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奕豪以為之後這樣平靜的日子會持續很久的時候。 命運卻突如其來的又轉了個急彎,仿佛是要推著奕豪向外走去,看看這大好的世界。 第二天,薑老道竟主動把奕豪拉到了道觀,要知道平時薑老道都是被動甚至躲避奕豪的拜訪的。 在兩人都坐下後。 薑老道先是咳嗽了一聲,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最近的修行可有什麼疑惑和阻礙?” 奕豪先是感查了一下自己體內充盈如同實質的自然之氣,又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煉神進展和道法修行。 發現好像確實沒什麼疑惑的地方,除了一點,他腦海裡積攢的道印好像過多了,有一首七言古詩那麼多。 但這好像也不算什麼疑惑,而且奕豪感覺自己說出來,可能今天的對話又會提前終結了。 但師傅既然突然想指導他,自然不能什麼都不問,這就顯得自己太自大了。 所以奕豪還是問了問之後的修行境界和一些常見的修行問題。 薑老道也是欣慰的解答了奕豪的疑問,臉上帶著笑,好似是沒想到奕豪還會問這種問題。 看來天才也是會有和普通修行者一樣的問題的麼。 就在奕豪暗暗腹誹薑老道今天突然的反常是推銷又出了什麼問題,然後導致精神出現波動了的時候。 不要說奕豪不尊師重道,哪有老師平時教導徒弟,直接把書扔過去,就不再管的了。 也就是奕豪自己的理解力比較強,換做其他人早教廢了。 奕豪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天才程度早就已經讓薑老道有點麻爪了,索性就放養不管了。 薑老道總算是開始訴說自己今天找奕豪真正目的。 “奕豪啊,你覺得我是個合格的師傅麼?”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師傅自然已經把我領進了門,自然就沒有不合格的說法。” “哈哈,雖然你說的讓我很欣慰,但老道我雖然有點不正經,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顯然不是個合格的老師,浪費了你的天賦。” 就在奕豪以為自己要被逐出師門而麵露出一點惶恐的時候,薑老道在喝了口茶後,看著著急的奕豪,又慢悠悠的甚至有點愉悅的說: “不用擔心,我不是要趕你走,而是要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看來薑老道也是在借機報復奕豪對他造成的精神傷害,奕豪頓時對薑老道的幼稚與不正經感到些許的無語。 薑老道咳嗽了一聲,然後又語氣一正的說道: “那也是老道我本來修行的地方,其名為萬象宗。萬象宗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宗門,你在那裡一定可以大放異彩的,你的天賦不應埋沒於這個偏僻的村莊。” 似乎是看出了奕豪的有些猶豫,薑老道便留下一句“好好抉擇,切莫後悔,明天的現在給我答復”的話,便讓奕豪先回去了。 奕豪走出了小道觀。 一個他半年來來過很多次的熟悉的道觀,一個有些許破舊,似乎是飽經了風雨,但卻因為主人的囊中羞澀而遲遲沒有修繕的道觀,一個滿足了他對以往道觀想象的道觀。 這半年來,他其實已經對如今的生活習慣了很多。 晨起采氣煉神,日中奏響鋼鐵的舞曲,日落再來道觀品茗,晚上到處逛逛,累了就回去睡覺。 日子簡單而輕鬆,這是奕豪以前從沒體驗過的。 畢竟以前奕豪總是在參加考試,不是在備考就是在考試,什麼都需要競爭,一刻也不能停下。 奕豪很眷戀現在的生活,而且還沒有報答範叔的恩情,怎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呢。 但對未知世界的探索欲望也在暗暗的驅使著奕豪選擇前往萬象宗,去領略更多的景色,去見證更高的風光。 至於更好的修行方法,這個奕豪倒是頗有點無所謂。 在經歷了最初對修行的好奇的熱情後,他也意識到道越是強求,越是不得,反而隻是想簡單的欣賞自然,反而愈能與自然共鳴。 而且他也不太需要力量來乾某件事,何必沉淪於對力量的無盡追求呢,夠用就行。 這就像是金錢一樣,夠用就行,追求是追求不完的。 畢竟自己的人生還是需要自己譜寫,怎麼能全用來賺錢呢,但有得選,誰又願意天天想著賺錢呢。 這也是為什麼奕豪會成為現代精神病的原因,他著千金不換的理想,但卻又知道的知道自己命若紙薄,在社會的巨輪前,渺小而又不堪。 ...... 第二天,奕豪來到了鐵匠鋪。 在輕叩三聲後,他有點踟躕地走進了範叔打開的門。 在飯桌上,範叔自然也看出了奕豪表現的異樣。 他好似是知道奕豪在麵臨什麼樣的抉擇,他輕輕地拍了拍奕豪的肩膀。 溫柔地奕豪說:“不用在意我,你想乾嘛就放手去乾吧,看到自己的後輩能在世界上大放異彩,就是對長輩的最大回報。” 奕豪心裡很感動,甚至有點想哭:“範叔,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我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流落來的陌生人,完全不值得你這樣做啊。” “看到你總是能看到昔日那個無助的我自己,如果那時候無助的我能遇到一個貴人,也許很多讓我後悔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吧。” “不說這些,不說這些,都過去了,也該放下了。奕豪,你隻要知道,你從沒欠我什麼就行了,其實我也隻是在滿足以前的我的願望啊,你以後可不要做出讓你後悔的事情啊。”範叔的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奕豪從沒感受到的沉重。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如果有,那一定是某人在他人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正因為自己受過傷,所以想給別人打把傘,也或者隻是想討好某個罷了。 再黑暗點的就不說了,說了也不過是自找罵罷了,懂得都懂。 聽到範叔的話,本來就蠢蠢欲動的心自然又躁動了起來,心中的天平向另一端偏了過去。 他要去萬象宗,好好的看看這大好的世界,認識更多的人,欣賞更多的風景,肆意的放縱自己在現代無法得以滿足的好奇心。 奕豪攥緊了拳頭,目光認真的對範叔說: “範叔,我想去外麵看看,去看看這個世界,所以我想前往薑師傅以前的宗門,在那裡修行,認識更多的人與事物。” 範叔也像是早有預料的笑了笑,說道: “早就看出你小子不是個安生的人,去吧,這個世界真的很大,有很多的風景,但也要小心不要看花了眼,錯過了不該錯過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做了不該做的事,做出的決定不要後悔。” 這話一聽就很有故事,但奕豪不會詢問範叔背後的故事。 畢竟人的過往很多時候都是無法觸碰的禁忌。 至少我們相識相處於此時此刻,這便已是值得滿足的事情,何必多問,過去無法更改,何必徒留隔閡。 “範叔,我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未來的自己感到後悔的。範叔的鍛造手法我也一定會堅持練習的,也一定會回來看你的,你的恩情我會銘刻於心的。” “你這孩子,怎麼說你好,那我就當真了啊,你可一定要來看我啊,畢竟你走了,我這鐵匠鋪又得自己一個人經營了。” “哈哈,一定一定,不過其實以範叔的手藝完全可以減少訂單數量,靠質量取勝的吧,不用這樣辛苦。” “哼,小子,你懂什麼,這是情懷,我是因為喜歡,才這般辛苦的,不然我何必待在這裡。” “好吧,我知道了。”奕豪好像若有所思。 “不說這些了,快點來打鐵,這幾天你可要好好的打,我再指導指導你,以後可就沒太多機會指導你了。” 奕豪聽聞此番話,便馬上去打鐵了。 今天的錘聲格外認真,而且已經有一點協奏曲的韻味了。 在遠方也能聽到時斷時續的敲擊聲,每次停頓後,再次響起的錘聲又會好聽幾分,變化明顯。 奕豪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不再是那個需要保持冷靜尋找生機的旅人了。 他現在有了親密如親人的羈絆,有了可供生存下去的技藝與力量,何其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