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老將軍的隱痛(1 / 1)

北宋天青色 碎片一地 3286 字 8個月前

老頭說完讓我們搬去他的別院後就走了,祖父告訴我們,這個老頭叫武行德,賣柴出生,年輕時力大過人,被稱為“一穀柴”,先被石敬瑭發現,收歸麾下。擔任奉國軍都頭,升任指揮使,又改控鶴指揮使、寧國軍都虞候。後契丹南侵,攻克開封,武行德也被俘獲,隻得詐降契丹,換取其信任,以求脫身之機。終於在遼太宗耶律德光因感中原反抗激烈,準備北還時,派武行德準備數十艘船,載著開封的武庫兵仗,率領一千餘名將校、軍卒及其家屬護送鎧甲北上。船抵河陰,武行德率諸將大破契丹軍,進據河陽,權知州事。等劉知遠起事後又歸附劉知遠,等得周太祖立國,深得太祖器重,到周世宗時,更得信任。然等到趙匡胤這裡,便被收了兵權,領了閑職。按理他本該在京城,隻不知道在西京所謂何事。   祖父想了想又道:“不過也是,他現在就是散職,沒了實職,皇帝也不願意管他了吧。”   安哥一臉崇敬道:“這個將軍好生厲害的,這亂世都讓他經歷了。”   祖父道:“可惜啊,經歷了這麼多,還是沒看懂當今的皇上啊,他以為自己有功,可皇帝說你的功不在大宋啊。”   師父問:“那麼他們醉酒失儀是假的了?”   祖父笑著反問:“一乾老將,集體酒後失儀?”   我明白了,道:“又一次杯酒釋兵權唄。”   祖父笑道:“我家櫟兒還總會說到點子上,你這嘴以後要少說話,搞不好會招禍。”   我們聊了一會兒,就各自回去收拾東西,之後也不敢出門,就在客棧候著。到了下午,就有人過來,幫我們搬箱籠,去了一個西京城中一個氣派的園子。   想不到的是我們到時,老頭竟然在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等我們,看到我下馬車,一把抱起我道:“小娃娃,進來看看,老神仙的園子怎麼樣?”   如此一來,其他人想見禮什麼的都給免了,各自被安排住處,隻有我從老將軍懷裡掙紮下來後被他牽著手逛園子。   園子裡本是種了好多牡丹,可惜這幾日剛剛開敗,於是我道:“可惜了,前些日我們到處看牡丹,原來最好的牡丹藏在這裡啊。”   一聽這話老將軍非常高興道:“這是自然,明年牡丹花開的時候你再來,來看老神仙可好。”   我一聽笑著揚起臉道:“我是覺得最好不過了,就是我自己一個人還走不了這麼遠路,我到時候看能不能找到人陪我吧。”   前麵一個湖,幾叢修竹,倒也別致,我便道:“老神仙,不,老將軍可以去餘州玩,我家的莊子裡種好多竹子,比這園子裡的長得好,而且我家園子裡的水是從山上下來的。”   老將軍笑道:“你還是叫我老神仙吧,他們都叫我這個那個的就比不上你叫我老神仙好,至於去餘州嘛,你看我年紀大了,可走不動囉。”   我道:“您是老神仙,那就不怕年齡大,也不怕路遠,我祖父說你打仗可厲害了。”   老將軍笑道:“娃娃,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這裡住嗎?”   我想了想道:“因為我會喝酒。”   老將軍哈哈大笑道:“不是你會喝酒,你說皇帝綴朝了會喝酒,我想想,有些人一死,皇帝綴朝真是會高興地喝上幾杯,哈哈哈哈哈……”   等老將軍笑過之後,我小聲道:“其實,我還不太會喝酒,就是喜歡拿筷子去別人酒杯裡醮了嘗一下,就是來西京之前在長安,阿公在我麵前放了個酒杯,要不我都是沒酒杯的。”   老將軍笑道:“那今天我也給你一個酒杯可好。”   我有點不好意思道:“其實我沒酒杯也不要緊的,安哥他不喜歡喝酒,總會讓我去他酒杯裡醮的。”   老將軍道:“你安哥是你家什麼人?”   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直在我家的人。”   老將軍道:“那我知道了,不過那孩子是厚道人,你身邊該有這麼一個人,那樣我也放心。”   我心想,要不他乾嘛要不放心,有什麼可不放心的,不過我嘴上卻是說:“其實蕭歌對我也好,不過總是喜歡揪我耳朵。”   老將軍問:“蕭哥是又是你家什麼人?”   我道:“其實她是我師姐,可是她一會讓我喊她姐姐,一會讓我喊她蕭哥,我就直接叫她名字蕭歌,反正也是聽不出來的。”我有些得意。   老將軍道:“是蕭易的女兒?”   我點頭道:“是。”   老將軍摸了摸他長長的白胡子道:“真好。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我不知道他說的真好是什麼真好。   就這樣,我陪他走路,說話,突然覺得老將軍似是我另一個爺爺一般,隻是他自己的孫子呢?孩子的心裡總是不藏事,也就脫口而出道:“老神仙,那您家孫兒,可在西京。”   聽到這麼一問,老將軍如遭雷擊一般,喃喃自語:“我的孫兒,我的寶貝孫兒……”   這是怎麼了?我突然有些害怕。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後,老將軍才平和了心氣,輕聲道:“我有好幾個孫兒,都比你大,已經不願意陪老頭子玩了。”   老將軍一副疲憊的樣子,我輕聲道:“老神仙是不是累了,我扶您回去休息。”   隻見老將軍點了點頭,拉著我走,走了幾步,停下來,蹲下,與我麵對麵道:“小娃娃,我有一個孫兒,被我送去天上了。”   說完,老將軍老淚縱橫。   我拿袖子拭著老將軍的淚道:“老神仙,他會在天上看著您的,他如果不貪玩,也會回來看您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也想哭,於是抱住老將軍哭出了聲來。   於是老將軍拍著我的背,反過來安慰我道:“小娃娃不哭,他在天上保佑我們,或許你就是替他來看我的。”   一瞬間,我討巧的勁不知怎麼的就出來了道:“那我替他喊您一聲祖父吧。”   老將軍點頭,看著我,眼裡竟滿裡期待。於是我喊了一聲祖父後撲進了老將軍的懷裡,老將軍流著淚笑著哽咽應著,又道:“你真是上天派來的麼?我不累了,咱們祖孫倆再走一會兒。”