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天霖是皇宮以外第一個知道消息的。
他本來正在府中跟極樂教主下棋對弈,當聽到燕廷山吐血昏迷之後,先是一愣,旋即便跟極樂教主對視一眼,而後齊齊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看來教主你給我的那龍虎轉陽丹果然不同凡響,這才多長時間,這燕廷山便已然被榨乾了。”韋天霖滿臉笑容的說道。
極樂教主更是得意,“這還得多虧了韋家主你,不然的話這個昏君也不可能這麼快便倒下。”
“你估計他能熬多長時間?”韋天霖問道。
“這個不好說,但就算是他身體不錯,經過這些日子的胡鬧也徹底廢了,現在又吐了血,所以我估計最多半個月,快則七八天,必將一命嗚呼。”
“好,等他一死,朝堂立時便會大亂,燕思復肯定會爭取皇位,等他跟那些大燕皇族鬥的你死我活之時,咱們裡應外合,突然發難,大事定成。”
“到時候我執掌朝權,登基稱帝,教主你便為一國之國師,享受無上之尊榮。”
極樂教主聞言卻有些遲疑,“可是那支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皇帝私軍怎麼辦?”
為了保障自己的皇權,歷代大燕皇帝手中都會握有一支私軍。
這支軍隊裝備精良,實力強大,並且隱藏於暗處,隻聽從大燕皇帝一人差遣。
這也是燕都城眾多豪門世家最為忌憚的一支力量。
“按照大燕以往的慣例,老皇死後,皇位暫時空缺,在這種情況下,這支私軍也隻能按兵不動,等待新皇繼位。”
“而燕廷山沒有子嗣,這就帶來了一個繼位難題,為了當皇上,燕思復等人能把腦子都給打出來,所以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的,這時候哪怕這支私軍再怎麼強大,也隻是一把無法出鞘的利劍而已。”韋天霖笑道。
極樂教主這才轉憂為喜,“那就預祝我們大事可成。”
“當然能成,這大燕的天下也坐的夠久了,該輪到我們姓韋的坐一坐了。”韋天霖淡淡道。
第二個知道消息的自然就是燕思復了。
當他得知燕廷山吐血昏迷後,雖然表現上裝出一副心情沉重的樣子,實際上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若說整個大燕誰最盼著燕廷山死,那就非他莫屬了。
因為按照宗室血緣來劃分的話,他燕思復是離皇位最近的那個人。
隻要燕廷山一死,自己便繼位有望。
不過燕思復也知道要想順利登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朝堂百官且先不說,光是大燕皇族內部的壓力就不可小覷。
但他對此早有準備,很快便換了一身常服,然後坐上一頂青色小轎,悄然從後門溜出去了。
他此行是去拜訪大燕皇族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
隻要爭得了這些人的同意,那自己的計劃就算完成了一半。
而就在他緊鑼密鼓的暗中籌備這件事之時。
朝堂百官也已得知了消息。
這些人反應就各不相同了。
有痛惜的,有不解的,還有心中冷笑,覺得完全是燕廷山咎由自取的。
京兆府。
商靖川應該算是最晚那批知道消息的。
別看他現在身兼門下平章事跟京兆府尹兩大職位。
但因為在朝堂之上沒有根基的緣故,所以顯得很是勢單力孤。
商靖川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基本不去門下平章事的府衙辦公,而是都留在京兆府中。
當聽到燕廷山吐血昏迷,生死未卜後,商靖川一下子便呆住了。
其實要說他對燕廷山有多忠心耿耿,那根本談不到。
他所忠於的隻是大燕這個朝廷而已。
而如今燕廷山突然出事,再加上沒有後代子嗣,這必將帶來朝堂的動蕩。
正當他憂心忡忡之時,穿著公子衫,做男子打扮的商落落也聞訊趕來了。
自從趙崖走後,她在家閑極無聊,於是便改換妝容,每天跟隨父親來京兆府辦公。
你還別說,因為她的聰慧機敏,居然很快便成為了商靖川的一大助力,凡是有事,商靖川必會征詢一下自己女兒的意見。
當聽清楚怎麼回事後,商落落眉頭微顰,沉吟不語。
“落落,你說我現在進宮去探望一下陛下如何?”商靖川問道。
商落落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內有蹊蹺,絕不是表麵那麼簡單的。”
“什麼意思?”商靖川一愣,趕忙問道。
“陛下正值壯年,之前也未曾聽聞有什麼暗疾,現在突然吐血昏迷,所以我覺得這裡麵應該有不可告人的隱情。”商落落沉聲道。
商靖川聞言悚然而驚,甚至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是說……你是說……。”
接連重復了兩遍,商靖川都沒敢將後麵的話說出來。
因為那委實太過駭人了。
“沒錯,這應該就是有人故意為之,所以你現在進宮去探望,不說見不見得到陛下,還很容易惹火上身。”
商靖川怒火中燒,在屋中來回踱著步,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嘴裡更是止不住的嘟囔道。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居然以臣弒君,到底是何人這麼膽大妄為?”
其實商落落心中已經有所猜測,隻是沒有明說罷了。
此時她見自己父親那火冒三丈的樣子,不禁勸說道。
“父親,為今之計您不應該是進宮探望,而是立即前往雲家,尋求雲老爺子的幫助,然後調動京兆府的兵馬,彈壓地麵,維持燕都城的治安,以防止有心懷不軌之人借機搗亂。”
一語驚醒夢中人。
商靖川一下子便打開了思路,連連點頭道:“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做。”
看著自己父親離去的背影,商落落默然片刻,然後說道:“墨先生,麻煩你這段時間貼身保護下我父親吧。”
墨七從房簷下探出頭來,“落落姑娘是在擔心令尊的安危嗎?”
商落落嘆了口氣,“是啊,自古皇位爭奪都是極為殘酷的,稍不注意便會人頭落地,我父親太過耿直,我怕有人借機暗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