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隨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清明了些許。 張玉瑤臉上泛著酒紅,剛才的小動作可逃不開她的眼睛,她狡黠的笑道。 “公子,可看夠了?” 顧長歌差點把喝掉的酒吐出來,他有點詫異,她居然注意到了。平復了一下尷尬,站起身踱步著,斟酌地看向湖中的飄雪。 “姑娘看夠了這湖,這亭,這雪嗎?” 誰料女人竟笑著,不緊不慢的點著頭。 不上道啊,顧長歌看著她,這時候卻由衷的贊賞:“姑娘之美,不可方物。” 女人輕笑道:“如果要難為一下公子,非要形容一下呢?” 顧長歌看著她的容顏。 頓了頓,拿起一個還未用過的酒具,倒滿烈酒,一飲而盡。 他猛咳著,看著眼前的女子,那媚態渾然天成,一顰一笑都牽動著神經,“那我也隻好說道說道了。”擦了擦沾著酒的嘴,想起了白居易,想起了長恨歌。 他張口輕頌著“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說完,自己便直接倒在椅子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女人本來酒意上頭,想逗弄他一下,沒想到竟吟出這般話。 她酡紅的臉愈發動人,呢喃著嘴,眼神泛起波瀾,回味著那句話。 半響,隻聽得她笑道 “好!好一個百媚生!好一個無顏色!”她笑著,如幽蘭一般。 顧長歌頭有點暈,見她再次起身。整理了衣裙,略顯鄭重道 “小女子失態了,再次介紹,我叫張玉瑤。” 頃刻,顧長歌隻感覺到空氣一肅,再也感受不到那酒與火構造的旖旎的氣氛。 眼前的女人氣質也陡然一變,若說方才是嫵媚無比,像一條美女蛇一般。現在則是如天山雪蓮那般純粹,又隱隱帶著拒人千裡的意味。 她雙目清明澄澈,隱去了暗中掐訣的手。看著端著東西過來的芊芊。 隨後看向顧長歌,冷清又不失溫婉道:“公子,此番若不嫌棄可在府中留居,芊兒會安排好一切的。” 芊芊端著食物來了,盤子上還貼心的蓋著毛毯。吩咐好了芊芊,女人便打了個招呼,蓮步離去。 這女人前後的變化,著實讓他分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不過剛才如果是芊芊在這裡,聽見小姐的介紹,一定會知道————這是小姐將對方看在眼裡的標誌。 目送著她遠去,心裡閃過一種莫名,總感覺自己像是個被渣男玩弄於鼓掌的少女。 他輕嘖了一聲 “妖女” “啊?公子你說什麼?”小丫頭湊過頭來,顧長歌連連擺手示意,惹得小丫頭一陣鼓嘴。 “我可是幫公子說好話了的,居然不願意跟我多說兩句!”芊芊氣鼓鼓的擺弄著飯菜。 遠處的張玉瑤腳步停頓了一下,而後又款步離去。 到了竹林,一位老者突然從林子上層積雪中落下,而後緩緩站在女人身後。 老者一臉尊敬拱手道:“小姐,已經調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消息,是否……”說到這,老人兇光畢露用手橫在脖子前,做了個一抹的動作。 張玉瑤頭也不回,平靜道:“這少年有點意思,留著觀察幾天吧。” “是” 老者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竹林。 張玉瑤回眸看著亭中交談的兩人,嘴裡念叨著那句詩,嘴角掀起一絲弧度。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如果是簡單的誇贊她才不當一回事,因為她已經聽過不知多少了,但這樣的文采卻效果拔群。 張玉瑤輕笑著離去。 雪依舊下著,白茫茫的世界裡,隻有湖畔小亭中兩個黑點。 —————— 顧長歌回到了屋宅,胸腔還如火焰般灼燒的痛,劇烈的咳嗽著。酒很烈,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麼喝下去的。 盤算著今天所作所為,也算有些收獲,至少這女人似乎態度前後的變化讓他微微心安。 望著燭火,喃喃道:“性命應該無憂了……還得了解更多啊” 燈火熄滅 京城的雪依舊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