條有理，雖然看上去有翻車的風險，但最後的結果好像還挺好？ 　　但當媽的卻有些失望。 　　“我還以為你開竅了呢，前兩天我還和你爸說，看你這孔雀開屏的興奮勁，沒準大學畢業就能領回個兒媳婦，我和你爸五十歲前就能當爺爺奶奶，我們還討論到時候沒退休的話，是不是該請個保姆幫你帶孩子……” 　　陳紹頓時滿臉黑線，反駁道：“媽，你想什麼呢，我才十八！而且還沒正式滿十八周歲！” 　　陳輝明在一旁看著妻子兒子瞎鬧，半晌之後出聲道：“兒子，你用老廠區的空房間當培訓教室，雖然想法沒問題，但是做的還是有問題，雖然大家都知道老廠區沒幾年就要拆遷，老辦公樓荒廢的空房間也沒人用，但是，有句古話叫‘不患寡而患不均’，這空房間憑什麼你能免費用，別人不能用？你如果是拿來玩的話沒什麼，可你是拿來賺錢的，到時候被小人針對，這事情就是可大可小了，弄不好就是給我們家惹一身騷。” 　　陳紹聽著陳輝明的這番話，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對於小地方人情社會的理解還是太淺了。 　　陳輝明看到兒子麵露思考，心裡父親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我明天去廠裡找人幫你把手續補足，不管錢多錢少，這培訓教室我們不免費用，它就是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