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櫃臉上明顯增添了一些汗珠。 郭圖見到老掌櫃不動,已經是冷笑道:“你是狗耳朵嗎,沒聽到何公子說要十壇酒,還不快去?” 老掌櫃心中一嘆。 在權力的壓力麵前,不得不低頭,隻能是食言爾,讓酒客嗤笑,不敢看店裡的酒客們,低著頭便準備去搬酒。 豈料,身軀上再次搭來手掌。 按住了他。 是蘇宇,嗓音溫和卻篤定。 “不好意思,本店有規矩,那酒每日隻賣一壇十斤,今日已經賣掉了一斤,如今隻剩下了九斤,今日隻賣這些,多了,不賣。” 老掌櫃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身邊的這位新東家。 酒樓內的所有人,也都不可思議的看向了這個年輕的新東家,他那毫不在意的站在櫃臺上,將手按在老掌櫃準備去打酒的手腕上,甚至連回話的時候,都沒有看向店外的兩人,隻是淡淡笑著翻著櫃臺上的賬本。 郭圖頓時暴怒,冷喝道:“你可知你在說什麼話,何公子要買你的酒,是你這破店的福氣,你不思榮幸罷了,竟敢不賣?!” 豈料,那年輕東家隻是微笑轉頭,看向郭圖,主要是看向郭圖背後的何威,道: “本店的規矩就是這樣,每日隻賣一壇十斤的酒,過多不賣,賣完不賣。” 說完這句,又翻看向了賬簿,悠悠道: “規矩既然是定下了,那麼別說是店外這位公子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不賣,也還是不賣。” “狂妄!無禮!大膽!” 郭圖冷聲道: “來人,速將這店給我砸了!” 老掌櫃腦子嗡嗡的,全然沒想到自家東家如此霸氣,定下了規矩,居然就真的這樣不可更改了,即便麵對何公子也不改。 周圍看熱鬧的人心中震撼。 哐當! 跟著何威後麵的護衛們,已經準備沖進來酒樓了。 夥計們腿都在發抖了。 郭嘉緊握雙拳,正準備向前一步。 可聲音還沒出去…… “且慢!” 另外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 皇甫嵩雙手負後,好似山嶽厚重,他站在原地,那沉穩的聲音,卻好似重錘一樣炸開,聲浪滾動,帶著他沉凝的底氣。 鐵血手腕,江河鼓蕩,撐得太守官袍無風自動。 “此地乃是洛陽,城中皆是大漢百姓,何進大將軍與何皇後,貴受天恩,當以天下為先,郭圖你身為何公子門客,竟然敢讓公子行這不仁之事,就因為一件小事,便將百姓的酒樓給砸了,這傳出去,天下人將要怎麼看待何威公子,怎麼看待何大將軍和何皇後?” 郭圖驚怒,連忙看向了何威。 車駕上的何威早已經是臉皮抖動,嘴唇顫抖。 皇甫嵩負手沉聲道:“何公子,你身邊的郭圖實蠱惑公子做無道不仁之舉,實乃大罪,請公子回去之後,定要嚴重懲處。” “皇甫嵩,你!”郭圖咬牙切齒。 “行了。”何威卻是冷聲嗬斥郭開,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皇甫嵩,道:“多謝太守提醒。” 這皇甫嵩好大的狗膽!仗著馬上要進侍郎竟然如此放肆。 但這皇甫嵩畢竟從北地殺出來的,算是我父將領一係,是自家人,不太好做得太過。 皇甫嵩滄桑的麵龐上,平靜如水:“我一心是為何進大將軍著想。” “皇甫嵩太守有心了,你的話我必帶給家父。” 何威說完一句,便車上車簾淡淡道: “有皇太守出言,酒我就不要了,我們走。” 郭圖還想再說,但他隻能夠在何威的身邊時,才有膽子對皇甫嵩高聲,內心是十分確信,若是不在公子身邊,皇甫嵩那老東西,絕對敢一隻手把自己的脖領子抓起來,之前就因為糧草的事,他恨我入骨。 當即隻放了一句狠話,就灰溜溜的跟在何威後麵走了。 何威的車馬走了後。 店內諸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老掌櫃連忙上前道:“多謝太守,太守還要酒的話,今日所賣,雖不足十斤一壇,卻有九斤,可都予了皇太守。” 皇甫嵩伸手擺動,多看了一眼掌櫃,然後看向了蘇宇,隨口道:“既然是每日隻賣十斤,老夫若是全賣完了,其他人怎麼辦,便隻來兩斤帶走吧。” “好好好。”老掌櫃當即去裝了兩個小壇子的茅臺酒。 提著兩壇子酒的皇甫嵩,隻望著蘇宇輕笑道:“年輕人,頗有魄力。” 說罷了,便提著兩壇酒,乘車駕離開了。 蘇宇聽著皇甫嵩臨走時的“年輕人”三個字,悵然不已。 呼~ 酒肆緊張氣氛解除。 郭嘉見到郭圖離開,對蘇宇露出了感激的眼神,道:“多謝師傅。” 蘇宇見著郭嘉的表情,隻是輕輕一笑,道:“放心吧,你郭氏內部的事我不會管,但也不會讓人以勢壓你。” 郭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真險啊。”老掌櫃走了過來感嘆道:“東家,您也是真的一點都不怕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可是何進大將軍的大公子。” 薑太一笑著正要說什麼。 郭嘉下定決心,開口道: “師傅,你可知潁川郭氏?” “知也不知。” 據我了解,你們郭氏歷史頗有淵源。 西漢郭忠,以戰功封成安侯,代居潁川,為郭氏起始。 東漢郭躬,潁川陽翟人,法家。 躬裔孫郭鎮,漢尚書令。 躬裔孫郭禧,漢太尉。 禧子郭鴻,漢司隸校尉、城安鄉侯。 躬裔郭況,光武帝劉秀第一任皇後郭聖通的弟弟,陽康思侯郭昌的兒子,歷任黃門侍郎、城門校尉。 …… “郭氏之勢力貫穿整個漢朝……” 郭嘉嘆了口氣道:“師傅,你是不知郭氏繁榮,確有內鬥,郭氏龐大,血脈分支遍布,郭圖一脈在朝廷身居高位,能接觸到何進,何皇後,而我這一脈,我父早逝,雖然是留下一筆巨額金錢,卻是失了朝廷中的關係,之前用金銀隻謀得一小官,我怒而辭去。” “謀天下,展抱負,於是我來了洛陽城,發現此地更是如此,郭圖竟入了何威的轂中,成了他的門客,在何進大將軍的庇護下,官運亨通。 之後,我這一脈在郭氏內部更是抬不起頭。 洛陽雖繁華,卻無我立身之處!” “之後,你後縱情酒色?”蘇宇微微嘆了一聲。 “郭圖?小人罷了。” “且看他高樓起,宴賓客……” “樓塌了。” 郭嘉搖搖頭,顯然是無法相信蘇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